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流-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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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猫儿在听了“西葫二老”与娆汐儿的说辞时,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才是娘娘所生,然而她没有证据,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只得寻到娆汐儿后,才能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猫儿有些懊恼地嘟囔道:“我与汐儿时一天生辰,难道是娘与三娘抱错了娃娃?”
曲陌与银钩也一直在想此中因由,听猫儿如此一说,曲陌心中有了计较,银钩却是忍不住不屑道:“那三娘分明是贪了富贵,将包裹你的小棉被给了自家女儿。”
猫儿听不得别人说三娘不是,当即不快道:“不许说三娘,三娘不是那样的人!”
银钩挑眉,反问:“那是怎样的人,才能昧着良心不讲真正的身世告诉你?”
猫儿气红了脸,胸口起起伏伏,猛地一转身,怒吼道:“银钩,我生气了!不理你!”
银钩一愣,被猫儿孩子气的可爱样子逗笑,伸手去扯猫儿,不想猫儿真生气了,喝停了马车,抱着小白团跳下去,去痛酒不醉和斩猪刀同车。
银钩、曲陌和癫婆娘三人同车,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曲陌善解人意地去了一本关于虫盅的书递给癫婆娘,自己亦拿起一本细细研读。
癫婆娘对曲陌素来印象极好,又见其对猫儿如此用心,心中自然又偏向一些。
银钩本想去追猫儿,又觉得撇下自己的岳母离去不好,无论他如何放荡不羁,还是十分在意猫儿娘亲的想法,他索性坐下,亦翻看虫盅典籍,看能不能寻个办法将猫儿体内的虫盅除去。
前面三人乘坐的马车中石沙沙的翻书声,后面三人乘坐的马车里却响起猫儿微微的鼾声。
猫儿虽与银钩生气,但一坐到酒不醉身边后,那原本刻意硬撑的清明消散,困意却铺天盖地地袭来,因怕癫婆娘担心,猫儿央求酒不醉与斩猪刀不要声张,这才呼呼睡去。
酒不醉与斩猪刀望着猫儿的可爱睡颜,眉头紧皱,半响不语。
良久,斩猪刀低声咬牙咒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原本看那娆汐儿就不顺眼,整天苦着一张南瓜脸,根本就不像癫婆娘的娃儿!可今个儿,老子还真希望那哭精石癫婆娘的娃儿,管她啥时候去死!”
酒不醉若有所思地沉沉叹息道:“世事往往难料,真真假假更是难以分辨,除非到了最后一刻,每个人都坦白心中所隐藏的秘密,这才有可能水落石出,或者是冬转又一春。”
斩猪刀被酒不醉绕迷糊了,用手拍脑袋,低咒道:“酒不醉,你怎么又酸酸唧唧上了?”
酒不醉弯唇一笑,有些懊恼自己的不安情绪。也许,关于他隐藏的那个秘密,会陪同他直到下葬那一天吧。
他原本是不想说,如今却是不能说了。既然猫儿与银钩、曲陌纠缠不休,那么他就更不能说,只当是造化弄人吧。
猫儿原本就嗜睡,丢了“梵间”后,就更嗜睡了。即便在追赶中,猫儿都能睡得香甜,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与外界隔绝的酣睡。
这样的猫儿让大家惶恐不安,而猫儿自己则是努力克制睡意,不想让他人担心。
然而,让众人最为惊恐的是,猫儿有时候睡去醒来后,竟不知道自己曾睡去,而是以为自己发呆愣神儿忽略了时间。
曲陌一路发皇榜寻养虫盅之人,然而,每个人给出的答案皆如出一辙,每个“盅”相对应的“盅引”便是世上唯一的克星。因每个人养盅喂养方式不同,故不能一概而论。
癫婆娘心中一直隐隐抽痛,与斩猪刀所想的一样,若……猫儿不是自己亲生,该有多好。
银钩每每望着猫儿酣睡的笑脸,痛的连呼吸都瑟缩起来,一种无力感悄然滋生。最后,他索性抛开一切,在猫儿清醒的时候纵情疯闹、啃咬、厮打、追逐、斗气、呢语,一一上演。
晚上入住客栈后,银钩更是霸着猫儿不妨,若谁有异议,他定然挑眉道:“猫娃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同屋同床,有何不可?”
猫儿红着脸,拉银钩入屋,不敢看任何人,心里骂道,银钩怎就如此厚颜?
癫婆娘看出猫儿心想,连日观察下来,也发现银钩虽然放荡不羁,言语刻薄,但对猫儿却是极好,而猫儿只有与银钩在一起,才会朗声大笑,红脸呢语,大脑脾气,完全一副幸福媳妇的娇俏模样。无论作为猫儿娘还是猫儿娘娘,她只想猫儿快乐。至于如何选择感情,她教不了猫儿经验。毕竟,她在感情上是个彻底的失败者,唯一值得骄傲的,便是生了这个重情重义的猫儿。
吃过晚饭后,银钩故意逗弄有些发困的猫儿,一揽衣袍,学起她跛足的样子。气得猫儿一路追银钩追回了屋子,将其狠狠扑到,一口咬在银钩的胸口上!
