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飞扬-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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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女人都会骇极尖叫。
短短的一幕使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在呆滞了片刻后,轰地炸锅!
店老板大叫一声,手脚麻利地钻进了案板底下,突厥人、波斯人、回纥人也发出各式各样的惊恐叫喊,只有高昌人反应最快,撒腿就跑,边跑边高喊“杀人了!官差快来!”
咬紧牙关的金耳环反手一刀,将抛碗武士被钉在桌上的手掌齐根斩下,那抛碗武士居然一声未吭,两人拿回自己的兵器,互相说了一句什么,扯下一段衣袍,胡乱包住淌血的伤口,冲手握“泼风”刀柄慢慢站起身来的李天郎怒视一眼,又看了看仍旧钉住断掌插在桌上的“大昆”胁差短刀,恨恨地用大食话咒骂着,转身飞步逃了开去。
“在哪?在哪?”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还有巡夜官差晃动的哗哗枷锁。
“没事吧?吓坏了?”李天郎扶住花容失色的公主,一使劲,将断手扯了下来。又掏出丝巾给公主擦拭血迹,“坐下歇会吧。”
刚拔出“大昆”,几个官差便闹嚷嚷地冲了过来,看见正在擦拭胁差血迹的李天郎,领头的军士愣了愣,拱手问道:“这位大人,这里发生械斗……”李天郎将刀缓缓入鞘,从怀里掏出武威军令牌:“我是武威军都尉李天郎,方才……”
“啊!是高大将军手下的磐石校尉!久闻大名!”几个官差尽皆悚然动容,领头的军士再次施礼道:“小的交河巡检白孝德,见过大人,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 白孝德很快看到了两只血迹未干的断掌,有一只上还套着一个玉石戒指,象是大食人之物。
“两个大食狂徒不听劝戒,当街对我女眷不恭,拿着刀威迫本官,我只有小施惩戒,叫他们留下淫贼的爪子来……”李天郎冲脸色还没恢复的老板招招手,“我有人证,详情请问店家。”
“大人说的那里话来,这些大食人目无法纪,冒犯大人女眷,给他们点教训也是应该的!要是让高大将军或是守捉大人知道,恐怕就不是砍手那么简单,怕是要掉脑袋呢!”白孝德拾起断手看了看,敬佩地说道,“大人好刀法!似乎是自下而上的挑砍,反手持刀,一刀就连肉带骨切下,创口平整,没有丝毫筋连,角度力道想必不差毫厘,速度更是匪夷所思,当真厉害!小的是头一次见到此种刀法。”其余几个官差也伸长脖子细看,看得懂看不懂的都啧啧惊叹。
李天郎笑了笑,看来这个精明能干的白孝德也是个使刀好手,一眼就看出了个大概。“大昆”胁差比“泼风”横刀短,也比“泼风”轻,自然出刀就更快,同时也有利于避免伤及近在咫尺的阿米丽雅,所以李天郎不仅出刀无情,而且一出手就是平时几乎不用的左手快刀绝技。那戴金耳环的大食武士可算臂力惊人,亮出的一手固然也是漂亮之极,但大食弯刀十分沉重,而且是单手持握,只是长于劈砍,再浑厚的臂力也不能达到胁差短刀的速度,格斗经验丰富的李天郎看他一出手就知道了对方的弱点,左手快刀恰好正是单手舞重刀的大食刀法克星,所以一刀击两人,赢得潇洒之极。
摸出几块碎银塞进白孝德手里,李天郎笑道:“让大家伙劳累一场,拿去和弟兄们吃酒!”
“大人真是……”白孝德推了推,李天郎双臂岿然不动,“那小的就收下了,那两个犯事的大食番鬼最好不要再在这里出现,要是碰到他们,老子替大人好好收拾他们!”
一个官差将李天郎的马牵了过来,白孝德说道:“大人在连云堡屡建奇功,杀得番鬼们鬼哭狼嚎,让小的们好生敬仰,不如让小的们做东,请大人赏脸喝上一杯如何?”
“是啊!是啊!大人给我们讲讲如何杀贼吧!”官差们吆喝起来。
李天郎回头看看惊魂未定的阿米丽雅,歉声说道:“这次便罢了,待我从长安回来,一定和弟兄们喝个痛快!”
白孝德也转头看看公主,点点头,止住七嘴八舌还欲挽留的手下,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望大人一路平安!小的们希望能有和大人一齐并肩杀贼的一天!”说完转对手下说:“今天南门是谁当班?”“是萧老本!”有人回答。
“让小的送大人出城!” 白孝德接过缰绳交到李天郎手里,“大人,夫人,请!”
白孝德冲月光下的人影招招手,大声喊道:“大人,夫人,一路平安!”
