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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莫扎特不唱摇篮曲-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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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一七九○年去世的那位启蒙君主。死因不明。” 
  “的确有一些人传说他是被暗杀的。席卡奈达就是因为想揭发这个真相,而被关进救济院的吗?” 
  “席卡奈达原本只是想找出暗杀莫札特的真凶,侄是被与共济会联手的宫廷方面拒绝,只好和我一块儿进行。” 
  “莫札特的暗杀事件和约瑟夫二世的驾崩有关吗?” 
  “是的。很抱歉,我忘记自我介绍,我叫西蒙·罗特麦尔,原来是宫廷美术馆的雕刻家。屋顶上的塔米诺像就是我做的。” 
  “原来如此。所以你很清楚来龙去脉。可是,你为什么会变成掘墓人呢?” 
  “宫廷为了惩罚我的背叛。故意设计陷害我。 
  莫札特死后,美术馆长范。坦姆伯爵为他制作了两副临终面模,一个交给康丝坦彩,但立刻被她毁了。另一个由美术馆保存。” 
  竟然有面模!我内心高喊道。 
  面模是在死者脸上抹石膏而取下的模子,形状当然和死者的脸形完全一样。 
  如果莫札特真如大家所说,死时全身肿胀的话,脸上当然也会浮肿。那么。面模就可成为水银中毒的证据。 
  “可是,当莫札特被萨利耶里毒死的传说广为流传后,宫廷警察就到美术馆来,宣称那个面模是赝品。连亲手做模的范·坦姆伯爵都说他做的已被调包,馆里的那个不是真的。显然他也受到宫廷的压力,而且他是萨利耶里的好朋友。” 
  “那么,是谁调的包呢?” 
  “他们一口咬定是我做的。真是一派胡言!完全是想湮灭毒害莫札特证据的诬陷之词。被他们谎称是赝品的真正面模,额头和两眼的部分有很明显的肿胀痕迹,已被他们销毁。我为了向宫廷据理力争。造成一些骚动……结果。就这样被放逐出来了。” 
  “那真不幸。” 
  这么说来,宫廷瞥察也并不傻。 
  “之后。我只能去做一些没人肯做的工作,结果成为埋葬莫札特的圣马克斯公墓的掘墓人。这也算是一种因缘吧。” 
  “所以你想另外找一些证据。来代替面模。万一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做?” 
  “把证据交给拿破仑,让杀害约瑟夫二世的犯人受到公开审判。” 
  “为什么要交给拿破仑呢?” 
  “您想想看,在维也纳宫廷发生的事,维也纳警察会插手吗?而且那根本是整个宫廷的集体犯罪。” 
  “约瑟夫二世理想过高,在宫内树敌众多。这是众所周知的。不过。你想拿破仑会对这种蜚短流长感兴趣吗?” 
  我心头焦躁,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前宫廷雕刻家踹下去。 
  “因为这件事是在罗马教皇的指示下进行的。” 
  “罗马教皇?” 
  “约瑟夫二世希望透过支持共济会,在奥地利这个欧洲最大的天主教固家掀起意识革命。罗马教皇为此深感威胁。而教皇老早将拿破仑逐出敦会。两人互为仇敌。教皇暗杀奥地利皇帝的丑闻。对拿破仑而言。应该是攻击教廷的绝佳材料。” 
  意大利对拿破仑而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军事据点。去年二月,拿破仑占领了教廷,在今年五月的瓦格兰战役后,他宣称教廷是法国领土的一部分。 
  因此,罗马教皇庇护七世便将拿破仑逐出教会。现在双方互不相让,分别主张自己是正统,对立情况很严重。 
  如果罗特麦尔的话属实,受到约瑟夫二世礼遇的共济会理当追究这件事,可是他们却幽禁席卡奈达,意图隐瞒事实,作法显然有矛盾。 
  “你刚才提到这是官廷主导的犯罪,你掌握到犯人的线索了吗?” 
