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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逐风流-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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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陌的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在顷刻间被痛苦淹没,抬起越发苍白的手指,想要抚上猫儿的额头。

猫儿却是往后一躲,错开曲陌的触碰,将眼紧紧盯在那摇曳的蜡烛上,仿佛要看出个窟窿般用力,哑声道:“曲陌,我认识字的,真得,从和娘娘一起离开皇城后,我就努力学字,想在你看书时帮着整理一下书卷,而不是将一切弄得很糟很乱。”

我知道你要娶公主,是为了联姻,为了霍国不敢侵犯,地不知道你为什么勾结霍国攻打离国,我……我不知道,但这不重要,真得不重要,离国、霍国、娆国,它们谁打谁都不重要,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就好。

第一次嫁给银钩时,我是带着刀去的,没有期望,没有向往,只想着一刀砍死新郎,然后掠了你一同回绿林山。

可是,我却想让你掀开我的红盖头,不是公主,不为联姻。

第一次上战场,为得是耗子,我不要他死,为得是兄弟情意。

而我重返战场时,却是想用性命守住关口,守住我对你的感情,守住我将是你唯一妻子的誓言。

曲陌,你说:“若非认真,何处是心乡?

你可知,在花蒲村山下你救了所剩无几的全村人性命时,你便已经是我的心乡?

只是,我追你追得很无力,唯有努力奔跑,地在靠近你时,只是触碰到衣衫一角,留下脏兮兮的手指印,那,才是属于我的痕迹,与你,终是如此不匹配。”猫儿将眼睛相在蜡烛上,紧紧地,生怕有一丝松动。然而,令她讨厌的咸咸味道还是滑进了她的口中。

猫儿伸出手指,沾了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满的泪水,恍惚道:“爹和娘去世时,哭过,便讨厌这咸咸的味道。”回头对曲陌恍惚一笑,“所以,不想再哭了。”

话音未落,猫儿已由窗户跃出,在闷哼一声落地后,沙哑地唤来“肥臀”,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曲陌站在窗口,望着猫儿不再回头的背影,整个人若雕塑般伫立到天明,在晨曦的斑谰中,却有露水在眼中隐现……

疏影残足血染襟(三)

猫儿连夜奔赴七远城,尚着行军路线策马狂奔追去关口,为得是怕银钩花耗中计。

若曲陌与叶豪有联系,那军中部署必然已经被敌人洞悉全部,此去争夺关口,必然有去无回!

待猫儿赶到关口时,天已大亮,只见那城头又插回了离国旗帜,这一夜纠结的心思算是放下半分,忙策马扬鞭入城,却寻不到银钩和花耗身影。

在战后在杂乱中,猫儿弯腰揪住一士兵,急声问:“战衣将军和银钩呢?”

士兵抹了把脸上的血痕,看清了猫儿,这才粗声道:“战衣将军受伤了,在帐篷里,银公子走了。”

猫儿一惊,忙问:“往哪边走的?”

士兵抬手一指,却又尴尬的收回,傻笑一声,“不知道。”

猫儿大喝一声策马离开,直冲入主将营帐去找花耗。

花耗身中数刀赤裸着身体趴在软垫上,军医正为其处理伤口,猫儿突然策马进来,就这么与花耗撞了个尴尬正脸。

花耗在惊喜中赫然红了脸,忙动手去拉被子,却扯动了伤口,痛得闷哼一声,直吸冷气。

猫儿单腿跳下马,训斥道:“别动!”

花耗的手僵硬在半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猫儿单腿蹦到花耗身这,红脸奚落道:“有什么好躲的?小时候还一起光着屁股在河里摸过虾呢。”

军医忍笑憋红了脸,花耗已经无脸见人,将头深埋在褥子中。

猫儿取过军医手中的金疮药,也像模像样地为花耗上了药,还配合着军医将花耗缠成了蚕蛹状。

当一切处理妥当后,军医悄然退出了帐篷。猫儿坐在床沿上望着花耗那渗了血痕的包裹布袋发呆,却在花耗回头巡视中瞬间收起纷乱情绪,咧嘴一笑,打趣儿道:“耗子,你怎么没问问,为什么那些王八羔子转挑你后背砍,对,屁股上还砍了两刀咧,真狠!”

花耗身子一僵,不知是气是笑。

眼见着那刚止住的血又晕透白布,猫儿忙摆手道:“我不逗你了,不逗了,你……你停住!”

花耗再次转头,深吸气道:“猫儿,往前坐,我看你费劲儿。”

猫儿应了声,就这么用一条腿支撑着身子,将屁股由床板后面挪到了床板前,与花耗正脸看着彼此。

花耗伸出唯一受了些浅刀伤的粗糙大手,擦掉猫儿脸蛋上的黑灰,问:“猫儿,怎么又回来了?”

