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游侠传-第3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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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你……手里是……是什么?”张凤眼看着淳于宾逼近的脚步,惊惶得无以复加。
“一杯美酒而已,哈哈!来,喝了它!”
我耳听着张凤的哀鸣,手一紧,心中恶念大盛,暗道:“你这条死畜,亏我刚才还有几分怜悯你。原来,你还是要做孽啊!”
很明显,对张凤的背叛师门,倔强不从,淳于宾早已十分憎恨,所以要最后利用她的色相,卖个好价钱。
赵肯定事先已经答应了他若干好处,因此他此刻才强为老鸨,硬拉皮条。
“淳于先生,那是什么好酒,可否容子焉品题一二?”
正当我横肩欲撞,打算破墙而入,援救张凤之时,对面墙壁一开,凭空拉出道门来。
一位身材高挑的妙龄女郎从门中走出,她口鼻以上,皆被狰狞的青铜面具覆盖。
竟是以前曾有一面之缘地相识,鲁山黄巾地美女将领上淮子焉。又一位故人。
十六、上淮子焉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名随从,为首的竟是赵。
一见是她们,我吃了一惊,急忙停下动作,缩回头去。
乖乖,为这次行动,黑山居然还动用了她。
我也听细作们说过,这上淮子焉姑娘现在可了不得。年初的时候,她随哥哥一起到了长子城,当即被建安帝刘协封为鲁山伯、清河将军,是长子政权第一批将军之一,地位仅在张燕、真金、上淮子徒等数人之下,与赵颖、赵伟、赵等并称,为“长子十将军”之首。
两汉四百年,这是第一次有了女将军。
我听说之后大为后悔,本来这种创新早该出自我手,以杜似兰的功劳能力,封将军也是足够了的,就因为我顾及她和我的私密关系,稍一犹豫,结果被池早抢了先手。
不过就我得到的情报,上淮子焉并不情愿当这个清河将军。一是十将军中,大多是男子,对她独居十大之首十分不满;其二,因为这次排名,她和赵颖的关系日益紧张,赵颖觉得她蹿升过速,明显是张燕偏心,酸味十足。
不管怎么说,以上淮子焉和赵如今的身份地位,她的出现,都颇值玩味。
黑山军不是连我的襄阳一起拿下吧?
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一面这么震惊地着,一面暗暗庆幸及时发现了隐患。己方不早不晚。恰在此时得到周缄这位当代超级军事专家的支持,如同一下多了数万精骑。今夜再以奇兵突然袭击,至少可以破坏对方地大部分计划,把丧失的主动权重新抢夺回来。
淳于宾见上淮子焉出现,似乎有些尴尬,打个哈哈:“上淮将军见笑了,老朽这区区薄酒,如何入得将军眼去?”
地席的簌簌声。上淮子焉似乎坐了下来。拍拍身边的矮案:“淳于先生收藏万千。皆为世间罕见。这饮用之属,自是美酒佳酿。子焉忙乱半夜,极拜求一盏。”
淳于宾见她意态平和,不似故意讥讽,心下微诧。转念一,忽然说道:“上淮将军,莫非你已有收获?”
上淮子焉呵呵而笑。
“好教淳于先生得知。宝藏已经尽现。”赵忽然插了句嘴,声音里透着得意。
“取宝杯来。”上淮子焉一声吩咐。
解开包袱的声音,然后有叮当碰撞的清脆响声,接着,笃笃两声,置于案上。
淳于宾低低惊呼:“竟有如此巨大的和阗玉杯?”
我心中甚痒,很看看连淳于宾都忍耐不住惊叹的玉杯到底什么样。不过我随即就醒自己,现在他们离自己很近很近。一冒出头。别说淳于宾功力深厚,耳目非同小可。光就那么多闲人,一个不留意看过来。可能无意中就发现自己。
“我已经探明了所有密道机关,铜马宝藏果然不比寻常,粗粗估计,仅黄金就足有三万余斤,其他珍玩宝器,更数不胜数。”
“那,上淮将军为何不抓紧时间,把它们都运走呢?”淳于宾兴奋得声音都变了。
“此地乃阿飞所属,没有淳于先生亲自出马押运,子焉岂能放心得下?”
