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2-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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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寻找另一位摸金校尉。
那位摸金校尉常做客商打扮,手中总拿着一架黄金算盘,虽然了尘长老没说明他与此人的关系,但肯定是当初相识的朋友搭档,有着非比寻常的交情,否则他也不会在最后时刻对鹧鸪哨提到此人。可惜了尘长老却不知道,金算盘早就死在龙岭迷窟中了,而且金算盘行事隐秘,要不是我们从西周幽灵冢里出来,误打误撞钻进了更深处的蜘蛛洞,恐怕就谁也不知道金算盘竟会葬身其中。
这件事我先前就想到了,可一直不敢确认,是因为我没在幽灵冢和蜘蛛洞里见到纯金打造的算盘。那东西金灿灿的必定格外显眼,而且又是金算盘的随身紧要之物,当然不会轻易离身,如此推想,难道除了三枚古符的上一代主人之外,世上还有第四位摸金校尉不成?
想到此处,再也按捺不住了,打算先看看再说,将来真要有人找上门来认领,原物不动还给他也就是了,只看上几眼又看不坏他的,当下动手割开尘封多年的牛筋绳扣,刚一打开匣盖,就见里面金光夺目。
原来这乌术匣子极像是旧时买卖商家装钱收账的钱箱,里面赫然有副破碎了的算盘,框架算柱都是黄金铸就,刻着表示天干地支的许多细小符号,式样古朴精致,不知传了多少年代。
我心想这就再也不会错了,果然是了尘长老相识的金算盘之物,看来我们与此人也算有缘了。再看匣中其余的几样东西,无非是些账簿,里面记载着买进卖出的收去明细,但细看之下,却发现账簿中夹记着许多信息,我翻了两页,似乎有描述《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的相关事迹。
虽然我打算这次在美国为多铃料理了冥事之后,就想从此不再倒斗摸金,结婚后过一过清静日子,但我这些年的种种经历,几乎都与《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有关,可是我认识的所有人,包括张三爷的后人张嬴川,都说不清为什么这部风水奇书只有半部残卷,即便讲了些理由,也都教人难以信服。此刻见金算盘的账簿里,竟记载相关事迹,心里也觉十分意外,更急于知道详情,于是把乌木匣子里的东西交给胖子收拾,然后在灯下拿起账簿来一页页翻看。
我一字不漏地看了整晚,总算解开了埋藏在我心头多年的疑问,又想了想我和胖子等人这些年的经历,也不得不佩服著成《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的张三链子远见卓识,在风口浪尖上全身而退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借古鉴今,使我心有所感,打定了主意激流勇退,也要把曾经对Shirley杨许下的承诺实现。在安葬了多铃之后,我就同Shirley杨、胖子三人金盆洗手,从此摘了摸金符,将我们在珊瑚螺旋采回的青头变卖了当做本钱,与陈瞎子、明叔、大金牙、古猜等人在海外合伙做些生意,平生再不问倒斗之事。
赶上闲暇清静的时候,我就会看看当年由摸金前辈传下的东西,一是《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的半卷残本,再有就是我和胖子、Shirley杨三人曾经戴过的摸金符。我不知道这些古物身上是否也存在命运,但它们些看来的“兴衰之数”却在很久以前,就完全被金算盘的师傅张三链子料到了。
金算盘的账簿中到底记载着什么?《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又为何成了残书?容我最终也交代一下这些老辈们的故事。
第六十八章 金盆洗手
张三爷是清末盗墓行里的老夫子,他一人挂三符,巨上多称其为张三链子,真名不详,即便当初在昆仑山里任职,身子处在官面中,也仅用真姓,埋了实名。