猫儿眯眼一笑,“这不是不放心你嘛,没我照应,你看你都被砍成烂耗子了。”

花耗收了手,闷声笑着,语含宠溺地责备道:“你啊,就知道乱窜!”

猫儿肚子咕噜一声叫,自己用小手揉揉,冲门外大喊:“侍卫,煮一锅米粥来!”

门外侍卫得令,下去准备吃食。

屋子里,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半晌,猫儿和花耗几乎是同时开口唤着对方名字想要打破这种尴尬,声音一出,两人相视一笑间,感觉甚是温馨。

猫儿打发“肥臀”出去啃草,自己就窝在花耗头顶喝着侍卫端上来的米粥。

花耗肚子也叫得欢实,仰头道:“猫儿,也给我盛一碗。”

猫儿眼也不抬地继续吸着香喷喷的热粥,“等会儿我喂你。”

花耗少之又少的孩子气突发,竟开口道:“现在喂。”

猫儿瞪花耗一眼,“现在粥烫,你等会儿吃。”

花耗盯着猫儿:“你吃就不烫?给我一口,真饿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

就这样,猫儿吸着粥碗,用勺子喂着花耗,一同消灭掉一整锅的粥,吃到最后都没法动一下身子。

猫儿席卷在花耗身边,像小时候一样并肩躺着,望着棚顶,喃喃道:“耗子,我想回家,想去看看爹娘,想咱家那片星星,想河里的小虾,想树上红透的果子。”

花耗趴在床上,望着眼前的帐篷边缘,柔声道:“我也想回去祭拜一下父母。还记得我们一起种下的包子吗?那时候,你说,现在种下包子,等明年秋天就能结出很多很多的包子,我信了,忍了肚子饿,将午饭给你去种包子。”

猫儿咯咯笑了起来,翻转过身,与花耗一同趴着,压着侧脸望着花耗,笑道:“耗子,告诉你个秘密,我……”

花耗却阻拦道:“别说,那个秘密我知道,我曾经担心包子长得不好,去挖过。”

猫儿望着花耗,喃喃低语:“耗子,你还真傻。”

花耗眼光一柔,笑着承认道:“是啊,真傻。”

猫儿咧嘴笑了,就这么与花耗说着儿时的游戏,不再提那个包子,不说那儿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花耗将夺回关口后找到的“千年青锋镀”大菜刀还给猫儿,猫儿得了自己的武器,开心得如同孩子般雀跃,用嘴呵了呵气,仍旧瓦亮。心里不免感慨,幸好那叶大将军没先命人挑了自己的手筋,不然这好东西,就用不上了。

花耗问了这宝刀的由来,猫儿讲着自己被娘娘收留的经过,只是关于脖子上的“梵间”却是万万讲不出的,这不关乎信不信任花耗,更多的是以为知道这东西存在的本身就是不安全因素。

讲着讲着,花耗渐渐困乏入睡,猫儿悄声下了地,拖动着不吃力的左脚走出帐篷。

站在城头,手指抚摸着残破的城墙,想着刚才一路行来时听见众将士纷纷议论着银钩力战叶大将军的事迹,如此勇猛,那般凶狠,硬是将人活活砍在了二十断!猫儿心中微微抽痛,为银钩,为自己。

火把照映下,猫儿望向远主,那连绵起伏的黑色山脉犹如一处处坟墓般高高隆起,不晓得葬送掉了谁家男子的高昂青春?

在这践踏魂魄的刀光剑影中,为得只是这一片城池,巩固着皇家的地位,却要涂炭着他人血液中的悲凉。

猫儿闭上眼,感觉耳边席卷而过的风,嗅到鼻息里充斥的血腥,听着远处传来的狼啸,其中似乎还夹杂了无数亡魂的哀鸣。她仿佛能想象到这场颠覆之城的血腥,似乎能看见银钩浴血拼杀的身影。不禁开邕怀疑,这一切,是否值得?

恍惚中,似乎看见银钩挥剑转身,血染红唇,在银色剑锋中将叶大将军大肆斩杀!却又在胜利来临后弃剑离开,毫不留恋。那背影是难以描绘的距离,犹如看不见的鸿沟,声声划开了彼此的牵连,若是擦肩,只当不识……

猫儿跳坐到残缺的城墙壁上,仰望着满天北斗,开始羡慕那闪动的星子,在阴雨过后,总要露出璀璨的笑颜。自己,也可以吧?一定,可以的!

