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魅影三-第4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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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为什么早不送,晚不送,非要在昨天中午送给海子呢?”
“湛老师出事之后,付主任让我先管一下湛老师的班,我作为班主任——虽然只是临时的,但关心一下学生,这好像没有什么不妥吧!过去,湛老师生病的时候,我经常帮湛老师上课带班,海子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他家里面的条件比较差,所以才送他一件旧衣服。湛老师出事之前,也很关心她。”蒲云海到底是教语文的,思维不但流畅,还很严密。
李云帆朝谭晓飞点点头。
谭晓飞从皮包里面拿出一根绳子递给李云帆。
“蒲云海,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不是一根普通的绳子吗?”
“这可不是一根普通的绳子。”
蒲云海大概没有听懂——他也无法听懂李云帆的话,只是木然地望着李云帆的脸。
“你再看看这根绳子。”
谭晓飞又从皮包里面拿出一根绳子来。
这里要补充一下,同志们回到学校之后,在彭师傅的伙房里面找了一根绳子,两根绳子放在一起进行比对,就能看出两者的区别来。
蒲云帆看了看李云帆手中的绳子:“李局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蒲云海,你看仔细啰,这根绳子——”李云帆指着两头有两个环的绳子道,“这根绳子是左撇子搓的。”
郑峰和卞一鸣同时看到:蒲云海的眼珠子开始在眼眶里面打转转。
“你们应该去问问我爹,他最有发言权。”
蒲云海果然厉害。
“遗憾的是,你父亲矢口否认这根绳子是你家的。”
“这就对了,我爹是一个老实人,他是不会哄你们的,再说,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把自己不成熟的想法跟我爹说了。”
第九十九章 困兽犹斗
“这根绳子是不是你父亲搓的,这不能只看你父亲怎么说,石头寨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根绳子,要不然我们怎么会知道你父亲是一个左撇子呢?”
“不错,我爹是一个左撇子,但天底下并非只有我爹一个左撇子,就咱们石头寨,连男带女就有四个左撇子,你们单凭这个就认定这根绳子是我家的,这是不是有点牵强附会、主观武断了?”
困兽犹斗,蒲云海比困兽求生的更加强烈。
卞一鸣一行四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寻觅到的物证,蒲云海只简单的三言两语,就变得苍白无力了。
卞一鸣马上意识到:下午的石头寨之行,还有一个疏忽的地方,这根绳子,只让石头寨的人确认是远远不够的,在离开石头寨之前,应该让蒲云海的父亲确认一下。石头寨的人可能会看走眼,但蒲云海的父亲是绝不会看走眼的,虽然,他已经有了防备之心,但比较而言,还是比蒲云海容易对付。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现在到石头寨去一趟,也不算晚。
郑峰将卞一鸣和王萍、谭晓飞叫出教室,四个人来到走廊的西头。
卞一鸣和郑峰想的是同一个问题:“郑局长,我们再去一趟石头寨。”
“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再辛苦一趟,务必带回一个确定的答案。”
“我们明白,一定完成任务。”
郑峰走进教室,和李云帆低语了几句,然后将绳子拿出了教室。
卞一鸣接过绳子,和王萍、谭晓飞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事实胜于雄辩,蒲云海的舌头再灵活,也敌不过铁的事实。
审讯在绳子的问题上暂时搁浅,但这丝毫不影响接下来的审讯,我们都知道,李云帆的手上还有很多牌。
“蒲云海,绳子事情,我们暂时往旁边放一放。我问你,四月十一号的晚上,你住在学校吗?”
“不错,住在学校。平时,我都住学校,只有星期六下午才回家。”
“四月十一号的晚上,你和付主任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这有什么不妥吗?”
“你从镇上买了酒、盐水鸭和猪耳朵,是不是?”
