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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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未闻的站起身后,远黛含笑回眸,一拉百里肇:“这处庄园虽不及睿亲王府阔大、精致,但也颇可一赏,左右此刻无事,还求王爷陪我四处走走才是!”
百里肇心知她不愿多说此事,心下虽有追问之意,但犹豫片刻,却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当下长身站起,行至一边的轮椅上坐下,自若笑道:“走吧!”
远黛默默上前,推了那轮椅,一路缓缓的出了喜堂。
正是秋高气爽时候,天空一片湛蓝,一轮弯月高照,数点繁星闪闪。整座岳宅虽因今日喜事的缘故,而显得有些闹嚷,但乱中取静,倒也别是一番风味。
这处别院百里肇来的虽并不多,但大致路途却仍依稀记得,百里肇指引着远黛,沿着一条僻静小路一路而行,行了盏茶工夫,便到了一处不大的花园。
因今儿是个喜日子,花园内的树上,也都挂了大红灯笼,加之月色如水,看着虽不如白昼亮堂,倒也在喜庆之外平添了一份幽雅。推着百里肇漫行在月影扶疏的花园之内,远黛忽然笑道:“上回入宫时候,我曾约了清月,但又不知何时方便。这会儿我一想,倒不如便约在沅真归宁的那一日。顺带着也请了六哥过去坐坐!”
因沅真除却远黛外,便再无亲人的缘故,远黛早与百里肇商量了,归宁之日,索性便过去睿亲王府,百里肇对此自然也无异议。点一点头,他道:“你看着办便是了!”口中说着,他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因问道:“云裳呢?你可打算为她说一门亲事?”
不甚在意的淡淡一笑,远黛随意道:“云裳的性子不比旁人,我也管不得她。倒是初炜,三日之后,他可能赶到平京吗?”
正文 第十八章
不甚在意的淡淡一笑,远黛随意道:“云裳的性子不比旁人,我也管不得她。倒是初炜,三日之后,他可能赶到平京吗?”远黛为岳尧二人挑好吉日之时,也曾以飞鸽传书,送了喜帖过去姑苏,只是这一来一去,时间终究仓促,初炜仍是不克前来。
至于蒋琓,百里肇却只命人送了一封喜帖、一坛美酒去。一来是距离太远,蒋琓无论如何也赶之不及,二人却因平京不比姑苏,蒋琓若真来了,一旦被人发现,这罪名可着实不小。
百里肇颔首:“差也差不多吧!说起来,姑苏时候,却让蒋琓与云裳白赶了那么些路。闹到最后,也还是没赶上喝一杯喜酒!”说起这个时,他便不由的记得那一瓶花精油引出的许多事由,墨眉也随之拧了起来。
轻笑了一下,远黛悠然道:“有些事情,本是迟早会发生的,如今也不过是早了些,王爷又太过放在心上!”事情才出之时,她心中也是甚为气恼的,但到了如今,她也懒得再去多想什么了。早早迟迟之事,实在不必懊恼不休,徒然伤神。
何尝不知她所说有理,但百里肇对此仍觉烦躁,沉默片刻,他才苦笑的道:“若不是……”若不是这几年他双足不良于行,他压根儿就不必担心此事。而如今,他已不再是大周太子,虽说他手中掌控的力量仍足以影响朝政,但今日的百里肇,毕竟已不是四年前的大周太子了。
只是以他的性子,若做不到,自然更说不出口,因此这话只说了一半,便没再说下去。
他虽不说。远黛也能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一笑后,却自岔开话题,略带娇嗔的道:“快起来,陪我走几步!”一面说着,已自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失笑的摇了摇头,暂且抛下心思,百里肇长身而起:“好!”已顺势的牵住了远黛小手。远黛从来怕冷,一年四季手都是冷的,百里肇才一牵了她手,便不由的皱了皱眉。
反手与他十指交扣。远黛仰头看一看天上月色:“不过眨眼工夫,眼看居然又要入冬了!”
听她这么一说,百里肇也不觉一笑。细算起来。他与远黛相识居然还不满一年,这个事实,让他不由的摇了摇头:“等过些日子,我陪你过去观音山走走!”
答应一声之后,远黛却忽然一叹:“原来才不过一年呀。我总觉得已经很久了呢!”
不意她也有此感慨,百里肇失笑道:“于我心有戚戚焉!”
