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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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雁声暗叹一声,第N次暗暗诅咒刘陵。轻举莲步,来到眉妩身边,也不见如何作势,便轻轻踏上眉妩手中的玉盘。众人目眩神迷,这才看见,她今日穿的绿衣,水袖长长,纤腰束素,裙裾过踝。脚上是一双和衣裳同色系的丝履,从王府湖边到东苑,要坐一炷香时间的船,再穿过长廊。路虽不长,丝履上便点尘不沾。
手举着玉盘的眉妩以前浅笑盈盈,虽是弱质女流,手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却连半分也没有推开。仿佛踮在玉盘中的女子只是一抹轻飘飘的鸿毛。
陈雁声摆了一个极飘逸的姿势,将手中琵琶放在背上,左手轻轻挥过,只听“铮”的一声长音,惊艳全场。她心中却坠下冷汗,自己的水平,也只能达到这里了。‘反弹琵琶’,又哪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尤其是还要注意施展轻功跳盘中舞的时候。
她拢回琵琶,轻拢慢捻,曼声唱道,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折腰应水袖,顿足转双巾。
那一刻,弥漫的湖风吹的她衣裳直贴肌肤,整个人就如同飞天的仙子,漂凌凌欲凌空飞去一般。
翩然若回风流雪,舒展间腰肢欲折不折。像风吹过枝头花儿轻颤,若俯若仰,摇而不落。
像千柳扶疏的江南,神山飞渡。像桃花相映的春山,梦里长安。
那是一支让人曾经沧海的舞。在修长如玉篦的手挥五鸿中,舞落了每个人的心思。
很多年后,曾在极近的距离看过这支舞的眉妩,如是想。
陈雁声弹完了最后一个音,回身的时候,看见了湖外,胶东王府里冲天的火光。
纵然在神魂俱醉,刘寄也清醒过来,看清起火的正是软禁淮南太子刘迁的地方,脸色更是难看,怒道,“怎么回事?”起身吩咐道,“随我过去看看。”
“各位大人,还想走么?”眉妩咯咯一笑,妩媚里慢慢盈出了凌厉的杀气。
刘寄一怔,恐惧立时漫上心头,“你——”他嘶声道。
门外长廊传来几声闷哼,守护东苑的侍卫被解决了。
倒是衡山世子刘孝强自镇定,“凭你们几个弱女子,能成什么大事?”他挥手吩咐贴身侍卫,道,“把她们拿下。”刘寄侍卫也相继作色。
接过去的却是一直不起眼的小丫头飞泓,按说王府侍卫都不是庸手,但飞泓使的是软剑,剑招却是极诡异,很快就杀了数人。
陈雁声看着有些不忍心,皱眉吩咐道,“飞泓,收敛点。”
飞泓嫣然一笑,倒是极听话。虽然仍不留活口,下手已是轻了很多。
苏嘉微微一笑,道,“陈小姐倒是心善。”
眉妩屈膝行礼道,“伍先生是要在这边看着呢?还是过河去寻翁主?”
“自然是过河的。”苏嘉微笑着道。
刘寄面上一片惨白,吃力道,“伍先生。”
“这位是我淮南八公之首,伍被。”怡姜微笑着进来,手中提着的剑上尚余着丝丝血迹。她亦行礼道,“外面的人已经解决。连同湖面上的游船,只留了两艘。伍先生要过河的话,请随婢子来。”
久未言语的刘孝忽然冷笑道,“蕃王谋反,国相亦脱不了罪责。伍先生恐怕也逃不过杀戮吧?”