“不错。平时,付主任对我很关照,他每次回家,都要带一些东西给我,比如说花生,还有烙饼什么的。”
“四月十一号的夜里,发生了湛玉曼的案子,在一般情况下,付主任是比较警觉的,可是因为喝了你的酒,他竟然对发生在身边的事情浑然不知。”
“这只能说是一种巧合——带有很大的偶然性。”
“单独看,可以用你所谓的‘偶然性’来解释,但如果把湛玉曼的死和秦老师的死放在一起来考虑的话,那就不是一种‘巧合’了。”
蒲云海的眼珠又开始在三角形的眼眶里面转动了。如果蒲云海和湛玉曼、秦老师的案子有关联的话,那么,对李云帆的话,他不可能没有反应。
蒲云海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着李云帆的脸。其实他已经听懂了的李云帆的话。
第一百章 装傻充愣
“蒲云海,你应该能听懂我的话,去年春天,秦老师出事的那天夜里,你也住在学校里面,无独有偶,那天晚上,你也请付主任喝了酒,那天夜里,付主任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所以,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恐怕不能用‘巧合’来解释吧!”
“可是——”
“可是什么?”
“湛玉曼出事的时候,门闩是从里面销上的,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凶手是怎么进入房间的。”
蒲云海的智商完全超出了同志们的想象,四月十三号上午,同志们在湛玉曼宿舍后窗外 勘查现场的时候,学校里面的老师和学生都看见了,同志们和付主任还在老师中进行过调查,所有的老师都知道凶手在湛玉曼宿舍的后窗上做了手脚,现在,蒲云海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装傻充愣过了头。
“蒲云海,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其实,你是知道答案的——你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答案的人。”
“李局长 ,我听不懂您的话。”
蒲云海继续装傻充愣。
“湛玉曼宿舍后窗是付主任改造的,铁栅栏的下面和上面一样,原来是固定在一块完整的木条上的,可后来,有人将铁栏杆下面用来固定铁栏杆的木条换成了两根,然后用螺丝将两根木条固定在一起——就是这种螺丝——”李云帆从谭晓飞的手中接过螺丝,放在桌子上,“你看清楚了,今天上午,我们在付主任的工具箱里面找到了同样规格的螺丝。”
“在咱们南山小学,会木匠活的只有付主任。”蒲云海道。
蒲云海的言外之意是:你们应该去找付主任才对啊。
“将一根木条锯成两半,只要有一把锯子,再找一把起子和几颗螺丝,这种事情一般人都能做。”
“那么,凶手是怎么打开玻璃窗户的呢?”
“凶手将窗户最下面一块玻璃的一个角去掉了,只要用一根铁丝,就能将插销拽起来。”
“那你们应该去问问应师傅,他整天在校园里面转,应该知道谁在湛老师宿舍的后窗上动了手脚。”
蒲云海的脑子转得很快,他不知道同志们已经掌握了有力的证据,既然蒲云海撞到李云帆的枪口上来了,那就亮一点东西给蒲云海看看吧!
“根据我们的分析,海子的突然遇害,肯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一定是海子知道——或者亲眼看到——”李云帆一边说,一边直视着蒲云海的脸。
蒲云海的眉头突然开始收缩,眼眶真形成了一个小三角,前面,我们之所以说蒲云海是三角眼,也只是因为他的眼睛大致成三角——我们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意义上的三角眼是没有的,但现在,蒲云海的眼睛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三角眼。
蒲云海的眼珠从这个角转到那个角,除了自转以外,还有公转。
李云帆故意停顿片刻,接着道:“一定是海子看到此人在湛玉曼的后窗上做手脚,所以才招致了杀身之祸。”
第一百零一章 狰狞面目
蒲云海抽完一支香烟之后,又换了一支香烟,香烟真是一个好东西,人在无所事情——特别是手足无措的时候,它确实能掩饰内心的空虚,免去很多尴尬。人在特定的时候,思想情绪是要做一些掩饰的。这时候,香烟是最好的选择。
除了眼珠转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之外,蒲云海又临时增加了一个新的项目——咬嘴唇。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最明显的身体语言就是咬嘴唇,每当蒲云海咬嘴唇的动作结束的时候,同志们都能看到蒲云海门牙左侧有一颗既长又尖利的牙齿,这颗牙齿非常的特别和突出——在蒲云海抿嘴的时候,是看不到这颗牙齿的。就凭这颗牙齿,如果让蒲云海演鬼片的话,基本上不用化妆,李云帆和同志们已经透过一层皮囊看到了包裹在皮囊里面的狰狞的面目。
香烟在蒲云海嘴上消耗的时间似乎也快了许多。
“蒲云海,昨天中午,海子是不是跟你请假了。”
“不——不错,海子是跟我请假了。”
“为什么请假?”
