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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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捂着小肚子,脸蛋红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讪讪地道:“我……我内急……”“……喔……,来人,带玄鸟贵使出恭……”
玄鸟捧着小肚子,迈着小碎步随着侍卫急急出去,众将哑然一片,庆忌摸摸鼻子,咳了一声道:“诸位将军,寡人之意,趁夫概立足未稳,尚未与城中夫差取得联系,主动发起攻击。打垮夫概,则其诡计必然瓦解。”
掩余出声附和道:“大王所言有理,只不过夫概安营必派警哨,他们又在山谷之中,我们无法像上次那样居高临下一举而入。此外,城中夫差若是未得外面详细情形,未必便敢仓促出兵,但是却也不得不防他会提前动手。”
庆忌道:“寡人省得。”
兵贵神速,庆忌未及细细思量,立即派出大量斥侯赶往那处无名山谷,他们地主要任务是窥察夫概动静,同时剪除对方外围警哨。同时召集各营人马,命荆林留守姑苏城外。对城中发动更猛烈的弹丸袭击;命掩余、赤忠率一路人马随同主攻军队侧翼配合,做为机动,自己则亲率大军。杀向无名谷。
无名谷一战,夫概地意志几近于崩溃,现在连他都有些开始相信那些愚夫愚妇们所传的庆忌得天神庇佑的谣言了,如果不然,庆忌怎能料敌机先,赶到无名谷打了一场漂亮的反伏击?
他因次日即将突袭庆忌大营,为了让士卒尽快恢复体力精神,除了必要的岗哨,全军都在谷中解甲歇息。夫概派出几路信使。分别通知城中地夫差和一直与他保持秘密联系的勾践,约定明日攻打庆忌本阵的时间,又与平布等军中将领薛蛟、牟其舍等人策划明日奇袭庆忌大营的细节,忙碌到很晚才拖着酸乏的身子在简易地帐蓬中睡下,可睡意刚刚升起,庆忌的大军就掩杀过来了。
庆忌事先派出了人剪除夫概派驻地外的探马警哨,但是敌在暗我在明,想要把这些警哨全部铲除是根本办不到的,庆忌的大军还未到山口。梆子声已响彻了全谷。警讯报的虽早,夫概大军要在夜间仓促集合起来却很困难,大军刚刚整理好阵列队形,还没来得及杀出谷去,庆忌已亲率大军杀了进来,双方打了一场遭遇战。
这一战打了半宿,薛蛟拼尽死力率本部人马守住山口,掩护夫概突围,夫概翻山而出。向姑苏城方向移动。想趁乱杀进城去,然而烛庸、荆林守在姑苏城外。掩余、赤忠则率人自侧翼逼近,身后庆忌虽被薛蛟死死咬住,但是庆忌与薛蛟彼此兵力相差悬殊,庆忌结果了薛蛟便会马上追上来,此时夫差刚刚收到明日合力攻击庆忌的消息,即便他冲到姑苏外围,杀声直传入城,夫差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也未必会开城接应,如此情形他岂敢贸然再蹈险地。
可是不去姑苏,那就唯有返回邗邑,方有稍作喘息的机会,然而一旦去了邗邑,与姑苏便失去了相互呼应地作用,结果仍不免要被庆忌分别互解。夫概正在两难之中,几名神秘使者来到了他的军中。
夫概从南武城急行赶赴姑苏时,就与越太子勾践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勾践得知他顺利摆脱了孙武的追击,兴冲冲地从天目山中把他隐藏的大军领出来,急急赶往姑苏想分一杯羹。孰料兵马刚刚赶到乌程湖畔,探马斥侯便送回消息,庆忌发现夫概人马踪迹,发动反突袭,夫概兵败,勾践大吃一惊,急急喝止三军,他站在乌程湖畔沉吟半晌,一条更毒辣的计策跃上心头,于是便令信使快马赶来,寻到了夫概的军中……
“夫概主力逃向了五湖的夫湫山?”
