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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大争之世-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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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兮,草澜予,昌木玄泽予,昌州州,湛州焉乎,秦胥胥,缦予乎,昭澶秦足俞,渗随河湖……”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忽远忽近地飘来,隐约有些耳熟,但是此时的庆忌脑子一片混沌,却想不起来。他打起精神正想听个清楚,那歌声却消失了。
“有女孩的歌声……,附近应该没有越人士兵。”庆忌想着,精神微微一振,他现在的模样,必须得有人救他才成,否则难免要成为这沙滩上的一具腐尸,黄鳝成了他的腹中食,他则成为鱼虾蚊蝇的腹中食,同化尘土。
但他此时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动也动不了啦。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地脚步声,眼前草丛中出现小腿,胯裤腿挽得高高的,一双沾着泥巴的小腿肌肤却是白净细嫩。
庆忌眼见那双小腿蹦蹦跳跳的就要从面前走过去,情急之下低呼一声:“救命!”说着一把握住了那人的足踝。
“哇!有鬼!”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惊叫起来,那双小腿用力一蹦,便脱出了庆忌的掌握。
“救……”庆忌还没说完,那双小腿便劈头盖脸地向他踢来,庆忌双手捂面,被那双穿着草鞋的小脚丫在头上肩上也不知踹了多少下,然后那人转身便跑。
庆忌发急,急忙去扯她裤管,吃力地叫道:“我不是坏人。”
只听“嗤啦”一声,那女孩的裤子本已破烂不堪,这一扯一条肥大地裤管儿竟然被扯了下来,露出白白净净地一瓣小屁股和细细瘦瘦的一条小腿儿。
“啊!”那女孩发出一声尖锐地惊叫,震得庆忌耳鼓发痒,然后那女孩便用一只小手捂着屁股蛋子“吧嗒吧嗒”地跑掉了。
庆忌吃力地抬起头,脸颊上带着一副清晰的草鞋印,自饱受摧残的草茎间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垂髫少女,也就六七岁年纪,一跳一跳地穿行在小径间,像头受惊的小牝鹿一般……
庆忌再醒来时,是个清晨。有阳光透过低矮的破窗子,斜射在他的脸上,让他一时睁不开眼来。耳边传来一阵阵蝉鸣蛙叫,庆忌生平第一次感到这蝉鸣,这蛙叫声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悦耳,比天籁还要动听。
他忽然不想睁开眼睛,怕这一切只是幻觉。这初醒来时的恍惚状态竟在他的心中有种甜蜜的幸福滋味,幸福得他想伸个懒腰,可身子甫一动弹,腰腹处一阵钻心的疼痛便袭来,随着意识的慢慢恢复,他这才省起昏迷前曾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心头一阵警醒,他的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我这是在哪儿?他骇然地睁开了双眼。
“啊……”一声尖叫,却发自两个人的嗓子里。一个是男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一个却是小女孩的声音,甜糯而清脆。
庆忌一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离自己的双眼只有三寸远,不由得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而那小女孩子却是发觉庆忌似乎有清醒过来的迹象,便探过头来查看个究竟,不想庆忌猛地睁开双眼,这一吓着实不轻。
第225章 伺机
       第225章伺机
“爹爹,那坏蛋醒了。”
女孩吓得一下跳开,张口向外喊道。
门外没有回答,女孩害怕了,一下子像只小鹌鹑似的瑟缩起来,一边警惕地看着庆忌,一边向门边悄悄挪动脚步。
“喂!不要怕,叔叔……不是坏人……”,庆忌吃力地说着,努力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小女孩紧紧抿着嘴,使劲瞪着他,还是不说话。
