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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驱魔人-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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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他抚抚他的毛,為什麼他就能做到那麼冷漠。好像一点感情的瓜葛也不想和他產生?一点也不想和他有深刻的联繫?他不是他最亲近的,最血肉相连的人吗?!
    那麼又為什麼给他一点温暖的回忆,那个夏夜裡挥动的夜光环,那烙好的蛋黄草饼?还有;為什麼要告诉他阴阳极的事,是要暗示什麼吗?
    想到这裡,阮瞻从心裡浮上一阵悲伤的冷笑来。不重要了,这是多麼可悲啊!他一向以為自己够冷酷了,可是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至少他还有感情,知道对恩人要报答,对朋友要以心相交,对心爱地女人要爱如珍宝。可父亲呢?
    亲莫若父子,可是他却能和自己的儿子如施恩和受惠的一对陌生人一样相对了十几年,他还能平静地告诉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将来会有一个像死刑一样地逢三之难。好像他的生死与他无关。
    所以那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父亲死了也好,活著也罢都与他没有关係。反正他是不想与自己有牵连的,反正他一直隐瞒著这天大的秘密。再说,当年父亲诈死也可以瞒过他,现在他很确定父亲死了,至少肉身是如此。但以前為什麼会诈死?现在為什麼会出现?现在為什麼会出现?又是被谁所杀?魂魄去了哪裡?那个一直看不见的人是谁?这都与他无关,他不想介入!
    愤恨还是伤心,阮瞻说不清楚。他只觉得自己的生与死都是如此无聊,他还未成年时就知道自己的逢三之难了,他之所以能在明知死期的情况下平静的活下来,就是因為当父母拋弃他时,有养父可以收留他,他觉得為了这份养育之恩,他不能自己率先放弃,还要找出养父的死因。可是现在这个理由不存在了,他的心裡突然生出一种类似兇狠的想法,真想即刻结束生命,让上天的安排和父亲的预言全部落空!根本不会有逢三之难,因為在此之前,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脖颈裡湿漉漉的,是谁在那麼伤心的哭泣?是哪裡来的温热从他的胸口一直传递到全身?
    阮瞻在生出那股绝决的厌世之心后,突然感觉有异。拉回恍惚的心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起来,左手握著那柄有了一条血线的晶刀,右手指著半空,似乎要踏空而去,只是腰间死死缠著两条手臂,一个人紧紧贴在他胸前。
    「你要到哪裡都要带我去,下地狱也一样!」一个声音含著泪意,任性地说。
    一瞬间,他清醒了过来!
    这裡是小夏的房间,他的晶刀是藏在这裡的书架上的,他的内心意识正指挥他回到老家去,在老屋中结束生命,以对抗这所有不公平的安排!
    「小夏,放开。」他疲惫地说。他是如此爱她,可是此刻连这种爱意也让他无力承担。
    「我不!我不!」伴随著回答,勒在阮瞻腰间的手臂更紧了,差点让他断气。
    「放开我,小夏。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要走,并且永远不回来了!」
    「没有。」
    「就有!你别骗我,我不傻。我也不放开,不然你一闪就不见了!我拦不住你,所以你要去哪裡就随你去,可是你要带上我!」小夏继续哭,泪水洒在阮瞻的心窝上,让他的心酸涩得丧失了憎恨的力量。
    「别哭啦,有人死了吗?」他试图开玩笑,「啊,是有人死了,可是死的是我的父亲,被背叛的也是我,你哭什麼啊,还那麼伤心?」
    「我是在替你哭,因為你不肯示弱。」小夏略抬起头看著阮瞻冰冷的脸。
    那张英俊的脸上虽然看似平静,但眼神中充满了决然和愤怒,所有的线条都绷紧著,好像要和不公平的命运决一死战!神色中还饱含著无尽的悲伤、无奈,让她恨不得以身相替,想替他疼,替他伤心。為什麼同样是人,只有他的命运格外不同?為什麼他要背负别人不需要背负的东西?為什麼只有他生活得那麼艰难、那麼没有希望?
    自以為了解他,可这时才知道他是如此倔强,当面临这彻底的打击,当他从小就构建的心灵世界一瞬间崩溃,他竟然还强迫自己挺直著腰桿,不肯在别人面前流露一点软弱。没有关爱的、屡被排斥的悲惨童年塑造了他孤独、强硬、顽韧的个性,但他也许不知道,无论一个人有多强,也有软弱的权利!