李天郎挥手道别,轻轻一夹马肚,战马往大营而去。清脆的马蹄声在如水的月光中荡漾开来,不远处哗哗的流水声也清晰可闻。夜晚透骨的沁凉,在晚风中摩挲着干涩的乾坤。“夫人?嘻嘻,你们汉人真是麻烦,造出这么多词儿来,”公主靠在李天郎热烘烘的胸前,咭咭轻笑,“不就是你的女人吗?还夫人呢!”
“好了吗?不害怕了吧?看来你是好了!”李天郎放松马缰,让战马细脚漫步,“刚才还吓成那样,那象以前刚烈勇敢的神花公主……”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我就变得没了主张,不象以前的我了……”公主的声音细若蚊呐,“不知道当你的女人怎么会这样……恩,刚才那个大食恶人好凶啊!手毛茸茸的,象个野兽,把我捏得好疼……。”
“好啦!我给你报仇啦!实在不想在你面前杀人,没要他们的命已经是客气了!他们以后反正再也不能用手了……希望他们长点记性!”李天郎安慰道,“他们好象在意你的手镯,那是哪里来的?”
“哦,这确实是大食宫廷之物,是当初大食王室送给我出嫁的礼物之一,上面有倭马亚王朝的徽记,还刻有〈可兰经〉经文,就是那句‘万物非主…惟有真主…穆罕默德是真主的仆人 ’,大食的缕金技术天下无双,其金丝可千百年不褪不落,精巧美丽之极,我就喜欢它的精美,就一直带着它,没想到却惹得这些麻烦!”
“这么说,把他们的爪子留下倒有些冤枉……只是他们好言相问倒也罢了,却非要逞勇斗狠,不听人劝,也算自找!”
“你的刀还快啊!我都没看清手就切下来了……”公主打了个寒战,“你和人动手的样子也很可怕,象个凶神,和我在连云堡见到你时一样,很叫人害怕,你那刀子象切菜一样砍倒最勇猛的战士,好多血啊!”
“好了,不说这些了,嘿,你要知道,那用酒泼面的手法却是你教的!”
“你!坏死了!这个时候还提这些!”公主扬手欲打,李天郎双臂一紧,搂紧了公主,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能让这个女人为自己牺牲,为自己哭泣。……
皎洁的月亮照得道路亮晃晃,李天郎和公主沉醉在莫名的幸福和温馨中,恨不得这道路永远没有尽头……
转过前面荒废的客栈,大营不过在三里开外。
李天郎在迎面吹来的风中抽了抽鼻子,警觉地勒住了马,不对,有血腥味!未等他做出反应,战马突然一个踉跄,往前一扑,连声惨嘶!黑暗处寒光闪动,有人伏击!
李天郎一声暴喝,抱着公主往马后奋力跃出,避开前面呼啸而至的寒光。刚站稳,两个高大的黑影便从倒地的战马前面钻地而出,一边抖落身上的沙土,一边嚎叫着冲了过来,两把大食弯刀还淌着战马的鲜血。可怜的马,两条前腿被齐崭崭砍断,无奈地在血泊中挣扎。
“靠后!”李天郎将公主往后一推,公主仆地倒地。
“哇!”“嗷!”两把弯刀已经泰山压顶般向李天郎压来。
前面一个刀手比后侧的刀手超前一步,弯刀一翻,往李天郎脖颈处横劈,后面一个一声长啸,高举弯刀,使尽浑身力气往李天郎头顶直直地砍下来,速度尤在前者之上……………这是大食刀法里极为厉害的双人十字斩!
李天郎眼睛里充斥着飞舞的刀光,两把刀!两道寒光!两双杀气暴射的晶亮眼睛!他调整呼吸,在第一把横劈的刀光中往下微蹲,右脚向后划出,深陷沙土,浑身的肌肉犹如上弦的弓箭,蓄势待发。右手已经握上了“泼风”横刀的刀把。对方来势凶猛,锐不可当,听那刀风,两人绝非等闲之辈,刀法绝对上乘,硬碰硬不仅会伤及横刀,也会错失先机,落得个顾此失彼,两下就被分尸的下场……
“嗖”横劈的弯刀掠过李天郎的头顶,逼人的沁凉使他毛发耸立,红色的头巾连同一缕发丝在横扫千军的刀风中四散飞扬!对方好惊人的臂力,看刀翻卷的线路,其腕力也超乎常人!没有时间让李天郎有丝毫的犹豫,竖砍而下的第二把刀正排山倒海般向他猛扑下来,机会来了!两把快刀间仅有的机会!
