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明-第6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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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所有迁都的提议,都被温体仁压着,没有流露出来。可是这一次,迁都的压力很是大,温体仁再也压不住了,只好如实的上奏。崇祯是不肯意迁都的,便将所有迁都的奏章,都全部压着。
对崇祯来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迁都,好像显得他是怕了鞑子一样。这是万万不成以的。作为明国的皇帝,他怎么能显示出自己怕了那些野蛮的鞑子?只是,群臣的压力很大,崇祯也不克不及不做出一些让步,如让工部侍郎刘宗周回去南京,做一些需要的准备。
其实,这些都是掩人线人的行动,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南京有全套的行政架构,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准备,就可以迁移过去。事实上,南京和北京之间,一切架构都是相同的,唯一不合的,只是南京的这一套架构,没有什么权力罢了。只要崇祯赋予南京权力,他们马上就可以接管北京,从而成为明国新的首都。
众多文武朝臣,对崇祯性格的几个方面,如刚愎、猜忌、刻薄、轻信、急躁等都很熟悉。不管朝臣对他的性格中几种表示都有意见,甚至在他死后作为他致使亡国的重要因素,可是共同肯定的一点是认为他天性刚毅,所以南明朝廷曾给他上一个谥号叫做毅宗。
封建士大夫眼中的所谓刚毅,就是指他在农民**战争的冲击下始终顽强地拼死挣扎,决不后退,直到国亡家破,自尽煤山。在那时,朝臣们很少知道他在农民**战争的冲击下精神上何等灰心和软弱。固然,这种灰心和软弱的一面只在深宫中秘密流露,一到上朝时候,他就酿成一个十分专断、威严、不成触犯的君主,使许多朝臣在上朝时两腿打战。
今天,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虎贲军和鞑子的交锋,在崇祯看来,严重关系到明国未来的国运。作为明国的皇帝,崇祯没有理由不时时刻刻关心。因此,他指定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派出尽可能多的人手,密切关注董家堡的战场。有任何异动,都要速速向他汇报。
同时,崇祯还颁布密旨,要高起潜、王坤、洪承畴、卢象升等人,都派人密切关注董家堡的战况,随时了解最新的动态。如果他们有什么建议,也可以随时向自己反应。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是在打倒了前任吴孟明以后上台的,固然想讨崇祯的欢心。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在关心什么,因此,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他也是豁出去了。所有可以出动的锦衣卫,都全部出动了,全天候的监视董家堡的战场,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立刻向他述说。
“分出胜负了吗?”
崇祯若无其事的说道。
“还没有。”
骆养性急忙回答。
锦衣卫的探子,在董家堡战场的附近游弋,尽一切可能刺探有价值的消息。而鞑子的骑兵标兵,似乎一直都在专注董家堡战场,对这些锦衣卫的探子,其实不是很在乎。这使得骆养性基本上能够掌握到战场的真实情况。不过,由于反馈回来的信息很多很乱,骆养性自己也是很是的头大,必须经过阐发整理以后,才敢向崇祯汇报。
“从早上居然打到了现在?”
崇祯内心里暗自惊异,自言自语的说道。
看来,鞑子和虎贲军的交锋,果然是激烈万分,僵持不下。小小的董家堡,竟然到现在还没有陷落,虎贲军的顽强,认真是令人佩服。皇太极这次南略,军力雄厚,号称二十万,崇祯是知道的。二十万鞑子肯定是没有了,可是,十万左右,还是有可能的。在十万鞑子的压力下,张准居然能够顶住,不克不及不说,真是一个人才。
崇祯的内心,越想越不是滋味。其实,他现在的手上,军力已经相当很多,高起潜的辽东军团,王坤的宣大军团,洪承畴的秦军,卢象升的湖广军,都全部集中在京师的周围。全部军力加起来,绝对跨越二十万,足足是鞑子实际军力的两倍。
只是,崇祯没有勇气,让他们都扑上去,狠狠的咬鞑子一口。他有点担忧,要是咬不到鞑子,反而被鞑子反咬一口,那就糟糕了。明军在鞑子的面前,好像历来都没有占过廉价,万一偷鸡不着蚀把米,他的最后这么一点家底,都要被折腾光了。
还是看准了再说吧崇祯在内心里无奈的叹息着。这一仗结束以后,无论是鞑子还是虎贲军,大概都要受到极大的削弱。或许,到那个时候,就轮到自己发威了。自己当初的计划,不就是要作壁上观,坐山观虎斗,听凭鞑子和虎贲军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的吗?
