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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新鸦片战争-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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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错,至少在中国他们没有错。
    屋子里哄堂大笑的声音让魏源从思考中惊醒过来,他看见一同从西洋回来的同学们正在开心的笑着,林则徐也在一旁会心的笑了起来。
    杜受田知道魏源有发呆的毛病,在一旁说道:“林大人刚才在问,听说洋人两腿僵直,一旦摔倒便爬不起来,这事是真的吗?”
    魏源笑了笑却感觉笑不出来,两广的官员愿意和回国的生员们聊天的就林则徐大人一个,其他人无丝毫的耐心听一句半句,似乎他们这些从没有出过海的井底之蛙很了解洋人,那些洋人天生如此今后也不会变化一般。
    一股危机感在魏源的心中升起,他很清楚危机感来源于何处,来源于资本扩张的疯狂动力。Capitalism(资本主义)这个单词是魏源在剑桥大学花费了很多时间去学习的一个英文单词,也是在英国了解的最深刻的一个单词。对中国的威胁将来自于这个单词,资本家是不满足资本在一个国家流通,资本一出生出来就带着无以伦比的侵略性,它最终会将中国纳入到资本主义的体系,不然中国将是所有资本主义国家的敌人。
    杜受田拍了拍魏源的肩头,对着他微微笑了笑,一种相互理解的感觉在魏源的心头升起。杜受田在牛津大学学到了很多东西,与魏源一样到了英国一年后便开始半工半读,与现在仍然留在那里开餐馆的生员相比,两人都坚持在大学贪婪的吸收着那沉淀着数百年的养分。所以两人虽然没有在一个学校却一直走的很近,相互间聊的最多的便是英国好还是中国好,最后的结论让两人都很不舒服,不得不承认中国落后了。此刻魏源从杜受田的眼神感到了一种理解,早在回来的船上,在一个风起浪涌的夜晚,杜受田便劝过魏源中国短时间是不可能改变的,虽然有一个先知先觉的皇上。
第五十六海国图志
    黄爵滋在伦敦市西的桑赫斯特皇家陆军学院学会了地图的绘制,他拿起了笔为林则徐草绘着世界地图的简易形状。毛笔在宣纸上轻快婉转的描绘着,随着狼毫笔尖的移动,黑色的线条走出了一幅平面的地图。很快笔尖在宣纸的大片空白处标上了太平洋,接着大西洋,亚洲、欧洲、非洲等等,最后黄爵滋在地图上描上了一根根均匀的竖线和横线,把地图分成了许多小格,又在格子的交叉处或者标明东经某某度或者注明北纬某某度。看看画的差不多了,黄爵滋指点着地图讲解了起来。
    以现代人的目光来看,这幅地图严重的不符合比例。可毕竟是中国第一幅标出了欧亚大陆,非洲和美洲的地图,而且这幅草绘的地图将“世界是圆的”这个先进的概念正式传到中国本土。
    林则徐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圆的!”他不觉失声叫了出来。
    “不可能!”林则徐又惊呼了一声。
    他拿起纸张,伸直手臂仔细的看了起来,嘴里喃喃的念道:“不可能!”
    黄爵滋当初在桑赫斯特皇家陆军学院吃尽了苦头,不说在满是大块头的洋人中受到的窝囊气,光是每一天排的满满的课程,从早上的跑步到夜间的紧急集合,就累的他够呛。可是每次看到学院院长办公室的那幅世界地图,他便觉得在苦也值得,因为中国需要了解世界,而他正肩负着这种使命。
    今日听到林则徐的震惊,黄爵滋完全能够理解。就好像当初他看到这幅地图的反应也是一样的。
    当时那名穿着挂满勋章的将官服的院长,很严肃的告诉黄爵滋:“黄先生,三百多年前的哥伦布已经亲自驾船证实了地球是圆的,本人能以子爵的名义发誓这是真的。”
    林则徐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他向着黄爵滋说道:“看来《世界地理大全》所言不差,下官一直以为这都是洋人自己编撰出来的。”
    说到这里林则徐失声笑了出来,那笑声低沉苦涩,仿佛在哭一般,听的屋子里几个人都心情黯然。
    林则徐沉默了半响后昂然抬起了头,他的双目中射出坚定的神色,向黄爵滋拱手说道:“下官邀请德成先生留在这里,我们一起将世界地图用最好最大的纸,画出来呈给皇上。”
