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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宸宫_沐非-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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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发觉太后正倚在锦榻之上,静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午后的阳光,将皇后身上的七彩鸾凤照得烨烨生辉,有如神物,她苗条青春的身躯包裹在其中,仿佛蓬勃的生命,正在源源不断的流淌着。
    太后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
    那是不甘、妒忌,混合冷笑的表情。
    “年轻真是好啊,象这样愚昧暗弱的孩子,也百炼成钢了!”
    她的语气,似褒似贬,感慨万千。
    “不过也罢,棋子,总是越多越好……”
    阳光照在另一端的乾清宫里,却毫无慈宁宫那种,安静流淌的晦暗,皇帝与晨露,沐浴在金色朝阳之下,容貌气度皆是不凡,宛如天人降临。
    “梅贵嫔的有孕,真是棘手……皇后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居然主动提出,替朕去太后那里斡旋!”
    元祈说来,觉得不可思议,却仍是松了口气:“虽然不能高枕无忧,不过母后那边,暂时是不会有什么举动了!”
    他顺口说着,突然明悟了,自己是在对谁说话,连忙止住了。
    他凝视着清冽有如寒玉的佳人,不再去提那些话题,关于中宫,关于怀孕的妃子,关于皇帝的职责,这一刻,他都不愿意去想、去谈。
    晨露却恍若无觉,她浓密纤长的眼睫,被阳光投下淡淡阴影,晶莹面容仿佛是半透明一般——
    “看着您如此安逸,微臣实在不想打断……不过,这是北疆之上,周大将军的紧急奏报……”
    她递上自己此行的目的物,轻轻说道:“看这封面,估计事情不小!”
    皇帝连忙接过,明黄的奏折封面上,粘了三道赤色标签,将他的眼眸都染红了。
    “竟是这般紧急吗?”
    他急急拆开,一目数行的扫过,脸色逐渐沉重,呼吸急促!
    “岂有此理!襄王竟敢如此作为……真是渎职妄上!”
    皇帝的眼中,森然怒火暴涨,殿中的光线,似乎都随之一暗。
第六十二章 锋芒
           他将黄绫封面的加急奏折放下,心中已是怒极,声音却毫无波澜——
    “他将半壁江山都置于鞑靼铁骑之下,是让朕做亡国之君吗?”
    他晨露接过奏折,略略瞥了几眼,也不由心头剧震。
    奏折之上,但见周浚浓墨淋漓,将襄王林邝肆意纵敌,以致敌寇流窜千里的事实,满满道出,语气之中,皆是辛辣调侃。
    她亦是知兵之人,微一沉吟,便明白了其中诀窍。
    皇帝不紧不慢地来回踱步,声音淡淡传来:“你且看看,襄王的大捷折子,马上就会呈上来,朕还得给他加赏褒奖。”
    他轩眉冷笑:“老天怎会生出这等禽兽,他罔披了一张人皮!”
    原来前些时日,看从得知鞑靼正在进行‘弥突’会盟,兵力空虚,元祈便下了诏命给周浚,先是严词训诫,既而又温言勉励,言辞切切,最后在密诏中写道:“中原父老不下亿兆,一旦有失,即为飞灰,望卿善自珍重。”
    他对周浚也算是略有知悉,此人对朝廷,极是倨傲不屑,对庶民父老,却极是悲悯怜惜,大抵是他出身寒族,所以如此。
    皇帝责他知情不报,却是把中原江山,置身不测,一旦有个万一,却如画江山,都将灰飞烟灭,此间百姓父老,也难逃此劫。
    周浚接信后,立即上表称罪,他亦是老谋深算,只字不提鞑靼的‘弥突’会盟,只是反复强调,将会鞠躬尽瘁,听从朝廷号令。
    这些慷慨激昂的话,能有一二成兑现就已然不错!
    皇帝心中雪亮,但不管如何,周浚此次,总算能及时认错,又与朝中元老齐融关系缓和,反对他的声浪,也大大减小,于是在上月末时便正式下诏,授他“隆武大将军”之号,会同领有去燕二州的襄王,相机行事。
    天朝这等行为,却是敲在了鞑靼的软肋之上,镇北军和襄王府兵联手,虽不算和睦,却也很是灵活善战。巧取蚕食之下在鞑靼边陲骚扰不休,牵制了不少兵力,因都是小打小闹,没有引鞑靼上层的注意,他们仍是继续着旷日持久的会盟,把天朝军队,视如胆小鼠辈。
    前几日,天朝大军一举突进。意欲夺回有天堑之称的凉川,从此,彻底阻断鞑靼入内掠劫的通道。
    这番谋算,出自皇帝手笔,就连论人过苛的周大将军,也颔首称道,却不料,到了最后,竟是功败垂成。
    “据周浚的奏报,襄王的兵士在最后合围之时,不知为何,竟茫然散开,去追截鞑靼的散兵流勇,虽然剿首千余,却断送了最佳时机。鞑靼军如潮水突进,已然越过凉川,漫山遍野的深入西北内地……”
    皇帝冷冷说着,已是怒不可遏,一掌击于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朕这个舅舅,狼子野心,却是比外人更甚!”
