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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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眼看着她被曲解被孤立,不过短短半年,大学新鲜人的兴奋劲,早就不见。他等着看她崩溃痛哭,身心俱疲的狼狈好戏,等着她挫败无助之后的投怀送抱,殷殷告诉他他们不必再等了,不必刻意隐瞒他们这样天雷地火一般的关系,这真的好辛苦好没有意义。
却只等到她这样波澜不惊的一句,“他们说说就算了。”
他垂头丧气,把自己埋进她的温香软玉。
想不明白。傅又琳不是总是很在意别人的想法吗?不是总希望别人开开心心,自己凄凄惨惨也无所谓吗?怎么她把他折腾得这么惨,如今有个籍口顺他的意,为什么她却好象不在乎呢?
待他终于餮足放手,她第一件事,竟是把手机拾起来,躲到角落去给思琪打电话。
第 23 章
待他终于餮足放手,她第一件事,竟是把手机拾起来,躲到角落去给思琪打电话,细细软软的嗓音,茫茫然的遥望落地窗外闹市街景,松松披挂他的宽大衬衣,敷衍地在胸前系了两颗扣子,留着两条白晳嫩腿在外,交替踩着墙边窗棂,仿佛好玩。
“嗯……没有……没拿好,掉了……所以才打过来……谢谢你,但是我想……我真的不在意,他们并不会把我怎么样,我也不指望以后再跟他们有任何交集……当然如果有必要,我也会出面澄清……”
思琪的大嗓门,仍然在那边拉拉杂杂,却依稀从恨铁不成钢,到“你若要帮忙,我两肋插刀”,到最后的妥协叹气,听之任之,终于偃旗息鼓,结束通话。
他躺在床上,懒懒将手交叠在脑后,大喇喇地裸着上身,毫不费力地听着他们隔着冰冷高科技通迅器的对话,同时冷冷将她外泄春光尽收眼底。
她放下手机,缓缓移步靠近。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等着她伏到他身边来,象只爱困的猫咪蜷进他怀里。
她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摩画,表情是激情退去后的空茫和倦怠。
他一动不动地任她在他身上无意识地浅描轻画,他却忘了像以往一样,伸出手去,让她舒服地枕在他肩臂上。
因为他的脑子很忙,忙着分析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后面的潜台词。
她的态度很明确。那些流言蜚语,伤不到她,她根本置若罔闻。那些人,她也都视若无睹,权当空气,毫不在意,懒于应付。
思琪不赞同她的应对方案,高调叫板,她却耐心地认真听,柔声答。他径自迫她挂思琪的电话,她不开心,待他放手,她第一件事就是回电思琪。相比起那些恶言中伤她的人,在同一件事上,她对思琪的在乎,浓重得近乎突兀。
同样的在乎,她也用在傅太太身上,绵延到整个傅家。再大的委屈,也抵不过傅太太一个微笑,一句赞扬。再深重的想望都可以放弃,只因为傅太太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
原来,她在意的人,一定要个个都讨好,个个都开心。她不在意的人,通通可以去死,她连看一眼都不屑。
她对他却又是一套。他若不开心,她莺声细语地讨好他,却倔强的不放低姿态。他退一步,她感激不尽,却不会知时识务地也退一步。退让的便只有他,却换不来他要的海阔天空。
他蹙眉调视,却见她已经贴在他身边,信赖依附,酣然入梦。小小的手仍停留在他胸膛,放不下似的护着他的心口。
但是,她到底是在乎他?还是不在乎他?
北方三月, 乍暖还寒。
轻浅的呼吸,将薄薄雾气拂上镶了整面墙的观景落地窗。又琳透过雾气,看着对街的闹市,一面听着宋漪长嘘短叹,感慨情路艰辛,一面敷衍附合狗头军师思琪的关于感情的智慧金言。
思琪和宋成感情日久弥深,早就不围着傅恒团团转,却因为宋漪这样的不屈不挠,傅恒的名字仍然起起落落,在她的生活中随处可闻。她隐隐不耐这样的局面,碍在宋成的面子,奇書网又不好发作,几次错开话题,宋漪却完全不在状况,沉浸在她无限延长的高中少女情怀。所以,思琪不断跑题,宋漪总能轻松将话题拉回她永远的主题:傅恒。
思琪干脆直接把又琳也拉下水,“喂,又琳,你哥到底喜不喜欢女孩子?”别以为你不吱声就万无一失。
又琳被点名,转眼看过来,却一脸深思,仍旧神游在外。
“你愈来愈心不在正焉了。”思琪抱怨,“你在看什么,那么出神?”
