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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临舟钓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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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撒娇地嗔了他一眼,明知他没那麽肤浅,但心头就是不悦。唉!情感淹没了理智,跟他在一起时,她就是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难怪每天都有一堆女人栽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中,无法自拔。往常她总讥那些女人没大脑,直到自己深陷情网,才知「情到深处无怨尤」是怎麽一回事。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相信我吧,非雨!」

她将螓首埋进他怀中。「我……」

「哇!」一声尖锐的厉吼打断她的告白。

「渡岳。」花非两飞快地坐起身。「唉哟!」又扯到他们相结的头发。

「小心点儿。」匡云东皱眉,连著两次的拉扯,他觉得头皮快被扯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扯著他们相缠得难分难舍的发。

「放开我,你干什麽?」屋外,又传来寒渡岳凄厉的叫声。

花非雨更慌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渡岳竟叫成这样?」慌张扯发的结果是越缠越紧,终致不可收拾。「啊,痛死了!」头皮不停地拉扯让她疼出了眼泪。

「你别慌,慢慢来。」匡云东张开双臂搂紧她。「外头不过只有一个小机灵,难道会吃了你的寒总管不成?」

「可是……」寒渡岳从来不是容易惊慌的人,会叫成那样,一定有问题。花非雨很担心,再怎麽说,他们总是继兄妹,不能不管他。

「你够了喔,不准再咬我!」寒渡岳的叫声尖锐得都分岔了。

「咬?」花非两眨眨眼。「外头有野兽吗?」才会咬得寒渡岳无处可逃?

但不可能啊!官道旁,人车来来往往的,哪只野兽这么大胆敢出来咬人?除非……她眼角瞥见匡云东得意的讥笑,一点灵光闪过脑海。「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扯紧他的头发问。

「哇!」他吃痛地皱眉。「我人在屋里,怎会知道外头发生的事?」这绝对是强辩。

花非雨瞠起水漾的秋眸瞪著他。「不肯说,是吧?」她用力拉扯他的发。「那就立刻放开我,我自己去看。」

「好痛、好痛。」他哀怨地抢回自己的发。「是你自己把它们打成死结的好不好?」居然还怪他,天理安在哉?

「那你到底解不解开它们呢?」她双手环胸睨著他。

真是养眼啊!他几近欲火焚身地凝视著她呈现媚人弧度的胸脯。「非雨……」

清朗的声音转为沙哑,他又想要她了。

她冷冷觑他一眼,然後捉起自己的发就想扯断。

「别啊!」他慌忙阻止她的冲动。「这麽美的发扯断多可惜。」

她回他一记「你疯了」的眼神。「你不觉得它们的颜色很像烧焦的面糊?」她的外表绝对称不上美,若有人夸她漂亮,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对方瞎了眼;第二,他别有所图。而匡云东目前是第二号人物。

「『情人眼里出西施』听过没?」他捉起自己的发一把扯断。「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在他眼里,她全身上下每一分、就连她吐出来的气息都是天底下最甘甜的。

