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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孤魂公主-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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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踱到殿门旁,外面宁静的有一点冷清。他抬头仰望夜空顺便揉着肩膀,空中只有一半月亮,另一半几时才会团圆?月有圆时,人却.....

犹记得那年凤儿奔往曹府去见曹颙时,夜空中也只有一半月亮,他站在潜邸的花园中,也觉如今晚这般冷清。年氏拿一件月白大氅为他披上,他记得年氏的手比他更凉,却令他略感慰籍,年氏的体贴、温婉、丰姿绰约,让他觉得那个夜晚不再冷清。他身边的女人有的会安慰他疲惫的心,有的会与他并肩作战。只有凤儿,他的记忆里几乎全部都是争吵,难得的缠绵也会立即被吵架所代替。他有时无法忍受她那种所谓的直来直去,痛恨她对自己指手画脚、干预朝政,仿若她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厌倦了吗?不,是动摇!是渗进内心动摇地痛苦思念。

“皇上。”张起麟小声在殿门外唤道。

胤禛转着拇指上的碧玉板指,凤儿今夜此举倒给他省了必要的程序:“她可安全回府?”

“侧福晋已被果郡王接回。”

十七弟?胤禛“咚”的一拳打到门框上。果郡王!当初要不是皇考有心拿她试探于朕,朕又岂会将她拱手让于你!“下去!”胤禛喝道。

张起麟打了个哆嗦,快步退下,不明白皇上为何发怒?一想到自己的小命,他的步伐就愈加快了。

胤禛回到案前,打开的奏折上写的是将阿尔松阿发往盛京,他把奏折“砰”的一声合上,闭眼捏了捏眉心,眼睑下浮现出一张无瑕的玉容。“啪”!他猛地一拍桌子,那时尹继善说什么来着?“养颜丸”!太可笑了,凤儿怎会服用那种东西,当时只顾在意政事,忽略了这看似微小的细节,他回想起那次她不停颤抖的模样甚感惴惴不安。

他极力避开不安,决定想些高兴的事儿,譬如谢礼,凤儿会送什么给自己呢?最好是....他咧嘴微微一笑,看来今夜又将是个难眠的夜晚,这样的夜晚他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

[正文:第一百零六章   宁静]

“啊欠”!我略微抽了抽鼻子,看来是昨晚上磴被受了凉,我倒没什么,只是怕连累允礼伤风,今早他也是不住得打着喷嚏,在朝上若是如此,胤禛会不会怪他?

尹继善用白绸帕捂住鼻子,一对明虾在帕角游戏,见她打完喷嚏便把帕子塞回袖中:“前些日子废太子薨,你怎么看?”

“解脱,悲哀。”人既然已经死了,多言对死者不敬便一带而过。

“啊欠”!我又打了一声,拿红罗帕点了点嘴角,盯着面前的楸木棋盘。下的乃是五子棋,我虽以花月开局,可尹继善却未让我占到半点便宜,我思考的时间亦愈来愈长。

月童走进屋内,瞥了一眼尹继善,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当啷”!云子从手指掉落在棋盘上颤动着,我的手指尖亦在抖动。子停指停,我喃喃道:“回不来了....”

尹继善黑眸渐黯,想要落子的修长手指停在半空中,眉间有一丝郁悒。自从那夜后,对面之人行事小心、收敛了很多,就比如此时,她不再当着他的面公开内容,仿佛将他当作了局外人。他只能看到她的想法,却再也得不到她的办法,好似她身上所有玩世不恭的行为都只是一张外皮、一种保护色,用来掩盖她原本的才能,怪不得九贝子要用“佩服”二字,经年累月所练就的权谋,他怕也要用“佩服”来形容了。只是....皇上大概不愿见到她的“能力”,一山怎能容二虎?也难怪二人一碰面便争吵不休,都是要强的主,凑在一起天下岂不大乱!

尹继善把云子落下,正襟危坐,声音虽冷却是提醒:“四连!这世上回不来的事儿多了,个个愁上一阵子,再多几个心,怕也要碎尽了。与其碎碎念叨,还不如记挂那些在的事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拾起掉落的云子,将它放在尹继善的云子旁堵住他的去路,双手拢在袖中,眼帘微抬瞧见他一脸冷霜,宛如外面冰冷的天气一般,轻声一笑:“元长,你是在怪我这几日与你疏远吗?世上有些事,还是让它成为秘密的好,知道得愈多便愈痛苦,我不想朋友们都跟我这般矛盾,坚强有时候也需要狠心,何况是我的私事。私事被别人知晓总是不痛快的,而我却老爱打探别人的私事,这算不算是女人窥密的本性呢?瞧,元长,下棋最忌生二心,你若再继续恍惚,我可是要赢了哦。”