  “应该是以宰相考尼兹为首的保守派人物设计的毒杀事件。” 
  宰相文特尔·安东·范·考尼兹,是玛丽亚·泰瑞莎的心腹,后来也侍奉约瑟夫二世及里奥波德二世,不但在内政外交上长袖善舞,在保护学术与艺术上,也极负盛名。不过,由于他的政治立场极度保守,曾经多次和意图革新的约瑟夫二世对立。 
  “是由谁以什么形式下的手,证据就藏在这个剧院中。” 
  “那就是在塔米诺吹的魔笛里面喽。” 
  听了我的话,掘墓人转过脸来,想出声表示惊讶,但结果却发出一声悲呜。原来他的双手已经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一松手。身体便倾向窗户的另一侧。 
  我把笛子放到地上。双手紧抓住他的衣服,舒伯特也赶来帮忙。 
  我们合力把他拉进阁楼,当我环顾四周,想再度拾起笛子时,发现笛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一个手毛浓密的男人握在手上。 
  他含笑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原来我们要找的东西在这儿。” 
  是验尸官舒密特。 
  罗特麦尔提出抗议:“你怎么不马上出来?” 
  “我以为贝多芬先生手上拿着枪,没想到他只是用这玩意儿在威胁你。” 
  舒密特把玩着我故意漆成青铜色的木制魔笛,一副很中意的模样。 
  “验尸宫和掘墓人一个鼻孔出气,倒也挺合理的,不过你大概也另有身分吧?” 
  “不知道我的答案是否能令你满意,其实我是雅各宾党党员。”舒密特嘴角扬起一抹暧昧的笑容,耸耸肩说。 
  “也就是法军的走狗喽。” 
  “可以这么说吧,虽然听起来有点低俗。” 
  “反正我这个人本来就不太高尚。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们会把这个笛子送到丽泉宫的法军最高司令部。你们则立刻离开剧院回家。这样就一切功德圆满了。” 
  “什么功德圆满?这么粗糙的大团圆剧本,谁会喜欢看呀。况且,不问清楚详情,就让你们把笛子拿走。怎么行呢?” 
  正中要害的抗议,通常都会遭到漠视。舒密特将手伸入上衣内侧口袋,掏出一把枪,做为对我的回答。 
  “我一直以为您了解席卡奈达的心意。所以始终衰现出友善的态度。我希望您能收手别管这件事,乖乖的回家去。” 
  “等一下。难道你不打算告诉我们这笛子背后的秘密吗?” 
  “贝多芬先生,您是当红的作曲家,欧洲很多有力人士都对您评价极高。我不想让您卷进这个事件,而受到伤害。您了解我的意思吗?” 
  说老实话,我一点也不了解,我只知道深入整个事件,似乎对我有害无益。 
  “你是说,我坷能会像莫札特那样……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莫札特是因为得知约瑟夫二世被暗杀的秘密,所以才送了命。” 
  验尸官的脸皱成一团。显然对这种诱导式的询问方式很不满。 
  “我们就此告退。我相倍你们也知道这是手枪,如果有人阻挡。我就开枪,” 
  “我不是叫你等一下吗?有手枪的可不只你一个人哟。” 
  我将视线移到他的身后。舒密特也察觉后方有人,回头一看。发现彻尔尼正拿着手枪瞄准他。面无笑容的说: 
  “听你们吵得这么大声。我想我也应该来凑凑热闹。舒密特先生。现在情势逆转。你赶快弃枪投降吧。” 
  但舒密特不为所动。 
  “彻尔尼。你的手枪或许顶着我的背。但我的枪口却对着你的老师哟。难道你不珍惜恩师的生命吗?” 
  “你是在考验我们师生的感情吗?”彻尔尼陷入思考,但我知道他并不是在考虑我的性命。而是在想一句适含这个场面的俏皮话。 
  “老师。我看您就痛痛快快的死一次,羽化登天去和莫札特作伴如何?” 
  果然不出我所料。 
  “所以啦,我早就告诉过你,别做什么钢琴家,去当酒贩比较好,竟然把我和莫札特混为一谈!” 
  从视线的一角,我看见那个肥嘟嘟的少年以出乎意料的敏捷身手,奋力朝烛台一踢,房间顿时陷入黑暗。我直觉的往地上一趴,就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听到玻璃破碎落地的声音。 
  有人用力的跑向楼梯。我奋不顾身的上前抱住他,但被他踢中腹部,摔倒在地。我大声喝到: 
  “卡尔。开枪!” 
  “击中怎么办?”彻尔尼在黑暗中怒声说。“我什么都看不见,说不定真会击中呢。” 
  “你这个孬种!笛子会被人夺走耶。” 
  枪声随着火光响起,但不知道他朝什么方向开的枪,反正验尸官和掘墓人就这样毫发无伤地逃离剧院,扬长而去。 
  我用手在地板上摸到一根蜡烛,将它点燃,两个小跟班凑了过来。 
  “您想,我们这么卖力演出,他们会把笛子当作真货吗?” 
