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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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的医师也带了来。但是眼见庆忌生命已经保住,心思一转,便没有再提此事。
其实不止她府上有高明的医师。三桓乃至曲阜的名门望族,大多家里养有医术高超的医师,至少也该比庆忌军中的草头医要高明的多。只不过为了避嫌,他们没有一个敢派出自己的医师来为庆忌诊治。庆忌如今地身份太过尴尬,谁若派了他的医师来为庆忌治病,治得好还罢。若是救治不及让人死掉,那便说不清道不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世上本不乏以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的爬虫,既然庆忌性命已然无碍,成碧夫人便也不提此事,她怜惜地看了一眼庆忌已面目全非的模样,幽幽叹了口气。正欲起身离去。目光自庆忌颈下一掠而过,攸地娇躯微微一颤。
冬苟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身形微微一颤,忙问道:“夫人,怎么了?”
“啊?喔……”,成碧夫人镇静下来,叹道:“妾身知道公子身中奇毒,五官肿胀变形,看着难免骇人,可是瞧上一眼,还是有些惊惧。妾身的胆子太小了。”
冬苟释然,说道:“夫人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见了有些胆怯也是人之常情。我家公子的伤势会慢慢好起来的,夫人,这里药味太浓,还是请外堂宽坐吧。”
成碧夫人咬了咬嘴唇,忽地轻轻一笑:“不必了,妾身这就要返回曲阜城了,庆忌公子承诺如山,答应了成碧的事情,纵然自身再怎么危难,也不肯失言,是成碧极敬重地英雄人物,成碧之恐,是为公子伤势担忧。”
说到这儿,她扭转娇躯,再度看向庆忌,注目半晌,缓缓掀起脸上轻纱,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娇媚脸蛋儿,只是她面向榻上昏迷不醒的“庆忌”,旁人都不能看到。
那一双秋波微敛,投注在“庆忌”颈上,庆忌仰脸高卧,沉沉不醒。成碧夫人眼波微微一动,一丝诡谲地笑意在她嘴角一闪而没,她放下纱帘,攸然起身,说道:“庆忌公子吉人天相,屡逢大难而不死,乃是天佑的骄子。他性命无碍,那妾身便放心了。冬将军,妾身这就要启程回城了,如果公子这里有什么需要的物什、滋补的食物,冬将军不要客气,尽管去我府上搬取。”
“多谢夫人!”冬苟拱手如仪,鼻端一阵清幽的香气掠过,成碧夫人已闪身出屋。
车帘儿一放下来,成碧夫人脸上浅浅的笑容便消失了,她蹙起秀气地蛾眉,轻咬着娇嫩的嘴唇沉思起来。
她不会记错的,上一次在鲁脍居两人密谈时,庆忌俯身向前,言语暧昧,害得她想歪了,那一幕情景此后经常想起,迄今还记忆犹新。当时庆忌俯身向她时,她只道庆忌在打她的主意,又羞又怒,又是紧张又是害怕,不敢与他眼睛对视,那双眸子便瞧着他的颈子,当时瞧得清清楚楚,庆忌脖颈上什么都没有,可是方才掀起纱罩仔细看过。这个庆忌脖子上那一小颗,绝不是污垢或血癍,而是一颗痣,一颗本该与生俱来长在那里地痣。
成碧夫人把娇娇软软的身子往软枕上一*,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地神气:“这个家伙,留下一个替身在这里,那他本人……去了哪里呢?”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夜色沉沉,一月如钩。健马奔驰。快如披风。只是那急骤地蹄声,惊起了林中的宿鸟……
又是一天旭日东升,齐国小城乾候迎来了风尘仆仆地两个客人,庆忌和豆骁劲。两人仍是一身粗布葛袍,满脸的浓须。马鞍、马镫等特别之物已被他们藏在了郊外,两人只牵了马入城,寻了一家酒居休息。
饮酒时,豆骁劲向酒家询问鲁君姬稠的住处,不想却得到一个令人失望的消息:鲁君姬稠和夫人吴孟子已经离开乾候,去临淄向齐国宰相晏婴贺寿去了。
豆骁劲把这消息告诉庆忌。^^^^庆忌听了不禁在心中大骂:“不愧人家说啊,这个姬稠还真的是太不着调。叔孙、孟孙马上就要派人来接你回国了,这等紧要关头,应该早早做好回国准备,此时纵然晏婴相请,都该找个理由不去,何况晏婴一向反对为了姬稠与鲁国三桓开战,根本不会主动亲近他,你说你跑到临淄向他献地什么媚?”