尹继善不慌不忙的从楸木棋盒中执起云子,放在略带粉白的唇边,幽深黑眸里整张棋盘中一子未落,忽而嘴角一弯,将云子“砰”的一声重重落下,抬眼笑道:“心生二心之人怕是你喽,想一人独吞坚强看来有一定的难度,何不把它交出来些,让人替你分担点,总比一人来的轻松吧。很不幸,我赢了!你已无反驳的机会。”

“唉....”我浑身松软下去,费了半天劲儿也没能赢他,莫非是老天故意让我输得这般惨?我把嘴噘的老高:“元长,我可没有宽大的胸襟,很想揍你!”

尹继善笑而不语,与她共处多日,总觉与皇上共处并无二致,可宠你亦可毁你。他们二人好比一片树叶,看似简单无奇,内里却包罗万象。这大染缸,他当初怎会轻易跳入?是该好好学做臣子了。

芊儿悄声走过来,行礼后道:“四阿哥求见!”

弘历?这大冷的天儿跑来做甚?“外头冷得很,让他快些进来。”

芊儿领命前去,我挥手让宫女把棋盘收走,转身对月童说:“童儿,你先和元长去内室回避一下。”

月童刚关上内室的门,弘历便走了进来,单膝一跪道:“孩儿给娘请安,愿娘万寿无疆。”

我扶起他,执起他的双手轻搓着,不时往他手心里呵着气:“呆在毓庆宫里等着我去多好,瞧这手凉得。”

弘历心中一暖,俊目含笑:“让娘天天往孩儿宫里跑不是孝子所为,何况这天冷得厉害,娘若一不小心染上伤寒怎是好?”眼一转,见桌上的几盘午膳丝毫未动,眉头一紧:“娘,这膳食您怎未动一箸?不合胃口还是....”

我瞅了一眼膳食,一来下棋给忘了,二来是真的没胃口:“偶尔少吃个一顿半顿也无妨。你怎知我在养心殿的后殿之中?”

弘历虽还紧着眉头,却也松了些,双手背在身后拢着,两食指相互转着圈,眼底收入娘不时抽鼻的小动作。黑眸趁此瞟到内室的门关着,云雕案桌上茶杯盖倾斜,还散着微热之气,想必有客恐不方便见他,娘便让他躲进内室中,弘历停住转着圈的手指,一手紧握住腰间的皇子玉佩,内室之人难不成是皇阿玛?他不敢妄加猜测,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这儿的床最软,孩儿斗胆猜想娘定会在此。”弘历收回视线,稍抿了抿嘴。“娘,孩儿察您直抽鼻,想来是受凉了,孩儿这就下去为您准备姜汤。还有这一日三餐可不能少,您若不喜饭菜,孩儿让御膳房做点精致糕点奉上,您看可好?”

我点了点头道:“也好,就让奴才们去办吧,你回宫好生温习功课。”

“是。”弘历打了个千,“孩儿告退。”说完,转身离开。

内室中的尹继善打量着月童,白袍上几只蜻蜓盘旋于椿花丛中、鹤骨松姿,身怀武艺、却肤如凝脂,目似清潭、无波无澜,双手垂于身体两侧,指甲长而整齐,细一看,指甲盖上居然绘有小粉樱、朵朵怒放。

他怀中露出的一把匕首引起尹继善的好奇,它通体乌黑,上刻有红花石蒜,鲜红仿若人血,黑穗有六根且粗,包有一红宝石,色呈鸽血红。匕首擦得光亮、洁净,必是心爱之物,而且是未饮过人血的匕首。

尹继善对他无甚了解,只知他为侍为医,其他便无从得知,连皇上亦如此。当时他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可用四字来形容:静、温、忠、谜!

此人甚为安静,静到完全有可能被忽视掉;温,乃不冷不热,恰似一杯温水——正好;合主人的心意乃忠也,身心奉献给主人又履行自己的职责不愚忠;至于谜,尹继善本想用“神秘”二字,可这神秘亦是一谜,所以用“谜”更为妥当。

尹继善认为凤儿之事他必定知根知底,可也只是揣测亦或是一种直觉并无实证,他不敢妄揣,但他敢打保票,此人并非寻常之人。

弘历离开后,我便喊月童他们出来,微感头痛,想进内室睡一觉:“童儿,你们去别屋吧,我要歇息一会儿。”

