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神隐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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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仙。不过是乡民无知,胡乱称呼罢了。”
又转首向老夫人道:“飞略通医术,刚刚见老夫人面色苍白,但却于呼吸间隐见潮红,心跳气喘,似为气疾之症,若不嫌弃,当为老夫人少尽绵薄。”
老夫人尚未答话,那边太史慈早已抢出,扑通跪倒,道:“慈早闻先生名头,欲移母就医,奈何母亲甚是辛苦,家无余资,只是不允。今幸遇先生,还望先生怜慈孝心,慨施援手以救老母,慈愿投身为奴,以侍先生,若需财物,慈便上天入地,也为先生寻来。”言罢叩头不止。
慈母听闻怒斥:“孽子休的胡言!何曾闻柳先生与人医病要的甚财物来,先生刚刚义救我母子二人,又可曾索要甚子?汝以此言,岂不是有辱先生当面。”言罢,就于席上向柳飞告罪。
柳飞呵呵一笑,道:“子义至孝,以致失了方寸,老夫人却也无需如此重责”,又扶太史慈说:“子义不需如此。某所习得医术,能为患者去其苦,便至乐也。何言报答耶。为奴之语更是休提,否则,某也只有一走了之了”。
太史慈惭惭站起,满面羞愧,唯唯称是,不敢多言,唯恐惹母生气。柳飞便要为慈母诊治。慈母却是不肯,道:“先生今日为我母子之事,已甚是辛劳,还请歇息之后再议。老身之病,缠绵经年,早一日晚一日,却也无妨。且使我儿将些吃食以奉先生,还望先生莫嫌粗鄙才是”。
柳飞见慈母坚持,又寻思这老妇人今日惊吓的不轻,此刻已是满面倦容,显是碍于礼数,强自支撑。不如让她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再看也不迟。便道:“也好,今日老夫人状况却不宜就诊,便请早回歇息,待明日大好再来看过”。慈母拗不过,又说了几句,便告罪回房歇息,嘱太史慈好生招呼。
太史慈本想去城中买些食物,但若让柳飞独坐又极是失礼,正为难间,柳飞却早唤过吴忠兄弟,让他们去城中将些酒水、卤货回来食用。
太史慈大惊,忙拦住道:“先生为我母子劳心费力,应是慈奉酒食以侍先生,哪有让先生破费之理”只是不肯。柳飞道:“些许小事,何必计较。况我尚有事情想要请教,若你去,我却找谁叙话?”太史慈无奈,只得在下首坐了。
柳飞问起方才之事由来,太史慈娓娓到来,说出一番话来。原来太史家本东莱郡黄县人,家中虽有薄田,但汉末以来,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更兼吏治败坏,一些小吏自出机杼,翻着花样要钱,家中所得根本就不敷所用,过得甚是艰难。到得太史慈父亲,见不是路,便相人借了些钱财,学人做些生意,这才慢慢好转。
太史慈五岁那年,其父见生意多往南方走动,便举家移往寿春。黄县这边只留下一栋祖屋,托邻里照看。到得寿春第二年,慈父见江南米粮生意大好,便又举债购得大宗货物北上,却也顺利,获利颇丰。但回程之时,却遇到了大祸事。
原来在经淮安时寻得一份帛书,上面尽录长枪、刀法之武技,慈父寻思回去找人教于太史慈,不但多一技傍身,或能凭此博得些功名也未可知。
遂出资购下。哪知这售书之人却是一伙强匪的眼线,那帛书也是自战场上拾得之物,每日只在此向人兜售些物件,暗中观察有无肥羊。
慈父在解囊购书之时,那眼线见那钱囊极是丰厚,心下暗喜。当日,便将此消息递出。可怜慈父却懵懂不知,心下只想早日归家团圆,待走到一处荒凉之处,被群匪围住,二话不说,将一干人等尽数砍倒,随身钱财货物悉数抢走。
慈父身被十几刀,装死混过。待强人离去,方爬向路边求救,恰逢一商队往扬州去,始得搭救,但终因伤势过重,只勉强挺到家中便断了气。
临死前手指胸前,慈母昏厥数次,待被救醒,强忍悲痛,拉开丈夫衣襟,看到的便是那惹下大祸的帛书,不禁又是感慨又是悲痛。感慨的是丈夫至死不忘,希望儿子成才。悲痛的是因这一念却终将性命搭了上。