不过,隐隐间,崇祯对这样的计划,总是感觉有些担忧。没错,计划简直是很美好的,如果虎贲军和鞑子,都削弱了,简直轮到朝廷说话了。可是,万一……如果获胜的一方,不是越打越弱,而是越打越强的话,他恐怕是真的要接受迁都的提议了。
鞑子会不会越打越强?
虎贲军会不会越打越强?
崇祯的内心,一点底都没有。
“等吧”
“比及有明确的战果为止”
崇祯在内心里悄悄的勉励自己。
不知不觉间,已经二更过后了,乾清宫院中静悄悄的,只有崇祯皇帝和值夜班的太监、宫女们还没有睡,整个紫禁城也是静悄悄的,只是每隔一会儿从工具长街传过来击柝的铜铃声节奏均匀,声音柔和,一到日精门和月华门附近就格外放轻,分明是特别小心,生怕惊了“圣驾”。
平时,崇祯在乾清宫正殿的西暖阁省阅文书,时常对灯光凝神愁思,很少注意到乾清宫院外的断续铃声。只是今天晚上有些不合。他今晚根本就不想看书。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期待前方的战报。心烦意燥之下,对外界的一切,自然就很是的敏感了。
一个宫女轻脚轻手地走到他的身旁,跪下说道:“启奏皇爷,夜深啦,请圣驾安息吧。”
崇祯好像没听见,继续默默的坐在那里。他的心思,还在张准和皇太极的身上。过了一阵,跪在地上的宫女又说了一遍。他仍然没有抬头,一边拿着朱笔在一封奏疏上批旨,一边小声说:“知道了。”
他在奏疏上的批语也是这同样的三个字,好像他不是在回答宫女,而是在无意中念出来他的批语。其实,奏章上面写的是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心思看。他唯一的心思,还是在董家堡那边。要是有可能的话,崇祯真的很想亲临现场,亲自掌握第一手的信息。在这里干巴巴的期待,简直是太难受了。
宫女不敢再打搅崇祯,从地上站起来,悄悄地退了出去。又过了一阵,甜食房的太监送来了一碗燕窝汤,由宫女捧到他的面前。他打个哈欠,揉揉眼睛,把燕窝汤吃下去,随即离开御案,走出了乾清宫大殿。可是他没有马上去睡,在丹墀上漫步片刻,然后抬头仰视天象。
天上一片蔚蓝,下弦月移近正南,星光光辉,并没有纤云。傍晚的时候,雪停了,云层渐渐的散去,还出了一点太阳。他过灵台藏的秘手本,所以能认出很多星星。他下意识的想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张准,究竟是什么扫帚星。
他先找到紫微垣十五星,随后找到代表帝座的紫微星。大概是由于心理作用,他觉得紫微星有些发暗,而天一星的茫角很大,闪闪摆荡。据那些关于占星术的书上说,这是天下兵乱的征象。在东南的标的目的,有一颗不知名的星星,又大又亮。崇祯心理上觉得这颗星星极有可能是张准,却又不肯意认可,于是就装作没有看到。
看过星星,崇祯的心头更加沉重,深深地叹一口气。以前,他也曾看过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的星星,感觉他们的星星,始终没有自己的紫微星明亮。可是,今天是个例外。代表张准的那颗星星,太耀眼了。这让崇祯觉得很是的不安。这样一来,崇祯就更加没有睡意了。
几个宫女和太监垂手恭立近处,互相交换眼色,却没人敢去劝崇祯就寝。他们都知道,崇祯的脾气很欠好。尤其是在鞑子第三次入寇以后,崇祯的脾气就更加的坏了。前几天,他将皇后和两个贵妃娘娘都骂了,起因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要是他们在这个时候触碰了崇祯的霉头,连懿安皇后张嫣都保不住他们。更何况,懿安皇后现在根本不在宫中。他们要是犯了错,那是要死人的。
片刻之后,崇祯缓步走下丹陛,在院中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一直走到乾清门,正在这时恰好一个刻漏房的太监抱着时辰牌走了进来。尽管从万历未年以来,宫中击柝和报时都依靠从西洋传进来的自鸣钟,可是文华殿后边的刻漏房依然照旧工作。每交一个时辰,值班太监抱着一尺多长、四寸多宽的青地金字时辰牌送进乾清门,换下一个时辰牌带回文华殿,凡路上遇到的行人都得侧立让路,坐着的都得起立。
崇祯正要转身往回走,忽然看见抱时辰牌的太监来到,感觉自己焦躁的内心,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便停住脚步问道:“什么时辰了?”
