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盗墓进行到底-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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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培养一个地眼需要的时间非常漫长。从婴儿成胎,还在母体的时候,其母亲就要搬进一个门窗被封的很严的屋子里生活,照料起居的是瞎子,负责接生的稳婆也要瞎子(每次听到这里的时候我都觉得很搞,接生婆是瞎子?)。
一般人生孩子在时间上是没有定数的,什么时候该生了就要生。但是这个被特别照料的母亲就被强行赋予了一个权力,她必须全力把生产期拖到夜间。也就是说,本来白天要生了,却尽量不生,本来夜里不能生的,又要尽力生下来。
这样的做法不人道而且不科学,婴儿的夭折率非常高,如果刚产的婴儿死掉了,培养计划就随之失败。
如果这个婴儿活下来,其母亲和稳婆要立即离开屋子。接下来就有些残酷了,这个婴儿之后二十年的生活就要在被封闭的如同亘古长夜一般的黑暗中度过。他唯一可以接触到的人,就是负责照料他的瞎子。
这种屋子一般都修在地下,瞎子带着婴儿生活在黑屋子里,一步都不许离开,每次送饭送水乃至生活用品都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夜。这样一来,这个婴儿从小到大,无法接触到一丝光明,就连人的目光都看不到,因为他身边的人是个瞎子。
这样的生活据说要持续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瞎子是唯一可以接触的人,他会给被培养的地眼讲一些事情,也可能会教授一些文化。如果是才情很高的瞎子,说不定还会传授给地眼某些过人的技能。
按道理来说,被培养的地眼不会缺少食物和生活品,在物质上是比较充裕的,但是可以想想,在那种环境下生活,很多被培养者三岁之前就夭折了,能顺利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一直到满二十年,被封闭的屋子才会破开一扇窗,之后每三个月会打开第二道窗,一直到一年之后,四面窗被完全打开,这个被培养的地眼才算成功了百分之五十,可以离开暗无天日的屋子。
很多后人都在猜测,为什么要用这个方法来培养地眼,但是一直没有答案,唯一合理的答案就是,只有以这种方法培养出来的地眼,才管用,再找别的培养途径,几乎是白瞎。
但是也有一些高人说过,这么做是很有道理的。一个人从出生到长大,他的身体机能,各种感官,乃至思想,看似都是在不断成熟进化的,不过有一些特殊的本能却在慢慢的退化,直至完全消失。
而这种培养方式或许就是尽最大可能保持婴胎成型之后就拥有的那种本能,一直到他成人。
一个顺利活下来的地眼还要再经过时间不等的训练,因为从古至今,有耐力和需要培养地眼的,大多是圈子里的人,所以地眼所接受的训练也大多和下坑有关。
其实我觉得很奇怪,一个婴儿从出生开始,就在那种黑漆漆没有一丝光明的环境下长大,他的视网膜不仅没有退化,其目力反而远超常人。
更为重要的是,地眼最大的用处在于他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还能非常精准的预见一些无法预料的危险。
比如说,有一个从来没被发掘的大坑,下洛阳铲带出墓土和坑灰,地眼趴在那个被洛阳铲钻出的很小的小洞,就能准确的看到这个坑的面积,墓室的构造,陪葬的多少,以及可能存在的危险。
这些信息对下坑的土爬子来说简直太重要了,万金难换。在没有下坑之前得到这些信息,无疑可以把成功率提升到最高,把失手率和人员伤亡降到最低。
地眼的这种超常能力很难解释,因为他们去看东西的时候,好像并不完全需要眼睛。比如说把他的眼睛完全蒙起来,然后在他面前摆上十个不同的物体,他还是能准确的说出一半以上。
可想而知,这样的人不论走到那里,都要被人当爷一般的供起来。
但是这种特殊人群是不能量产的,培养一个地眼非常困难。地眼有他风光的一面,也有凄惨的一面,可能在那种环境中能活下来的人也会先天不足,百分之九十的地眼身体都很虚弱,而且活不长,从他们出山到死亡,之间最多也就是十几二十年的时间。
而曹实所带到班驼的这个槐青林,传闻就是现在唯一的一个地眼。和尚曾经见过一面,不过没有交清,只能说脸熟。