亡夫生前欠下巨债,债主虽未来讨要,却终是要还的。如今孩儿年幼,也无人可以商量,只得作主,托人变卖家中所有,勉强将债还上。待的料理完丈夫的丧事,已是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了,且尚有幼儿要养,四顾茫茫,也只有暂时回黄县老家一途了。
娘儿俩简单的收拾一下,凄凄惶惶的望青州而去。想那慈母中年丧夫,心中之痛何等深刻,自寿春至黄县,跨三州之地。路途遥远,一路之上,为照顾太史慈,忍饥挨饿,风吹雨淋,终至病倒。但觉胸闷气短,有时甚至咳血,却只能咬牙硬撑。
所幸太史慈虽年幼,但甚是懂事乖巧,六岁孩童便知为母分忧,一路搀扶老母,呵心照顾。母子二人虽历经艰辛,却也终于回到了故里。
祖屋田地早在当年离乡之时变卖了,如今只守着个屋子如何得活?无奈,慈母只能将老屋卖了,换了些银钱,拉着年幼的太史慈离乡而去,堪堪走到北海郡,在离城二十里处,寻的一片无主之地,割草做屋,竖木为墙,便是今日这个小屋了。
期间,慈母以为人做些绣活或帮闲为生。慈母未嫁之前,娘家诗书传家,颇有典藏。所以自幼也习得些诗书,如此,便日日悉心以教太史慈。
到得太史慈十岁,唤慈至身边,将出其父生前所遗帛书,交与太史慈,将前因后果细细告知。太史慈悲愤莫名,遂勤练武艺,誓报父仇。到得十四岁时,终于艺成。因天生聪颖,悟性颇高,更是自出机杼,所得早已高出帛书所载。又因经常入山打猎贴补家用,练的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技。自此,两年内,三下江南,将当年父亲遇害之处的强匪尽皆诛戮,方始转回。也由此,勇名于青、徐、扬三地颇有所传。
却说这北海之地有一周姓大户,最是喜好囤积土地,凡是看中的总要想方设法购之。下面之人为逢迎上意,更是手段尽出。前时,不知怎的看中太史慈家所在之地,便暗贲金珠以交小吏,制得地契凭文,日日前来讨要,欲赶太史慈家往别处安置。
时太史慈外出未归,慈母不胜逼迫,只言待儿子回来处置。待到太史慈回,却哪里肯干。几句未说完,便动上了手。想那些个家丁如何敌的过太史慈,这才有前面事情发生。若不是柳飞今日恰巧路过,后果还真未可知了。
柳飞听罢也是唏嘘不已,时以至掌灯时分,吴忠吴勇二人已将酒水、食物购回。太史慈贲了食物至内堂奉老母食用,自转身回来陪柳飞饮酒叙话。当夜,宿于草房外堂。一夜无话。
翌日,食过朝食,请柳飞入内堂给慈母诊治。搭过脉后,柳飞不禁簇起了眉头,原来,慈母之病就是现世的肺病,最是麻烦。
太史慈见柳飞皱眉,不禁心中忐忑,忙问其故,柳飞说道:“老夫人之病当是于当年返乡之时患上,气疾之症,多是引于外,而发于内。须知人体五气,肺属热,心气次之。老夫人当是因受凉之后,更兼心情抑郁,阴气纠于肺脉,未能得及时疏导,以至伤心损肺。因缠绵经年,纠葛日深。若要一药而愈,却不可得。需得以药平之,以膳食调理辅之,长期调理方可得愈。”
当下,拟了个方子,却是以百合,甘草,薄荷,雪莲等物为主,又从路上,百草衔回的草药之中捡出一些,吩咐吴忠将药抓回,交与太史慈熬制。又让吴勇买些驴皮、雪梨、莲子等物。将驴皮制胶,蒸化。拟了个食疗的方子与太史慈,嘱其按方给其母实用。
太史慈家中哪有这许多银钱,所出皆有柳飞。太史慈此时也不多言,自思受恩深重,非言语可以表示,只是暗暗记于心中。
柳飞也暂时在太史慈家中住下。一来要照看慈母之病,二来,也担心周家之人再出阴招。太史慈虽了得,但若其母被钳制,却是拿住了他的命门了。却不知,那周家人自见到柳飞的功夫后,早将他划到妖魔鬼怪之列了。只怕被他寻上门去,哪里还敢为了这点地把命送上,太史慈家所在之地,被周家划为禁地,嘱后世子孙莫要接近,以遭不测,却是后话了。
慈母自服用柳飞之药后,再经食疗调理,已是大为好转,日渐起色。相信只要长期坚持服用,痊愈之日可待。
太史慈心中自是万分感激,自觉便是舍命也难以报之万一,这段时间与吴忠、吴勇兄弟熟悉后,相谈方知吴忠便是当日那得“肠痈”之人。