抱时辰牌的太监躬身回奏:“已经交子时了,皇爷。”
崇祯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大声叫道:“骆养性”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急忙过来,恭恭敬敬的说道:“皇上。”
崇祯有点忐忑不安的说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骆养性急忙说道:“根据最新的战报,双方还在酣战。”
崇祯皱眉说道:“你确定还在酣战?”
骆养性急忙说道:“确定。”
崇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欠好说的。
他不知道是应该表扬一下虎贲军,还是应该诅咒一下他们。在皇太极倾尽全力的疯狂攻击下,虎贲军居然支撑到了现在,简直算是厉害了。战斗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已经进行了十几个时辰了。战斗的强度暂且不说,光是这个时间,就让人惊叹了。
想了想,崇祯缓缓的说道:“中间有休战过吗?”
骆养性肯定的说道:“没有战斗一直都在激烈的进行”
崇祯只好轻轻的点颔首。鞑子和虎贲军在死磕,概况上看起来,这应该是好事。双方死磕得越是厉害,双方损失的就越大。双方损失越大,朝廷就越是可以占廉价的。只是,崇祯觉得还是很是的不安。
因为,他很哀思的发现,他的麾下,可没有这样死磕的意志和毅力。而对一支军队来说,这两样工具都是不成或缺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是虎贲军胜出,还是鞑子胜出,朝廷都未必可以乐观啊
这个皇太极也真是,好像真的是疯狂了。为了一个小小的董家堡,居然下令全军突击。根据骆养性的述说,好像鞑子这次是伤亡了很多人。为了一个董家堡,死伤那么多人,不知道皇太极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真的需要如此的拼命吗?
崇祯越想越觉得,自己和皇太极、张准相比,好像不在一个条理了。两人的某些想法,他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想法,让他感觉到很是的恼怒,又很是的哀思。因为,他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啊
“算了,就寝吧”
“醒来以后,或许就知道结果了。”
崇祯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
因为再有两个多时辰就得上早朝,早朝后还得带着皇后和田、袁二妃去南宫烧香,崇祯便决意赶快就寝。他走到乾清宫大殿背后披檐下的养德斋,在宫女们的服侍下脱了衣服,上了御榻。可是过了一阵,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睡意。虎贲军和鞑子的战斗,一时不分出胜负,他根本就睡不着。
忽然想到还有许多重要的文书没有看,崇祯便重新披衣下床,叮咛一个宫女去把没有看过的一叠文书都拿到养德斋来。当重新开始省阅文书时,他叫服侍他的宫女和太监都去休息。其实,看文书不过是借口,期待董家堡的战报才是真的。
值班的宫女们都退到对面的思政轩中坐地休息,不敢远离。太监们只留下两个人,其余都回到乾清门左右的值房去了。留下的这两个太监在养德斋的外问地上铺了两条厚褥子,上放貂囊,和衣睡在里边。王承恩悄悄的来看过,无言的站了一会儿,最后又无奈的悄悄的走了。
崇祯原本就没有心思看文书,可是偏偏看到一篇不该看的文书。这片文书是山西巡抚送来的,主要是述说山西的灾情,请求赈灾。山西在遭受连年的旱灾、虫灾后,去年年底,又产生大饥荒。时饥民无粮,只得食树皮、草叶。树皮、草叶尽,乃人相食。临近山西的河南南阳,也产生饥荒。唐王聿键奏河南南阳饥,甚有母烹其女以食者,情况惨不忍睹。
处处都是战争,处处都是灾荒,崇祯感觉自己,认真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灾荒需要钱粮救济,战争需要军费开支,而太仓银,还有他自己的内帑,都已经是空空如也。他根本拿不出足够的钱财赈灾。可是,不赈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