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归梦满清山-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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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告诉他…”我“呵呵”一笑,伸手拍着四爷的肩膀,眯着眼睛道,“小子,除非你把称呼前面的‘十’字去掉,不然本姑娘是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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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上来,一些地方等明天有时间再仔细斟酌一下。
女人?女人
明鉴有皎洁,澄玉无磷缁。永与沙泥别,各整云汉仪。
孟郊的诗作大多清奇僻苦,并非我所心仪的风格。可配上四爷淡淡的语气和清新四溢的玉兰花香,却让人生出几分思意深远的向往。
澄玉轩,院子里种满了白色的玉兰,如今这座紧挨着书房的二层小楼,已是我的住处。
记得受伤的第二天,四爷便把我安顿在这里,告诉我这是他早就想送给我的礼物。
而我那颇有争议的头衔,也终于确定了下来:玉格格。
初听这样的称呼,让我觉得有些混乱,犹豫着问他:格格,那不是对你女儿的称呼吗?难不成你还想从辈分上占我便宜?
望着我一脸的傻气,四爷不禁开怀大笑,一边拍着我的头一边对我进行清廷等级制度的培训教育。
原来这“格格”竟是皇子妻妾的一个级别,地位比侍妾要高一点。如果把这王府的后院比作一个公司的话,福晋是总经理,侧福晋就是部门经理,我这个格格,应该是相当于一个小主管吧,再往下的侍妾婢女,就只能充当跑腿干活的小兵了。想到这,不禁自嘲的一笑,以我这样的身份,还整天跟王府里的终极BOSS粘在一起,头上的各位“经理们”如果不对我侧目而视,才真是有悖常理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四爷却是越来越忙了,几乎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影。因为脚踝的伤还在,我也只好乖乖的接受了等着他来看我的命运。有的时候坐在床上实在无聊,便会把思绪延伸到府中的另几间院子里,想象着那里同样会种着瑰丽的鲜花,而我的丈夫同样会噙着淡淡的笑意,吟上一句“风凋每怜谁解会,分明对面有知心”。
之后,我便会看见泪水中自己的影子…
其实,不论是以现代的爱情为借口,还是出于古代女人天生的习惯,我和她们的结果都一样,不过只是皇家御井下一个个会哭会笑的望夫石罢了。
每当这样的时候,小乔总会伸出柔软的小手,小心的替我拭去脸上的泪痕。然后怔怔的望着我,一脸的疑惑。如今她也算是我的贴身侍女了,虽然乡音未改,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没有留下一点汾河上那个撑船少女的痕迹。忽然想起带着小乔刚搬进来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对着满屋的装饰摆设,兴奋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也许在她的眼中,如斯般豪华的生活,怎么还会有忧愁呢?
脚上的伤在慢慢的痊愈,其间孙太医又来过两次,在他温和的眉目间,隐约闪烁着一种近似于好奇的神情。可一对上我的目光,却又会不着痕迹的遮掩起来。不知道为了什么,我对这位年轻的院长级医生,总存着一种莫名的好感。也许是他那专注敬业的态度,或者儒雅谦逊的谈吐,都是在我曾经生活过的那个时代中不多见的了。
五月初的一个晚上,又传来了皇上准备巡幸塞外的消息,小乔悄悄地告诉我说福晋身子不爽,准备让年氏和钮钴禄氏两位侧福晋随行伺候。由她这么一说,心里只觉得怪怪的,仿佛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堵在那,上不来也下不去。小乔看我脸色不对,便有些慌了,嚷嚷着要去找大夫。还没等我叫住她,她已经被人堵在了门口。
“四爷吉祥!”小乔退到一旁躬身施礼。
“怎么,又有哪里不舒服?”四爷好像听到了小乔的虚张声势,挥了挥手,便急步踱到床前。
我在心里飞快的眨了眨眼,表面上却装出一脸的凝重,学着他一向淡淡的口气道:“也没什么,玉儿只是有些忧心罢了。”
四爷的眼光扫过我的伤腿,一副不明所以然的样子,“瑞之不是说你的伤痊愈的很快吗?”
“爷误会了,玉儿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爷。”
“为了我?”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轻轻叹了一口气,以我能想到的最天真的目光望着他的眼睛说:“一想到马上要分别几个月之久,玉儿就会忧心忡忡。万一你在热河想起了玉儿,却又见不得面,这忧思郁结,可最是伤身了!”