策马山中救风尘(一)

猫儿在城头上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冷风袭来打个冷颤儿,这才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单腿跳下墙头,拖拉着左脚悄然无声的回了帐篷。却在临近时,突然看见花耗的两名侍卫倒下,某个黑色人影一晃进了帐篷!当即顾不得脚痛,撒腿奔了进去,在看到那黑影举刀的一刻,一拳头狠狠锤下!

那黑影连闷哼都不曾发出就扑通一声倒地,猫儿转身点了油灯,回身与花耗的眼神相撞,又一同将目光转向地上的黑衣人。

猫儿上前将黑衣人翻扯过来,却是吃惊一愣,此人竟是……何副将!

猫儿疑问道:“何副将不是战死了吗?”

花耗皱眉,“原来奸细是他。”

猫儿不语,却是明白,放火烧了粮食的人一定是何副将,但……真正想放豺狼入国的人,却是……曲陌。只是,这话,她是万万不会对任何人说,即便烂到肚子里,也不说。

花耗分析道:“原本一位成大将军与何副将全部战死边关,却不想何副将竟然叛变!成大将军此战败北,也许就是这人动了手脚。今日他潜来,定是被敌军指使,想借他熟悉军中部署来将我刺杀,乱了军心,反扑啃食!真是可恶!”

猫儿坐在床沿上,半晌,才问道:“为什么要打仗呢?”

花耗微愣,答道:“保家卫国。”

猫儿望着地上的何副将,“难道我们杀得不是他人手足兄弟?难道他们为的不是自家国主?若是统一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花耗却道:“但凡有我在的一天,定然不会让悍匪踏入离国半步!”

猫儿恍惚一笑,“耗子,你比我还固执呢。我不喜欢这里,我要离开了。”

花耗一把抓住猫儿越发冰冷的小手,急切的问:“去哪里?”

猫儿望着花耗的大手,“不知道,但我不喜欢战争,也讨厌为这个关口打来打去。就仿佛一群恶狼踩着彼此的尸体,只为争抢一块肉,不值得。”

花耗震惊于猫儿的比喻,一时间哑然无语。

猫儿抽回了手指,望着渐渐放亮的帐篷外面,迎着初生的朝阳站起,明媚的笑道:“耗子,我要走了。”

花耗忙伸手去拉猫儿,扯痛了身后的伤口,痛的闷哼一声,急声问:“不会曲陌那里?”

猫儿眼中划过两抹厚重的雨云,又在眨眼间回复清明,吸了吸鼻子,状似洒脱道:“不回了,曲陌要娶公主,你不是知道的吗?我没有什么礼物好送,只能躲着呗。”

花耗又问:“也……不去找银钩?”

猫儿眼底含了抹凄凉,“不去,我没脸见他。”

花耗心疼这样伪装坚强的猫儿,一手抓住猫儿手腕,冲动道:“那我与你一同离开!”

猫儿一愣,却问:“那娆汐儿呢?”

花耗的手指变得僵硬,看似牢不可破,实则一触即裂。

猫儿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花耗的手背,犹如多年的老友般在笑中安慰。

这一刻,花耗竟然觉得猫儿长大了,不再是曾经那个只喜欢占山为王的猫爷,更像是欲展翅而飞的彩蝶,不知将翩然出怎样的惊世美丽。

然而,就在下一秒,猫儿却是冲着屋外青山用力大吼:“我要占山为王去!”

花耗的唇角有些抽搐,看来,刚才是她眼拙了。这人的身体不好,抵抗力就是下降,直接导致眼神儿也不好起来。不过,这样也好,只要猫儿仍旧是猫儿,只要猫儿仍旧开心,她只要做最淳朴简单的自己就好。

猫儿吼完,气势磅礴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认真道:“耗子,相信我,我一定能成为一代抢劫大王!但凡是山头,就将布满画了猫头的旗帜,哈哈哈……哈哈哈哈……”猫儿大笑着离开,除了那仍旧无法吃力的跛脚破坏了她此刻的形象外,还真让人觉得是豪情万丈的鸿鹄誓言。

花耗在猫儿刚要迈出门时唤道:“猫儿,若累了,就来看我。我……”

猫儿脚步微顿,洒脱的摆了摆手,继续向外走出。她不能回头,不能让花耗看见自己盲目的眼,不能让花耗担心自己毫无方向的未来。

然而,就在猫儿刚跨出门口时,忽听到花耗一声惊呼传来,“猫儿!”

猫儿只觉得由帐篷里突然蹿出一人,晓得花耗身受重伤不会如此灵活,汗毛瞬间一立,转身一刀劈下!将欲刺杀自己的何副将砍成了两半,这回是彻底死透了。

花耗在何副将偷袭猫儿时已瞬间下地,这战刀举起还没等落下,假死的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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