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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庶女医香-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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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烹清茶一盏,聊以待客,七哥请!”

她既说了这话,石传珏便也明白过来,对于南越的那些事。远黛如今并不想说,他若还不想走的话,便入亭饮茶一盏,若再不依不饶,她也只有送客一途。

恍然一叹,石传珏究竟举步上前。缓缓入亭,在远黛对面的小几上坐下,凝眸看向远黛。远黛也并不言语什么。轻抬玉手,半露皓腕,以优雅得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手法徐徐沏茶,她的动作极慢,却莫名的给人以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种种动作,又足称得不差毫厘、妙至巅峰。及至茶香飘溢之时。便是石传珏也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好茶!”他失声赞道。

他啜茶的当儿,远黛却仍不言语,只静静而坐,取过另一盏茶,慢慢啜饮着。

石传珏口中虽赞好茶,但他此来所为的,本不是茶,心既不静,自然也无法细品这茶中滋味,浅啜一口清茶后,他便放下了茶盏:“青螺……作何打算?”

这一句话,才是他今日过来的真正目的。

略略抬眸看他,远黛淡淡答道:“我已同王爷说了,欲回郢都一趟以了却当年旧事!”

万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石传珏陡地一惊,下一刻,已失声问道:“他答应了?”

眸中寒意骤然一凝,远黛怫然道:“七哥逾越了!”告诉他自己要回郢都,只是因为,她应该会与他同行,至于其他,本不是他份内该问,她自也不会答他一个字。

石传珏一梗,脸色便有些难看,似想说些什么,到底也没有说出话来。

那边远黛却已长身而起,冷淡道:“少陪了!七哥只管自便!”说过这一句话后,她也不等石传珏开口,便自转身,飘然欲去。就在将离未去的当儿,她却又忽然的缓了一缓,下一刻,两个字却已从她口中飘出:“自重!”

这无根无由的“自重”二字,却震得石传珏陡然一惊,将要出口的挽留之辞也被生生的咽了下去,眸色阴晴难定的看着远黛离去的背影,石传珏久久不曾言语。

及至他再想起面前香茗,举盏欲饮之时,却忽然发现,盏中茶冷,色黯,味苦,早不复先前滋味。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青瓷茶盏,良久良久,石传珏才低低的叹了一声。

不再言语些什么,站起身来,石传珏步下小亭,向着来路行去。才刚走出这一片所在,早有一名小厮快步的迎了上来:“公子请!”这人显然便是百里肇所留的、为他引路之人。

足下微微一缓,石传珏平静问道:“你们王爷何在?”

那小厮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问,当下迅速应声答道:“请公子随小人来!”

见他如此举动,石传珏反觉诧异,当下若无其事的笑道:“这是你们王爷的吩咐吗?”

小厮笑道:“王爷去时,曾命小人在此等候公子。更留下话来,道公子出来时,若想见我们王爷,便可引公子仍往书房一唔,若公子不提此事,便命小人送公子出府!”

石传珏观此人眉目精灵、言辞伶俐,说起话来,更是全无迟疑之意,心中哪还不明白,这小厮所以有问必答,必然也是得了百里肇交待的。了然一点头,石传珏道:“前头带路!”

一时再回百里肇的书房,百里肇却早等在那里,见他入内,也只点了点头,请他坐了。石传珏此来,原没有打算与他兜什么圈子,稍稍寒暄几句后,便干脆的直入正题。

“残腿之仇,虽远称不上不共戴天,但王爷只怕也难不萦于心吧?”

微微挑眉,百里肇不动声色的道了一句:“不知郡王爷何以教我?”他今日所以亲自引了石传珏往内院去见远黛,一则是因石传珏毕竟乃是南越郡王,二则却是因为他是远黛之兄,与远黛又颇有些纠葛。原先他是没打算要离开的,及后听得二人说话,便知有些话,只怕远黛是不想他听的。她既不愿他在旁,他自也做不来那种死皮赖脸之事,因此才会离去。

远黛的性子,他如今也早摸透了几分,知她一贯吃软不吃硬,你若肯退一步,她也不介意让二步,你若不识抬举,不知进退,她虽不至令你当场难堪,但日后你在她面前,再想进得一步,便是千难万难。二人一路走来,百里肇也不知费了多少水磨工夫,如今自是不愿因着这些小事惹怒了她。更何况,这些事情,远黛迟早也会同他说的。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然而即使如此,他也仍然不介意,见一见石传珏,看看他的真实来意。