可是张三爷的真实名讳,就连他的弟子家人也多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呢?只因他平生所为,皆是犯禁之举,黑白两道无不相熟,在绿林中也有他的字号。
而在民国以前,中国尚属帝制,倘若犯了弥天大罪,就有可能诛连九族,一人犯事,他的亲戚朋友都要跟着受牵连,所以绿林中人,向来不用真实姓名,只以字号、绰号相称,即便有些人名满期天下,但一直到死也只留绰号于世。
张三爷身上虽然积案累累,但他年轻时曾受过咸丰皇帝的封赏,更兼世情娴熟,用倒斗得来的珍异古物结交了无数王公,官吏捕役根本不敢动他,所以门下党徒极众,家财不计其数,五湖四海的豪杰都愿与他结交。
当时卸岭群盗势力衰退,许多人并不知道三爷就是摸金校慰张三链子,再加上当时的那任盗魁虽然身份较高,但声望远远不及张三爷,所以他这举动,闹得比盗魁撤伙的动静还大,是当时绿林中的一件盛事。
那些个江湖后进,谁不想开开眼界?及到阴历六月十五,果然宾客盈门,齐聚一堂,所到之辈,无不是江洋大盗、绿林响马,桌椅从正堂排至大门,边廊两厢里也都挤满了人,好多辈分低的人,都只能在边上站着,没地方人坐。
排好了坐次辈分,先要开设香堂,叩过祖师武圣真君,动起拔香大礼。其实这也就是走个过场,但俗礼总归是不能免了,更不敢怠慢轻视,眼瞅着天上的月亮圆了,星星也差不多都出剂了,便请出卸岭盗魁端坐正堂神位之下,两边司仪抬了一口香炉在堂前,里面插点了十九柱大香,插香的阵法是前三后四,左五右六,当中间插一柱独香。
一通锣鼓过后,行礼在即,观礼的各路黑道人物顿时鸦雀无声,这时由张三爷走出来,在盗魁面前行半跪之礼。当时的绿林道是入伙易,拔香难,一般人根本不敢拔香,普通的盗伙想洗手不干了,除非是亲爹娘或老婆孩子出了大事,家里的主事者不得不回去,这才敢提金盆洗手的事,舵把子派人一查确实是这么回事,才能让他拔香,否则杀无赦。虽然张三爷身份不同,可还是免不了这套过场,先要在盗魁面前陈述拔香的理由。
张三爷先禀明拔香撤伙的缘由,无非是说如今旧病缠身,又有妻儿老小牵连,难以再做杀人越货之举,还望祖师爷和舵把子高抬贵手,容弟子全身而退。
盗魁听罢赶紧将张三爷扶起,赔笑道:“恭喜三哥金盆洗手,激流通通难能可贵。世上黑白两道哪一边都是水深火热,能熬到这一天可真太不容易了,有道是——风云常际会,聚散总无期,拔香撤伙,义气留存。”
于是张三爷在盗魁的陪同下来至堂前,到香炉边站定了,念动拔香颂子:“满天星宿布四方,常胜高山在当中;流落江湖数十载,多蒙众兄来照看;今日小弟要离去,肯请众兄多宽容;小弟回去养老娘,还和众兄命相连;来兵来将弟传报,有火有水弟通;下有黄土上有天,弟和众兄一线牵;铁锤碎牙口不开,钢刀剜胆心不变;小弟虚言有一句,五雷击顶家难全;遥祝魁星聚金光,常胜香火盖昆仑,替天行道永流传。”
绿林道上无论是谁拔香,都要念这篇颂赞词,说自己家有老母要奉养,是取“百善孝当先”的由头,无论拦着人家做什么,纵是有天大的借口,也不可能拦着人家尽孝道。虽然三爷自幼孤苦无父无母,可仍是要按原文念颂,丝毫不能更改,而且念颂的过程中,更不能有一字口误差失,也不能中途停下来想词儿,否则即被视为心中有愧、意图不轨,周围的群盗将会立刻上前乱刀相加,将念颂赞者剁为肉酱。
全篇颂赞子共有一十九句,每念一句,便拔一炷大香,等张三爷的颂词都念毕了,炉里的香也就拔完了。这时舵把子立刻对他拱手抱拳称喜:“三哥好走,什么时候想家了,再回来喝杯水酒。”到这就算是成了礼,从此以后,张三爷与绿林道的俗务再无瓜葛。四周众人同时上前道贺,宅院外大放鞭炮,鼓乐鸣动,下人随即开上席来,一时间水陆横陈,杯幌交错,宾主作用俱欢。
席间群盗推杯换盏,有人就提议:“今天是张三爷拔香撤伙的大日子,各路豪杰云集,席上又全是美酒佳肴,好不痛快,奈何没东西下酒,这叫狂饮寡欢,难以尽兴,咱们绿林道上多是粗鲁汉子、须眉丈夫,也不能效仿文人墨客来行酒令,这又如何是好?小子斗胆,不妨请各位高人在席间当众讲述平生得意经历,说到奇异、勇武,或常人所不能及处,吾辈当各饮一大碗以赞之。”