她的脸立刻红了,纤手不舍地抚著他被拉断的发。「我……对不起,我并不想伤害它们……」如果她的发在他心中真有如此重要;那麽他的之於她亦是同等地位。

「我知道。」在她将他们的发结在一起时,他就看出了她心底最深切的愿望……结发一生。所以他没阻止,任她去玩,因为她的心愿也是他的。「它们很快会再长长的。」

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云东,我……」

「你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了。」又是寒渡岳的怒吼,听起来像要崩溃似的。

「唉!」花非雨无奈一叹,在匡云东唇上匆匆一吻。「对不起,我得先处理另一件事。」

「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耗。」他笑著拾起地上的衣裳交给她。

「况且我也想看看你家寒总管被逼得无处可逃的模样,一定很精彩。」最後一句他说得很小声。

但她还是听见了。穿好衣服後,她给了他一记白眼。「幸灾乐祸。」

我布的局成功了,我当然有资格高兴喽!这回他只敢在心里说,怕再被她听见,送过来的就不是白眼,而是飞踹了。

花非雨穿好衣服打开门。「啊!」霎时愣到天外天去。

匡云东跟在她身後,探头观看。「哈哈哈……」他笑得像被点了笑穴,只差没在地上滚。

草屋门口,机灵把寒渡岳当大树爬,他整个人挂在他肩上,小嘴死命咬著他的嘴。

寒渡岳卯足了劲儿想甩开他,但他缠得好紧,任凭打骂上身,说不放手、就不放手。

寒渡岳又不敢真使劲儿打他,毕竟只是个七岁小童,万一准头没拿捏好,打死人,他的良心会把他的灵魂撕成两半。

「我叫你滚开,你听见没?」他只能趁著偶尔机灵松嘴喘气时,吼上几声,以泄心中怒火。

但机灵根本把他的吼叫当马耳东风,听过即忘;他心里只记著匡云东说的话,不好好巴结寒渡岳,他们就再也回不去花非两身边了。

而离开花非雨就等於任务失败、衣食无著,那很严重耶!会成为西荻国的大罪人、还会活活饿死……呜,他不要!

所以他一定要好好巴结寒渡岳,一咬、再咬,死命地咬他的嘴,只求他善心大发,为他们主仆说些好话,以便他们能继续留下来。

寒渡岳终於受不了了,一记响头敲向他。「你咬够了没?」他的嘴唇都流血了,怕要肿上三、五天消不了。

机灵吃痛地闷哼一声,终於松口,哭了出来。「好痛、主子,哇,好痛啦……」

匡云东忙掠过花非雨,冲上前去将机灵抱进怀里。「好好好,我帮你吹吹就不痛了。」

机灵倚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主子,他……哇,他不理人家啦!」

啊咧!寒渡岳恨很一咬牙。有没有搞错,他这个受害者都没哭了,小家伙是加害者耶!有啥儿资格哭?

偏机灵哭得呼天抢地,好像寒渡岳欺负得他多惨似的。

花非雨杵在一旁,看著哭得涕泗纵横的小鬼、再望望嘴唇流血的寒渡岳。这个……该算是谁的错?

「呃?」她思考著。「你们……」

寒渡岳两记杀人死光射过来。

花非雨缩了下肩膀;她知道该找谁算帐了。

「喂!」她横肘拐了下匡云东的腰,低声问道:「你到底又教了小鬼什麽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匡云东指著自己的鼻子。「没有啊!」

「那小鬼为何去咬渡岳的嘴?」不是他教的才有鬼!

「机灵只是怕我们收租失败,不能再回你身边吃好的、穿好的;所以我就叫他去巴结寒总管喽!他位高权重,应当有本事赏我主仆一口饭吃。」他说得好酸。

花非两听得直皱眉。「巴结为什麽要用咬的?」

「我都是用这一招巴结你的啊!」他对她挤眉弄眼。「你不是受用得很?」

「你……」花非雨一张俏脸胀得恍若深秋枫红。

「我怎知用在你身上有效的方法,他却不领情。」匡云东一派无辜的模样儿。

「姓匡的……」寒渡岳拳头一握就想揍过来,但……「哇!」机灵哭得像天要塌下来似的。「寒总管不要生气,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别生气、别赶我们走嘛!」

寒渡岳一只铁拳定在半空中,一时间揍也不是、不凑也不是。为何他会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明明他什麽也没做啊!却被诬蔑得像个卑鄙小人,连个七岁小孩都要欺负;简直没天理。

花非雨给哭得发晕,只有举双手投降。「好好好,只要你别哭,你高兴在我这儿留多久就留多久,回去後我还叫厨房做足十二色点心给你吃,好不好?」

「真的?」机灵吸著鼻子。

「当然,我从不骗人的。」不过偶尔谁谌别人应该不算数吧?

「主子,我们可以回去了耶!」机灵破涕为笑,一张清秀小脸顿时光华万丈。

「对啊!都是你的功劳。」匡云东摸摸他的头。

花非雨只能好无奈、好无奈地长叹一声。回去後一定要将这主仆俩隔离开来。

她在心里想著,否则小机灵再被匡云东胡教下去,不出半年,铁变成蠢蛋一枚。

「你没事吧?」她掏出手绢,按上寒渡岳正在流血的嘴唇。

那手绢上沾著她独特的清香,似兰非兰、又更胜一筹,寒渡岳几乎闻得醉了,却忽然瞥见她额边一块可疑的红斑,那是……「你们……」他来回望著花非雨与匡云东。

被发现了吗?她娇羞地低下头。

而匡云东却相反地自得以对。

寒渡岳顿觉一股熊熊怒火自心底窜起。「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他绝不让她将自己及花府偌大的财产拱手送给一个卑鄙小人。

第九章

北原国皇城,悦安客栈厢房里,花非雨和寒渡岳各据一头。

「为什麽?」他一脸痛心。「我早警告过你姓匡的不可靠,你偏要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敢问寒总管,你凭什么管我的感情归属?」她淡讽。

「我……」如果只是一个总管当然没资格,但他还有另一层身分啊!