庆忌又笑了笑,眼前的小女孩只有七八岁模样,瘦瘦小小的,尖尖的下巴,小巧的鼻巴,一双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她的身上穿着一套男孩似的破烂衣衫,那衣服也不知洗过了多少遍,很多地方已经磨烂了,成了丝网状,大腿和肋骨部分有些肌肤都已裸露在外边。她的膝盖处已经磨成一缕缕的丝线,庆忌一只大手就能握得过来的小腰肢上缠着一条破旧的葛布腰带,至于那条曾经被庆忌扯下来的裤腿,则用稀疏的丝线重新缝和起来。这一切都表明,这个小女孩只是附近小村子里的一个普通女孩,而且家境非常贫苦。
庆忌对她的身份和家境做出了初步的判断,很快地想好了一番说辞,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柔和下来,一边问道:“是你救了我吧,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毫不领情地扭过头去,眼珠转了转,落在门后一柄鱼叉上,那是一柄竹叉,只有头部裹了一层铜皮做刃,或许这已是这家里很珍贵的生产工具了,铜叉保养极好,擦拭得闪闪发亮。
“这小家伙,警惕心很强,而且……胆子还不小。如果庆忌被这么个小女孩给叉死……”
庆忌嘴角抽动了一下,目光落到了眼前,他躺在床上,身上搭了层破烂的被子,肩后还枕着一套被褥,就在手边。有一只梨子,梨子黄澄澄的,看起来很可口,它的一面已经被咬了几口,咬口处像被犁了似的,有一道道齿痕,看起来非常可爱。
庆忌不禁笑了笑,伸手抓过那只梨子,也不擦拭一下。便使劲咬了一大口。梨肉不算细腻,甜中带酸,味道还算可口。庆忌满口腥膻的味道。即便晕厥中被人灌了热汤也挥之不去,咬了一口梨子,却觉有股清香味道,不觉精神一振,使劲又咬了几口。
那只梨子不算太大。没几下便被他啃了个精光。在庆忌狼吞虎咽地吃梨子地时候。那个小女孩就一直瞪大眼睛看着他。
庆忌吃罢梨子。向她笑笑。故意显得更加虚弱。以打消她地警惕:“叔叔……真地不是坏人。你救了叔叔地命。等叔叔养好了伤会报答你地。叔叔会……嗯……会赔给你一件漂亮地新衣服。还会给你很多钱。”
小女孩那双会说话地大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忽然飞快地问道:“你是谁。你很有钱吗?”
她地话说地非常快。说完便使劲闭紧嘴巴。好象一张嘴就会有只蚊子飞进去似地。
“是啊……。叔叔有很多钱……”庆忌沉吟着说。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不许撒谎!”女孩瞥见他地眼神。忽然飞快地说。她地声音又脆又好听。是那种典型地越人口音。庆忌没想到这乡间小女孩如此机警。当他吃惊地看向这女孩时。女孩又已闭紧了嘴巴。用一双大眼睛很警惕地看着他。
“咳!当然……叔叔怎么会骗小女孩呢?嘿嘿……嘿……,叔叔……真的是一个很有钱的人,叔叔家呀……是一个吴国的大商贾,叔叔叔的父亲死后。就该叔叔继承家业了。可是呢……,叔叔有一个坏叔叔……”
“嗯?”小女孩拧起了一双漂亮的眉毛。用一种很可爱地表情看着他。
“呃……就是叔叔的叔叔,叔叔的爹爹地……弟弟。”
“喔……”
“叔叔的叔叔,是个坏叔叔,坏叔叔想霸占叔叔的家产,于是坏叔叔就趁叔叔不备,使劲捅了叔叔一剑,还把叔叔推下了船,叔叔就顺水漂到了这里……”
庆忌费尽唇舌,打起精神编足了一篇谎话,然后说道:“那个坏叔叔怕叔叔没有死,一定会派人找来的,小妹妹,你把叔叔藏起来,再给叔叔弄些吃的好吗?等忠于叔叔的家将和管事们找到叔叔,叔叔惩罚了坏叔叔,就给你送来好多好多好东西作为报答,你看好不好?”
小女孩乌溜溜的眼珠转了几转,忽然问道:“你真的不是坏叔叔?”
“当然不是,你看叔叔象坏人吗?”
庆忌吃力地抬起手,拨了拨垂在眼前的散乱长发,向她挤出一脸笑容。
此时地庆忌披头散发,头上沾着些树棍野草,未经修理的微髭针一般一根根竖立着,被水浸泡的有些惨白浮肿的脸上,左颊几道泥痕,右颊一只清晰的鞋印,看起来的确不像坏人,倒像一个乞丐……
小女孩的眼神明显更加怀疑起来,庆忌摸了摸腰间,那柄来自勾践的利剑已不知去向,但他怀里的鲁削却还在。庆忌暗暗忖道:“这户人家虽穷,倒是一个老实本份地人家,没有搜我的身。看来这里已是越国地境了,我的人搜不到这种地方,我得取得这户人家的信任,让他们尽快把我送回去,我生死未卜,现在大营里不知乱成了什么样子……”
想起可能的种种后果,庆忌心急如焚,但他此刻却不能表露出来,他摸了摸怀里,发觉囊中还有些东西,便摸出一块玉饰,提在手中向她说道:“喏,你看,这是很贵重的玉饰,歹人哪里有这么值钱的东西,是不是?”