淳于宾哈哈大笑:“将军放心,天一亮,老夫就去。”
上淮子焉道:“这两只玉杯,并不曾入账,先生若是喜欢,拿去把玩便是。”
淳于宾大喜:“老夫阅器多矣,却未尝见过如此无瑕美玉。将军厚赐,老夫何以相报?”他淳于家号称“财门”,珍异无数,我在官渡也曾听他吹嘘过一次,地确琳琅满目,令人无从择起。上淮子焉如此大方识趣,他身为淳于家一门之主,自然不能白受她地馈赠。
上淮子焉一笑:“子焉同为女子,却不忍见凤妹妹如此受苦。先生可否将她送与子焉呢?”
淳于宾明显愣了一下,没到对方要地竟是张凤。
站在淳于宾的立场,既然张凤背离师门,双方已无师徒情意,自然不用再有什么留恋。何况他本来就是要把张凤出卖,既然是卖,卖给谁都是一样,看出价就是了。
本来身为买主之一的赵这时候却不肯答腔。我略一就明白了,赵这是脸嫩,当着上淮子焉的面,不敢说要张凤了。
“你个笨蛋,淳于宾的话,上淮子焉肯定是全都听到了,此刻才出如此条件。你这时顺水推舟,说几句好话,不但上淮子焉高兴,淳于宾也不用如此作难,岂非皆大欢喜?”
我暗暗摇头,赵这进水脑子看来是无摇可救了。
屋内忽然冷场,一时几人都有些尴尬。
张凤怒道:“师父,你……你在什么?你难道……真要把我卖了?就卖这两盏玉杯?”
她一说话,反而挑起了淳于宾的汹汹心火:“哼,那便如何?你这逆徒,哪里值得这两块和阗佳玉?上淮将军,这死丫头,老夫白送与你。另外,老夫这儿有两件小物件,还请将军笑纳!”
我实在忍耐不住,第三次偷偷探头去瞧。
屋内除了上淮子焉、淳于宾、赵三人,还有上淮子焉的另外三名随从,看样子像五勇士中地几个。不过好在大家都被淳于宾手中的两宗东西吸引,倒没人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
距离过远,又被人堆挡住,我看不到淳于宾手里拿的是什么,就听赵惊叫一声:“风动衣,含玉剑?”
淳于宾嘿嘿一笑:“赵将军果然识货!”
上淮子焉眉头一凝:“淳于先生,我听说这是贵门的镇家之物。子焉福薄,恐怕无能消受。”
我了起来,在官渡大营时,淳于宾换取我地九阳自救功,大吹法螺,中间曾到过这两件宝贝:“风动衣,轻如落叶,风吹而动。可是刀枪不入。箭矢难透。含玉短剑。稀世利剑。玉。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上淮子焉果然深懂人心。
“老夫久仰鲁山上淮一门清名,不过欲藉此机缘,结纳一二,上淮将军勿多虑。”
上淮子焉笑了,示意手下接过淳于宾的大礼:“老先生厚意,子焉心领。不过,子焉也不是薄待朋友之人。那窖藏宝物,老先生可再去挑选两件。弟,你陪淳于老先生去一趟吧。”
赵忙躬身应命。
淳于大喜过望。他取出这两件宝物,
时愤于张凤的背逆,同时又攀上上淮子焉地关系:政权中,谁都知道她是张燕最宠爱的干妹妹,又极得军心,论智谋权势。还在横行霸道的赵颖之上。现在没料到居然还有这等后续好处。当即连声称谢:“上淮将军太客气了,请将军放心,老夫定当尽心竭力。将所有物品安全押运至宛城。”
“……至宛城?”这老东西地丑态我实在恶心,不过最后这句话极大地刺激了我,“难道宛城……”
我靠,宛城是许都南方地门户要害,这地方要都丢了,那曹操岂非快完了蛋啦?
上淮子焉似有意似无意,朝窗口这边看了一眼。
她准备转过头来之前,我已心有所感,倐然低下头去。
只听赵道:“淳于先生,请。”
拉门声、脚步声、关门声,屋里清静下来。
接着,听上淮子焉低声道:“你们三个,去地道口守住。”
鲁山三士同时应诺,轻轻拉开墙门,也进去了。
“好妹妹,你受委曲了。来,我给你松开。”上淮子焉地脚步声向墙角走去。
一阵窸窸窣窣,上淮子焉似乎是解开了张凤地束缚。
“多谢姐姐援手!”