“这个人的脾气很怪,一般人是请不动的。”和尚又把头转过去,脸颊贴着枪托。
我也在想,老头子这一次真的是很有面子,能把槐青林搬出来。要请这种人其实非常的困难,地眼不缺钱,而且会有数不清的人抢着保护他。所以请这种人出马,全要看他本人意愿,他愿意来当然最好,如果他不愿意来,那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槐青林一下子就把我的目光和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难怪在之前我就觉得他很不一般,虽然看上去普通,但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和尚说槐青林这几年很少露面了,他大概有三十七八岁的年纪,按照地眼短暂的寿命来说,看上去还很年轻的槐青林其实已经将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说实话,这个槐青林让我非常的佩服。曹实能够来到班驼,并且直奔坛城,说明在行动之前,老头子就得到了一些关于这里的情况,对于坛城的危险,曹实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而且这种危险是没有办法瞒过槐青林的,所以曹实肯定对槐青林说了实话。但是瘦弱不堪的槐青林站在洞开的坛城大门前,没有一丝慌乱和惊恐,象一汪水一般的平静。他睁着眼睛看,仿佛那两道闪着奇异光泽的目光能够穿透坛城里的黑暗。
槐青林在坛城的大门前站了将近有一个小时,所有人包括曹实在内都站在后面静静的等,没有人敢打扰他。这期间我一直在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好像槐青林真的象传说中的那样,有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都是闭着眼睛的。
之后,槐青林退了几步,简短的和曹实交谈了几句。曹实立即就显得有些犹豫,举棋不定。但是槐青林好像也是惜字如金的人,说完这些就转过头,似乎是把选择的机会留给曹实自己去决断。
曹实犹豫的想了几分钟,抬眼看了看洞开的坛城大门,试探着和槐青林解释什么,但槐青林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的摇头。
又过了几分钟,曹实仿佛下了决心,挥手招呼身后的人,马上就有两个很彪悍的伙计带着一些装备走了过来。
再接下来的举动就让我们几个料想不到,一般来说,地眼的任务是观察,观察未知处可能隐藏的宝物和危险,就象是一个人的眼睛。但是槐青林竟然带着两个伙计,慢慢走进了坛城。
“他怎么也下去了?”麻爹很吃惊,地眼就象是一台高精尖的高科技设备,需要小心的使用以及维护保养,没有任何人会拿着这样的高科技设备去直接挖坑砸石头。
但我们都不可能看错,槐青林真的下去了,他一下去,曹实那帮人就围在坛城的大门附近,曹实本人则不停的抽烟,死死的盯着大门内。
“坛城下面可能很复杂。”小胡子轻轻嘘了口气,对我们说:“连槐青林都没办法一眼看透,他得边走边看。”
第44章班驼鬼城(十七)
小胡子的话似乎有点道理,就好像一片一百米深的海,探照灯只能照到五十米深的地方,还是看不清海底的情形。所以就要让灯下潜到五十米深,才能完全照亮海底。
槐青林无疑就是这盏灯,但他是一盏脆弱的灯,在五十米的水面下完全有可能被压碎。
我不清楚老头子是如何搬他出山的,不过无形中我对这个人就有些肃然起敬的感觉。槐青林不是老头子的下属,他完全可以在坛城上方坐镇指挥,但他义无反顾的进入了坛城,可能是想要全力让这次行动不落空。
这个时候的大漠连同整个班驼都出奇的寂静,没有一丝风,阳光把沙子照成了一片金黄。槐青林带人下去之后,坛城内部没有传出任何动静。上面的人好像没有太多的忧虑和恐慌,只有曹实显得紧张,一个劲儿的抽烟。我就猜想,他手下的人可能不知道坛城究竟有多可怕,所谓无知者无畏。如果让他们听白音亲口讲一讲,估计这些坐在坛城大门外的人立即就要屁股长钉子,根本坐不住。
如果不是槐青林的到来,几乎不用看,我都能猜想到后面的情况:进入坛城的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上面的人焦急等待,最后只能再派一批人下去,然后继续等待。。。。。。直到他们撤出班驼为止。
但是正因为槐青林出现在曹实的队伍,所以让我感觉事情可能会有一些变数。他们会在坛城下面遭遇到什么?能不能平安的进去,再平安的出来?
