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时代ⅰ·天机破-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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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完颜希一窒,一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跟着拍案怒道:“宋有岳飞,仍是我大金子侄之国,西夏有名将野利家族,却还是南宋藩属,何况岳飞已死近二十年,天下还有何人能挡我女真虎狼之师?”
那武将显然就是野利家族的一员,闻言脸色通红,正要怒而争辩,李仁孝已摆手笑道:“大金国纵横九州,天下谁人不知?如今天德帝励精图治,国力空前强大,目前更有雄兵百万,虎视天下,南宋就算岳飞韩世忠在世,也不过是螳臂挡车,何足道哉?”
完颜希见李仁孝言词卑恭,脸色稍霁,指着几个斗奴吩咐随从:“赏酒!赏肉!”
立刻有金人为我和托尼等几个斗奴送上了几坛烈酒和几腿烤鹿肉,我们就在帐前像那些金人一样席地而坐,大口吃喝,旁若无人。”
“这个宋奴果然有些与众不同,”完颜希打量了我几眼,对李仁孝点头道,“在我威武大帐中,在无数勇士环视下,神色仍能如此泰然。”
李仁孝淡淡一下笑:“比起烈王帐下几名契丹族斗奴,却还是有所不如。”
“这是自然,”完颜希昂然一笑,“这几名契丹斗奴是我王兄亲手俘获,训练了足有两年的勇士,本王这次代表皇兄前来,除了与夏皇斗奴为乐,还要为皇兄说媒,希望金、夏两国能结秦晋之好,共创千古霸业。”
“说媒?”李仁孝皱起眉头,“不知天德帝想纳谁为妃?”
完颜希对李仁孝拱手笑道:“当然是夏皇掌珠,兴庆有名的美人宝燕公主。”
此言一出,西夏皇亲贵族们一时哗然,有的面色激愤,认为这是仗势凌人,但更多的则是面露喜色,大概觉得能和强大的金国结亲,不失为维护西夏和平和强大的最好办法。就在众人窃窃私语中,王子李纯祐拍案而起,戟指完颜希怒问:“完颜亮荒淫好色暴虐无常,此乃天下皆知,我妹妹岂能嫁给这等暴君?”
“混帐!”李仁孝抢在完颜希发火前拍案喝道,“国家大事岂容竖子插嘴,与朕打了出去!”
李纯祐还想争辩,已被身后的野利莫仁拦住,不容他挣扎,野利莫仁立刻把他强拉出了大帐。大帐中一时鸦雀无声,就算有人觉得这桩婚事不妥,有李纯祐前车之鉴,众人自然噤若寒蝉。李仁孝这才对完颜希拱手道:“犬子无礼,让烈王见笑!”
“无妨,”完颜希大度地摆摆手,“年轻人口没遮拦,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身为王子,以后不要再如此轻狂鲁莽才好。”
李仁孝忙道:“烈王教训得是,朕以后定会严加管教!”
完颜希见李仁孝言词卑恭,这才笑道:“此事夏皇若无异议,便这样定下来,待本王归国之时,便把宝燕王妃带回去,皇兄愿割河南三府十八县作为聘礼。”
李仁孝本有些犹豫,待听到最后那句话后,神情更是痛苦,掩饰般端起面前酒杯挡住自己面目,把那杯酒慢慢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面色已平静下来,推杯缓缓道:“小女能得天德帝青眼,那是她的福分,朕岂能有异议,这事就这么定了。”
“还有,”完颜希似乎早料到李仁孝会同意,除了礼貌的微笑,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色,“本王这次代表皇兄前来,不仅希望能与夏皇结成同盟,还想达成金、夏共同出兵南宋的协议,届时咱们两国会师江南,并分天下!”
“这个……”李仁孝手抚玉佩,面色踌躇,显然一时难以决断。
“本来呢,”完颜希见李仁孝沉吟不语,便不以为意地低头把玩手中杯盏,“以我大金国目前的国力和威震天下的百万雄师,独力扫平南宋完全不在话下,不过你我既为秦晋之国,自然是要利益均沾,希望夏皇不要辜负我皇兄的美意才好。”
李仁孝微微一笑:“天德帝的美意朕心领了,只是这等军国大事,朕要与众大臣尤其楚王商量后才能定夺,此事改天再给烈王一个满意的答复吧。”
见李仁孝柔中带刚不愿立即应承,完颜希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希望夏皇早作决定,皇兄近日已征集四十万兵卒和六十万民夫,不日就要饮马长江,到那时再作决定恐怕就迟了。”
此言一出,西夏不少文武大臣脸上俱有惧色,只有李仁孝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道:“我大夏倾国之兵也不过十几万,恐怕帮不上大金国什么忙,再说北边有鞑靼人和乃蛮人、南边有吐番人和回鹘人骚扰,我们也有心无力,待朕和楚王商量后,总要给烈王一个满意的答复才是。”
完颜希在李仁孝不软不硬的推拒下只得悻悻作罢,指着我和托尼等几个斗奴高声道:“军国大事咱们改日再议,现在就让本王看看贵国训练出的斗奴是否可与我大金斗奴一决高下?”