四爷一怔,紧接着便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问:“我是不是能把你的话当成个笑话?”继而他眼波一转,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还是说,玉儿是在吃醋?”
“也许吧。”望着他狡黠的目光,我觉得自己是实在装不下去了,默默地把眼光移到别处,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别绪如丝睡不成;那堪孤枕梦边城。因听紫塞三更雨,却忆红楼半夜灯。纵是男儿,亦有多情时候,爷真的不会想念玉儿吗?”
他抬腿坐在床边,环住我的腰,若有似无的碰着我的耳垂道:“给你写信,不好吗?”
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见好就收,可嘴上却还执拗的回绝道;“不好!”
他顿了顿,却没有生气,伸手扳过我的脸,指了指我的腿,认真地说:“太医叮嘱了两个月内不能下地,你不是还想瘸着一条腿去狩猎吧?”
我忽然觉得一道希望的光芒自眼前闪了过去,忙不迭的答道:“玉儿可以乖乖坐在车里,决不随便乱跑!”
“这样啊,可要是让太医知道了,总是不太好吧?”四爷微蹙着眉,似乎在反复掂量着,右手却混不在意的从我的衣领中探了进去。
“只要没有人告诉,他自然是不会知道。”我被他蹭得痒痒的,声音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可是…”四爷似笑非笑的脸庞离我越来越近,只在吻上我的前一秒钟,低声道,“可是瑞之,也是要随扈同行的。”
……
“那不正好。”我使劲的从他的热吻中挣脱了出来,大大的喘了口气道,“既然大夫都去了,我这个病人自然得跟着才行啊。”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密密麻麻的射了下来。落在我的身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影迹。合了手边的《花间集》放在膝上,拾起闲散的目光,只觉得那满架的蔷薇明丽灿烂,甚至红的有些刺眼。
明丽,是年氏的闺名,正如她的人一样,明艳如花,丽质天成。只是我,进府那么久,竟然到了热河才第一次听说,看来自己在意的东西也太少了些。
“主子,您怎么一直在笑呀?”一旁打扇的小乔似乎忍了很久,终于问了出来。
“我在笑么?”我抬手揉了揉脸,顺便打了大大的哈欠。
“是呢。自从昨天两位侧福晋从围场回来,主子就总是在笑,可奴婢怎么看也不像是高兴。”小乔皱着眉,努力的回忆着。
“是么,难为我们的小乔都学会察言观色了。”我终于露出一个自知的笑容,可却在心里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初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年氏和钮钴禄氏眼看着我被四爷抱上了马车,而如今,她不过是同各府的福晋们狩猎的时候拔了头筹,得了皇太后赐的一柄如意,个中滋味,如人饮水,而我又何必如此介怀呢?
湖边的柳条轻轻荡起,宛若少女的秋波温柔的抚着水面。花香和空气中水波的气息弥漫在一处,仿佛把这夏日的阳光都浸润了。我站起身,疏散一下疲懒的筋骨,便向湖岸边走去。小乔急忙放下手里的扇子,快步跟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唠叨着我的腿。我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好不容易熬过了两个月的期限,再不让我走路,那可真就要呕死了。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便是对面“乐山书院”的由来,古代的大儒和隐士大都在深山里隐居,寻求心灵和自然的和谐。论语曾有云:“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想来这位圣祖仁皇帝一定是希望他的儿子能在自然中寻求和谐,和山一样平和而安静,以爱待人、待物,宽容仁厚,不役于物,不伤于物,不忧不惧。
只不过,这似乎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也许在若干年前,当他致力于把所有的儿子都培养成文韬武略的全才的时候,他还应该清楚地记得,自己能够给与的,只是区区一把龙椅。
一阵淡淡的琴声随风传来,循声望去,“妙高堂”东面的草房前,依约有人影晃动。走进了再看,竟是钮钴禄氏布衣荆钗,正坐在茅屋前抚琴。只看她紧张的手指和微蹙的眉端,便知是初学。不过那琴音间着力透出的恬静淡雅之气,倒让人觉得确是下了一番功夫。以前只觉得她是最最老实木讷的一个,没想到竟也会有如此的心思。也许在如何取悦于男人这个问题上,所有的女人都是无师自通的。
一曲已毕,我不自觉地拍了拍巴掌。钮钴禄氏猛一抬头,见到是我,眼神中仿佛掠过一丝失望。继而马上拾起一个浑然天成的笑容道:“不是扰了妹妹清静吧?”