群盗轰然称妙,张三爷本是随生的人,他心知肚明,这是大伙想趁机听听自己当年的事情,正赶上今天高兴,哪里还能有什么推辞,于是就在席间讲了出来。不过张三爷挂符摸金,都是私底下的勾当,不愿在大庭广众面前吐露,只是掐头去尾,给众人说了几段平生涉历的奇险。
张三爷本是名门之后,家败后自幼流落乡野,少年时参与破获了几件奇案,在江南平寇成名,后来又做了军官,同太平军作过战,也剿过捻子,并跟随左大人镇压过新疆叛乱,平生久经沙场,多临战阵,一生奇遇数不胜数。
三爷的事迹,随便哪一段讲出来,那都是“说开来星月无光彩,道破了江河水倒流”,听得众人如痴如醉。他讲过之后,便按照辈分资历,依次请其余几位前辈述说自家踪迹,群盗纵横南北,往来万里,除了杀人放火,更做过不少卸岭倒斗的大事。他们的经历也多有耸人听闻之处,绿林中的人更喜欢卖弄这些豪杰事物,真是说者眉飞色舞,听者神魂颠倒,席间也不知放翻了多少空酒坛子,这顿酒酣畅淋漓,从天黑直喝到转日天光大亮,方才大醉而散。
等把黑白两道上的事情都打点利索了,足足过了一月有余,张三爷这才带着亲眷回了老家,他还要在祖师爷神位面前摘符封金,以后都不打算再做摸金校尉了。
世上仅存在三枚摸金古符,是代代相传之物,按成规古例,不挂符不能倒斗。张三爷有一儿一女,并且有四个弟子,除了女儿不算之外,加起来总共是师兄弟五人。张氏一门都是风水高手,当世有资格挂符之人,不外乎就是张三爷和他的这伙门人弟子,往多了说,也远远不足十人,但真符只有三枚,究竟把摸金符传给谁,还得费上一番脑筋。
张三爷这四个弟子,个个都有过人之处,一是日后在无苦寺出家的了尘长老,当年的了尘长老尚未剃度,在绿林中不留真名,无人知道其俗家名姓。此人自幼做过飞檐走壁的通天大盗,人送绰号“飞天欻觬”,偷取豪宅大户从不失手,翻高头的轻功极是了得,寻龙诀和分金定穴之术尽得张三爷传授。他火热似火,好管天下不平事,常有济世救人之心。
另一个便是金算盘,商贾世家出身,懂得奇门销器儿,为人精明油滑,难得的是立心正真直,只是自视过高,不将常人放在眼内,一架纯金打造的算盘从不离手,算盘珠和框子上刻满了天干地支之数。他这算盘不是用来算账的,而是专以演算五行数术,占测八门方位,他和张三爷早年相识,交情不凡,半是师徒半是朋友。
第三个是阴阳眼孙国辅,本是世家子弟,只因生下来就有阴阳眼,自幼“目能见鬼”,所以被撵出家门,流落四方,后来被张三爷遇到,收做了徒弟。此人宅心仁厚,满腹经纶,一派道学心思,换句话说就是比较传统守旧,虽然学了满身本事,却不愿做倒斗取利的勾当,也从不参与绿林中分赃聚义的举动,所以他无论到哪都用真名实姓。
最后一个老幺儿,是张三爷收的关门弟子,有个绰号唤作铁磨头,满身横练儿的硬功夫,曾落草为寇,又入过捻子,以前杀人无数,只是张三爷说他的脾气禀性,极像自己早年间的一个兄弟,念他手段高强,为人诚实,才将他收入门下。
这天张三爷把弟子儿孙唤至堂前,把三枚古符放在一个玉盘中,告诉众人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要传下摸金符,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不论是拿到符还是没拿到符的,从今天起都要自立门户,各凭本事到外边闯荡去了。可有一条,学了摸金校尉的寻龙诀和分金定穴,却不挂摸金符的人去倒斗的,一次两次也许能侥幸捡条命回来,但坏了古例,早晚躲不过要命的大劫数,你们要是不听师傅这番话,等有朝一日死到临头之时,可别怪为师没说清楚。
门人弟子们都知张三爷聪鉴盖世,说出来的话无有不中,自然不敢不遵,一齐上前拜倒,都说:“三枚摸金古符传给谁,全凭师傅做主,弟子们再无二言。”
张三爷点了点头,其实虽然包括儿子在内有五个弟子,其实摸金符给谁,早有定夺,他首先让自己的儿子退出房外。原来摸金秘术,千年传承,内规极多,真符不传自家后人,便是其中之一。
与毫无章法的民间散盗截然不同,这条行规,是出于倒斗取利极损阴福,即便是摸金校尉盗取古墓珍宝,大部分是为了济世救民,但那些珍宝多不是人间所见的凡俗之物,在世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