曹实他们在焦急的等待,我们也在焦急的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槐青林带人下去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就听到坛城的深处有几声枪响传了出来。
所有人一下子紧张起来,曹实随手扔掉手中的烟头,一步就跨到坛城大门前,拼命的朝里面看,但是他不是地眼,根本不可能看到什么。
枪声一响,我的心就被揪紧了,白音的讲述中,坛城深处好像也响起过一次凌乱的枪声,然后进去的人就遭遇到了无法预料的变故。
曹实身后的人都围了过来,远处那个正在照料骆驼的向导也有点紧张,不由自主的朝这边看。
枪响之后,坛城又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曹实抬手让他的人镇定。这种沉寂一直持续了有十几分钟,这时候,小胡子突然就压着声音对我们说:“看!沙子在动!”
“什么?”我和麻爹都没听清楚,立即低声追问。
“沙子!”小胡子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我们身下的沙子。
屋顶的沙子不算特别厚,一把就能抓到底,因为时常会起风,所以沙面被吹的非常平坦。小胡子一提醒,我就看到很多细小的沙粒正在以肉眼都能看到的速度毫无规则的来回乱动,好像一大堆小人儿挤在一起跳踢踏舞。
“这是怎么搞的?”我伸手按住一片沙子,有非常轻微的震动立即传到了手掌上,手下面的沙子跳跃着从指缝间蹦了起来。
在很短时间内,沙粒移动的范围和频率急剧增加,连趴在沙面上的身体似乎都能感觉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震动。刚开始我怀疑是自己趴的太久,身体麻木而产生的错觉,但震动越来越明显,最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就连远处的曹实也扔了烟头左右观望。
这种震动让人觉得很害怕,我根本就说不清楚为什么平静的班驼会出现这样毫无来由的震动。
“出事了!”小胡子一侧身,急促的说:“坛城好像要塌!”
“怎么会突然就塌了!?”
小胡子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远处围在坛城大门外的人突然就动了,几个人一起伸手,从里面拉住一个抱着箱子的伙计,紧接着,槐青林也踉跄着冲了出来,但他明显没有身手,而且身体很弱,冲出来的同时重心不稳,差点一头栽倒,立即有人及时扶住了他。
这种震动此时已经愈发剧烈,让曹实的人非常不安,槐青林和那个伙计冲出坛城的瞬间,就拼命的打着手势大声喊着,仿佛是在催促众人立即退走。几乎在同一时间,震动的频率和幅度达到了高峰,坛城周围的人全都慌了,带着槐青林拼命朝后跑。
轰隆!
一声闷响,整座坛城连同周围十几米的一片区域,在一瞬间就象玩具一样完全塌了下去,巨大的震动可能引发了连锁反应,把坛城下面的那座大坑压塌了。除了远处的那个向导,所有人都没来得及跑远,全部被埋了起来。
这时候又起了风,塌陷造成的大量的沙粒尘土被风一吹,急速蔓延,一分钟不到就遮挡了半个班驼城,能见度降到最低点,我们趴在屋顶上什么都看不清楚。不过尘土很快就被风吹散了,坛城原来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沙坑,我脑子轰的一声,站起身就要下去救人,和尚一把拉住我说:“再等等。”
“再等等人就没命了!”
和尚是怕我们接近沙坑后还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崩塌,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也不管会不会还有崩坍,城里有没有其他偷袭者,起身就从屋顶直接跳下来,可能是落地时姿势不当,震的鼻血直流。
我用衣袖擦掉流淌的鼻血,飞快的向那个巨大的沙坑跑。我一下来,小胡子他们也没办法坐视,先后从屋顶跳下,和尚举着枪警惕的四处张望,替我们掩护。
沙坑非常大,下面中空的地方完全陷了进去,所幸的是曹实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坛城的正门前,如果是在背面,坛城下的大坑会形成很深的塌陷涡,想救人都很难。
这边的沙坑塌陷不算特别深,我一口气就跑了过去,大致分辨了一下曹实之前所处的位置,然后拼命的挖。麻爹和老龚都赶过来帮忙,小胡子也下了铲子,但是他没有帮我们挖,而是在不远处动手,那个地方是槐青林的陷落处。
匆忙间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选的地方还是比较准确的,沙子非常松散,里面还有石块和零星的铁器。我们几个知道这是在救命,所以非常卖力气,很快,曹实的衣角露出了一片,我丢掉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