我连忙摇了摇头,也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哪里,哪里,姐姐好琴艺,如玉可是寻声而来呢。”
钮钴禄氏再一次腼腆的笑了笑,两个大大的酒窝在圆润的脸颊间绽开。忽然想起康熙皇帝多年之后夸奖她的那句话,心里不禁暗道,难道有福气的女人都是这副珠圆玉润的样子?
“妹妹,妹妹…”钮钴禄氏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我“啊!”了一声,才发觉自己竟然是走神了。不好意思的向她望了过去,掩饰道:“姐姐这琴音,让玉儿想起了苏学士的句子:神闲意定,万籁收声天地静…”
“玉指冰弦,未动宫商意已传。”一个令人期盼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将我们两个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四爷一身的朝服,手里拿着帽子,正立在树荫下笑吟吟的望着我们。他身后汉白玉的石桥,朱红的水榭,仿佛布景一般衬着他英挺的眉目和颀长的身形…
我甚至有些冲动的想跑过去,便可以紧紧地偎在他的怀里。可一瞥见我身旁的女人雪白的脸蛋上泛起的阵阵红晕,还是郁郁的站住了。
毕竟,那是我们共同的丈夫。
“王爷吉祥!”钮钴禄氏盈盈拜了下去,声音有一丝微微的颤抖。
我也跟着她福了福,然后站起身来说:“爷今天怎么这么闲在,不用陪蒙古的王公们饮宴吗?”
“哪里,回来换件衣裳。”他随手把帽子扔给一旁的高福儿,冲着那案上的古琴走了过去,只在擦过我身边的时候小声道,“若不回来,岂不错过此幅夏日美人图?”
我大方的笑了笑,而身旁的美女,羞红的脸蛋竟垂得更低了。
四爷俯身坐了下来,随手试了两下琴,便开始弹了起来,竟是同一个曲子。我虽不懂琴,却也觉得一股通灵豁达之意自曲中而来,恬然、悠闲,静谧而深远。
“爷的这曲《静观吟》功力深厚,臣妾自愧不如。”还未等我从那渐渐收敛的琴音中挣脱出来,钮钴禄氏已经开了口。
“芙嘉只是初学,能有如此造诣,已属不易。”四爷眉毛一挑,三分认真地评价。转头又望着我道:“看你一副陶醉的样子,不会是不懂装懂吧。”
“爷怎么如此看扁玉儿?”对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我不服气的嗔道。
“噢,那我们到听听玉儿的高见。”四爷倒是一副兴味正浓的样子。
我冲他咧了咧嘴道:“对着两个高手,玉儿可不敢谈什么高见。不过是想起了明道先生的一首诗: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
我定定的望着他的脸,只觉得一丝惊讶从他的眼地缓缓的溢了出来。心里一阵得意,便不自觉地走了过去,伸手揉着他的肩膀,低声道:“琴,虽是不懂,但人,总还是明白的。”
“咳!咳!”四爷却刻意的咳嗽了两声,起身挡在我的前面道:“芙嘉,去把我那身石青色的朝服拿来,晚上饮宴的时候穿。”
钮钴禄氏顺从地答应一声,便直直地走了出去,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空洞的光芒。
心里觉得怪怪的,一股莫名的情绪涌起,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好悻悻的望向四爷道:“我,不是故意的。”
四爷用力的拍了拍我的后背,轻轻的道:“你能有这份心就好。”
我靠着他的身体默默地坐了下来,心里却是一波一波的惆怅,只觉得远处那寂寞摇曳的身影,把所有美妙的心绪都搅碎了。
第二天一大早,钮钴禄氏便等在“片云舒卷”的门口,一定要我教她习些诗词。心里虽然并没有做老师的兴趣,但对着钮钴禄?芙嘉那一双万分恳切的大眼睛,终于还是把头点了下去。
教导自己的情敌如何取悦于共同老公的文化技能,一拾起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就连身边的小乔,也会满腹狐疑地望着我,一脸的不屑之气。
但此之后的日子里,我却惊奇的发现,芙嘉不但是个勤奋的“学生”,更是一个令人愉快的伙伴。她会用满是崇拜的眼神去仰视,她会一声不响静静地倾听,她会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