宋漪也凑过来,拉长了脖子往又琳刚刚注视的方向张望。
“你哥到底是不是喜欢女孩子的?”思琪又问了一遍。没办法,宋漪拉不下脸来问,但她的抱怨,她耳朵都要听起茧,只好她来问。
问得这么直接,宋漪面露尴尬,狠瞪一眼思琪,别过头去,假装仍在向外观望,不注意这边的动静。
又琳踌躇,“喜欢啊……”要她怎样答?
思琪却锵地放下马克杯,倾身往前凑过好几寸,隔着小小的咖啡桌,悍然质问,“他喜欢过别的女孩子?怎么我都不知道?”
思琪与傅恒青梅竹马,又琳知道的,她的确没有理由不知道。
“呃……我也不知道耶……”她只好睁眼说瞎话。
思琪冷哼,语出惊人,“搞不好他根本已经有同志爱人。”
“何思琪!”
“哎呀,也就是说说嘛,猜测而已。”思琪闲散安抚,果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随便胡绉,“与其你这样天天苦恼,不如下副狠药。”
狠药?宋漪呆滞凝望思琪,思琪对她点点头,阴狠一笑。
“狠你个头。”她才不要这样草率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出去!“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果然心术不正,“你一直黏住他,搞得好象他勾勾小指,你就会巴巴地过来,一点挑战都没有。我哥这群猪狗朋友,你给他们一点甜头,让他们个个围着你转,让傅恒知道你其实很有行情,不是没他不行,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宋漪歪过头,天真道,“那万一他以为我对他没兴趣了,怎么办?”
“如果他回过头来找你,那就证明他对你还是有感觉啊。”
“万一不回头来找我怎么办?”
“那……哎,何必为一棵树木,放弃整片森林啊。”不要在一棵很臭屁的树上吊死嘛。
宋漪恼怒拍案,“不要!”切,还以为她有什么独家密招。
“哎哟,等到他没反应再说嘛,到时候我们再想后援计划。”思琪闲闲安抚。
“我不想冒险,万一无效,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我妈电话。”宋漪拿起桌上忽然震动不停的手机,急忙奔到无人角落接听。
思琪暗自吐舌头,做鬼脸,“宋漪啊,还有得苦恼呢。”
又琳不喜欢这样的喝茶小聚。话题转来转去,都绕着傅恒。她明知傅恒有没有女朋友,性取向为何,却说不出口。难道跟他们直说,她跟傅恒的事已经瞒了他们快一年?何况,她跟傅恒之前擦枪走火好几次,都不曾向思琪报备,只是象个垃圾桶一般听思琪喃喃抱怨傅恒“薄情寡义”做不得声。要是哪天她真的中了邪打算破釜沉舟,一一坦白,思琪不知要怎样暴跳如雷。
她苦闷不已,以掌捂脸。
怎么这样窝囊,全被傅恒说中,越拖越棘手,她却仍然迟迟开不了口。
好想从这里逃开,什么都不管不顾。
“你到底在担心烦恼什么?”思琪观察又琳紧紧蹙起的秀气眉眼,搞不懂为什么她身边闺蜜都过得这样辛苦。
又琳倏地把手从脸上移开,原来她暗自纠结得连身在何处都忘了。
“是不是企管系那票八婆还在叽叽歪歪说你坏话?”思琪懒得等答案直接胡猜,“早要你不要辜惜纵容这样的人。”
“我以为他们说说就算了……”她也随着她的话乱扯,避开她的心事。
“你干嘛不把你跟徐风的事情搞搞清楚?”思琪说完才咬舌,好不容易不用再扯傅恒,又把徐风拉进来做什么,好好一个闺蜜小聚,变成了恶男讨伐会,爱情追踪战。
“我跟他,没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她跟徐风有什么?傅恒是,连思琪也是。
“看起来不象哦。”思琪严密审视又琳的飘忽视线,“你有事瞒我?”
她大惊,她可不可以不要再瞪着她看啊!“你不要乱讲,就是有象你这样的乱讲,谣言才会被造出来,还日行千里。”
“拜托,你跟他时时在一起,还常常两个人单独出去玩,你要我怎样想?”
“我早就不再跟他单独相处了。”还想怎样?