    魏源听到林则徐的话,原本有些伤感的神色也振作起来,他点头说道:“除了画地图,鄙人还想写一本书,就叫做“海图图志”。”
    杜受田听到魏源的话站了起来,他昂着首,挺着胸,一只手背在腰间,一只手用力的挥舞在空中说道:“咱们中国也需要坚船厉炮,海洋已经不在是安全的后方了,如果没有海防,便没有中国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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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多名留洋生员被英国人驱逐后并没有都回来,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去了欧洲大陆,特别是最后去的数百名十至十五岁的少年,这些少年由萨克雷帮忙进入了巴黎大学。除了去欧洲大陆的人,也有少量人以商人的名义留在了英国。留在英国的人,当初只是戴兰芬因为祖国来的汇款常常延时,权益之计在使馆附近开了一间中国餐馆,谁知道英国人对中国菜感觉很好。没多久这间餐馆便享誉伦敦,戴兰芬便在生员中挑选了一些会经营的人专门负责餐馆的买卖,两年多下来已经成为了伦敦上流社会聚餐的首选之地。更在英国的伯明翰、曼彻斯特、利物浦等等城市里开设了分店。英国人在驱逐戴兰芬时似乎遗忘这些餐馆,让他们继续存在在英伦三岛。
    算起来这次回到中国的生员只有一千二百多人,他们分成好几批人,乘坐着各国的商船到达中国。
    转眼间秋季到了,香山的枫叶红了,圆明园的秋菊也在这时盛开了。重阳过后不久便是霜降,天气明显的转凉了。京城中的男子在长衫外加上了马褂,有的人甚至穿上了皮褂子。
    第一批留学生员回到京城时正好是这一天,当时刘寄正在圆明园中和即将到安徽任巡抚的邓廷桢说话。这邓廷桢是一个大个子,半百的年纪精神却很健旺,说起话来声若洪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邓廷桢是个武夫。其实邓廷桢是嘉庆年间的进士,善诗词,通音韵,是个典型的儒家文化的实践者。
    听到海外留学生员的回来,刘寄当即让邓廷桢跟自己一起去见这些生员。
    刘寄和邓廷桢从四知书房出来,沿途看着圆中景色,到了勤政殿生员们也就到了。
    曹进喜将这第一批三百名学子带到了殿外,当值的侍卫高声叫道:“皇上到!”
    在勤政殿外高大的松柏下生员们顿时矮了下来,跪满殿外的青石板路上,原本还有话声的殿外立刻静悄悄的,只听到刘寄和邓廷桢两人的脚步声近来。
    踏着软底的缎鞋刘寄站立在勤政殿外的石阶上,面有喜色的说道:“诸君辛苦了!”
    生员们整齐的高声答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毕有人在人群里哭了出来,这哭声仿佛有感染力,惹的下面哭声一片。
    刘寄看着重新穿上了长袍大褂的留学生员,长长的出了口气向身边的邓廷桢说道:“他们虽然受了些磨难,可总算回来了。”
    “是呀!万里之遥,臣也有些不明白?圣上为何派遣他们出洋?”
    听到邓廷桢的话,刘寄回过头说道:“维周,你跟朕见见这些生员,听听他们的谈话,自然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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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宽敞明亮的殿堂里,香炉里燃着袅袅青烟,它和仙鹤与宝瓶一起将觐见的人和皇帝的宝座隔离开来,也让龙坐上的皇帝蒙上了一层缭绕的烟雾,使宝座上的人多了一层神秘。
第六十七章邓廷桢
    勤政殿里也继承了刘寄的一贯的作法,排列着一些供官员们坐下的独凳。被宣进殿中的杜受田、张际亮、祁隽藻、林鸿年、徐继畬、裕谦等。有些拘禁的坐在殿中,邓廷桢高大的身躯坐在一张侧对着生员们的太师椅上。
    刘寄的背挺得笔直,放在腿上的双手轻轻敲击着膝盖。他环顾下面的众人,从窗格外射进的阳光如同聚光灯一般照射在这些年轻的学子身上,有些人的脸上紧张的冒出了汗珠,在这绿色环绕并不见炎热的勤政殿中显得有些紧张。
    看来场面有些拘禁,刘寄笑了笑开口说道:“诸位从海外回来,可遇见仙山否?若有仙人授以丹药,可不能藏私。”