口中说着这略带戏谑的话语,他却忍不住伸臂,环住了远黛略显单薄的肩,同时伸手将远黛另一只冰冷的纤手,握在了掌心之中:“这才八月底而已!”言下微带无奈。
顺势倚在他的怀里。远黛也不由的微微失神。虽只是秋日,但平京的夜风却已带了几丝凉意。窝在百里肇温暖的怀抱之中,感受着丝丝暖意与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没什么来由的,远黛竟冲口而出的问道:“我若回去南越,王爷会如何?”一直以来,她都尽力回避、不愿说起这些,但今晚。她却主动的说起了这,怎由得百里肇不心生诧异。
“等我!”良久。他只简单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月色下,两条人影紧紧相依,远远看去,竟浑若一人。
…… ……
次日回府,远黛便命人分别送了请柬往凌府与宫中。她自是不会做出那种只请凌远清一人的蠢事来,这一张柬贴,便请了凌远清与凌远萱二人同来。
初炜来的,却比二人初时想的,更要早些,归宁日的前一日,他便匆匆赶到了平京。到得归宁那日,巳正时分,沅真与岳尧已相偕而来。堂上,百里肇与远黛仍旧坐在上首,沅真便含笑的亲手捧了茶给二人。远黛伸手接了茶,目光落在沅真面上,已不由的泛起一丝欣然。
新婚三日,沅真比之从前,少了一份沉静却更多了一份属于女子的妩媚柔美。取过早已备好的匣子,亲手递与沅真。匣子里头,装着的,却是一套极之精致的点翠首饰头面。
沅真虽不在意这些物事,但因是远黛给的,仍是打开看了,又谢过了远黛。这边敬过了茶,那边初炜早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岳尧,笑道:“我虽来迟一步,喜酒可还是要喝的!”
岳尧一听这话,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当下抬手一指他的鼻子,笑骂道:“你哪里是来恭贺我的,明摆着便是来喝我家好酒的!”初炜好酒的毛病,他自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初炜也不否认,只哈哈笑着,却向沅真一揖到底:“少不得还请弟妹放一放血才是!”
这么一说,便连沅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自不会在乎这个,当下唤过自己身边伏侍的丫鬟,命她这就回去,从酒窖中取几坛好酒来。初炜见她如此爽快,自是心满意足。
远黛在旁看的失笑不已,她也懒得多去管这几人,当下站起身来,朝着沅真招了招手:“这里便由得他们说话吧!沅真,你且陪我到后头花园里头走走!”
沅真自无异议,当下笑应着,便跟了她同去。二人在澄怀居内坐定,才刚说笑了几句,外头却有人来,禀说临昌公主百里清月已到了王府门口。远黛闻声,少不得站起身来,匆匆迎了出去。却是才刚行到垂花门前,便见百里清月迎头走了过来。
她与百里肇虽非同母所生,但因丽贵嫔与董后有些亲戚关系,二下里一贯往来甚密,百里清月一入王府,听说百里肇正与岳尧、初炜二人说笑饮酒,便也没有过去,而是径往后院来了。这会儿见了远黛,少不得上前行礼,叫了一声:“二嫂!”
含笑朝她点一点头,远黛温言的道:“清月来了!快,到后面坐!”一面引了百里清月入内,一面却指了沅真笑道:“这是岳尧的新婚夫人,你可唤她作沅真!”
这话于她,原只是泛泛一语,却不曾料到百里清月听得这话,已大大的吃了一惊:“呀!前些日子我听人说岳尧哥哥要娶亲,我还道是谣传!想不到竟是真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百里清月杏眼圆睁,小嘴微张,神情倒是十足稚气可人。
沅真闻声,少不得低眉含羞一笑,因与百里清月远算不得熟悉的缘故,却并没接口。仔细抬眼打量了沅真一回,百里清月认真道:“沅真嫂子生的真是好看!”口中说着,已自然而然的抬起手来,想也不想的从鬓上拔下一对蝴蝶步摇来,塞了过去:“我出来的匆忙,二哥、二嫂也不曾告诉我这事,这对钗嫂子可先收着,等回头,我与母妃商量着再补一份礼物来!”
不意她会有此举动,沅真倒不免怔了一下,旋摇头失笑,出言婉拒道:“公主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若论起来,我年纪可比你大些,便是要给,也该是我给你才是!”
百里清月听得连连摇头,正要再说什么之时,远黛已笑道:“罢了!沅真,清月这也是一片心意,你便收下吧!至于那见面礼,等回头,你可记得须补她一份才好!”