“王爷若是有意相报此仇,小王愿助一臂之力!”石传珏答的干脆。

…… ……

微微失神的歪在临窗的炕上,远黛只觉心绪烦乱,渺无头绪。身后,有帘响之声,她却懒得回头看上一眼。直到一直温暖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才悚然一惊,回头看去。来的人是百里肇。事实上,在整个睿亲王府内,敢于如此轻抚她肩的人,也只有百里肇了。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远黛略略往后一靠,倚在了百里肇肩上:“他都对你说什么了?”她淡淡问道,并不意外,更没有气恼的意思。

无谓一笑,百里肇道:“他自请帮我复仇!”

“你怎么想?”远黛的问话依然简洁明了,神色间更是无喜无怒,若强要说她面上神情有些什么,只怕便是伤感,一种充满无奈、却又无力的伤感。

“他肯帮我,我又为何要拒绝?”轻扬唇角,百里肇平静答道。

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远黛道:“七哥……他这是疯了……”言语之中,更满是怅然。

百里肇自不会去评论此点,笑了一笑后,他道:“他都同你说什么了?”

“只是问我作何打算而已!”远黛答道:“我已告诉了他,我打算于近期回去南越一趟,了却从前的一应旧事!我想他该明白我的意思,我绝不会再涉入皇位之争!”

对于此点,百里肇自是不意外的,事实上,莫说南越,便是大周的一应明争暗斗,远黛也从没多问过他一句:“说说你这位七哥吧?”他忽然道。

“七哥?”远黛蹙眉,半晌方摇头道:“倒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七哥与我同年,只比我大了数月,他的生母,乃是宫女出身,并不得宠,也说不上家世……”

“我幼年时候,虽不常入宫,但偶尔迫于规矩,也会去个一次两次。七岁那年,我与大哥、四哥在宫内捉迷藏,偶尔行到颐华宫,遇见了他。他那时甚为落魄,我心中很是可怜他,就拜托大哥多多照顾他。大哥待我,素来是极好的,因着我的一句话,他便求了德妃娘娘,将七哥一并养在了毓秀宫中。德妃无子,见他聪明乖巧,便索性求了皇伯父,将他记在了自己的名下!”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大哥待我,素来是极好的,因着我的一句话,他便求了德妃娘娘,将七哥一并养在了毓秀宫中。德妃无子,见他聪明乖巧,便索性求了皇伯父,将他记在了自己的名下!”远黛徐徐的解释着,却是神色宁定,并无丝毫得意之色。

历来宫内皇子托于其他妃嫔身边抚养者,历来多有。这其中,既有生母早亡的,也有一些是因皇子生母身份太过低微,乃至无权抚育的。石传珉是其一,石传珏亦然。

只是石传珉的生母虽然薨逝的早,但毕竟为皇后之尊,皇后之子,便是嫡子。德妃固然已是昔日南越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嫔,然妃嫔就是妃嫔,身份再高的妃嫔之子,也依然只是庶子。莫说南越皇室颇重嫡庶之分,即便不然,也没有将嫡子贬为庶子的道理。

因此上,石传珉虽则自幼由德妃抚养,但却并没记在德妃名下,算不上是德妃之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德妃再收养一子,且记在自己名下,自是一种顺理成章之举。

这一点,同样出身皇室的百里肇,自然是一听便明白了:“据我所知,德妃的母家在南越地位似颇不俗!”注目看向远黛,百里肇若有所思的道。

微微颔首,远黛坦然道:“德妃的母家柳氏,也算是南越的百年望族,其地位,不输于大周四大侯门!大小金后偕亡后,皇伯父甚至曾考虑过册德妃为后,只是可惜……”

她并没说下去,百里肇却已明白过来。德妃固然身世高贵,惜乎膝下无有子嗣。无有子嗣之功,这个弱点,可大可小,若无人坚决反对。倒也并不妨事。然而不巧的是,大小金后各有一子在前。在这样的情况下,金氏自然是不希望德妃被册为后的。

如此一拖两拖,一名女子,能有多少青春可耗得起。及至年老色衰,有些事,自然也就不复再被提起了。而从远黛口中,百里肇更能隐约猜出,当日景轩帝所以将长子交予德妃代为抚养,只怕也是一种出于两全的考虑。想要稍安德妃乃至柳氏一族之心。

百里肇默默想着,一时又想起了自己早薨的母后董氏,半晌。不觉长长的叹了口气。南越、北周,二国并立于世,便连这些宫闱事儿,其实也有这许多的相似之处。

见他不语,远黛反又问了一句:“德妃近况。王爷应该有所了然吧?”