庆忌劈头问道。他消灭了拼死拖住他的薛蛟一部人马,匆匆赶回姑苏城外本阵大营,与固守本阵的烛庸、荆林和随之返回的掩余、赤忠三方汇合后,便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五湖就是后来地太湖,太湖如今有一百三十多条河道注水入湖,通过七十多条河道泄入长江,面积有两千多平方公里。而在当时,面积比现在大了一倍不止,连接的河道也更多,整个太湖大大小小湖泊无数,水陆道路四通八达密如蛛网,如果有人遁入太湖,即便有很熟悉太湖水道的渔夫领路,也很难找得到对方踪迹。
然而这只适合于小股水贼的行动,近万人马潜入太湖就得专挑那些大型岛屿居住,这是无法隐藏行踪的。在岛上驻扎,靠船只转移更比不得陆地灵活,想把近万人马时常转移驻地更不是说说就办得到的,所以尾随而去的探马斥侯才能找到夫概人马的具体位置。
庆忌虽说要穷追不舍,不容对方有喘息之机,但是因为对方走的是水路,也不是片刻间便办得到地事。太湖湖畔原有许多大小船只,本原是吴国操练水军的水寨。因为吴越一带水路纵横,士兵掌握操舟水战技能比陆战尤为重要,因此太湖就成了吴国操练水军的重要所在。吴国水师堪称天下第一,楚国虽在上游,顺水而下占据一定优势,但是与吴水战却从未赢过,就起因为吴国对水战的重视。
孙武扫荡姑苏周围卫城武装时,对这些现正空置的水师营寨未做处理,因为庆忌是来夺吴国的,而不是打入吴国的外敌,这些水师船只对攻打姑苏和保卫姑苏的双方来说,一时都无大用,以当时情况看,双方都没有太湖水战的必要,所以也不能把这些船只尽数毁了,把吴国地家底打个精光,最后夺下个烂摊子。
可是如今夫概偏偏选择了水路,而且似乎已经知道水师营盘内地实际情况,一路逃向太湖水寨,直接夺取了所有船只遁入了太湖。
慌不择路?亦或另有阴谋?
庆忌不禁踌躇起来。
第221章 勾践使者
第221章勾践使者
荆林道:“大王,夫概逃往夫湫山,看来仍想与姑苏城中夫差相呼应,以此地做为我们双方决战的主战场。姑苏城中,夫差的总兵力在我们之上,虽说城中那些兵大多未经严格训练,但是有这样一座险峻的雄城,便是一个三尺孩童站在上面丢石头,也够我们头痛的了,何况他们都是壮年男女。如果夫概再于城外不断骚扰我军,恐怕刚刚稳定的民心又会动摇起来。末将以为,我们当趁胜追击,一举歼灭夫概这支力量,绝了姑苏城的外援方为上策。”
掩余颔道:“荆将军所言有理,消灭了夫概,越国那群小人才不会继续蠢蠢欲动。否则他们也在周围逡巡不去,实是我们的心头大患。”
烛庸沉吟道:“如今尚与我们为敌的力量还有几支?一是姑苏城内的夫差,不过我们攻不进去,他也不敢出来,目前算是僵持在这儿,暂且可以不论;第二支力量,就是夫概,夫概是阖闾胞弟,他在吴国的威望仅次于大王,自阖闾死后,更成为吴国军中最具号召力的将领,如果说对我们的威胁,夫概犹胜于夫差小儿;至于越国勾践,不过是见夫概尚能一战,存着万一之念,想要混水摸鱼罢了,只要夫概一死,他必知机退去。”
“诸位所言有理,就这么办,咬住、穷追、痛打落水狗,不给他喘息之机,如能一战而歼之,我们所剩下的唯一难题,就只有姑苏城了。”
庆忌拍案而起,说道:“烛庸王叔和荆林将军仍然困住姑苏城,寡人亲自率军征讨夫概,掩余王叔和赤忠将军负责策应。”
掩余一听。紧张道:“不可,如今你贵为吴王,岂可轻身涉险,还是由我率兵讨伐夫概,大王坐镇本阵吧。”
庆忌笑道:“险从何来?越太子勾践可以率孤军轻身涉险。入我吴国;姬光可以大王之尊战场厮杀攻入郢都;当今天下诸侯,哪个不是马上夺天下,持戈镇江山?夫概在我吴国威风赫赫,素以勇武善战闻名。寡人亲自征伐,方可削其锐气。再者说,方才审问俘虏,方知孙武大军无恙,他既得知中计,必会星夜赶来。我有援军在后,还怕甚么?城中那个夫差大王,日日亲临城头坚守;城外这个公子夫概。也是浴血奋战;越国太子勾践更不必说了。从来立国之君,没有不亲自执戈征战沙场的,偏我庆忌要摆起大王的谱来?”