    少女掩下唇边地冷笑,一双眸子中,染上了几分悲凉深邃。
    “微臣对山川地理也略有涉猎,凉川乃是北疆与鞑靼的唯一分界,皇上原本是想将它纳入天朝管辖,却不料功亏一篑,反让襄王坏了大事。”
    她凝眉说道,不知不觉间,言辞中透出怒意,如雪亮剑锋,锐不可当——
    这万里中原,锦绣山河,竟是被这些小人一一败坏……
    她微微咬牙,想起前世军旅的几重艰辛,心中也是杀意勃发,冰雪瞳仁之中,竟隐隐透出幽蓝。
    皇帝踱着步,越来越快,终于,他止住了步,望着西面无限山峦,遥遥出神。
    “西北若是失陷,中原便是门户大开……先帝传下的江山,比例关系到朕手里就要剩下半幅!”
    他声音阴郁莫测,却没有丝毫惊慌,却是一种破釜沉舟的锐气。
    阳光照在他辉煌冕袍之上,金碧璀璨,竟是让人无法正视。
    “朕意已决……舅舅,你莫要高兴得太早!”
    清晨,西华门大开,今日并不是大朝,皇帝却在例行朝会之后,将几个心腹得力的臣子留下,在侧殿之中接见了他们。
    侧殿颇是阴暗,皇帝侧坐榻上,静静看着他们。
    “今日朕接到了消息。”
    众人屏息细听,下一刻,却惊得面色惨白——
    “突袭凉川的计划,功亏一篑,不仅如此,鞑靼骑兵还侵入了西北内地。”
    皇帝缓缓说道,声音平淡,却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在座几人都是他手下得用的,亦是朝中菁英,深谙时局,听了这话,却是如晴天霹雳一般。
    他们面面相觑,半晌,才有老臣齐融壮着胆子道:“这真是骇人听闻……皇上本有良策,却是谁将此事弄成这般田地?”
    他真是人老成精,一句话,便不露痕迹的替皇帝开脱,把事情归罪于主事者。
    皇帝头也不抬,冷哼道:“襄王麾下的兵士,贪功冒进……”
    他仿佛懒得纠缠这话题,坐直了身子道:“一个两个,总是不让朕省心……难道真要朕御驾亲征?!”
    众臣一听这话,吓得魂飞天外,齐齐跪倒,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战场上凶险万分,元祈虽然弓马娴熟,却从未真正身临其间,皇帝又未曾立嗣,一旦有个万一,便是国体动摇,山河倾颓——又怎能让他如此作为?
    齐融急道:“皇上,老臣向来憎恶鞑靼,恨不能食其肉而后快,可皇上亲涉险地,却是万万不可——西北乱局,可派一名钦差前去,居中调停即可。”
    他越说越激动:“老臣没几年好活了,却是盼着陛下平平安安,上月我生辰,您送来一幅斗大寿字……寿者,必先居安,皇上若是身处险地,老臣还有什么脸面受这一字?”
    元祈正想回答,只见殿外裙裾飘动,耀眼阳光下,看那宫装样式,竟是……
    他心中纳罕,轻轻站起,行到门口,却见晨露站于门外,脸色郑重——
    “皇上,这宫中的奸细,怕是又出动了!”
    她以白绫裹手,此上静静躺着一颗腊丸。
    “请恕微臣逾越,即使这颗腊丸被我截获,宫中仍不太平——”
    她静静站于阶下,声音有如寒玉轻击:
    “静王正是蠢蠢欲支,此时此刻,您不宜离京!”
第六十三章 亲征
           皇帝双目闪着怒光,宛如雷霆凝聚,晨露毫不避让,直直看着他,两人互不相让,对峙了良久,元祈才开口道:“这是国家大事,你不要过问。”
    他话一出口,就觉得太过生硬,正觉得过意不去,待要说时,晨露却微微一笑,轻叹道:“果然无法……”
    元祈望着她这一笑,只觉得有如绣花绽放,美而眩目,竟呆在当场,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敛了笑容,亦是叹息一声:“朕也是无奈,西北门户大开,半边江山就在铁蹄下任由蹂躏,从此,京城都要在那些蛮夷阴影笼罩下——强敌环伺之下,中原再无宁日!”
