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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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菱叮嘱大姐,让她将船停在原地,不要营业,所有的费用陈公子都会包下来,大姐眉开颜笑的答应了。
谁都愿意不干活拿钱,像这条歌舫的人一样,谁又愿意放着轻松就能赚到的钱不要,而选择非要卖笑卖身被他人凌辱才能挣钱这条路呢。
韩暮带着苏红菱装作漫不经心的逛着街道,十几日的宵禁让喜欢热闹的健康城百姓快要急疯了,所以这几日城中熙熙攘攘满是人;两边的商铺也早早的便开了们,或胖或瘦的掌柜们热情的招待着客人恨不得将他们的腰包掏空,将前几日被迫歇业的损失给夺回来。
韩暮手摇折扇带着苏红菱一路望城南朱雀桥和乌衣巷这一带走来,过来朱雀桥远远的便看见自家的府邸矗立在淮水边,黑漆大门,谢安手的《韩府》两个字依旧气派雄浑,只是大门紧闭,无人进出,再无昔日车水马龙的盛况。
苏红菱在旁边轻叹一声,似是勾起无尽的愁绪;韩暮捏捏她小手,目不斜视的从韩府正门走过,韩府对面的几间民宅里鬼鬼祟祟的全是士兵的身影,这座宅子已经被完完全全的监视起来了。
韩府中还有几名留守的飞虎队员,还有十几名制药的伙计,婢女和厨娘马夫若干,总共大约二十多人,都是仆役,所以郗超便没有打草惊蛇,引而不发将韩府当成一个陷阱来用。
韩暮和苏红菱绕到韩府的后方东南角是制药坊所在,站在院墙外闻到一股草药的清香味,还有隐隐的人声,方才放下心来,看来《回春堂》依旧在运转,伙计们倒也尽忠职守,并没有作鸟兽散,当然多半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朝廷所发生的一切和韩府有关。
两人不敢多呆,悄立片刻便沿着淮水南岸往东走,前边数里之处便是乌衣巷了,这里是达官贵人聚居之处,王坦之和谢安的府第便是在此处。
踏入乌衣巷附近,韩暮明显感觉到不对劲,明里暗里似乎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和苏红菱,看来不能再往前了,韩暮装成一个酸生的样子,负手踱步到淮水岸边,看着满河来往的画舫和船楼,摇头晃脑道:“岸边绿柳三两行,水中画舫排成双,大晋春光无限好,最好还是在健康。”
苏红菱知趣的赞道:“公子好文采,小婢佩服。”
韩暮哈哈哈大笑三声,活像个迂腐的生摸样。
巷口内一名挎着长剑的军官摸样的人走了出来,看着韩暮主仆二人道:“哪里来的酸生,此处不准喧哗,快些离开。”
韩暮哦了一声,长揖到地道:“这位军爷,在下苏州府夏推士族,不懂京城规矩,见谅,见谅!”
那军官道:“原来是夏推的士族子弟,不知者不罪,不知苏州府给了你几品几级啊?”这军官倒是个心思活泛之人,每年夏推都要出几个冒了尖的少年出来当官,这些人倒也轻易得罪不得,万一不长眼这边得罪了他,过几天他夏推的了品一级,放了大官,这可就麻烦了。
“哦,在下德疏才浅,苏州府品三级。”
韩暮没往大了说,也没往小了说,苏州府的品放到健康城中品议最终最多是中品一级罢了,出来后也就品的小吏。
那军官舒了一口气,最这样的未来小吏,还是抱着不得罪人的态度为好,于是道:“这位公子,请绕道而行,这里已经被戒严了。”
韩暮诧异道:“这里也被戒严?这里可是朝廷大员聚集之地啊,晚生还想来拜见几位德高望重的大人呢。”
那军官不耐烦的道:“这里的人没什么可拜见的,没得坏了你的大好前途,我这可不是吓你,你若信我的话便掉头别处逛逛去,再往里走一步,恐怕刀剑无眼,公子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啊,这么厉害?”韩暮脸色煞白,忙拉着苏红菱道:“小苏儿,咱们快走,这里有人要杀人,当真晦气。”
那军官哭笑不得,吐了口唾沫道:“这个呆子,你若当官,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转身没入巷内。