    所以,她更心疼他的倔强,他坚强外表下的脆弱!
    「替我哭?」阮瞻呢喃了一句,话语中的情绪不明。
    小夏拉下他停在半空画符的手臂,解除他会突然消失的威胁,然后用力掰开他另一隻握得死紧的手,毫不客气地把那有可能是宝物的晶刀拿出来,随意扔到地上,再把他的双臂围上自己的肩膀。
    「现在你来抱著我。」小夏温柔地说,「把你所有的不满和伤心都过渡到我身上,让我替你把这些难过的事都哭出来。」
    「小夏!」他无奈的想挣脱,可发现她死拉著他不放。
    「你為我做了那麼多,就让我也帮你一次。」小夏泪光闪动,「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我还有许多事要和你一起做,现在放你走,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我要帮你卸掉重担。来啊,算我求你也好,你只要放鬆,只要有一分鐘不强迫自己就好!」
    他身体僵硬,小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弯了一点身体,若有所无地压在她的肩头。
    她的体香和髮香,后颈中温热的气息让他心裡的冰山突然裂开了一角。他想抵抗,可是她拼命地想融化他。他犹豫著,不能确定是不是该顺从她。
    试试吧,也许放鬆一下就没那麼累了。在她面前,他还有什麼顾忌?而且,不听她这句话,她真的不放过自己,纠缠个没完没了。不然,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放鬆就好了,反正,他并没有多少时间。
    这些想法,模糊地在他心裡划过,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放鬆了。身体的放鬆带来了情绪的放鬆,而当他绷紧的神经放弃了抵抗,那些没人知道的往事全部涌上了心头,使他渐渐放弃了偽装,抱紧了怀裡的人,把身体裡所有的负担都向她释放,身体上所有的重量也都掛在了她的身上。
    感觉他僵硬的身体变的柔软,小夏咬牙保持著站立的姿势。他比她高大很多,这样好像站不住一样的让她支撑重量,害她差点跌倒。可是她很高兴他能从刚才那种突发的情绪中慢慢解脱,很高兴可以给他一点温暖。他实在是个可怜的男人,虽然外表优雅、个性强悍,可是越强的,往往也是越弱的,她真的很高兴可以帮他分担。
    他还是没有哭,或许早已经丧失了这个功能,不过他却控制不住的颤抖著,而她就任他无声的宣洩著这麼多年的孤寂、心酸和悲伤!
第四十七章 重新站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夏全身痠痛。
    不知道阮瞻的内心积压了多少痛苦,只知道他抱著她不放手,一开始是不停地颤抖,后来虽然平静了下来,仍不肯放开,她也只好任由他拥抱著,借这无声的安慰来平復他内心的波澜。
    不知何时,站累的他们躺倒在了床上,阮瞻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以四肢綑绑她,他们第一次睡在一起就是以这样的形式渡过的,因為一夜都保持著被他圈在怀裡的姿势不动,小夏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早上阮瞻起床时,小夏已经醒了,但為了避免尷尬,她装著继续熟睡。她感觉他站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才离开。而他走的时候,呼吸沉稳、脚步沉著,她知道他已经从意外的打击中恢復了过来。
    昨晚只顾得安慰他、心疼他,未做他想,早上起来,忽然又觉得这种亲近的感觉似曾相识,而且花痴一样的期望能够与他永远这样相守。
    而当她在楼上磨磨蹭蹭,沉浸在儿女情长中时,三个男人已经在楼下开始了另一番对话,準备要办正经事了。
    「你有打算没有?」万里试探著问。
    昨天阮瞻走出门时的神态实在骇人,他知道他受了很大的打击,任谁在面对自己生父多年后才知道真相都不可能平静,何况阮瞻这样心重的人!这麼多年来,自认很有急智的他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办,幸好小夏追了出去。
    「当然有打算。不然你以為我很喜欢跟你说话吗?」
    虽然被阮瞻顶了一句,但是万里很高兴。他们平时说话就是这样的,总忍不住斗嘴,现在阮瞻又恢復了一贯和他说话的态度,证明阮瞻内心开始接受事实了。
    「你觉得伯父的事,和那两个妖童有关吗?」包大同问。
    万里一惊,生怕这麼快就提起这件事会再度刺激阮瞻,想阻止包大同,但没来得及。抬眼看了阮瞻一眼,见他没有什麼不正常的表现,这才放下心来。