玉饰闪耀着莹润的光泽,苍翠欲滴,即便是那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也看得出它地珍贵和美丽。
“哇!”小女孩双眼一亮。惊叹着张开了嘴巴。
庆忌这才发现,这个很可爱地小萝莉嘴巴里的只剩下三五颗孤零零地小白牙还坚守在岗位上,张着嘴巴时显得特别可笑,难怪这小丫头说话飞快,说完就立即闭紧嘴巴,原来是怕别人看到。
庆忌会心地一笑:“叔叔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下意识地点点头。又飞快地摇摇头,这时门打开了,一个戴竹笠的男子走进来,他一手提着一只竹篓,另一只手拿着一张收起地鱼网。
“爹爹!”小女孩一见父亲,立刻跑过去,接过他的竹篓放在一边,那人摘下竹笠,放好鱼网。笑着看向庆忌:“小兄弟,你醒啦?”
这人高高瘦瘦的身材,看起来像是三十七八的样子。不过这年纪很难说的准的,由于生活地艰辛,许多普通农家面相都比实际年龄苍老的多,从这人矫健的动作和眼神来估计,他的实际年龄应该还不到三十岁,但是仅看他脸上那细密的笑纹,却像是快到四十了。
“大哥,小弟谢过大哥救命之恩。”庆忌挣扎着想要坐起,那汉子赶上几步。一把按住了他:“躺着躺着,你受了伤,不要起来了。”
他这一快步走过来,庆忌才看出,这人竟是瘸的,一条腿使不上力,要拖着在地上行走,一拐一拐的很是吃力。
那人扭头对女儿道:“小光啊,去把鱼拾掇拾掇。然后炖锅鱼汤,给这位叔叔补补身子。”
“爹,这鱼不拿去城里换钱给娘治病吗?”
那人被女儿一说,有些尴尬地看了庆忌一眼,对女儿道:“鱼可以再打嘛,不要嗦了,快去。”
“哦!”女孩趁父亲不备,瞪了庆忌一眼,提起鱼篓出去了。
“得蒙救得性命。小弟已是感激不尽。可不要如此破费了,还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那人憨厚地笑道:“小兄弟不用这么客气。我姓施,你叫我施大哥就好了。”
“施大哥。”
“嗳!兄弟你是……?”
“喔,小弟姓席,席斌,本是商贾人家,因为……”
庆忌把对那女孩小光说过的话又向他重复了一遍,那人坐在床边默默地听,庆忌说完,施大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眼皮。
庆忌窥他表情,心中暗凛,他僵硬地笑了一声,问道:“施大哥,可是不信?”
施大哥闷头笑了笑,抬头瞅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席老弟,你……是吴国士卒吧?”
庆忌大吃一惊,飞快地探手入怀攥住鲁削的刀柄,凛然看向这个瘸子。
“大哥!大哥!”
烛庸风风火火地跑进掩余地大帐,伸手摘下铜盔,往旁边一名侍卫怀里一丢,急不可耐地摆手道:“出去,出去,统统给我出去。”
“大哥……”
掩余放下手中的竹简,把眉头一皱,不悦地道:“都多大的人了,何况如今你还兼着大司空地职位,稳重些成么?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
“大哥,我要去看庆……大王的伤势,居然也被阻住不准入内,我是他的叔叔啊,居然也被挡在帐外,这也太邪门了吧?你可是我亲大哥,你跟我说实话,庆忌到底怎么样了?”
掩余目光一闪,说道:“还能怎么样?肋下中了一剑,透体而过,伤势何等严重,本不能见了风的,需要静养才成,你没见我都不去探望他么?早告诉你守在本阵,你闯去做什么?”
“嘿嘿!”烛庸狡黠地一笑,凑近了道:“你算了吧,君死于发,秘不发丧,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烛庸不是三岁孩童,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你们瞒得住三军将士,可瞒不住我这当今大王的王叔。大哥,你说实话,庆忌是不是已经死了?”
“放屁!不许胡说!”掩余攸然变色,紧张地向帐口看了一眼。见帐口无人,这才松了口气,向弟弟声言厉色地低喝道:“你疯了?这句话传出去那还得了?别说你是我兄弟,再敢如此扰乱军心,我马上把你抓起来。”
烛庸神色一紧,也压低了声音道:“大哥。他真的死了?”
掩余又向门口看了一眼,一扯他地手臂,把他扯到帐中坐下,低声道:“你胡说甚么,他的确受了伤,但是……人跌落水中不见了,迄今下落不明。为安军心,我们才对外声称大王受伤静养,同时命英淘将军沿河搜索。不然的话。你以为夫差能老老实实待在姑苏城内,早趁机发兵反攻了。”
“大哥,如今都几天了。英淘可曾找着庆忌?他中剑落水,必不能远行,可是当时那么多人马,可有一个找到他?依我看,怕是他当时便已身死,沉尸江底难以寻觅。咱们这样,瞒得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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