众人齐齐鼓掌叫好,完颜希不等李仁孝答应,就对身旁的金将吩咐:“在帐外圈出决斗场,本王要和夏皇饮酒观战。”
我们被几个金兵带出了大帐,大帐外早有数百金兵围出一个十丈方圆的空地,地上画有白线,金兵们在白线外用长矛指向场地中央,显然决斗中如果谁不幸被逼到边上,会被那些长矛戳成筛子。当我们被解开镣铐赶入决斗场后,在大帐外事先搭起的观战台上,完颜希和李仁孝以及金、夏数十文武大臣也先后落座。
“这次斗奴为群斗,”完颜希的声音远远传来,“双方各出五名斗奴,不论使用何种手段,以杀光对方所有斗奴为胜,另外,为了使决斗更加精彩持久,除了短刀,每人再赐一面盾牌防身!”
此言一出,我不禁暗骂金人狡诈,想我们平日训练从未使用过盾牌,在这上面已经比金国斗奴差了一大截,再加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训练过,相互间既没有信任也不可能有配合,只能各自为战,如果金人的斗奴像一支军队那样同进同退,合理使用各种战术,即使单打独斗我们能胜上一筹,群斗也必定大大吃亏,决斗还没开始我们已完全处于下风。相信李仁孝和西夏那些领兵打仗的将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却没人有异议,没想到他们对金人的恐惧竟有如此之深。
托尼也明白其中关节,不禁转头望向我,我们目光交汇,立刻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意思,至少我们两人之间有毫无保留的信任,至少我们两人可以成为一个整体!
四周的枪阵闪开一道缝,五名金国斗奴缓步进入决斗场,五人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下身仅着一贴身短裤,裸露的肌肤在烈日下闪出黑黢黢的油光,五人几乎一般高矮,除了年纪有差别,甚至连长相都很像,都如猛兽般彪悍狰狞,我见状心中一寒,突然意识到他们是亲兄弟,他们五人之间有毫无保留的信任,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的战斗集体,战斗力将比各自为战成倍提高,决斗还未开始,我们就已经处在下风。
场地中扔进了十把短刀和十面盾牌,大家默默地捡起属于自己的刀和盾,自觉地分成两个阵营,虎视眈眈地戒备着,两帮完全没有任何仇怨的人,只为了争取活下去的权利,不得不作殊死搏斗,我不禁为自己也为对手感到悲哀。
“擂鼓!”寂静中完颜希一声高喊,立刻有四面大鼓同时在四个方向擂响,鼓声缓缓,像天边滚滚奔雷,一下下砸在人的心上,让心脏都像要不由自主地随着那鼓声抽搐,鼓声渐渐转急,渐渐高亢激昂起来,令人浑身热血有一种沸腾般的感觉,就在此时,陡听完颜希一声高喝,“开始!”