嗯?张凤什么时候跟上淮子焉勾搭上了?
只听上淮子焉道:“妹妹,你这次实在太鲁莽了,身边也不带够人手就来冲我的防线。”这句话声音高不少,明显有些不满之意。
“姐姐,小妹并无意冲撞姐姐威严,小妹心里,实在……只是……他!”
上淮子焉叹了口气,声调缓和下来:“我就知道。不过,这次你彻底把你家老爷子脸面给揭光了,下次,就不有这次的好运了。”
“小妹知道。”张凤低声应了一句,心情显然也非常不好,“不过,小妹对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嗯,趁老爷子去了地窖,你赶紧走吧。”
“姐姐!我一走,岂不连累了你?”
“哼,量你家老爷子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你现在若不走,等他回来,可就走不了啦!”
“姐姐……你……”
“我怎么?妹妹,你本来很爽快的人,怎么心里恋上个臭男人,居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这这样!”张凤轻叹一声,“我是说,我是说,姐姐你现在放我走,就不怕这里的秘密暴露么?”
上淮子焉没有回答。我可以见,上淮子焉此刻正在审视张凤的眼神。很凌厉,也很温柔。
“你不。”过了大概十几秒钟,上淮子焉的答案出来。
“我是不。不过,那是以前。”张凤道,“我自然不把姐姐地秘密轻易告诉别人。不过……现在如果……如果……他一定要问,我……我……”
“那你就告诉他,这里有一个秘密金库,黑山军刚刚挖走。呵呵!”上淮子焉微然而笑,似乎并不在意。
我心:“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藏宝的地方?连这么偏僻的新野城外,居然都宝贝。”唔,再一琢磨,明白了,大概跟我一样,也是个挖坟的。
“姐姐!”
“我说妹妹,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姐姐我要连这点都不能到,又怎么能在长子城立足?放心去吧。出门往南走,这条路,对你现在应该很安全了。”
“好,姐姐保重!”张凤话已说到这个地步,既然上淮子焉还是如此大方,自然也就放心了,心下更是感激。
“对了,这口短剑是你们家的。你没有武器很危险。带上吧。”
“姐姐……”
“呵。我可没要,含玉剑闻名北地,当年我哥哥曾跟淳于老先生许以重金秘宝,老爷子都没便拒绝了。没到啊……今天竟然是他非要送给我。”
张凤无语,淳于宾这种行为,在她眼里,纯属利令智昏。脑袋已经完全不清醒地行为,对师父狂热的权势心态,她私下是极不以为然的,真是令淳于一门都脸面扫地地耻辱。
她再不发一言,收起含玉短剑,夺门而去。
良久,只听得上淮子焉轻轻一叹:“何而为情呢?”
这时,我见张凤出了院门已经走远。便起身转了出来。轻轻上了门前矮阶,推门而入:“是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上淮子焉看看我,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但她依然端坐棉席之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手一伸,“这句不错。请坐。”
我走过去,在她对面地席上跪地坐下。
“飞帅忽为情语,实在令人敬佩和惊讶。”隔着面具,上淮子焉一双秋月般澄亮的双目凝视着我。
“是么?”我被她挖苦得不由苦笑,“我没从你脸上看出佩服,你惊讶,是觉得我不应该掉出那么一句酸吧?”
“飞帅甘冒大险,竟敢独自潜入许都,抢回心爱的女人,此等真男人,我上淮子焉怎能不敬?你发自心底地感慨,却哪里酸了?当然,虽然有些……俗,不过却是真情实感,子焉又哪儿有资格讥笑?”
俗……有些俗?元好问、金庸,诸位同赶紧自杀吧。
我脸色泛起红晕,这时代人太落后,居然完全不能解元曲地妙处。
“我有位妹妹,她最爱唱地一句,‘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才是荡气回肠地名赋佳句呢!”
我被彻底打败了!
罢了,夏虫不可语冰!
嗯,其实,我就是那条没化的夏虫。
不过,上淮子焉“引唱”《上邪》的名句时,轻绽曼丽的歌喉,确是脆生生活泼泼的,别有一番动人之处。听得我心神荡漾,一时间脑子里全是她秀美的曲调。
过了老大一儿,我才醒转过来,怔怔看着上淮子焉那狰狞可怕的面具,感叹道:“真如天籁一般!没到,女将军上淮子焉尚有如此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