南越皇位,最后花落石传钰,这太后之位,自然也就与德妃无缘。离开南越前,远黛只知德妃被封为德太妃,至于近况。她却真是全无所知了。

百里肇点头,这事,他自是不会隐瞒远黛。当下道:“此次南北联姻人选甫定之时,岳尧便曾命人整理了一份有关石传珏的资料来。你若有兴趣,赶明儿我命人送一份给你!”

听得这话,远黛却是想也不想的便摇了摇头:“这却不必了!我只是想要知道德妃娘娘的现状而已!毕竟当年,她也曾对我好过!”说到最后。已不觉恍然失神。

百里肇闻言,心下却是了然。远黛既与石传珉交好。与抚养石传珉的德妃交好,自也在情理之中:“德太妃尚在人世,至于其他,我也知之不详!”昭平帝石传钰登基已三年有余,德妃只是前朝所遗的一介太妃,安定郡王石传珏在如今的南越也只是一个寻常王爷,若非被昭平帝择为联姻之人,百里肇压根儿也不会去注意他,更遑论后宫一介无权无势的太妃。

事实上,在资料之上注明德妃仍旧活着,已算是岳尧多事了。

远黛是何许人物,一听百里肇这话,哪还不明白德妃如今的处境。苦笑一声后,她缓声的道:“当年……若非是后宫小人当道,只怕如今的德妃,早已是太后了!”这话,她本是不想说的,然而这一刻,心中的种种块垒陡然涌上,竟让她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德妃,性情温淑,容貌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当得千里挑一……”面上不期然的现出丝丝怀想之色,远黛的语声便也因之愈加的渺远:“德妃入宫那年,正是皇伯父心绪最差的时候,那一年,小金后与皇伯父正闹得不可开交,刚刚进宫的德妃,也因之宠冠后宫……”

说到这里,远黛忽然意味深长的一笑,抬眸看向百里肇,徐徐道:“皇伯父将大哥交予德妃抚养,又承诺要立她为后,这些,都表明了皇伯父的决心!”

神色不曾稍动,百里肇稳坐如山,且作倾听状。他自幼长在大周宫中,对于那些妃嫔之间的争斗,虽因避嫌之故,绝不会插手其间,但也不会全无所知。他更知道,远黛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同他说起这些南越宫中的隐秘之事,她说,自然有她的原因。

见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远黛也不由一笑:“既生皇家,身不由己。皇伯父这一生,几乎没有停止过与我父王的争斗,这里头,有输也有赢,当然了,最后还是他赢了!”说到这里,她却又忽然一顿,而后才道:“只是……他虽赢了,却仍然留下了好些心病……这其中,最大的心病莫过于大小金后、以及……我的那位四哥……”

这最后的一句话,她说的极为辛苦,只是寥寥数字,却像是用尽了全身气力一般。

若有所思的看她,百里肇心中若有所悟,看向远黛的目光便也愈显专注。

“所以,在他无意中发现德妃宫中,竟藏有一样我父王的随身之物后,他便变了脸色,拂袖而去,甚至此后,都再没踏入过德妃宫中半步……”没去解释景轩帝的心病究竟为何,远黛只平平淡淡的述说着她所知道的事实,惟有眸中,隐现同情,对德妃的同情。

心下陡地一动,忽然之间,百里肇便已明白过来,知道远黛所以忽然说起这个的最终缘由。为之淡淡一笑,他平稳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本是人之常情!”

远黛所以忽然说起这个,所为的,自然是不希望与他之间因类似之事发生龃龉,不论是现在,还是日后,或者最重要的,是不久之后,她将前往南越的那段时日。故而他很爽快的给了她答案,他不是景轩帝,自然也不会犯景轩帝从前所犯的错误。

没有回话,远黛只笑了笑,却在不经意间现出了几分疲惫之色:“平京的冬日,真是冷!”她没来由的忽然道了一句后,却又笑道:“只是如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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