    阮瞻摇摇头,「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他没有外伤,去世不超过两天,但是我探测他的身体时却感觉他不是正常--死亡,魂魄离体时生硬而决绝,这不符合常理。」他神色漠然,好像是说别人的事。但说到『死亡』两个字时,仍然洩漏了他目前只是平静了下来,心中的伤口却还没有癒合。
    包大同点点头,「我也有同感。但有一点不知你想过没有,他為什麼出现在那裡?而且以他的道术,那两个妖童就算再厉害,就算联手也不能轻易杀害他。难道还有更厉害的妖物出没?可是,那附近没有妖气,他身上也没有妖气沾身的痕跡,那他又是因何--受害的?」
    不会又是诈死吧?可是以阮瞻和包大同目前的眼力,应该是不会看错的,他老人家这次应该真的去世了。
    三个人沉默了一阵,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阮瞻坐了下来,打算开诚佈公的把事情讲个清楚明白。事实上,这是个谜,但是旧的谜才刚刚解开,一个更大的新的谜团又出现了。
    「这件事要从头说起。」他压抑著又要激动的情绪,慢慢地说,「我父亲去世得很突然,而且也是十分古怪的,我回家奔丧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珠是血红的,我还出现了幻觉,看到一个人在血肉之躯上刻了符咒,送给我父亲一个无形的东西。可是我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也不知道东西是什麼。但是拿了东西后,我父亲彷彿知道大限将至似的,开始做準备,然后平静地等待著死亡来临。所以,他的离奇去世一直是我的心结,司马南死后,我立即回到家乡,亲手挖开了我父亲的坟!」
    「奇怪的是,在我挖坟之前,我发现已经有人在我之前动过我父亲的坟墓了。我不知道是什麼人抢先了一步,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促使那个人这麼做,只能接著挖下去。结果坟墓裡的情况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我父亲的尸体没了,现在看来他一开始就是诈死。而且那个在我之前的人一定是个道术高深的人,因為我一寸一寸检查过附近的地面,包括坟墓内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跡,这意味著那个人是凌空搬物的。也许凌空搬物不是很难,但距离这麼远,搬运的还是体积较大的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要不留下一点痕跡是很难的。」
    「是很难。」包大同点点头,也皱紧了眉,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隐藏著许多能人异士。
    「其实我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因為我在棺材裡发现了一样东西,是一柄水晶刀,材质纯净至极,比段锦的阴阳眼还要纯,如果不用其他的东西映衬,根本不见其形。当时我的手臂割伤了,血在刀身的血槽裡形成了一条血线,经久不去。」阮瞻说著举起左手,万里和包大同一看,才发现他手掌上横恆著一条长长的伤口,虽然没有血跡,但也没有完全癒合,「这刀有什麼用处我不知道,但我割伤的地方一直不能癒合。」
    「或者这晶刀就是那个以肉身刻符的人给你父亲的东西,我觉得伯父先前的诈死行為也是个谜,不然為什麼会有幻觉?这个幻觉和晶刀也许是他故意留给你的,并且在最后让你得到。」万里说。
    「是凡物吗?」包大同问。
    「表面看来,除了材质和割过的伤口不能癒合,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阮瞻顿了一顿,「但是我总觉得这肯定是比血木剑、残裂幡和破灭印更厉害的东西,只是目前我不知道它的用处,或者一切还不到时候。」
    「刀的事先放放,我们还是先说说人。」万里插嘴,「司马南為什麼又知道这些事情?我感觉背后好像有一隻无形的手把你安排进什麼局裡一样。」
    「不是背后什麼人,一定是『他』这样安排的。」阮瞻低声道。
    万里和包大同对视一眼,知道这件隐瞒血缘的事对阮瞻伤害不小,他没那麼容易谅解,现在能够平静对待已经很不错了。他需要时间和揭开谜底才能彻底医治心灵创伤。
    「不是我為伯父辩解,因為我也不知道这裡的底细,但是我想他当年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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