快速冲来横劈的刀手因冲击的惯性和力道的使用,整个人的重心都随着手中的弯刀而去,身体在李天郎面前轰然右旋,似乎所有的力量都随着弯刀的去势而落空。李天郎双腿发力,犹如顺风而行的沙尘,沿着对方弯刀的划出的弧光疾扑而去,只能用迅雷不及掩耳来形容他突如其来的惊人爆发力,即使对方骇人的刀风还在席卷他的衣襟,他已经如幽灵般冲到离横劈刀手近在咫尺之处,和他一起到的,还有“泼风”横刀的寒光!
在秀丽细长的刀光中,是对手拼命企图调整姿态的右半身,巨大的空门!横劈的大食刀手非常后悔,第一击用力实在过猛了,以至于无法回刀格挡。不过唐人动作也太快了,胆子也太大了,他不是后退或是左右躲闪,而是冒着被一刀断颈的危险,堪堪游走于刀锋边缘,又趁势扑向自己……竖劈的同伴不仅也是弯刀落空,而且……
晚了!也完了!
“嚓!”尽管对手歪着身体也企图挥刀反击,但李天郎不可能让他有任何机会,“泼风”斜劈过对方裸露的右侧后背,拉开一道撕裂的溅血创口,残缺的肩胛骨从剧痛无比的伤口处森然刺出,瞬间便被大股的的暗红鲜血所吞噬。
“呜!”一声绝望而愤怒的怒吼从大食刀手包得严严实实的面巾后传出,弯曲锐利的长刀脱手落地,人也旋转着重重地砸在地下。
与此同时,他竖砍走空的同伴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嘴里叫骂着听不清的言语,飞窜而上,手腕翻动,弯刀由竖砍生生收住,重新变为自下而上的斜劈,力道同样奇大无比!
“刷!”刚猛的刀锋划过李天郎胸前,在他眼前撒开一簇衣帛的碎片,胸膛有沁血的冰凉。与此同时,“泼风”横刀在血雾中划个半圆,变砍为刺,如一束闪电从大食弯刀的刀幕中穿射而过,笔直地插入大食武士肋间,深深地钻了进去!很深,很深,刀尖从他左侧背部突了出来,在他宽大的大食长袍上形成一个尖尖的隆起。
还有从喉咙深处挤压出的一声叹息……
不听话的右臂仍旧倔强地抬起沉重的弯刀,但肌肉已经僵硬,力量从某个缺口奔泻散尽。
好刀法!居然刚好从两根肋骨中间穿过!精确地刺入身体最柔软的部位,剧烈的疼痛使大食武士不由自主收缩着身体,错裂的肋骨不甘心地摩擦着锋利的刀锋。
一击得手的横刀冷笑着从它刺进躯体的伤口处急速回缩,带出了更多的鲜血,还有对手的生命。
一股血柱如决堤的洪水,从刀口奔泻而出!
中刀的大食武士慢慢低下头,木然地看着正在离开自己身体的横刀,用尽全身力气企图阻止它的拔出……和大食弯刀完全不同的刀,也很长,比自己的弯刀平直得多,也纤细得多,似乎更象唐人的剑,怪不得那家伙迎着我的刀锋而上,就为了发挥他手里长刀的直刺之技,自己的弯刀虽然也很长,但卷曲的刀尖不仅不利直刺,有效长度也稍逊对方半分,仅仅半分!
确实是刀,不是剑!应该想法砍断他那细长的刀,可惜!……
很厉害的刀!很快!很快!!
一口鲜血从中刀的武士嘴中狂喷而出,穿透了只露出眼睛的蒙面黑巾,射得很远很远……
“真主伟大!”
听见阿尔斯兰最出色的弟子,大食武士中最令人瞩目的后起之秀哈立德·伊本·韦立德最后的嘶喊,艾卜·赖哈曼·伯克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个大食帝国少有的使刀高手被一个矮小的汉人三个照面便砍翻在地,这可能吗!可就在他眼前的血泊里,真真切切地躺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两位勇士!持刀站立的确确实实是那个唐人!
这是真的!我的真主啊!
“还等什么!上!” 阿卜杜勒·伊本·阿尔斯兰到底是武学大师,见状不惊,轻轻挥手,让另外两个弟子再次发动攻击。
两匹快马一声长嘶,向汉人冲了过去!
阿尔斯兰的弟子,果然骁勇无畏,阿尔斯兰,是突厥语的“狮子”之意,他的弟子,个个都是大食帝国的雄师!
可是,带来的六个弟子,现在却是两死两伤,都败于一个人之手!没想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唐军军官这么厉害!厉害得使人不敢相信!一次小小的冲突却如此惨烈,其结果如此出乎意料,是伯克尔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下意识看看旁边的马车,上面坐着残废的艾卜·伊本·希沙木和阿里·曼苏尔·哈基木,就是他们带伤回来禀报,说他们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