    坐下诸位面面相觑,连邓廷桢也疑惑的想到,皇上何时喜好上了方术。杜受田看出来皇上只是在开玩笑,他迎合着说道:“仙山没有遇上,遇上了海国;仙人没有遇上,遇上了洋夷;丹药没有得到,得到了药方。”
    刘寄哈哈笑了起来,点头说道:“不错,诸位将遇见的事情,好好与朕讲一讲,看看海外的洋夷与天朝有何不同。”
    “初次坐船到达大海,是一件苦差事。海上整日颠簸,让臣下吐的腹中空虚。整日里昏昏沉沉不辨日月,人几至昏迷。如此月余,方渐渐能站立船头。此去西洋的路上戴大人统计过,不幸逝去十六人。故去者因身体不支有五人,过马六甲时有船遭遇海盗,于混战中亡于炮火者有十一人,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艘船因附近有船经过保住了,船上二百多名生员终得幸免。还有一人,因海上突遇台风,不慎在甲板上被卷到了海中,至台风过去这人踪影全无,好在这艘船在台风下幸存了下来,船上的其他生员都没有事。”
    邓廷桢在浙江宁波做过知府,当然知道这台风的厉害。台风一来大树也要连根拔起,那什么样的大船能在海上熬过台风。他疑惑的看着说话的杜受田,见这人面相笃厚神情坦诚自然,想想又是三年前的状元,实在看不出杜受田是说谎的人。邓廷桢回想起宁波经商的洋人,他们的商船也都是漂洋过海的大船,心里也渐渐信了几分。
    “英吉利人喜好两截穿衣,上衣外套对襟剖开,以铜纽扣连接起来。头上喜戴一顶黑色圆筒礼帽,出外走动驾着平稳的四轮马车。当地有权势的人喜欢戴着白色的烫成波浪形的假发,住在石头砌成的高大城堡里。他们在郊外的庄园里,有着大批的奴仆为他们劳作,过着当地最奢华的生活,喝着一种红色的酒,夜夜都要在辉煌的城堡里举行盛大的舞会,他们在国家的政权里通过上议院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这些人并不是英吉利最富裕的人,那些只是在下议院的暴发户拥有多处工厂,雇佣的工人成千上万,巨大的船只运输着他们的商品销到世界各地,包括中国和倭国,也包括我们不曾知道的美洲大陆。保护这些船只安全的是遍布世界各地的英国战舰。”张际亮说完这翻话,从坐位上站了起来跪在殿中大声说道:“皇上的英明,举国共睹,小臣以卑微的身份忧心国家的大事,虽有逾越却不敢不说,英吉利人以鸦片侵害我国,至炮舰到来之日已不远也,小臣斗胆请皇上革新弊政,整饬吏治,重整科举,改革八旗,方不至于等到觊觎我大清富饶的英人到来时,无可用之兵抵挡英人的坚船利炮。”
    “住口,好个大胆的洋奴!吃了两年洋奶,居然在这里替洋主子说话。”邓廷桢一边喝道一边愤怒的站了起来指着张际亮鼻尖。
    刘寄没有料到还算比较开明的邓廷桢也如此动怒,他从坐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邓廷桢身边按下他的手臂。
    屋中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不待刘寄说话,张际亮哈哈笑了起来,他毫不畏惧的向邓廷桢说道:“在下今天说这翻话不为求官,不为发财,只希望皇上能改革图新,将可能到来的危难化为无形。这天下之大,非我等国民可以理解,非去过外国者可以理解,西洋诸国以及美洲诸国,国势日强,其殖民地已经遍布世界,距离中国不远的印度,古之唐僧曾经西去的国家已经被英吉利人变为其奴役的殖民地。中国关闭了南下的大门,出门一看东南蕞尔弹丸之国,已经尽被诸洋占领,连越南、暹罗、缅甸诸国都朝不保夕。今天说出这翻话,在下虽死已足也”说完张际亮将头偏向一角,不言不语笔直的站在那里,犹如挺立在山顶的岩松一般。
    “好个张际亮,你在此妖言惑众,扰乱朝廷。”邓廷桢双眉倒竖,鼻翼一张一合显是已经气极。
    刘寄整天见着拍马屁的,有时候都被迷惑的搞不清楚状况了。今天遇见这硬骨头,心里倒也觉得新鲜。特别是这人所言,显然已经超过国人的承受能力,连自己都不愿轻易说出来,他倒是直言不讳。刘寄不好明显的袒护张际亮,他喊了一声:“来人!”
    曹进喜连忙从僻静处转了出来,刘寄指着张际亮对曹进喜说道:“把张际亮给朕带到东耳房,等朕忙完了,朕要亲自盘问张际亮。”
    张际亮倒也不敢向刘寄造次,躬身退出了殿中,随曹进喜指派的太监去了东耳房。
    邓廷桢拂袖座回了椅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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