韩暮默不作声的带着苏红菱往回走去,心中盘算着对策;乌衣巷已经完全被封闭起来了,唯一的办法只有夜探,现在趁着白天多走走多逛逛,看看城中的戒备情况到底如何,当下缓缓踱步,一天下来将健康城走了个大半。
所到之关键之处均戒备森严,皇宫外、军营边、百官府舍、四大城门处,这些要害地域均有重兵把守。
天近黄昏,两人便雇了辆马车赶回青溪,清溪桥头第三棵垂柳下,陈冲已经等候多时,见到韩暮之后,陈冲轻轻的将今日的行动禀告韩暮。
昨夜,陈冲便去找自己的的几个死党,这几人都在各大衙门里当差,其中一人更是都尉府的一名兵士什长,陈冲是谢安的人这件事他们均知晓,但这几人自打混迹京城中便都已熟识,故而倒不虞其他。
陈冲告诉他们,自己从北府军那边刚回来,北府军不久或将与桓温一战,几位兄弟在京城中混的都不怎么样,几人都是耿直的性情,所以在京城混不开,陈冲要他们考虑一下后路,称自己亲自见到北府军的统帅韩暮,韩暮答应他,只要哥几个愿意跟他干,他日必重用提拔。
北府军的威名,几人早有耳闻,民间的以讹传讹,早已将北府军升华成天兵天将一般的存在,而韩暮早已被传为神话了。
几人考虑再三,均觉得在京城中已经没什么奔头,莫如投靠北府军中,一来给自己留条后路,二来也是仰慕北府军的威名,想加入其中博一场富贵。
韩暮点头赞许陈冲办事得力,同时叮嘱他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随便的便将这些事说给不熟悉底细的人听,消息只要一败露立马会牵扯到大批的人命。
陈冲笑道:“我在京中办事也十多年了,交的朋都是铁到心窝里的,即便是他们不愿意也不至于出卖我,再者说了,这难道不是指点给他们一条明路么?大帅若不是顾忌谢公和王公的安危,数万北府军早就开来了,大晋军队中有那支军队能档北府军之锋芒?”
韩暮呵呵笑道:“陈兄弟对我韩暮这么有信心,那便借你吉言,此间事一了便和老贼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他多年经营的部队厉害,还是我北府军更胜一筹。”
陈冲正色道:“到时候,陈冲愿为大帅拉马提缰。”
韩暮道:“到时候少不了你的一支兵马为我打开健康城的城门。”
陈冲大喜过望,若不是此地在户外恐怕就要纳头便拜,叩头不已了;韩暮此言之意便是任他为将,率领北府军的一只兵马了,怎么不叫他高兴。
两人又交谈几句,分头而去。
韩暮和苏红菱来到歌舫,众女已经开始吃饭了,韩暮和苏红菱是客人,自然不和这些歌女舞姬一起吃饭,大姐象征性的招呼几声,便任由韩暮回房。
不久,那十五妹又端着饭食来到韩暮房中,只是这一会她提了一大罐的热饭和四五样精致的菜式,还有一小罐炖好的乌鸡汤,分量足够四五个人食用。
苏红菱诧异的问道:“怎么这么多饭食,我们就两个人呢。”
十五妹撅着嘴道:“陈公子不是很能吃么?我特意多拿点来,省的你们又要叫我跑去盛饭,我十五妹可是学舞技的,老是这么跑来跑去,腿都粗了。”
韩暮和苏红菱相顾愕然,不再管她,跑了一天腹中也确实饿了,当下大快朵颐起来,那十五妹依着门框,看着两人吃饭,眼神中若有所思,透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吃晚饭,韩暮床小睡了一会,叫苏红菱三更时分叫醒他,苏红菱知道今晚他就要夜探谢府,自己肯定是不被允许跟着,韩暮的功夫已经超过苏红菱老大一截,自己跟着去,在重兵把守之下的谢府很有可能成为累赘,虽然很想陪他一起去涉险,但是也无可奈何。
第三三一章 夜访谢府(上)
三更时分,一道黑影从歌舫船跃岸,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便飞快的沿着青溪岸边柳树的阴影往南疾行而去。
歌舫的一间房内,一位正在看着月亮发呆的女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但是她并未喊叫,只是脸露出狡黠的微笑,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干这个的,难怪出手阔绰,可惜了这一表人才了,不过干这一行倒也满刺激的。”