    他望着满天蔚蓝,阳光普照,只觉得周身热血都沸腾,拔出佩剑‘太阿,’白刃一闪,将檐下松枝齐干而断——“人生自古谁无死?朕宁可血染沙场,也不愿让子孙后代都在蛮夷窥视下苟延残喘。”
    他微笑着,眉宇间一片爽朗豪迈,再无平日的沉稳寡言,朝着晨露深深看了一眼,柔声说:“你不必担心!”
    便大步入内,继续商议。晨露望着他离去,又回首看了看那轰然倒地的松枝,却没有生气,唇边微微勾起,满是赞赏和畅快,眸中的冰雪之色也消退不少,但见一片清柔。
    午时,元祈才回到乾清宫中,他正要私自进入御书房,却见廊下三四个小太监正在秦喜的督导下,做着针线活计。
    元祈看着他们笨拙的手脚,很是好笑:“这是做什么?”
    秦喜抬头见是他,连忙跪倒脚下:“是尚仪大人吩咐的,道是皇上有用。”
    元祈接过一看,却是一片片的犀皮,已经细细硝过,剪裁拼接开来,依稀是一件甲衣。
    上面用针络了无数小孔。
    他微一思索,明白这是散热用的,不禁心中一热。
    那个清冷有如冰雪的女子,竟会有这样的玲珑心思……
    他神思不属的踱到书房,却见佳人盈盈伫立,正在等候。“那件皮甲……看着有些太大……”
    元祈对上她清冽眼眸,心中一片暖热,鬼使神差之下。
    居然胡乱找了个话题,待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又是懊恼——
    人家一片好心,自己言下之意,却不是在嫌弃吗?
    谁知,晨露并无不悦,点头答道:“那就让他们稍微改下吧!”
    元祈有些惊诧:“那针线络子,不是你打的?”
    话一出口,他便又后悔了——
    少女的眸中光波微颤。眉间微蹙,好似正在忍耐着什么:“微臣并不会针线活计!”
    元祈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是捅了马蜂窝,摸摸鼻子,再不敢开口。良久的沉默后,晨露打破了寂静:“皇上若要御驾亲征,须要防范京城生乱。首要一点,就是要从速料理完军中事务。十几日内返回京城,可以无碍。”
    元祈知道她还有下文,于是凝神细听。
    “若要让静王安分些许,您可以找两个人帮忙。”
    不知怎的,少女的声音,很有些诡谲神秘。
    “哪两个人?”皇帝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
    “一位是驸马都尉孙铭,另一位是……”
    晨露的声音,不易察觉的带上了几分阴森:“却是当今太后,您的亲生母亲!”
    永嘉十二年六月初一,朱雀大街上,黄土垫道,净水泼街,明黄帷绸将两旁围个密不透风。一万禁军仪容整齐,三呼万岁。
    辰时,圣驾自宫中而出。
    皇帝竟没有乘坐辇舆,而是与众将官一般,骑在马上,他身着窄袖箭衣,外罩着轻巧皮甲,精致合身—却是重新改过了的,神采飞扬,英气勃发,宛如天中烈日一般。
    随侍一旁的有军中俊彦,负责文书的翰林学士,个个都是人才不凡,可是比起常服平饰的皇帝来,却是差了一大截。
    随着三声炮响,皇帝饮下一杯,辞别了前来送行的太后和中宫,领军启程。
    皇帝望着身后精锐的一万禁卫和二万京营将士,并无半点骄矜。
    他只带这些兵马,是有缘故的。
    这次事起仓促,并不是兵力多少的问题,而是襄王对周浚丝毫没有心服之意,他怀着鬼胎,有意无意的纵容士兵违令追击,致皇帝的谋算,一齐落空。
    这次前去,能让那两个同样桀骜,一为狷介,一为恶意将帅,心仪景从吗?
    元祈很有些不确定,但这世上的事,便是再无把握,也须得去做。
    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禀报声——
    “微臣在此随驾!”
    晨露一身男装,很是潇洒倜傥,策马而上,不知是因为忙碌还是兴奋,她的晶莹容颜,焕发一种淡淡绯红。
    元祈凝望着她,叹气道:“你不应该跟来!”
    晨露不答,只是轻轻抚摸着麾下良驹的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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