银钩哈哈大笑,直嚷道:“狠点,狠点,若撕咬不下一块血肉,便是你无能!”
猫儿气得拳打脚踢,银钩反扑上去,龇牙就要啃咬猫儿的颈项。看样子,若不撕咬下一块血肉便不会罢休。
小白团以为银钩要伤害猫儿,突然蹿出,张开利爪就要挠银钩眼睛!
银钩哪容得它放肆?就在小白团飞来时,银钩一手抓住,转而将小白团扔到毛栗上。
小白团在滚圆圆的栗子中一番挣扎,一不小心滚到了削苹果皮的匕首上,生生将自己的爪子割破,痛的呜呜直叫。
猫儿忙跑去查看小白团的伤口,小白团却因手上变得异常警惕,竟在猫儿伸手时一爪子挠下,在猫儿手腕划出四道血口。
猫儿一惊,只觉得手腕处那一条银色长虫变得暴躁,身体似乎被分成五段,在她的手腕处痛的扭曲起来。
猫儿有些慌了,想起“西葫二老”所说,若银色“噬力盅”断开,便会生成若干小虫爬满身体各个位置,吞噬掉所有力气,最后让人力竭而亡!
银钩忙封住了猫儿几大穴道,用两只大手狠狠掐在猫儿的手腕处,不让那些虫子向其他地方钻去。
就在两个人的无比紧张中,断裂成五段的银色“噬力盅”竟扭曲着身子,从猫儿的伤口处爬出,那恶心的银色软肉掉落桌面,如同被分尸的蚯蚓般怕想小白团流出的那几滴血,就仿佛饥饿的野兽看见鲜活的血肉般,极尽贪婪地用撕开的身体吸收着。
然而,那被分尸无端的银色虫子并没有因小白团的血液黏合起来,反倒是在吸干净血后,变得僵硬若石,被小白团爪子一挠,直接碎裂成粉末,彻底消失掉了。
猫儿和银钩对看一眼,有些不敢相信此番颈项,竟是朝夕间天地变化。
银钩阴森森地抓起小白团,捏着它的抓起去挠猫儿的另一只手腕,小白团在挠了猫儿后就怕了,一番挣扎,不肯再下狠爪。银钩捏住小白团爪子上的伤口,令那血又滴落而出,小白团吃痛,一顿反挠,猫儿忙将手腕凑过去,又挨了一下子。
果不其然,软软的银色小虫又开始沿着伤口往外爬,没头没尾的样子,却努力去吸取小白团的鲜红血滴,直到僵硬死去,过程与刚才无异。
猫儿的手腕处仍旧在滴血,但天生神力的充实感却渐渐回到身体里。猫儿眼中的希望寸寸燃烧,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着各处神经,使人在激动中浑身颤抖。
小白团以为自己惹了祸,踮着脚,吱溜一声钻进床下,不肯出来。
猫儿提起力气,狠狠捶向木头桌面,在轰然间将其碎成千万木屑。
猫儿激动的难以自持,就这么举着小拳头,从床捶打道窗户,由窗户捶打到门……
在木屑飞扬间,猫儿放声大笑,冲着银钩举起双拳,做猿猴状大呼道:“我是铁拳无敌!天下第一!”
门口,闻声赶来的众人望着猫儿生龙活虎、振臂高呼的背影,既欣慰又胆颤地笑了。
曲陌寻了老学者,才得知小白团竟是山中的“千白貂”。
“千白貂”又称为“百药貂”,它们身形小,速度快,常年以深山中的药草精髓为食,体内含有所食珍贵药草的精气,整个小身体都极为珍贵。
它们聪慧,易怒,敏感,凶狠,且极其爱美,喜欢漂亮花草与美丽事物。
许多药王都想得此一貂,皆会深入深山老林,以特殊美丽的药用花草为诱饵,守株待兔,却万分难得。
猫儿想起第一次见到小白团时的样子,不由得嘿嘿地笑起来。定是小白团喜欢上了红狐皮毛,才想着靠近,却差点儿被狐狸吃了。
猫儿无意间捡了个包,小白团吃了“噬力盅”的“盅引”,身体里有了“盅引”药力,这才在无意间救回了猫儿的力气。
然而,小白团没有吃“睡岁盅”的“盅引”,所以猫儿得继续与睡意做性命之争。
猫儿恢复了力量后,银钩归还了猫儿那条曾经救过他命的“赤藤”,还飞鸽传书命人讲“肥臀”赶来。
癫婆娘将猫儿遗落的“千年青风镀”大菜刀也还给了猫儿,刚见面时之所以没给,是怕猫儿没力量拿起那菜刀而伤心,如今见猫儿力气恢复,这才放心送还。
猫儿的宝贝悉数回到自己身边,让她骨子里的霸王种子又悄然滋长,每天坐在高头大马上充当起英雄好汉,完全一改前几日的柔弱之姿。若路上遇见个不平事,猫儿定然咆哮而出,非揍得那些地痞无赖爹妈不认方可。想当初被人欺负时,猫儿便发誓,若自己能好起来,就一定惩奸除恶,不让好人受欺负!