众将都觉得庆忌言之有理,却无人出言阻止。一来不久之前庆忌还是三军主帅,一直都是亲自领兵冲锋陷阵。二来一国之君亲自征战沙场,在春秋时候本是惯例,在众将领的观念中,大王领军,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就在一百多年前。郑庄公向周天子挑战,作为天下共主的周桓王,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人比他身份更尊贵,可他也要亲自提斧上阵杀敌的。时至当代也是如此,如果按照历史本来地发展,误死于越军乱箭之下的阖闾,就是亲自率军与越国作战时,被越国上将灵姑浮掷出一矛,刺伤了他的大脚趾。因感染而死的。
这些一国诸候甚至周天子都要亲自上战场杀敌,庆忌这个以勇武著称,以勇武之名将许多天下英雄召集到他旗下的吴国大王,又是刚刚登基,地位未稳,如果就此远离战场,只会令人非议。
当下计议已定。庆忌立即发兵向五湖方向追去。太湖水师地战船已被夫概掳走。庆忌率领三军赶往太湖。沿太湖滨岸绕向距夫湫山最近地地方。沿途搜罗了些渔民地小船。这些地方岛屿相连。中间水路距离有限。只要有少量船只搭成船桥。就可供大军通过。
与此同时。庆忌命阿仇再仇飞骑赶往贯虹湖。贯虹湖与太湖相连。庆忌赶回吴国时所用地船只就藏在贯虹湖内。以一哨人马看管。这路人马得了庆忌将令。立即张帆起航。又使船兵使桨划船。两日之内便赶到了接应地点。
此时庆忌已经向夫湫山发动了整整一天地攻击。由于船只有限。庆忌地攻击力量只能集中在船桥上。双方各自据岛为营。以舟桥做为战场。一天厮杀下来。折戟沉沙。残船半没。双方激烈交战地区地湖面上荡漾着一片虽经稀释仍然血红地颜色。
水师船只一到。庆忌立即分兵上船。向夫湫山发动了全面攻击。在这样地攻击之下。夫概地人马终于抵敌不住了。庆忌又使出攻心之策。挑起自己地王旗向夫概士卒招降。夫概地人马在主将淫威之下虽没有敢在战场上公然哗变投降地胆量。但是士气顿时大挫。夫湫山一角已被阿仇率人占领。前方迅速巩固地阵地。后续人马以此为跳板。源源不断地开始登岛作战。
夫概披风残破。赤目站在山巅。遥望远处庆忌地王旗。忽然冲动地从侍卫手中夺过弓箭。张弓搭箭瞄准了王旗。片刻之后却又颓然放下。手指微松。弓矢滑落在地。
“大将军!”牟其舍满身是血地抢上山来:“大将军。夫湫山实在是守不住了。咱们退吧。”
“退?还能退到哪儿去?”夫概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牟其舍急道:“大将军怎可如此消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庆忌一年前如丧家之犬,如今还不是呼风唤雨?莫说天下诸候还有一半站在我们一边,就是眼下,就是吴国之内,咱们还有姑苏城、还有驻扎于鸠兹的胥门巢将军,还有越国勾践,未尝没有机会啊。”
夫概幽幽地道:“姑苏城自身难保,夫差不敢轻易出城的;胥门巢远水难济近火;至于越国勾践……”
他的神情突然激动起来,面容扭曲地道:“这个两面三刀的奸诈小人,我看他蛇颈鸟喙、鹰视狼顾,就不该相信他是一个可共患难的君子!劝我绕道南武城,引开孙武追兵,突袭庆忌本阵地人是他,我被庆忌偷袭,本欲退回邗邑去,劝我袭取水寨兵发夫湫山的还是他,他说什么要配合本将军攻打庆忌,一战杀之定大局,可是我夫湫山覆亡在即,他的人呢?他的兵呢?”
夫概嘶吼着,说到这儿脸色突地大变,一把揪住牟其舍的衣领,怵然道:“其舍,你看……你看那勾践是不是早已投到了庆忌门下,是有意把我们逛进死地?”
“这……”被夫概一问,牟其舍也不禁有些动摇,如果勾践果然降了庆忌……,不会呀,勾践亲自赶来相商大计,曾携了太宰伯的亲笔书信,难道……难道伯也已投了庆忌?”
牟其舍惊疑不定,夫概已放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骂道:“勾践小人,我不杀他,难消此恨!”
他恶狠狠地扭头说道:“来人,把那越人信使押过来,砍了他们的脑袋!”
那越人信使就是在夫概仓惶逃窜时找到他的军中,说服他兵发夫湫山地勾践使者。他并非一人前来,乱军之中欲寻夫概,自己安危也是个问题,他们一行有十多人,就随着夫概的大军行动,一路赶到这里。
在夫概军中,他们本是客人,倍受礼遇,此刻夫概一声令下,他们立即成了阶下囚,被如狼似虎的夫概亲兵押到夫概近前。
“统统给我杀了!”夫概冷冷地看着他们,从牙缝里吼出一句话。
“且慢!”信使中有一人颌下虎须,浓眉豹眼,长得极是威武。自寻到夫概,一直是他与夫概打交道。
夫概冷笑:“勾践小人,背信食言,尔等是他信使,便死在本将军剑下也不冤枉,还有什么话说?”
那人施礼道:“大将军此言差矣,越人没有贪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