“他说提前一节课到三里寨舅舅家去一下,第三节是体育课,我就同意了。”
“海子是在黑松林——或者黑松林附近遇害的,海子跟你请假,只有你知道海子到三里寨去,海子回家肯定要走黑松林这条路,于是,你就在黑松林等候海子,是不是?”
“李局长,海子中午到办公室请假的时候,大部分老师都在办公室里面。所以,知道海子到三里寨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
“凶手之所以孤注一掷、铤而走险、杀人灭口,因为海子是唯一知道谁是偷偷在湛玉曼宿舍后窗上做手脚的人,本来,你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达明远的身上去,当然,你的目的确实达到了,但你没有想到我们会在湛玉曼宿舍的窗户上找到破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走了一步险棋。”
“李局长,你们办案子只凭主观臆断吗?”蒲云海是要让李云帆拿出事实和证据。
“蒲云海,你是想要证据吗?很好,不错,海子确实是唯一看见凶手在湛玉曼宿舍的后窗上做手脚的人,但这并不等于只有海子一人知道这件事情,你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海子在无意中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父母。”
蒲云海又开始咬嘴唇,眼珠子又开始了自转和公转。
“前年的夏天——放暑假的时候,海子到学校来,他想把老师宿舍前后的杂草拔掉,结果看到你站在湛玉曼宿舍后窗旁边,手里面拿着一把锯子。”李云帆一边说,一边朝谭晓飞点了两下头。
谭晓飞从床肚底下拿出一把锯子递到李云帆的手上。
李云帆将锯子拎在手上道:“海子看到的应该就是这把锯子。这把锯子是我们从你和付主任的宿舍拿来的。”
蒲云海不再说话,他低下头,咬不咬嘴唇,转不转眼珠子,大家已经看不见了。
“秦老师是去年春天出事的,前年夏天,学校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你一个人跑到学校,结果被海子撞到了。”
第一百零二章 哑然失语
李云帆接着道:“当我们发现窗户上的玄机之后,你马上意识到,必须除掉海子,一旦我们找海子了解情况,你的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昨天下午,正好海子到三里寨去,你便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蒲云海脸朝上微倾,木然地望着李云帆的眼睛。
“蒲云海,你不是要证据吗?这算不算证据啊!”
香烟在蒲云海的手上燃烧着,蒲云海大概已经忘记了他手上的香烟。
香烟在人际交往当中只起应酬的作用,而在蒲云海的手中,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道具,先前,蒲云海需要它来掩饰,现在,恐怕用不着了。
大家看着蒲云海手上的香烟在慢慢地向下燃烧着,眼看就要燃烧到手指了,而只顾埋头沉思的蒲云海却浑然不知道。
突然,蒲云海的右手甩了一下,烟头被甩到了地上,蒲云海的左手捏住了右手的中指和食指。
蒲云海已经意识到,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仿佛要把他看透一样。现在,蒲云海就像一个抹了一公分厚脂粉的老女人一样,所有的伪装不复存在。
“你送衣服给海子,其目的是想讨海子的好,让他对前年夏天看到事情保持沉默,但你心里面一直不放心,最后还是决定杀人灭口,以绝后患。是不是这样?”
渐渐地,蒲云海的脸上笼上了一层褐色,我们都知道,蒲云海的脸本来就很黑,黑色和青色、土灰色混杂在一起,可不就是褐色吗?
同志们现在再来看这张脸,再联想一下蒲云海手上的三条人命,就不难想象这张脸的狰狞程度了。
“在南山小学,修理门窗和桌椅板凳的事情,历来都是由付主任做的,只要是南山小学的人,看到你手上拿着一把锯子,没有不感到疑惑的,大概就是因为海子的心里有疑惑,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