时值月中,月色明亮,给韩暮的行动带来很大的障碍,韩暮不敢在月光下穿行,只得小心翼翼的在静悄悄的房舍角落奔行,不是避让路来往的巡夜士兵。
健康城虽然宵禁解除,但是郗超是个精细人,自然不肯放松警惕,所以街道的巡夜兵马倒是很多。
韩暮轻轻越过一堵花墙,翻身了屋面,擦了擦额头的微汗,停在阴影里仔细的辨认着方向,前方屋脊层层,鳞次栉比,月光下便如一层层的波涛,一条大河蜿蜒往北穿过这些房屋,春夜微风掀起河的波纹,闪着粼粼的白光。
韩暮悄无声息的下了屋顶,沿着小巷迅速朝大河流经的一大片高大的屋舍奔去。
乌衣巷内静悄悄,巷口张着大嘴,里边黑洞洞的毫无声息;这看去平静的地方,韩暮却觉得危机四伏,以郗超和王珣的精明,守卫此处的定是精锐士兵和武技高手,或许可以这么说,桓温囚禁王谢二人的目的之一便是张网捞鱼,捞到什么便是什么,捞不到也无妨,反正软禁这二人才是最终目的。
韩暮远远的站在阴影里思索着进府之计,忽然他的目光被远处一座突出来黑乎乎的一角的小楼吸引住了。
从位置看,那里是原本谢道韫的闺楼,后面有个大花园,再往外便是高大的围墙,当时是有着数十名家仆守卫着后院的。
只不过那围墙高大,边栽满了荆棘,而且靠近围墙外端不远便是一处禁卫军的军营,原本就是便于出动保护乌衣巷的这帮达官贵人们的住所的。
韩暮眉梢一动,或许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无论如何去看看再说;想到这里,韩暮闪身进了另一条路,疾奔一炷香时间便远远的看到那座灯火通明的军营了。
这座军营原本隶属于张玄手下右卫军,是其中的两个营三千士兵的驻地,只是现在早已经落入桓温之手,成为软禁谢安等人的士兵基地了。
外边静谧无声,军营里却喧闹异常,数千士兵被轮到当值夜间守卫,无聊之下便喝酒赌钱闹得吵吵嚷嚷。
军官们也知道夜间无聊之极,反正这些人是出了警报才会出动,乌衣巷内秘密守卫的都是都尉府和内卫府的人,自己这帮兄弟不过是打下手的,有了功劳也捞不着,索性放任他们喝酒赌钱,只要别喝醉别闹事便是。
韩暮悄悄的来到军营外的一颗大树下,抬眼看看这棵已经新发嫩叶的大树,刷刷刷的了树冠,远远望去。果然那座小楼正是在军营往南百余米的地方,要靠近那边的院墙,须得穿过军营方可。
在往下看着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营地里,士兵们笑闹叫骂吵作一团,院子里还有数十名士兵围坐喝酒,想穿过去简直千难万难。
正苦思间,忽见一名士兵晃晃悠悠的出了院门,直愣愣的望韩暮藏身的大树下走来;韩暮一惊心道:“难道被发现了?”当下凝神戒备。
那士兵嘟囔着:“妈的,这酒就是他妈的一坛水,喝了不过瘾不说,尽尿尿了;当官的不是东西,好酒都留着自己喝,却拿这等劣酒来糊弄咱爷们。”
说着便在树下掏出家伙悉悉索索的尿了起来。
韩暮心念急转,忽然间灵光一闪,计心头。
那士兵尿完之后打了个寒战,收起家伙便摇摇晃晃的转身往回走,韩暮便如一只大鸟从树扑了下来,一手捂住那士兵的口,在他耳边轻轻道:“这位大哥,对不住了,在下迫不得已。”
双手抱住那士兵的脑袋,反手一扭,只听卡擦一声轻响,那士兵顿时了账。
韩暮迅速的将他拖到阴影里,将他身的盔甲全部扒光,套在自己身,再将那士兵的尸体抱起爬树冠,放在浓密的树冠枝桠,待回来时再行处理。
做完了这些,韩暮提起那士兵的长枪,将头盔往下一压,踉踉跄跄的进了院子。
喝酒的众人并未在意他进来,兀自吵闹着赖酒划拳,韩暮踉踉跄跄的径自往里走,正要走到一处黑暗的地方,身后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道:“那个谁?你要去哪儿?”
韩暮心头一惊,只得转过身来,围坐在院子里的士兵们都瞪眼看着他。
“我……我找水喝。”韩暮大着舌头嘟囔道。
“他妈的,一会尿,一会进,你他妈就是一个直肠子的造粪虫。”一名满脸黑须的将官摸样的人骂道。
身边一名士兵挥手道:“驴校尉,别管他,咱们喝酒,顺便你还给我们讲讲你当年随大司马叱咤风云,踏平边疆的英雄事迹给兄弟们听听。”
那将官将眼一横道:“什么他妈的驴校尉,老子姓吕,边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