沅真本不爱太过客套,听了这话,不觉一笑,当下点了头,接过了那一对步摇来。那对步摇显是宫中之物,以金为质,其上点翠嵌宝,看着极是雅致,倒也颇合她的心意。
见她收了那对步摇,百里清月这才转嗔回喜,说出的言语,却仍不由的带了几分气愤:“这个岳尧,等回头,我定要好好骂他一顿,成亲这么大的事,他竟敢不告诉我!”
远黛在旁,见她小嘴微翘,神色愤愤,看着不似作伪,倒不由的微笑起来。她与百里清月,素有嫌隙,上次宫中一唔,她所以刻意化解,为的也只是凌远清,今日再见百里清月这等模样,心中倒不由好感倍增。拍一拍百里清月的手,远黛道:“今儿除你之外,我还请了我家十妹妹来,你们二人脾性颇有些相近之处,一会子可要好好亲近亲近!”
百里清月与凌远萱早在绿萼岭时,便曾见过面,这会儿得了远黛的话,自然点头称是。
二人都有刻意交好之心,加之沅真在旁,又颇解了几分尴尬,此刻说起话来,不多片刻,便愈觉亲密。远黛既邀了她们,自然早早的便做好了准备。这会儿便引了二人直往花园。
秋日里头,凡赏景,总少不了菊花、金桂、红枫。睿亲王府的花园里头,自也少不了这样的地方。三人在亭子里头坐下,亭内石桌之上,却早备好了点心茶水。
远黛亲手提壶,为二人斟了茶,并笑道:“清月来尝一尝我这八宝茶!秋日最燥,喝了这茶,却能清火败毒!”
因早前与远黛颇不对付的缘故,百里清月也曾颇下了工夫在远黛身上,对于远黛的茶自也是有所耳闻,闻言忙笑道:“久闻二嫂惯会制茶,今儿终于喝到,可不得多喝几杯!”
远黛乍一听到多喝几杯这几字,倒不由失笑起来:“我这八宝茶与寻常的八宝茶虽略有不同,但也算不得如何金贵,不过是宜于秋日饮用罢了!清月若是喜欢,不妨带些回去!”
正文 第十九章 南越
因地处南方的缘故,节气虽已入秋,南越郢仍是一片花繁叶茂的景象。双手交叠脑后,身着月白长袍、面白如玉、眉长入鬓的少年正懒洋洋的躺在一片葱茂的草地之上,双目微阖,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仍带暖意的秋风拂过他微乱的鬓发,却更为他增了一份慵懒之气。
窸窣的脚步之上渐行渐近,他却仿佛全无所觉,仍是那么轻松自得的躺着,动也不动。
“七哥……”娇柔甜糯的女声忽而响起,语声更带几分微颤,为那本已足够引人的嗓音增添了一份柔弱感,听在耳中,几可融化得铁石心肠。
少年静静躺着,似乎睡着了,却是既不睁眼,也不言语,更无分毫搭理的意思。
停顿片刻后,女子终究等不及,甜糯的嗓音里头也不由得带了几分怨恨:“七哥,你当真不肯帮我?”话到最后,却于七分怨恨之中又添了三分哽咽,令人闻之几欲泪流。
鸦羽般垂落的长睫微微一动,少年终究还是没有睁眼,只冷冷的道:“皇命难违!”
他不说这话也还罢了,一说了这话,那女子却不由的轻嗤了一声:“皇命难违?原来七哥心中竟还有‘皇命’这两个字?”言下满满的都是毫不客气的讥嘲,竟是一扫才刚的娇柔。
略薄却尽显弧度的双唇陡然一勾,扬起一个冰冷的笑,少年淡漠道:“对了,这才是你该有的态度。在我面前,作出那般矫揉造作的姿态,只会让我连看也懒得多看你一眼!”口中说着这话,他却终于生生一挺腰,倨傲优雅的坐起身来。长睫也随之一颤,终于睁开眼来。
他本已生得极之俊美。此刻陡然睁眼,更令人莫名的便有一种眼前一亮之感,那双略显狭长的凤眸黑白分明,虽只半开半阖,却自精光冷然,让人移不开眼去。
与他说话的女子看着只在十六七岁间,生得乌发如云、肤白胜雪,一袭粉色高腰襦裙愈衬得她身材窈窕纤细,立于草地之上,恰似一束纤袅的兰草。娇柔得几不胜衣。只是此刻,满面怒色,杏眸之中更是寒光闪闪。却与她的娇柔姿态截然相反。
“石传珏……”她咬牙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枉为人兄!”
少年石传珏撇嘴扬眉,面上满满的都是不屑:“这话,你不妨前去紫宸殿同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