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归梦满清山-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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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今儿个,咱们府上有人给了老九排头吃?”是四爷的声音,已经到了床前。
“他以为这天下就他最大,许他奚落别人,就不许别人挖苦他啊?”我抱着枕头,怒气冲冲的分辩着。
四爷矮身坐了下来,又说:“呦,这么大的火气,怎么倒象是你挨了欺负?”
我轻哼了一声道:“他一个大男人,倒去和你哭诉,也不怕折了面子?”
“老九的脸色虽然难看了些,倒也没说什么,是十三跟我说的。”
“哦。”我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这九阿哥虽然长得阴柔了点,但好歹还是个男人。
“你就这么,怕十三吃亏?” 四爷忽然拽开我怀里的枕头,说的轻描淡写。
“是啊。他在咱们府里欺负十三,还不是明摆着不买爷的账?”心底对九阿哥的愤恨再一次被唤起,让我不觉加重了语气。
“噢,你是这么想的?”
“那可不是,十三从小就跟你好,可如今你是亲王,他却只是个被亲爹都嫌弃的小儿子。那些个跟你不对盘可又不敢跟你乍刺儿的,可不就会欺负他呗。”我蹭到他的身边,把头放在了他的腿上。
“我知道了。”四爷的声音有些沉闷,伸展的臂膀环上了我的腰。
“对了,我刚才,还看见诚亲王了。”我抬起头向上望去,尽管说不清,但还是想把心里的不安告诉他。
“是吗?”他一副漠然的样子,只是手指有些神经质的抖动着。
“他说…”这三阿哥的原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照实说的,正犹豫着,心中忽然一动,继续道,“他说年前老爷子临幸了他的园子,赞水仙开得好,还要赐诗来着。仿佛还说你们都想不到,将来一定会后悔什么的…”
“哼!他就做梦吧。”还没等我说完,四爷已经猛地站了起来。
“他那点小伎俩,也不怕别人笑话。先前孟光祖的事,不过是给他个警惕,没想到他,还真是不知道悔改!”几丝阴鹜的笑容,从他的嘴角慢慢溢了出来,却让我的心陡然生出陌生的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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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了万寿节,宫里就来人传旨说皇上要驾临圆明园。府里的下人们都诚惶诚恐的忙碌着,就连年下一直称病的李氏和钮钴禄氏也都奇迹般的痊愈了,争相在四爷的眼皮底下扮作“辛勤的小蜜蜂”。倒是年氏,又一次挺着肚子,心安理得的留在京城里养胎。
左右无事,我便带了乐乐到牡丹台赏花。看着小丫头在百花丛中飞翔一般的穿行,春日的阳光照见她粉嫩的笑脸,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慨叹。康熙四十三年的春天,我跌落到这个古老的世界。一十八年,在欢乐与悲哀中匆匆而逝,有的时候,甚至快的让我抓不住,那些潜藏在历史的角落中某些淡淡的痕迹。
“玉姨!”一个清亮的童音,从背后传来。
回过头,见是弘历正向我走了过来。“四阿哥怎么了,这么早就散学了?”我拉住他,笑咪咪的问。
“阿玛难得说要来查功课的,可因为忙着明天接驾的事,又不来了。”他垂着头,似乎有些沮丧。
“其实你阿玛常说的,四阿哥的功课,一向都是拔尖的。”我知道很多小孩子努力学习,最初只是为了赢得大人的夸奖,也许未来的乾隆皇帝似乎也不能免俗。
听我这么一说,他倒是谦虚的笑了起来,“其实五弟也是绝顶聪明的,只是贪玩了些。”
“那明天你皇玛法到园子里来,弘历可备了什么拿手的功课没有?”在现代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康熙最钟爱的孙子,所以故意问了出来。
“没有,阿玛只吩咐了让三哥随驾。” 他看了看我,缓缓的答了出来。
怎么会是这样?心中不觉得十分诧异,如今已经是康熙六十一年的三月,说是乾隆曾被养育宫中,难道只是谣传?难道说…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难道说,即将被历史遗漏的情节,我们就该负责任的提醒一下?
打定了主意,便道:“那四阿哥想不想当众得到你皇玛法的夸奖?”