尹继善刚好想再对月童研究一番,便高高兴兴的跟着月童去了别处。

我瞧他们都走了,跳上床抱着桑蚕丝锦被蹭了蹭,脱去衣衫左右骨碌了几下陷入梦乡。

胤禛端着一碗姜汤走入内室,刚才见宫女端着姜汤往这儿走,一问才知皇四子来看望凤儿,她有点伤风,午膳也未进,这让胤禛有一些忧心。凤儿很少生病,但一旦生病便会是场大病,那时裕亲王薨,她两日未醒,孝惠章皇后逝,她也病了好些日子,他削了保泰的爵,除外因外亦恨他欺瞒凤儿在他府中养病之事。

胤禛进内室后发现她早已睡熟,衣衫随意扔在床上,被子已被磴到脚底,睡姿奇差,鸳鸯肚兜带极松,差一点春光乍泄,不受凉才怪。他无奈的摇摇头,把碗放在红木案上,拉着锦被给她重新盖好,随手抹去她嘴角流出的口水,手指腹上批奏折时不小心沾上的朱砂一不留神也抹在了她的嘴边,他赶紧换另一只手又抹了抹。

床上的她“嗯”了一声,好似在撒娇,引他心里泛起涟漪,大手抚摸她的脸,稍起皮的唇覆在她额头上。还好,她无碍,突想起早朝时,十七弟也打了几声喷嚏,因声微小他未在意,看来亦是被她这睡姿搞得。胤禛纤细的食指心不在焉的划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脸色渐冷,对,他在吃醋。

胤禛轻甩龙袍坐到床边,从袖中掏出明黄锦帕,擦去她流到鬓边的泪水,她像是梦到了什么难过的事儿。还是这样好,他心想,只有凤儿睡着时才觉得她如此温顺,等她醒了,指不定怎么闹腾呢!他放年羹尧是觉事态未到急迫之时,没必要着急,可如让她得知怕不会安生了,相似有时也并非是件好事。

胤禛趴在她身上,感觉着她均匀的鼻息轻拂他的面,有点痒。他掀被躺进去,一上午的忙碌也让他感到头痛,他把自己的大额头抵在她略小的额头上,两人的呼吸渐渐统一。

胤禛闭上双眼,享受着此刻安宁的气氛。我的谢礼呢?你何时给我?该不会和你的人一样,遥遥无期吧……

弘历轻掩上门,叮嘱奴才们不准任何人踏入屋内半步,又将手里的锦盘交与芊儿,嘱咐她待娘醒后再把糕点奉上。弘历吐了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升上天空逐渐消散。难得见他们这般温馨,就让这宁静的冬日再持续的久一些吧……

[正文:第一百零七章  争吵]

梦中,阿尔松阿驼背的身影愈走愈远,消失在黑暗的某一处光亮里。坏,谓之何也?好,又谓之何也?大部分时候,人们自认为自己喜欢的人便谓之好,自己讨厌的人便谓之坏。可有时却恰恰相反。

睁开眼后视线还有一点模糊,抬手揉了揉才发觉眼流过泪。

“你醒了。”胤禛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也缓缓睁开眼。

我猛地侧头,发现胤禛躺在身边,惊叫道:“你怎么在这儿?快下去!”

“我怎不能在这儿?”胤禛翘起嘴角,“下去?这大冷天你想让我躺地下?”

我推着他:“起来!起来!”可他身体不动,我也只好放弃,改实行别的计划。“快回去批奏折去,那么一大山呢,你不就喜欢写字嘛,快回去写去。”

胤禛心中明白她这是在撵他,他就偏不顺她的心:“不急,让我再歇会儿。说起来,都过完年了,这天....怎还这么冷?”说完,他搓了搓手。

我白他一眼,翻了个身背向他:“既然你想歇就再歇会儿吧。新一年新气象,你打算今年如何过?”

“你没必要知道。”胤禛的口气略微冷淡,一来她居然背对自己,二来他一向讨厌别人过问他的事,谁都不行。

我正在摸索自己的衣裳,冷不丁听到此话,心里咯噔一下,苦涩的一笑:“噢,也是,你是皇帝嘛。”

“你以前....也是这般骄横跋扈吗?”胤禛舔了舔起皮的唇,他觉得方才的话略带讽刺。

“你也没必要知道。”我将被外的衣裳拉入被中,口气确实蛮横。

“你...”胤禛心中腾起恼怒,又将它强压下。“我只是好奇。”

“好奇?哼!”我坐起身,把衣裳一件件穿上。“女人的好奇不比男人更甚?就因为是皇帝才好奇呢,总是遮遮掩掩,才会生出那么多事端,让人家得了瞎编乱造的便宜,说是史官最可信,可有谁知道呢?司马迁对于某些事不也用了曲笔!这世上还是老百姓的多,又不是个个满肚子正经,没有的事当有的事,老百姓就爱图这乐子。尤其是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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