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烽烟-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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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儿帖?
身后出现的女子,风姿绰约,仪态动人。正是年轻时代的孛儿帖。从服饰打扮上判断,当是刚刚被从蔑儿乞惕人手中救出后不久。术赤正是那个时候诞生的。这个记忆,在成吉思汗一生之中多个难忘时刻之中是最为深刻的。
孛儿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轻巧地跨过溪流,走到术赤的身边。
父亲,和我们一起走吧。
术赤开口了。言词之中有着少有的深情。这一刻,成吉思汗忽然明了,原来自术赤的心中还蕴藏着如此丰富的情感。他对自己的爱是那样的深沉,又是那样的炽热。
瞬间,成吉思汗就要迈出向前的一步。然而,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动弹不得。
该死!发生了什么?
他在心中狂叫。他想出声向术赤解释自己所面临的困境,却又发现嗓音全无,连嘴唇也无法启动了。某种近乎石化的变故不知不觉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失望的神色笼罩在术赤的脸上。他没有说话,将眼睛望向母亲。
孩子,不要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了。来,母亲陪你走,离开这个男人,远远地离开,再也不要看到他了。
孛儿帖的手搭上了术赤的手臂,牵引着他缓缓转身,向远方走去。
不要走!
成吉思汗焦急起来,在心中大声呼唤着,可惜术赤听不见。
途中,术赤曾经有过两次短暂的回首,每一次都将幽怨的眼光投射过来,如同无形的箭簇刺伤着成吉思汗的心。
心在流血。在静谧的旷野之中,那种滴滴答答的声音清晰可闻。
不要走!
绝望的声音在心中翻腾咆哮,却无法冲破沉默的堤防。
终于,在这心如刀绞的气氛之中,眼睁睁看着术赤母子消失于天际,迟到的泪水方才顺腮滑落下来。
天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成吉思汗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出声了。巨大的回音将他自己吓了一跳。
是魔法,可恶的魔法!
对,你猜得一点也没错。
这个回答来自男子的声音。成吉思汗抬头便看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然而,他立刻便知道这就是花剌子模的算端摩诃末。
你已经死了,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即使是死人,也同样有复仇的权力!
另一个声音传来,近在身侧。成吉思汗立刻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
帖卜腾格里?
铁木真,好久不见了。
这个秃顶男人的样子和临死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鬼魂大约都会永远停顿在他死去的年纪吧。成吉思汗立刻想起了这个童年时代听到的传说。
这一切都是你在捣鬼!
不,这是怨念。一种无法化解的怨念。你能战胜我们的肉体,却无法抵御我们的怨念。何况这是许多死在你手下的人的怨念集合起,形成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帖卜腾格里诡异一笑,闪身躲向一旁。在他的身后,露出了无数张神情各异的脸,每一张都是那样难以忘记。
从泰亦赤兀惕人的首领脱黑脱阿开始,直到那些战死的花剌子模武将。他们都保持着死前一刹那的样子。有的人四肢具全,有的则缺头少臂。他们摇摇晃晃地走过自己的眼前,或沉默不语,或破口大骂。
最后,成吉思汗看到了两个最熟悉的面孔。汪罕和札木合。
汪罕无头。头被提在手中,冷峻依旧。那头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擦肩而过。
札木合神情依旧笑意盎然,只是腰背弯曲,上半身晃悠着,显然是脊骨断裂所致。
我的安答,不久我们就会重逢,一想到这个,我就很兴奋。
说罢,他飘然远去。
幻象!都是幻象!成吉思汗大叫,是萨满魔法制造的幻象!你这魔鬼!
帖卜腾格里的声音飘忽而至,人却不知所踪。
你永远都是如此,总是不肯承认现实。反正不久后,你也会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现在毋需和你多做争执。记住,我们见面的日子不远了!
少来欺骗我,我不怕你。活的不怕,死的更不怕!