某日,无意中发现二人竟是身怀绝技,不禁手痒,央着二人相互切磋,结果却让他郁闷无比。两番比试,竟是一下都没能打中人家。
这兄弟二人身形飘忽,如水中游鱼,诡奇难测。往往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出现,给他一下。而且二人拳路也甚是怪异,总在自己之力将发未发之际,最薄弱之际突然而至。二人之力明明远不如己,但偏偏让自己缚手缚脚,施展不开。全身精力弥漫却得不到宣泄,搞的自己比完之后,跑到门外狠狠的大喊了几声,又自顾耍了一顿拳脚方才舒服。
跟二人交谈之下,得知二人是跟柳飞所学,时间也不过几月而已,更是嗒然若丧。心中却也隐隐起了念头。
要知太史慈所习乃是战阵冲杀之术,练的是那种有我无敌,一击必杀的气势。战阵之上,骑于马上,所习招数多为上三路,以大开大合,绵密迅捷为主。与吴忠兄弟二人所习本就是两条路子,技击属小范围格斗技,讲究飘忽诡异,一触即走。
只有一些特别的外家功夫才走刚猛硬撼的路子。他以战场冲杀之术对上以细腻诡异著称的武功,焉能不郁闷。
其实他虽未得名师指点,但悟性奇高,勤奋苦练之下,所学已是目下战阵上顶儿尖的功夫了,否则焉能在汉末三国,名将辈出的时候得享大名。
这一夜,太史慈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一闭上眼,就是吴忠吴勇兄弟那诡异的身影,要么就是柳飞白衣飘飘,撼人心神的一掌。两般景象走马灯般在脑中打转。不禁披衣而起,出的院子,却意外的发现一人正负手立于院外大树下,仰首望天。
是夜,明亮清冷的月光遍撒山野。月光映射下的柳飞,白衣如雪,间或微风吹过,衣带随风浮动,整个人竟是如要破空飞去一般。
暗夜明月远山
苍松翠柏草屋
白衣人仰首向天微瞌双目
夜风吹拂衣袂飘动
整个景象如同一副工笔画就的隐士图,弥散着恬然淡泊,而又莫名的神秘气息。
太史慈心头一热,再也控制不住,拔步向那白衣人奔去。。。。。。。
柳飞自于路途上悟到天地自然的奥妙之后,便于每日日出之时,承纳太阳之力以锻肌体,晚间采吸月之精华,以养其气。几日来,进展极速。今晚待众人歇下后,便又出门自行用功。
正功行至大自在时,听的后面响动,忙收功回顾。却见太史慈满面的激动果决之色,向自己奔来,连身上披着的衣衫掉落都不捡拾。
太史慈来至柳飞近前,双膝跪倒,大声道:“恳请先生收慈为徒”。柳飞见太史慈奔来,正欲开口招呼,却不想被太史慈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愣怔当地。定了定神,欲伸手扶他起来,口中道:“这却是为何?且起来说话”。
太史慈却又叩了个头,伏地道:“慈仰慕先生已久,知先生一身本领,实为天人。慈也愚鲁,虽知鄙薄,但仍心向往之。望先生能怜慈心诚,不嫌慈资质浅薄,收下徒儿,则慈万幸也。若先生不应,慈。。。。慈便。。。。。”
柳飞听的好笑,接口道:“你便怎样?”太史慈倔犟的一梗脖子,道:“慈便长跪不起,跪死于先生面前”。
柳飞看着他,脑中翻滚着,按演义上记载:慈忠义,北海孔融敬之,黄巾贼管亥围北海,慈助融抗之,为融结刘备,大败贼众。后归扬州刺史刘繇,於神亭同一小将斗孙策十三骑,更支身与策大战,奋勇莫当。后繇败死,策擒慈,慕其高义,求为其将,慈降。慈招谕繇残军归,守言应诺,恪遵信义,始终如一,弭息诽论。自此慈为孙氏大将,慈助其扫荡江东。后孙权领事,委以重任。群英会上,周瑜付剑与慈为监酒,赤壁战中,权用慈为先锋。后於合肥城中伏,为张辽所遣弓弩兵射至重伤,回营后不治身死,寿止四十一岁。临死前兀自高呼:“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宋人洪迈在《容斋随笔》中写道:三国当汉、魏之际,英雄虎争,一时豪杰志义之士,礌礌落落,皆非后人所能冀,然太史慈者尤为可称。
太史慈一生虽短暂,但真真是可圈可点。当时自己读书时,对其早亡,也甚感惋惜。今日自己有幸来到这个世间,难道还要那个遗憾发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