“当然想!”弘历毫不犹豫的答了出来,忽而又觉得有些失仪,低声补充说,“儿子从来没见过皇玛法,哪里有这样的机会?”
“自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微笑的注视着他的眼睛,故意做出很神秘的样子。
他愣了愣,犹豫着问:“那玉姨的意思,是让我明天,偷偷的去见?”
“傻瓜!”我一拍他的脑袋,说,“干嘛要偷偷的,你就等在牡丹台,备好自己最拿手的功课,不就行了?”
“不过,阿玛,会说什么呢?” 未来的乾隆皇帝到没有被憧憬中的美好完全迷惑。
“弘历,只要你表现得好,阿玛难道会不高兴吗?”我顿了顿,又刻意加重了语气说,“你要记的,机会,向来只会照顾那些既聪明又勤奋的人。”
看着弘历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不禁在想,如果有一天,当诚、孝两个字摇身变作兑换权利的筹码,那么,再英明伟大的帝王,也应该是值得哀悼和怜悯的。
但是,至少我还相信,这是一件对我的丈夫和他的儿子乃至这个国家,都有益无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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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不喜欢孩子,所以写的到不到的,亲们将就着看吧。
下一章准备写四四登基了,兴奋ing!
差点忘了说,雪儿是姓刘的,亲们难道还不知道她是谁吗?嘿嘿!某白奸笑中!
作者有话要说:南 邻 杜 甫
秋水才深四五尺,野航恰受两三人。
白沙翠竹江村暮,相送柴门月色新。
锦里先生乌角巾,园收芋栗未全贫。
惯看宾客儿童喜,得食阶除鸟雀驯。
雍王正位
牡丹台,春浓如酒,百花盛开,祖孙偶遇,其乐融融…
窗外日影迟迟,静静地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感觉历史就像跳动在指尖下的音符,如何排列,只是因为事先选了什么样的曲子。
弘历的表现堪称完美,举止得体,进退有度,天真而不做作,成熟而不世故,完全具备了一个祖父,不,一个皇帝祖父所看重的各项品质。又或者,对康熙而言,他完全是一种年轻的蛊惑,只是恰好可以照见那遥远岁月里的斑斑印迹。
而我的四爷,应该也是高兴的吧。自从康熙五十九年末,诚王和恒王的儿子被封为了世子,而他则躲在书房里对着弘时大发雷霆。这一次弘历入宫伴驾,至少可以让垂垂老矣的帝王在望见他的同时,时时记得那少年清朗的微笑中,另一副依稀可见的眉目。
我想他一定太清楚,这样的时候,即使再微小的一点瑕疵,或许也会是致命的。
钮钴禄氏?这康熙口中的有福之人。今日的她还并不知晓,或许仅仅只是这一句,便注定了今后几十年的安乐日子。在丈夫的身边和儿子的背后,安享两任帝王所带来的尊荣,这样的福气,也许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我是在嫉妒吗?忍不住抬手扶了扶胸口,心脏像往常一样,平缓而有力的跳动着。
我想,我的感情比我的理智更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如果,当初着意的提点弘历只是现代人的一种本能,那么,如今对芙嘉的一点点羡慕,则亦是如斯。即使是我抽动历史的陀螺,让它加快前行的速度。但至少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奔向那冥冥中早已注定的结果。
所以,在这样的时候,在这一段我早已认同的历史面前,我似乎更愿意把自己当作一个局外人。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的感情,继续保持着它的唯一而纯粹。
“额娘,四哥是以后都要住在宫里了吗?”
“是啊!”我起身把弘昼抱到桌子上,轻捋着他跑得有些散乱的发辫。
“那额娘,能不能跟阿玛说说,让我也一块去行吗?”弘昼扬起脸,脸上有几道黑黑的印迹,那神情活像一只被遗弃了的玩具熊。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问:“宫里就这么好,能把天申的魂都勾了去?”
“那倒没有,不过,我就是想去。”弘昼摇了摇头。
“那你倒给额娘说说,为什么一定要去啊?”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我倒是好奇起来。
“他们,他们都说,四哥品行好,学问也好,所以才,才跟皇玛法进了宫。那天申要是留在府里,不就跟三哥一样了吗?”
