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烟云荣华碎-第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紧张地说完这段令人脸红心跳的告白,连馨宁低着头几乎不敢去看荣少谦的表情,却忽然觉得身子一轻,那人竟将她打横抱起欢呼着在屋子里转起圈来。
直到二人都精疲力尽一同躺倒在炕上,相握的手掌传来热热的温度,对方温情脉脉的双眼近在眼前,周遭忽然变得异常安静起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和对方急促的呼吸和咚咚的心跳声。
“我说……”
“什么?”
“今晚留下吧。”
“恩。恩?”
巧上加巧故人来
次日云书照旧赶早过来伺候连馨宁起床梳洗,走到门边却被人自廊檐下拽了下衣角不叫她过去,当下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却见昨日救回来的少女兰儿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喔唷!我说兰儿姑娘,大清早的你怎么就藏在这儿吓唬人呢!”
云书拍着心口无奈得瞅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姑娘,听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就这么爱淘气。
谁知兰儿却咬着唇忍住笑,把嘴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道:“好丫头,别说兰儿不曾提醒你,我要是你呀现在可不会进去扰了你家主子的好时光。”
云书闻言不由纳闷,心里寻思了一回约莫有了点计较,但看那姑娘笑得十分暧昧也不好意思细问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得打了个哈哈同她东拉西扯地闲谈了一回,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却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荣少谦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
“爷……爷?!”
兰儿见云书惊得一下子丢掉了手中的水盆,忙身手敏捷地朝边上一蹦,这才挽救了身上这条崭新的石榴裙免遭无妄之灾。
“我说云书,你家爷从你家奶奶房里走出来,怎么就这么吓着你啦?”
“不,不是!是云书粗笨手下打了滑,叫兰儿小姐看笑话了。云书这就下去重新拾掇拾掇。”
“那你这次可要小心了噢,衣裳都弄湿了呢,也该去换一身。”
兰儿朝着云书匆忙离去的背影一阵大喊,话音未落却已经忍不住捂着嘴笑个不停,再回身看向荣少谦时,见他早已经紧闭了房门,不知何时竟挨得很近就站在自己身后,一张脸板得铁青。
“荣大哥这是怎么了?瞧你大清早的怎么眼圈发黑啊,莫不是昨儿晚上惹怒了宁姐姐,罚你睡了一夜地板不成?”
荣少谦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个看着天真无邪实则精明乖滑得紧的小姑娘,嘴角抽搐了一下仍旧黑着脸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道:“荣大哥?怎么格格如今大了,见了我也客气多了,想必小时候一起钻狗洞掏鸟窝的情分还是太浅,小的倒是白记挂着格格。”
那硕兰闻言立刻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脸上的神色由惊讶到欢喜,一下子蹦达到荣少谦身上搂着他的脖子撒起娇来。
“你认出我啦!少谦哥哥就知道你最厉害了,硕兰这点小把戏自然蛮不过你去。”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着,给别人看见你还嫁不嫁人了?”
荣少谦被这多年不见的儿时玩伴搂得,确切说来是勒得几乎气绝,想立刻将她拽下来又怕力气太大弄疼了她,这丫头虽野蛮泼皮但到底也是个细皮嫩肉的大小姐,只得耐着性子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格开。
好在硕兰也没打算在他身上赖太久,亲亲热热地打了个招呼后便机灵地闪到了一边,干脆坐在回廊上甩着两条腿荡秋千似的耍了起来。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只别劝我回去就成。”
荣少谦话没出口就被她未卜先知地噎在喉咙口,差点一口唾沫呛着自己,再看那丫头倒一脸自在得很的样子,不由气结。
“不是我说你,你今年没有十四也有十五了吧?好歹是个格格,人前人后也该有个分寸,看你昨天跟馨宁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她还真以为你是任人欺凌的可怜弱女呢!可怜王爷和福晋把你当个凤凰蛋似的养了这么多年,你就这样糟蹋他们对你的心?”
硕兰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红了脸,小嘴一扁两行泪水便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我早该知道你也跟他们一样不是,都是假道学臭学究!嘴里没句真话对人也没个真心,亏我昨儿见了你还以为有了靠山呢,你也不是好人,我恨死你!”
说完便捂着脸伏在廊上哭了起来,荣少谦打小时候就见她比男孩子能跑能挑胡打海摔惯了,哪里见过她人前示弱的样子,一时也慌了手脚,又怕连馨宁被她的哭声吵醒无从解释,忙一面给她作揖一面赔罪道:“好好好,是我话说重了,我的小姑奶奶,你别哭了,原先我瞧你还有些个英气,怎么这几年没见倒也扭扭捏捏做起女儿态来了?”