“――――杀!”抢先发出呐喊的竟是周围那些金兵,声音整齐而突然,竟盖过了激越的战鼓,把我吓了一跳,就这瞬间,五名契丹族斗奴已紧咬牙关向我们冲过来,神情狰狞如出栅猛虎,却又分工明确队形完整,五个人竟像一支冲锋陷阵的军队,楔子般把我们五人从中一分为二,我们不得不后退自保,各自为战。
契丹人几次冲锋后,试出我和托尼是最不容易对付的对手,立刻把主要攻击力集中到其余三名对手身上,一名同伴在两名契丹人的紧逼下忘了身后的枪阵,直退到金兵们平端的长枪上,立刻被刺了个对穿,长长的惨呼极大地打击了我们的斗志。
“一味退缩躲闪,咱们必死无疑,只有跟他们拚了!”我大叫着和托尼当先冲了上去,两名同伴都知道这是你死我活的决斗,如果我们死了,他们也不能幸免,立刻嚎叫着冲上前,挥刀向对方狂攻,爆发出哀兵最后的悍勇。五名契丹斗奴立刻退守成一个圆圈,盾牌向外抵挡我们疯狂的进攻,决斗用的短刀完全无法攻破对方盾牌严密的防守,那种盾牌简直就是这种短刀的克星。不过对没有用盾牌训练过的我们来说,这种盾牌反而成了累赘,影响了我们的步伐和出刀的速度,我们的进攻完全无效。
“杀!”五名契丹斗奴在我们劲力稍懈时,立刻爆发出整齐的呐喊,挥刀向我们反攻,我们不得不退守,但缺乏共同进退的默契,一名退缩稍慢的同伴不幸落入对方三个人的重围,当我们想返身营救时,他已连中数刀,一头栽倒在地,契丹人却不立刻杀死他,故意要让他临死前那不甘的挣扎和惨呼不断撞击我们的神经,以打击我们的斗志。
四周战鼓震天轰鸣,与垂死者绝望的哀嚎交相辉映,更为这决斗增添一抹惨烈之色,一个同伴再忍受不了那种厉鬼吞噬神经般的折磨,嚎叫着向契丹人扑去,对方三前二后的阵形立刻裂开一道缝,任那同伴一冲而入,阵形跟着合上,我暗叫不好,和托尼挥刀想上前相救,却被对方三面盾牌阻住,眼睁睁看着那同伴在两名契丹人围攻下,转瞬间便倒在血泊中。
不到盏茶功夫,我方五人就折了三人,而对方却毫发无损,这让所有人对我们都失去了信心,就连西夏人也只是绝望地冲我和托尼高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也只是要我和托尼杀几个金国斗奴,使夏国不至于输得太惨。
我和托尼在金人的呐喊和夏国武士的鼓噪中,几乎同时扔掉了累赘般的盾牌,然后对望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心,这信心又在眼光相互的交流中被无限放大。
“‘一阵风’百多号匪徒都败在咱们手里,死亡之海咱们都闯了过来,难道还对付不了这几个契丹人?”我横刀昂然而立,用过去商队中通用的大食语对托尼道,“咱们先跟他们游斗,觑得破绽后同时进攻,集中力量攻击一人,依年纪把他们分为一至五号,进攻时喊出目标的号数,咱们同时出刀,相信他们没人能挡你我同时的绝杀。”
“就这么办!”托尼信心倍增,五名契丹人却一脸茫然,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语言。
契丹人开始逼过来,我和托尼跟他们一触即退,手中少了沉重的盾牌,我们的步伐比他们要灵便迅捷得多,决斗场又足够大,他们根本追不上我们的身影,五人不得不分散开来,对我们进行围追堵截,我们的机会来了。
“注意五号!”托尼听到我的提醒有意识地向我靠过来,我一声厉吼,“杀!”
话音未落,我猛然一刀挑开他乌龟壳一样的盾牌,托尼的刀立刻应声没入盾牌后,五号当即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跪倒在地,那一刀几乎把他的肚子完全剖开。
“好!”夏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完全盖过了金人的呐喊。
“三!”欢呼声中托尼又是一声厉喝,挑开了三号护在身前的盾牌,我就在白驹过隙的瞬间,一刀切入盾牌的空档,砍中了他的胸膛,立刻让他失去了战斗力。
“好!”夏人再次欢呼,这大出他们的预料,他们甚至看到了赢的希望。
剩下的三名契丹人嚎叫着向我们扑来,我和托尼立刻退走,虽然以二敌三我们已能占到上风,但我们还是不想冒险,对方有盾牌拖累,根本别想沾到我们的边,但要扔掉盾牌,那又是弃长用短,更加不是我和托尼的对手,他们已必败无疑。
“二!”托尼再次大吼,挥刀斩向二号,那名契丹人似有预感,立刻弃盾后退,却被我追上去的一刀逼到场边,一下撞在那些金兵平端的枪上,几个金兵收枪不及,眼睁睁看着他撞在枪上,像落入陷阱的野兽般绝望地嚎叫挣扎。
身后有刀风响起,不需要再和托尼配合,我躲开那不成章法的一刀,跟着一个扫蹚腿把那个几乎疯狂的契丹人扫倒在地,倒地时我听到了他腿骨折断的脆响,他惨叫着还想挣扎爬起来,我踏住他握刀的手,一刀架上他的脖子,几乎同时,托尼也一刀斩掉了另一个契丹人拿刀的胳膊,那契丹人嚎叫着用盾牌砸向托尼,却被托尼一脚踢出老远。
决斗已经结束,场地中除了一死四伤的五个契丹人,两个西夏斗奴也永远地闭上了眼,另一个伏在地上正发出微弱的呻吟。胜负已分,只剩下最后的屠杀,但我对着刀下那失去抵抗的契丹斗奴,尤其对着他那双绝望的眼睛,这刀怎么也斩不下去,虽然早已窥破这个世界的一切天机,我仍为眼前这双眼睛中满含的对生的留恋和对死的恐惧感到心悸,一旁托尼的刀也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