「假如你没话好说,我走了。」匡云东说要教她骑马,虽然她对那玩意儿并无多大兴趣,但瞧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忍不住也想去了解一下。

「慢著!」两权相害取其轻,为免事态演变至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决定自掀底牌。「就凭我是你大哥,我便有资格过问你的亲事。」

花非雨愣了下,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招的,想不到……真不耐操。

「你肯承认啦?大哥。」她撇嘴。

寒渡岳定定地望著她。「其实你早知道了,对不对?」

她不说话当默认。

唉!真令人泄气,他们的能力相差太多了。「我早知骗不过你。」

「那你还骗?」

「母命难违。」他是有苦衷的。

「哼!」花非两冷冷一笑。「那你已知昔年造成你失宠、十九姨娘被逐的人是我了,你想怎麽报复我呢?」

谈什麽报复?她只是不想死,便找了个人倚靠;阿谀、谄媚、巴结,她努力地争取一线生机,然後,事态便自行演变至那等地步了。他能怪她一心求生吗?

他自己在离开花府,到了外头尝到衣食无著落的滋味後,还不是怕极了死亡?他求生的手段并没有比她光明正大到哪儿去,又岂能责她卑鄙?

「那件事……」他深吸口气,痛苦地闭上眼。「我决定就此作罢。」

「大哥!」花非雨大吃一惊。复仇不是他的生命意义吗?他怎肯放弃?

「但我不会眼睁睁地看著你将花府产业奉送给匡云东的。」再睁眼,他双目精光闪烁。

原来还有但书啊!她抿唇一笑。「可大哥你别忘了,花府目前的当家是我,我有权利处置所有产业,而你没资格过问。」

「你若一意孤行,就休怪我将花府抢过来,让你一无所有,看姓匡的是否还愿意要你!」

「那就各凭本事喽,大哥。」她边笑著,边走了出去。

「非雨。」他气得额上青筋暴跳。

「等你抢到这当家的位子再来跟我谈吧,大哥。」她摆摆手,却连回头都不曾。

他握紧拳,心头五味杂陈,分不清是愤怒多、酸楚多,还是苦涩多?

「你为何如此固执?匡云东图的不过是你的钱,跟著他,你不会幸福的。」他低咆,为了她的不辨是非。

「若非看在兄妹一场的分上,我才懒得理你。」狂吼出口,他心一跳,事实真是如此吗?

恐怕不止吧!在娘亲临死前要求他不择手段得到她,以便阻止她成为一国之母时,他就不当她是妹妹看了。

那麽他当她是什么?一个女人,一个聪明绝顶、令人又爱又恨的女人。他好气她、却也打心底欣赏她。

「你为什麽不懂?」好无力,他的真心永远无法向她表白,一开始就注定夭折。

「但我不会放弃的,一定要想个法子解决匡云东。」为了保护花府、更为了守护她,他决心奋力一搏。

「哇,『驰雷』到底是你的坐骑,还是你家祖宗?」当花非两离开寒渡岳、来到天井,就见匡云东忙得团团转,一会儿为「驰雷」刷毛、喂食草料,一会儿还帮他按摩四蹄,伺候得比亲身爹娘还勤。

「你跟寒总管谈完啦?」匡云东举袖抹去满头大汗,对她咧出一抹灿似朝阳的笑。

她突觉心脏一怦,随即狂跳如小鹿乱撞。

「怎麽呆了?」他放下水桶,边抹汗,边走到她面前。「哟,回魂啦!」

她看见他脸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衬得那一张俊朗笑颜愈显邪魅惑人。

「为什麽会这样?」情不自禁地,她伸出手,想要留下一颗澄澈透明的汗珠,看看它与一般的汗水有何不同?

「喂?」匡云东对她摆摆手,满身汗珠点点洒落。

「哇!」她赶紧捧住一颗凑近观看,却只觉普通非常。「奇怪,它们刚才明明很美的。」

「非雨,」他双手握住她的肩。「你到底在想什麽?想得都出神了。」

「哇!」她突地回神。「轻一点儿,我的肩膀快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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