硕兰被他这么一激立刻止了哭声,却一面抹干了眼泪仍忍不住委屈地分辩:“人家本来就是女子,如何没有女儿之态?我就知道你们都嫌我不温柔不会说话学蚊子哼哼,都想着方子想赶我走……”
说罢又呜咽了起来,荣少谦听她这话虽乱七八糟却话中有话带着蹊跷,想必一时半刻也问不清楚,云书很快就要过来了,只得拉着她一转身去了自己的书房细问,这才知道硕兰这次果然是私自偷跑出来的,理由却是为了寻一个在她口中是狠心短命不知好歹的臭男人,也就是她昨晚扯谎说的那个表哥。
“哦……原来如此,看来咱们的硕兰格格真的长大了,红鸾心动竟也会追着男人跑了呢!不过这倒真像你干出来的事,佩服佩服!”
荣少谦忍着笑打趣着,硕兰却并不着恼,反而趴在书桌上连连叹气,一面又忿忿地捶起桌子来。
“你知道什么?他总是说什么身份地位身份地位的,就是不肯说说自己的心,把我给急得!这次倒好,宫里的荣妃娘娘不知怎么的好好的竟想起给我说媒,他得了消息二话不说就走得不见踪影了,你说这算是什么男人?我跑出来就为了问他一句话,若他心里当真没我,我也绝不纠缠,立刻就回王府嫁人去!”
荣少谦听她说得认真也不敢再吊儿郎当,听见荣妃娘娘四个字不由心里打了个咯噔。
“荣妃?你说哪个荣妃?”
“宫里难道还能有几个荣妃?自然是你荣府的大姑奶奶荣妃娘娘啊!我说少谦哥哥,莫非当真美人乡英雄冢?我怎么觉得你比几年前要笨多了!”
“别胡扯,那究竟是把你说给哪一家了?”
硕兰闻言一张脸憋得通红,鼓着腮帮子愣了半天却还是如同一个累趴下了的苦力一般倒回了椅背上。
“我……我不曾听清,我就隔着窗户听见王爷和福晋说这事来着,然后就……”
“然后就急得去找情郎商量对策了?谁知道人家不但不出主意,还脚底抹油了?多大出息你!”
荣少谦袖着手缺德地揶揄着眼前这个毫无形象的格格,代价就是一只砚台迎面而来,所幸他早有准备,一偏头闪了过去。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找他?我可是好不容易查到他在夜泉的消息,昨儿本来是要去见他的却被那帮没用的东西给发现了,只好作罢。皇天不负有心人,竟让我遇着宁姐姐呢,谁想她竟是你的夫人,你说可巧不巧?”
荣少谦闻言不由又一阵头疼,没想到自己这里一波未平,硕兰那里却一波又起,眼下正一个叔嫂的名头压得他喘不上气来,又来了个逃婚的格格寻情郎,若当真给人找着他们,只怕他们几个都逃不了去龙王那里走一遭的命数。
“我说怎么这几天眼皮总跳呢,流年不利啊早知道昨儿不出门……”
抱怨归抱怨,但故人相托还是得做,他转念一想连馨宁性子单纯容易信人,有一个机灵刁钻的硕兰在她身边反而能令他放心,更何况硕兰还有些武艺,这段时间他不能守在这里,正好将连馨宁托给她吧。
寻思了半日他还是将实情原原本本地和盘托出,原没指望硕兰能一下子接受这样一个复杂的故事,谁知她听完后狠狠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道:“少谦哥哥,你真是好样的!宁姐姐这算是死过一回了,你要真心待她她还能活,要是没有你,她就算养好了身子还得回去,回去了还不是一个死字,不过是身死还是心死罢了!”