成吉思汗狂怒地吼叫着,却无人回应。他继续大喊着,直到被忽阑推醒。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忽阑眼中的惊恐。他定了定神,没说什么便披衣起身,走出帐幕。
夜犹未尽,天空星汉灿烂。残月如钩,清冷的光辉立刻将他全身包容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让略带寒意的清新空气充满肺部,他感到失去的力量又渐渐恢复起来了。
虽然铁木真想开了;可性格粗豪;从小就在逆境中苦苦挣扎的他;却并不理解一个饱受他人歧视的儿子心中的苦楚。而且这个儿子从小还英勇善战;威名赫赫;可他在享受众人景仰的同时;也失去了他一生当中最宝贵的东西;那也是他心中最大的依赖啊!
虽然放手了;铁木真也打算任由术赤去发挥了。可是,已经彻底寒心了的术赤;还会如以前那样;一切都只是为了博得父亲的欢欣吗?还会是那个只要父亲一声令下;就会奋不顾身的军中勇将吗?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存在~~~~~~
就在铁木真父子闹别扭的时候;郭进也赶到了哲别的军中。
东征西讨 第六十七章 全真
更新时间:2010…9…6 16:12:49 本章字数:6620
不得不说一句;蒙古大军对花剌子摸国的打击实在是太过残酷;真真是把所谓的三光政策发挥到了及至;郭进和后勤车队这一路走过来;几乎在大军行军的路上;都是一片废墟;只要是花剌子摸人;不论什么身份;都被无差别对待;一个字:抢!
根据前线送过来的情报;花剌子摸人也不是如此的不堪;民间的抵抗比起官方来还要惨烈。各地清真寺里的高手凭借着熟悉的地形和当地狂热的穆斯林掩护;对蒙古大军中的小股部队无所不用起及的狠下杀手;在这方面;蒙古大军还真是吃了不少的亏。也惹得军方的高层非常的不满;手段也更加的惨烈。到是那些普通的平民百姓们受到了牵连。
不过这也是个很大的隐患;也引起了军方高层的重视。没办法不重视啊;大军越往前走,就越伸入穆斯林世界;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不处理好的话;就算他们手上的军官再多;也是经不起消耗的。没办法之下;只得紧急从国内抽调来了不少的高手来应付。
这期间到是有一些鬼鬼祟祟的当地人接触过大军的高层和郭进;已经被胜利冲满大脑的军方高层自然对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大手一挥;统统俘虏。可这些人却是引起了郭进的注意;没别的;只因为他们身上的刺青……………一朵燃烧的火焰!
当中亚地方的战火随着蒙古军的全面扫荡而愈演愈烈之际,在远隔万里的东方,华北的土地上,蒙古军对金的侵攻作战却呈现出全线停顿的状态。总领全军的国王、太师木华黎病危的消息已经悄悄地在全军之中流传开来,每个人都无心继续厮杀下去了。对立一方的金国亦已呈现出竭尽全力后的精疲力竭,再也无力反攻。于是双方仿佛互有默契般各自休兵罢战。
因此,这片饱经兵燹蹂躏的土地也渐渐恢复了一丝生机。随着春天的降临,那些被战火烧焦的树枝上开始有新芽抽出,被战争的车轮碾压过的大地上,小草的尖尖之角执拗地钻破僵硬的土地,为枯萎的世界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新绿薄纱。四野一片安静,正是一个春天郊外静谧的早晨。
正当植被们尽情的抒展腰肢,享受这难得的苏生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踏破了这难得的安宁,自由南至北的大道上疾驰而来。
这一对骑兵的人数约在二、三百人左右,从服饰上可以看出是蒙古军。这样的情景在近年来可谓司空见惯,毫无特殊之处。然而,若是细加分辩,立时便可发现其中的蹊跷之处。
队列之首,有三人并辔而驰。按照从左到右的次序,其年纪正好是老、中、青三代。
青年人虽做蒙古军官打扮,但眉眼脸形却全然是中原汉人的模样,年纪也不过二十余岁,匀称的体形和熟练的骑术凸现其武人的身份。