“三阿哥?这跟弘时有什么关系?”听他这么一说,我脱口问了出来。
“没,没什么…儿子…”弘昼似乎有些后悔,半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宝贝是不是想让我把你阿玛叫来,才肯乖乖的说出来啊?”我捏着他的脸蛋,温柔的威胁着。
“额娘真是的!”弘昼使劲地拽开我的手,郁闷的嘟囔着,“还不就是三嫂和三哥干仗的时候,说什么他在外面鬼混嫖女人,不光惹得阿玛生气,皇玛法就连世子都不封他。那天申一向都跟四哥在一块的,皇玛法为何不把我一块带走啊?”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当初只想着弥补历史可能会遗漏的情节,却忘了顾及他的感受。
“天申啊,你该记着,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没有办法,只好搬来孔老夫子的名言安慰安慰他。
“这样的说教,难道就是额娘真正想说的吗?”弘昼想了想,然后看看我,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黯然。
“儿子,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呆在那个紫禁城里,未必是你想要的生活。”我知道此刻的他一定不会明白,但还是说了出来。
“兴许是吧,可那不是要试过了才知道吗?”望向窗外的小脸上弥漫着一种懵懂的向往。
亚马孙河流域的一只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就可能在密西西比河流域引发一场风暴。
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不禁突发奇想,如果那一天我把弘历留在身边,而让我的儿子去面对康熙,那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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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弘历被带进宫的第二天,我就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钮钴禄氏。
当她走进来的时候,我正抱着乐乐,给她讲睡美人的故事。
猛然瞥见那个娇小人影站在面前,一丝错愕不禁从心底闪过。这十年来,我们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在四爷和福晋面前相敬如宾,她每次来看弘历,我也是摆出一副故作不知的样子。只是私下里,是从来没有任何来往的。毕竟,曾经的那一段往事,无论对我还是对她,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的。
不想让她看出我心思,于是便放下乐乐,转身施礼道:“侧福晋吉祥!”
“快别…”她似乎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开场白,拉着我的胳膊,有些无所适从。
我顺势站了起来,给她让了座,淡淡的问:“侧福晋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她看了看我,又垂下眼睑,低声说:“你别这么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顺便替弘历,说声谢谢。”
“昨天临走的时候,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见我并不答话,她忽然抬起头,似乎挣扎了许久的心思终于定了下来,“如果,如果不是你,弘历兴许不会…不会让皇上看中的。”
屋子里的气氛静得有些诡异,一对水汪汪的眸珠,似乎几份期待、几份软弱、几份彷徨、还有几份歉疚,瞬也不瞬的罩在我的脸上,只是单单找不到她话里所说的感激。
“侧福晋说的哪里话,皇上能看上咱家的孩子,自是皇上的恩典和弘历的福气,哪里轮得到我来贪功呢?” 我轻轻一笑,只想尽快把这极不舒适的空气吹得烟消云散。记得以前听过一句话,对于一个民族来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而对于一个人来说,过去的背叛最好忘记。
也曾深以为然。只是今天才发觉,这说到和做到之间,似乎远远不像手指可以轻易的触到唇边。
“也许,我是不该来的。”顿了顿,她的眸色一暗,无声的叹了口气,便起身走了出去。
心头忽然一软,似有无数的暗流汹涌而过,忍不住冲着她的背影道:“弘历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回过身,微笑的脸蛋上泛起阵阵的红晕,如同多年之前的狮子园里,那个柔弱恬静的少女正醉心于丈夫的夸耀。
“额娘,那个喜欢睡觉的公主到底有没有醒来啊?” 钮钴禄氏的人影刚出了屋子,身边的小人已经开始不耐烦拽我的裙脚了。
“宝贝,公主睡了一百年之后,终于有一位勇敢的王子,冲破荆棘和各种树藤的阻碍,来到了公主沉睡的城堡里。然后他俯下身,亲吻公主的前额,恶女巫的魔咒就此破除,公主便醒来了。”我低头望着她,耐心地讲述着结尾。
“哦。”她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额娘!”隔了良久,小家伙突然蹦到我的面前,一本正经的问出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问题,“乐乐也是公主,是不是要先选好王子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