荣少谦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看得这般通透,当下便更放了心,二人合计了一阵一致决定此事还是瞒着连馨宁的好,她心思细爱琢磨,要让她知道了只怕她又要为硕兰的前程担忧得几夜合不上眼了。就由硕兰留在庄子上和连馨宁作伴,他留下几个心腹在此地保护她们,也帮着硕兰寻人,他就日夜兼程赶回京里,也可以打探打探安亲王府如今的动静。
至于硕兰寻着那人之后究竟会如何,他却不忍去问。
一个男人,在得知心上人即将下嫁他人之时竟丢下她跑了,要么就是对她不算真心,要么就是贪生怕死,还能有什么好一点的想头?只怕硕兰这次要失望了,也罢,等她寻到他也好死了心,就安安稳稳地回去吧,这种事闹出来到底对女子清誉有碍,希望安亲王府能再多压着一阵才好。
倒是大姐姐此番举动实在令人费解,莫非是安亲王夫妇怕这丫头反骨不听教导,所以背地里求了娘娘做主?此事还得回去问问母亲,只怕她老人家就知道也说不定,想必定是个好人家,他记得硕兰这鬼灵精最会在长辈跟前儿讨好卖乖,小时候母亲和大姐姐就常夸她,大姐姐既然开口,自然不会委屈了她,嫁入一户好人家正正经经过日子,总比跟着一个并不看重她的江湖浪人东躲西藏强吧?
硕兰自打和荣少谦相认了之后便也放心待在了此地,对连馨宁又更亲近了几分,荣少谦走时见她们手拉着手站在门口送他,又有云书和几个女人在后面陪着,院子里还站了一圈他千挑万选的保镖,这才稍稍安了心,直到马车已经跑得远远的,偌大的庄子在他的视线中也成了模糊的一点,他这才放下帘子安稳地坐了进去,一路催促车夫快行了起来。
荣安想着横竖眼看就要到家,就是瞒也瞒不住了,这才为难地开了口。
“小的回二爷,前儿表小姐的婚事订下了,男方已经下了聘,太太最近为这事忙得日日脚不沾地,家里的事原是都交给云姨娘管着,可不知怎么她又在这节骨眼儿上病了,三小姐是万事不问的,因此太太托了二太太帮着打理一阵,再有就是让二小姐和青姨奶奶帮衬着。”
“青鸾?婶子帮忙理所当然,清华是荣家的小姐,也是合宜的,怎么就又扯上个姨奶奶了?”
“可不是么?原不叫她出来的,谁知她不知怎么的竟投了二太太的缘法,只说她样样都好事事都强,大太太只顾着忙表小姐出阁的事儿都来不及,少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吧。”
山雨欲来风满楼
荣府中荣太太因收到了二儿子不日就要到家的消息,心中十分欢喜。但没想到好事多磨,还没兴头个半日,宫里就出来了个嬷嬷捎出了娘娘的口信儿,说是安亲王福晋原是满口答应了,可如今不知怎么又模棱两可了起来,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的,也保不齐是硕兰格格心里不乐意,她在宫里对外头的事也难管着,叫她自己着人好好查查去,别到头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白忙活。
荣太太听了这话不由气得倒仰,想着前一阵递过几次牌子进宫好容易才见着她家大姑奶奶,原以为她才生了个阿哥应当正得宠才是,没想到见到她时气色并不好,言谈只间整个人也懒懒的不大高兴,走时仔细套问了她身边的宫女,这才知道原来自从华嫔没了之后皇上竟不知怎么就是不大爱上她的永寿宫去了,还新宠上了个宫里的舞姬破格晋了贵人,人人都说那女子眉眼之间与华嫔似极,听说那新贵人更不是个好相与的,荣妃曾几次三番吃过她的暗亏,连小阿哥都连带着不受皇上待见了起来。
因此这次荣妃替自己的弟弟向安亲王府说媒,也是存了私心的。
安亲王虽然年纪大了不理事务,但他到底是当今圣上所剩无几的亲叔叔之一,又一向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地为朝廷办事,他四个儿子有三个死在战场,如今只得一个硕果仅存的也是个善战的,皆因皇上体恤他年迈也实在不忍心他将来没儿子送终,便硬是寻了个理由从边关调了回来。
若能攀上安亲王这个姻亲,那她在后宫里与人暗斗时腰板也能直上一些,因此这件事她倒是真心实意在办,如今有了阻滞她心里也比谁都着急。
若只是荣少谦的婚事受阻,那荣太太虽也烦心但却不至于忧虑至此,但如今又牵连上一个他们家的娘娘在宫里的处境地位的问题,由不得她不揪心,才三两天的光景自己就亲自上了安亲王府两趟求见安亲王福晋,都被以福晋抱恙卧病在床挡了下来,想见一见硕兰探个口风吧,可王府里的管事根本不给传话,只说格格日夜侍奉汤药如今也过了病气在屋里养着呢,不能会客。
暗中调查的人派出去了好几波,可那安亲王府是什么地方,任你怎么拼命钻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