伍被讶然道,“世子说哪里话?世人皆知伍被这些年一直在淮南,何时到过胶东?”回身去了。
陈雁声觉得心中难受,道,“我跟你一块走。”
“慢着,”刘寄出声唤道,“本王总觉得你特别眼熟,陈姑娘能不能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他知在劫难逃,却看着这个女子,有一丝难解的熟悉感。再生没有见过这种风采的女子,却奇迹的对这双眸子有着熟悉感。
陈雁声身子细微的一僵,回过头来,无奈道,“有时候,不知道会比知道好的多。”
她缓缓解下面纱,露出那张艳如霜雪的容颜。
“是你。”刘寄失声惊呼道,“怎么可能是你。”
刘建和刘孝都是下一辈,所以不曾见过这个曾在长安荣宠一时的女子,他却是同她一起长大的。“阿娇表姐,”刘寄吐出一口气,顾不上看其余人惊讶的表情。“我从不知道,你是这般的女子……他如此待你,你却还帮他。”
“我不是要帮他,”陈雁声有些怜悯的看着他,如果不是刘陵设计,他会走到这个地步吗?历史上,元狩元年,淮南,衡山二国叛乱,江都,胶东阴附,前三者被除国,刘寄还是走到了自杀的结果。
“我不希望,因为你们的缘故,让整个国家蒙受损失。”
她转身,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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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寝室网络又挂了。早上老师拖堂,刚刚才下定决心进网吧,怨念
前面一章,早早的确像的是姑姑。其实汉武帝是否真有个姐姐嫁到匈奴。
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有人说是隆虑,有人说是南宫。我在网上查到隆虑后人的事,却查不出南宫的,就采取南宫的说法了。
怡姜给个提示,和桑弘羊有关。
汗,记住要收藏。
争取两章内结束本卷,把这伙人拢到长安去让刘彻头疼去。汗。
第三卷: 冠盖京华 四十一:三虫四花愁损人
更新时间:2008…8…10 3:14:58 本章字数:4131
八百淮南军秘密在即墨城集结的时候,郭解悄无声息的潜入胶东王府,四处寻找淮南太子刘迁的下落。但见胶东王府游廊交错,屋舍纵横,不觉皱眉。
他躲在暗处,等着王府一个奴婢经过,无声无息抢上去,将剑横在她颈上,问道,“刘迁在哪里?”
女婢吓的口不能言,哆哆嗦嗦指了一个方向。郭解将她敲晕,藏在假山之间。轻轻掠了过去。
却是一个幽静的庭院,树影婆娑之下,掩着窗户。郭解怕有诈,取出刘陵交给他的竹笛,吹了几个音,里面却没有回答。他越发怀疑,想要退开。却听里面一声冷笑,一个桃红色身影鬼魅一般掠出,照面就一掌劈来,隐有风雷之声。
郭解知是高手,不敢怠慢。手中长剑指着来人掌心劳宫穴,随着掌势吞吐,始终半寸不离。
桃衣人退开半步,冷笑道,“原来你是朝天门门下。”
月光下,郭解打量着来人,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形瘦削,俊美邪气,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霎时心中仿如明镜,缓缓道,“你是莫飞轩。”
莫飞轩神色立时阴沉下去,本只使了七分力,如今却全身勃发,喝道,“受死吧。”
郭解之前数年伺候在师傅师祖座下,功夫进益极快,若真要硬拼,未始不是对手。但他不欲与他纠缠,反被其苦苦缠住,脱不得身。
莫飞轩掌势一错,招式忽变,左掌掌缘切下,郭解闪避不及,竟被生生削下一片衣袂。郭解一惊,终于不存幸理,打迭起精神,和莫飞轩缠斗起来。
过了盏茶时间,胶东王府后院忽然燃起火光。郭解一怔,他本与刘陵约定,得手后举火为号。此时他人尚困于此,如何已有火光冲天?
莫飞轩亦一怔,霎时明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双掌交错,回身就走。二人前后奔到起火处,见守着人的侍卫倒在火光中,室中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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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将湖面上游船断去,东苑就和王府隔绝。留下来的三个女子,都不是庸手,所以陈雁声很放心的离开。
“我并没有想道,陈娘娘会是这样的女子。”
伍被低低笑道。
因为没有了船夫,他只好自己动手。这般儒雅端文的人,撑起船来,倒也有模有样。陈雁声不免有些惊讶,微笑道,“伍先生果然多才多艺。”
夜色里,伍被沉默。她看不清他的神情。良久,他方道,“小时候苦惯了,什么东西不会呢?”
东湖是胶东王府内湖,很小。很快他们便过了河。陈雁声上了岸,四处张望。只见胶东王府一片混乱,无数人在长廊中穿行。没有主事者在,淮南军很轻易的攻了进来。
“苏相,”一个胶东王府旧人眼尖的瞄到了伍被,连忙奔过来,“王爷如何了?一群贼子冲进来了。苏相快想想办法吧。”
伍被沉静点头,“莫慌。王妃和小王子在哪里?”
“在南厢密室。”那人没有怀疑,道。
“好,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王妃,小王子,我先过去。待一会儿王爷过来,这般乱臣贼子,成不了气候的。”伍被饶有深意道,向陈雁声使个眼色,自行去了。
陈雁声打量起火处的方位,径直穿过王府,却在一处屋檐下停住脚步。
她俯下身去,拾起一碎幅衣袂,衣袂破损,显是被掌力所伤。她呼吸一滞,认得这是郭解衣裳上削下来的。
胶东王府,居然有能与郭解一战的人才?