原本以打劫为生的猫爷又变成了行侠仗义的英雄,让猫儿过足了被人尊重的瘾头,竟觉得一天不做些惩恶扬善的好事,就浑身不舒服。
于是,在马车行进中,时常能看见猫儿坐在“肥臀”背上东张西望,大发感慨道:“唉……今天怎么没遇见哪个鱼肉乡邻的恶霸啊?”
众人淡笑不语,随她去自找乐趣,只要猫儿不再沉睡不起,即使她想要去劈太阳,亦是众星捧月地陪着。
他们一路追着“西葫二老”往边界奔去,众人甚至在想,若能这么一直陪猫儿追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每个人都希望看见猫儿精神抖擞的样子,却又惶恐她沉睡不醒,于是,他们刻意放缓速度,让猫儿有种执著的追捕念头。然而,这一路游戏似的的追捕行动终于在边界处结束。
猫儿洞悉了“西葫二老”欲逃亡三国交界处的意图后,便揪了一暗卫,命他抄近路去给花耗送信,让他布置好眼线,看住那两个老混蛋!
如此这般布置后,猫儿与花耗成功地在关口处将那“西葫二老”前后夹击,任那二人插翅难飞!
不远处,花耗战刀在手,铁甲霍霍,那双虎眸在望向猫儿石盈满了喜悦激动,恨不得立刻策马过来,将猫儿抱入怀中,好生疼惜一番。
自从皇城动乱分开,他一直派人四下寻找猫儿,却一直毫无音讯。前几日突然得到猫儿信笺,他喜得两夜未曾合眼,当即将整个关口布置的密不透风,唯恐让那“西葫二老”溜走,让猫儿心生希望。但凡猫儿要求,他即便是肝脑涂地,亦要完全力成。
这边,猫儿大菜刀一横,笑露一口白牙,大喝道:“你们两个老混蛋听着,赶快将娆汐儿给我放过来,不然猫爷碎了你们身子,剁成肉馅,喂野狗吃!”
一直被紧追的“西葫二老”身形落魄,面若土灰,此刻见猫儿又精神抖擞起来,还拿着那把极重的大菜刀,心中一凛,明白了一二。
白胡子凌乱着发丝,赤目双红,阴沉喝道:“小娃儿,你生的好命啊。”
猫儿弯眼一笑:“那是,人善自有善报,你也不看我这一路追来做了多少好事?至于你们两个,死后能不能下地狱都不一定。没准儿阎王老子嫌你们太脏太臭,直接投畜生道去了!哈哈哈哈……”猫儿觉得自己口才越来越好,不由得骄傲地大笑。
白胡子气黑了脸,咬牙切齿,攥紧手指。
黑胡子气得血管怦怦直跳,怒吼道:“别说废话,我们手下见功夫!”
猫儿嗤笑:“如果你觉得自己能赢,还跑什么?”
黑胡子大喝一声,利爪突袭:“纳命来!”
猫儿身形未动,银钩已是长剑挽剑花,率先迎战。
白胡子身形一晃,亦是直直向猫儿袭去。
曲陌一珍珠弹出,逼退白胡子,周围暗卫高手瞬间扑去,在寒风瑟瑟中展开铺天盖地的剿杀。
猫儿下马,跛足跑向被扔在地上的娆汐儿,伸手掀开那包裹得密不透风的斗篷,急声问:“汐儿,你没事情吧?”
当斗篷掀开的一瞬间,猫儿吓得倒吸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胸口一阵起伏,竟扭头干呕了起来。
曲陌护在猫儿身侧,当看清楚娆汐儿的样子时,也禁不住皱了皱眉。
癫婆娘望向娆汐儿那布满脓疮的溃烂脸庞时,亦觉得心头一颤,无法相信曾经的闭月羞花竟变成这般模样。
娆汐儿缓缓张开眼睛,盯着所剩无几的斑斓乱发,眼中充斥了巨大恨意,瞪向猫儿,用不成形的溃烂嘴唇沙哑嘶吼道:“你看清了?这本是你应受的罪,如今却全都照应在我身上!猫儿,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永远孤苦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