  “那可是我精心制作的。当然,如果乖乖交在他们手上。他们当然会起疑唆。” 
  “可是。我们的问题还是没有获得解答。” 
  “问席卡奈达就知道了。我也想去查查看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要怎么混进救济院呢?” 
  “结交妓女就成了。” 
  不知道是谁呻吟了一声。 
  “别这么大惊小怪。” 
  “那可不是我发出的声音。” 
  “也不是我。”舒伯特猛力摇头,让人怀疑他的脖子怎么还接在身体上。 
  我四下看了看。彻尔尼拾起烛台。插上蜡烛,在附近搜寻。 
  “老师,有人躺在这里。” 
  一名男子躺在通往阁楼的楼梯下方。刚好是在走廊的长椅后面。他头部淌血,血流到眼睛,使他暂时失去视力。 
  “糟了,卡尔,好像是被你的子弹打中的。我可不想有个杀人犯徒弟呀。” 
  “可是,他的头是被重物击伤的。咦?……这个人是布鲁诺警官耶。”彻尔尼将伤者扶起来时。舒伯特看着他的脸说。 
  “你认识他?” 
  “嗯,他是经常出入萨利耶里老师家的宫廷警察。” 
  布鲁诺用力转过脸来,轻微启动嘴唇说。“那些家伙逃走了吗?” 
  “嗯。” 
  “我的伤……严重吗?” 
  “相巧严重哟。”我分开他稀薄的头发。“血一直在流。你被什么东西击伤的?” 
  看到旁边的椅子碎片,我心里已经有谱。 
  “请送我去看医生。” 
  “可以啊,不过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头破血流、痛苦不堪,你难道没看见吗?” 
  “我就是问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呀。如果你不回答,一直在这儿跟我说相声,我就先告退了。” 
  “慢点。我是跟踪掘墓人罗特麦尔来到剧院,不料突然被他们躲在里面的同伙攻击,连枪都被抢走了。” 
  “你为什么要跟踪罗特麦尔?” 
  “……”布鲁诺想站起来,但还没站直身,就又摔倒在地。“我大概从楼梯上摔下来,把腿摔短了。” 
  “再不去看医生,可能就太迟了。”我从彻尔尼的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用手拨开他头上的伤口,把草莓用力一挤。“出血情形很严重哟。” 
  布鲁诺快速的用呻吟般的声音说。 
  “那家伙是一件案子的嫌疑犯。” 
  “什么案子?” 
  “圣马克斯及芬多诗多玛等维也纳公墓的盗墓棠件。” 
  “盗墓?想偷什么东西?难道是尸体?” 
  “头盖骨。” 
  “难道他想把头盖骨磨成粉,做成了吃头脑会变聪明的药来卖不成?” 
  “不是。共济会保存了该会干部级人物的头盖骨。” 
  解剖学者法兰兹·约瑟夫·佳尔因为搜集众多名人的头盖骨而名噪一时,而维也纳人一向自恃过离,深怕自己死后头盖骨会被盗走,身首异处。 
  这种疑惧并非杞人尤天,而且已有先例。尤其是共济会这种秘密社团,很可能会收集社团内前辈的骨骸,当作先贤的遗物或象征共同犯罪的证明,在举行宗教仪式时使用。 
  “当然,政府明文规定,尸体必须埋葬在政府规定的墓地中。并且除了医学上的考虑外,不得切下头部单独保存。可是共济会根本不管这一套,经赏在葬礼完成以后偷偷掘开墓地,挖出尸体。罗特麦尔就是专门干这种事的。” 
  “干部级的人物大概是哪些人?” 
  “前不久去世的海顿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头也被切掉了吗?” 
  心头浮现先师海顿没有头的模样。我不禁闭上眼睛一不过只闭上一只眼睛。 
  “那莫札特呢?他是蔷薇十字骑士级的,应该算是准干部吧。” 
  “对,莫札特也是。” 
  “莫札特的头盖骨也被摘下来保存了吗?在哪里?” 
  “我们就在调查这件事。只要抓到现行犯,我们就可以告发共济会。” 
  “可能吗?共济会似乎已和宫廷勾结,就算你掌握到证据,也会受到上面的压力,办不成案的。” 
  我眉头深锁,几乎遮住眼窝的上半,只露出眼白。 
  “我懂了。共济会是要求宫廷默认他们偷头盖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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