中年人的打扮与之一般无二,亦是汉人模样,双目湛然有神,显得颇为精明强干。
三人之中最为显眼的还是那位老者。从皓白如雪的鬓发和须髯上看来,已是古稀之年。他的打扮更是与众不同,一袭灰色的道人装束之外,手中还有一根毛色与须发同样雪白的拂尘。再看向他的背后,居然还有几十个年纪不等的道士,看来是他的弟子徒众。
他们所行进的方向正是曾经做为金国京城的北京,如今却已是蒙古帝国在中原的军事中心了。那老年道士沿途而来,但见一度繁华无比的城市只余残垣断壁,这个季节里早应是一片喜人景象的农田也为野草所侵占。兵燹的余烬随处可见,那些穿行于犹自余烟袅袅的废墟中觅食的野犬,翻;弄着依依白骨与残砖碎瓦,砖瓦与白骨相击,发出的声音令人闻之齿酸。
此情此景,落在老者的眼中,使得他不禁连声浩叹,唏嘘不已。沉默许久,他遥望前路迷茫天际,低声吟道:
天苍苍兮临下土,胡为不救万灵苦。
万灵日夜相凌迟,饮气吞声死无语。
仰天大叫天不应,一物细琐枉劳形。
安得大千复混沌,免教造物生精灵。
他的声音无比沉痛,眉宇之间满是悲凄忧虑之色,仿佛那些依依白骨都化作万千哀怨的灵魂,在他的眼前耳畔辗转哭号,唱着无比哀怨的挽歌。
仙师此作,意境沉郁,大有杜工部悲天悯人之情怀。敢问莫非是触景生情吗?
中年官员反复咀嚼着诗句,心中暗自吃惊,便出言试探道。
见此人间地狱景象,即使是不问世事的山野之人,也不能全然释怀。
老道士这次竞是直言相告了。
这一来,那名青年军官也完全听懂了对方的意思,竟是对蒙古军在中原的行为大是不满,当即双眼一翻,便要出言警告。却被那中年官员以眼色劝止住了。
仙师的慈悲胸怀,仲禄万分钦佩。然则,若是见了大汗,还请注意言词,不要。
你的意思,是要我说昧心话吗?
老道士脸色一沉,双目凝视着中年官员,其中射出的两道严厉目光立刻将他的后半截话悉数逼了回去。旁边的青年军官脸色早已十分难看,此时也顾不得中年官员的阻止,厉声呵斥道:
丘长春,休得无礼!大汗敬你是一位清修得道的世外高人,这才派刘大人以礼相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难到你以为蒙古军中没有斩你的钢刀吗?
这老道士便是道教全真派著名的北七真人之一,道号长春子的丘处机(也是郭进的老熟人)。面对青年军官的威胁,他毫不动容,反而以更为严峻的目光回敬对方,同时沉声道: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当年金人肆虐中原之际,山人尚在壮年,犹自不惧,何况如今年过七旬,死不为夭,要杀要斩,悉听尊便!
争执一起,这队伍便行不下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丘处机和那个年轻军官的身上,全真派的弟子们则紧张得靠近师父,决心以自己的身体来抵挡那些可能砍杀过来的刀剑。
眼见情势形成僵局,那中年官员只得从中斡旋。他将青年军官唤至一旁,悄声道:史将军,这位丘道长是大汗点名邀请的客人,你我最好不要得罪他。只须将其安稳的送到大汗面前即可,如果他得罪了大汗而被斩,那也不关咱们的事情。何必现在就这样剑拔弩张的呢?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假仁假义的嘴脸!
姓史的年轻军官名叫天泽,字润甫,河北永清人。成吉思汗伐金时,他以十二岁之身随父与兄长天倪归附。《元史》上说他身长八尺,音如洪钟,善骑射,勇力绝人,是一位出色的青年武将。这次,他奉木华黎之命负责沿途保护事物。想不到双方竟因一言不合,险些将一个护卫变成了夺命杀手。
看不惯是看不惯,但是差事却还是要办好。
这位中年官员便是成吉思汗派出的钦差,名叫刘仲禄。他本是金国的汉人官员。归顺蒙古后,因其有一手善制鸣镝的手艺而受到器重,成为大汗的近侍官员。由于他亲信道教,因此才被委派为迎请丘处机的钦差。与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