她穿行出王府,见即墨城中混乱。百姓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家家户户闭门不纳,噤若寒蝉。淮南民风悍勇,这次随刘陵潜入的又都是剽悍之辈。胶东军队以无备战有备,又不见主事者踪影,乱成一团,近身鏖战,淮南军占压倒性优势。大势底定,却始终不见那个高手的身影。
她心下惊疑不定,想着最放心不下的地方,急忙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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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陵笑吟吟站在即墨城头,看着郭解飞掠而来的身影。
“怎么回事?”郭解怒道。
“我总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刘陵无辜的眨眼,道,“为求保险,我让人跟了进去。见你被人缠住,就只好另想办法了。”
“你……”郭解气闷,瞪着她,恨恨道,“果然是人以群分。”
“过奖过奖。”刘陵微笑道。城中四处传来报捷战报,她却始终觉的事情进行的顺利超乎自己的想像,很有些不详的预感,却不知该往何处反应。
“我到底忽略了什么呢?”她轻声问道。
“你这般奸猾似鬼,如何会忽略?”郭解抱剑冷冷道。
她忽然问道,“刚刚与你交手的那个桃衣人去哪里了?”
郭解一怔,“我见刘迁被救,就回身走了,哪会注意?”
刘陵脸色一变,已经知道哪里不对了。
善泳者溺于水,善于设局的人也通常会有自己看不见的盲点。她的盲点,就是满楼风。
明明是自己大本营的地方,因为对方一个高手的存在,就成了最大的靶子。
偏偏可恼的是,她们最重要的人,刘迁已经被送回思存阁。只要莫飞轩远远缀着,竟是连藏身于彼的申家母子与刘陌都危险。就算莫飞轩没有发现刘迁踪迹,只要联想到尚未出东湖的几位王爷世子,也能得到满楼风不对劲的结论。思存阁虽独立于满楼风,最初设计也颇隐秘,若莫飞轩多长个心眼,未必不能发现。
“郭解,”她尚能保持冷静,虽然声音变的很缥缈,“我们立刻回满楼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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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终究已经迟了,满楼风已经一片狼藉。
刘陵沉下脸,穿过前堂,赶到思存阁。阁上灯火明亮,气氛肃杀。
一袭桃色的衣裳站在中央,腰侧的血液汩汩而下,还扎着一把乌黑的匕首。莫飞轩一手擒着刘陌的喉,神色有些奇怪。“你还真是好啊,”他的语气幽微。
“陌儿。”陈雁声站在离十步的地方,不敢再上前,急声唤道。
“娘,”陈陌的面色还算镇定,不敢乱动,“我没事。”
阁外,刘陵眯了眼,打量了里面的情势。
申虎倒在了入门的地方,昏迷未醒,身上没有太多的血迹,看来没有太大的事。
而她的哥哥,淮南太子刘迁,则在阁中,被陈雁声护在身后,形容有些狼狈。
她的眼珠略一转,就明白了始末。
莫飞轩想来是不知道陈陌的身份的,他的目的本是捉回刘迁,以抗淮南诸军。申虎阻拦,但如何是莫飞轩对手。反而是陈陌,仗着年纪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扎了莫飞轩一刀。
莫飞轩腰上的匕首,正是陈陌日常防身的那把。
这算是虎父无犬子吗?她在心里暗叹一句,回身向郭解使个眼色,问可有把握将陈陌毫发无伤的救出来。
郭解摇头。他的武功只是和莫飞轩相当,在陈陌在莫飞轩手上的情况下,他也是一筹莫展。
局面陷入了僵局。
“姓莫的,你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英雄好汉?”陈雁声也知道这话很薄弱,她却还是得说,期图分散莫飞轩的分散力。
“我从没说过我是什么劳什子英雄好汉,”莫飞轩冷笑着回过头来,觑着她,慢慢道,“我记得你,那一日,你在萧容南身边。”
陈雁声昂起下颔,骄傲道,“那又如何?”
莫飞轩冷笑道,“他在哪里?”他缓缓加重手上力道,“你若不说,我就掐死他。”
陈雁声咬着嘴唇,看着他手中的儿子,面色渐渐白了。
“莫飞轩,”阁外,郭解按捺不住,纵步掠进,“想找我师叔,先问过我手中的剑。”手中寒光一闪,劈面刺来。
莫飞轩将手中陈陌一推,竟是意图用孩子来挡剑。郭解无奈,收转攻势。同时,三箭破空而来,自后袭向他背心。莫飞轩左手往后一捞,像背后亦长了眼睛,随手抓来,恰到好处。正欲冷笑,前面郭解和陈雁声联手攻来,郭解剑势中正而绵延,陈雁声却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