“好吧,你这样迟钝,我也不绕圈子了。他喜欢你。很多年了。” 仿佛言之凿凿。
她闭眼,逃避一切。她为什么要告诉她?“我并不想知道。我会当作你什么都没说。”
思琪惊愣,她来真的。“如果是这样,你应该……”
宋漪却在这时回场,不适时宜地将她打断,语气急切,“我们该走了。我特意跟学校请了假赶回来给姥爷祝寿。他九十大寿的饭局,要是迟到了,非给我妈念到死为止。”边拾起马克杯将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边将挂在椅背的娇贵小外套拿起套上。
又琳和思琪也连忙起身整装,这一打岔,思琪忘了刚刚的话说到哪里,只顾着问,“我妈到了没?”边随着宋漪出了门,坐到车里。
“我妈说人都到齐了,只差咱们三个。我妈最爱无事夸张,我才不信那群男生都到场了。”宋漪嘴里嘟囔,脚下却几乎把油门踩爆。
又琳坐在后座,默默无语,看着窗外街景飞逝,心里却想着刚刚思琪未完的句子。还好宋漪将她及时打断,否则从她锐利小嘴里吐出来的,一定是傅恒跟她交涉过千万遍的老议题。
如果是这样,你应该告诉徐风,不要让他空有希望。
可是她不觉得她有给过他希望。而且他从来没有跟她表白过,连旁敲侧击都没有。要她怎样搪突的跟他讲,我听说你喜欢我, 但很抱歉,我已经心有所属?况且, 这样直白伤人的话,她从来没讲过,也从来不会讲。太难了。
可是心底却有个小声音,让她不安。
也许傅恒是对的,思琪也是对的。她这样一拖再拖,不过是让事情越来越难办。根本没有什么两全齐美的好办法,也没有所谓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拖到最后,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只有一个,她却经年累月欺瞒下来,成了千古罪人。
“嘭嘭”。是谁在敲?
她茫然回神,却见思琪隔着车窗玻璃盘胸看她,一副忍着笑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嘴巴张张合合,仿佛在说,到了。
可不是吗,饭店就在眼前,连泊车的小弟都已经坐到驾座里,扭头看着在后座发呆神游的娇客,强忍笑意。
又琳忙下了车,思琪逗趣她,“我要给你颁个奖,走神走得这样人神共愤,无场合无时限,不然真是委屈你。”
“好啦,你不要调侃她,”宋漪挽了思琪和又琳在左右手,仿佛左簇右拥,往饭店里走,“姥爷这回九十寿宴,世家子弟邀了一大帮,年龄应该都与我们相仿,我其实还是蛮期待的耶。”所以连何家和傅家的小辈都一一沾了光。
饭店外观是古朴陈旧的砖雕门楼,进到饭店里却是星光熣灿,金壁辉煌,气势恢宏。主厅里早已高朋满座,筵宴盛排。戏台上几个人,画着戏曲大花脸,唱着曲子给老寿星助兴。没有大排长龙,因为如若没有预约,等也等不到座。
前台迎客的几个女主人,千娇百媚,却都气质冷傲。领了宋漪三人分别入座,辗转间袅袅娜娜,却又不掩饰的疏离客气。回身再禀到宋太太那里,宋家小姐已经领座入席。
小辈们团团围了几桌,与大人们远远隔开,自己闹自己的,大人们也刚好眼不见心不烦。
这明明是宋家姥太爷九十寿辰,却暗地里是给中间这一辈牵针引线,重拾旧友,结识新人,拓展商机的契机。连带小辈们也得以一窥承袭家族衣钵后,会有怎样的生存境况,早早入了这一层的社交圈,今后商场上是敌是友,也已经开始埋伏笔。
第 24 章
又琳被领入的这一桌,七、八人在座,有一半她却不认识。幸好徐风在左,又敏在右。又珍因为不足岁,被留在家里。又敏再过去,是钱瑞祺,旁边坐着个女子,娇俏明媚,似乎与在座几位男女都熟识,顾自闲侃谈笑。这一桌女多男少,加上徐风和钱瑞祺,也不过三个男生。
又敏也不怕生,叽叽呱呱跟钱瑞祺耳语几句,就加入在座的热烈讨论,那个热乎劲,又琳想私下问又敏几句话都插不进嘴。
“又敏同傅妈妈傅伯伯一道来的。”徐风俯近又琳低语,不惊扰大家的谈笑,帮她解惑,“座位早就排好了,我也是直接被领过来坐的。”
谁排的座位?一定是熟识的人。否则哪会这么巧,徐风和又敏一左一右,连又敏最熟的钱瑞祺都心思巧妙的排到又敏身边。那么钱瑞祺身边那位,一定也跟钱瑞祺丝丝缕缕有些关系。
她偷眼看她,却被她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