鲁国先君去世时未曾指定继承人,他的嫡子又早夭。这个姬稠做为庶子,是当时三桓之中的季氏家主季武子一力保举成为鲁君的,当时叔孙世家的家主叔孙豹曾大力反对。理由说了很多,大意就是此人做事不知轻重,行为荒诞、没心没肺,有点不着调。不过季武子正是要选这么一个糊涂蛋当国君,这些“优点”他当然也看在眼里。
当时孟孙氏家主刚刚去世,新的家主还未继位。叔孙豹一人无法与季氏对抗,结果最终还是选了他为国君。他的夫人吴孟子,说起来还是庆忌的远房姑姑,虽然他从未见过,也不曾打过交道。吴孟子是吴国宗室之女,与姬稠同为姬姓,本叫姬孟子。甚受姬稠宠爱。姬稠逃奔齐国时把她也带了出来。
如今听说鲁君去了临淄,而且已经走了三天。庆忌自知已经追不上,唯有长叹一声,吩咐豆骁劲且寻个旅馆休息半日,然后启程去临淄。
到了傍晚,夕阳如火,两人匆匆出城,在野外给马匹配上马鞍马镫,打起精神,快马加鞭直奔临淄。
临淄,是东方第一大国齐国的都城。这座天下名都,繁荣更盛于曲阜。未到临淄前,庆忌还以为临淄真的象传闻中说地那样,由于酷法严峻,街上到处都是被砍断双腿只能以义足(假腿)走路的行人,到了这里才发现传言太过夸大,愚昧者仰视文明时,总是不揣把对方描述的比自己更加野蛮的。
齐国现在的法律的确更加严厉,但是远没到那等夸张的地步。齐国的国风,总体上来说,自姜子牙建国时起,树立的就是一种舒张、达观、自由、开朗的风气。姜太公封齐后,所采取地治国方略第一条就是简化繁杂的君臣之礼,顺应当地风俗,平易近民。这一条影响甚是深远,当前各国的诸侯、大臣想不遵周礼还得羞羞答答,遮遮掩掩,而齐君则大刺刺地把四夷舞乐、服装都搬进了宫廷。民间也是如此,女子穿男装,堂皇于市,也是齐国倡导地风气,很大程度上,如今天下各国的服饰风格,是以齐国为潮流的。
齐国为了鼓励商业,自管仲的时代起,便打开关禁,降低关税,规定带4马1车来齐国的商人,免费吃饭;带12匹马3辆车的既免费吃饭又免费供给饲料;带20匹马5辆车地除上述条件外,还专门配备5个俑役人员,以供使唤。以至齐国商业极为发达,外来客人极多,因此远来的庆忌和豆骁劲只携了四匹马。虽然风尘仆仆有些特别,在见惯了奇异外人地齐国人眼中,倒并没有什么奇怪。
齐国自管仲设立女闾(妓院),各国纷纷仿效,目前从规模上来说,仍然是齐国最大。庆忌和豆骁劲入城以后,就到了齐国女闾集中地。这个齐国的“红灯区”横纵交叉几条大街,处处都是娼寮妓院,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莺莺燕燕,脂粉飘香。此处的人成份复杂,彼此又不会探问对方身份,乃是最好的藏身所在。
庆忌兑了些齐国刀币交给豆骁劲,对他笑道:“方才所见,此处妖娆美丽的女子极多,这一路奔波辛苦了,你可要寻一家去处,一尝销魂温柔滋味?”
豆骁劲苦笑道:“公子,卑下这两条腿都麻了。已经骑了一路地马,现在可是没有力气再骑胭脂马了,还是公子地大事要紧。”
庆忌哈哈大笑,说道:“好,咱们找一家私寮,扮做贩马的客人,且休息一下,待养足了精神,再去外面寻访他地下落。”
豆骁劲道:“公子,卑下不累。咱们现在就去吧。”
庆忌摇头:“不行,怎么也要先行住下,寄存了马匹。再沐浴歇息一下。事情越是着急,到了紧要关头越要沉得住气,以免功亏一篑。”
二人牵着马沿街而走,一见这么两条粗犷大汉,两旁青楼女子倚杆招手,媚眼飘飞。想要吸引了他们进去。两人只是不理,一路前行,沿着胡同走得深了,瞧见一户人家,院落不大,却显幽静,门口悬着一盏栀子花灯。表明这是一家私寮。
豆骁劲上前拍门。片刻功夫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迎了出来,身穿一袭绯色衣裳。瞧模样皮肤白嫩,眉目俊俏,配着那娇小地身材,香扇坠儿一般可爱,不过看模样该有二十五六岁年纪了。
她当门一立,瞧见门口两个威风凛凛的大汉,自己身高只到他们胸部以下,不禁吃了一惊,她把媚眼儿一飞,一手轻撩长发,吃吃媚笑道:“哟儿,两位大爷肯来照顾人家生意,人家欢喜的很,可是……你们这般威武的两条大汉,人家一个小女子,怕是要应付不来呢。”
这样人物庆忌自然不会上前答话,豆骁劲把眼一翻,凶巴巴地道:“少废话,开妓寮的还怕鸟儿大。我们爷们刚到临淄,看中你这院子清静,要在这儿住两天而已。把灯摘了吧,钱是不会少了你的。”
说着,一摞沉甸甸的刀币已经放到了她的手里,那女子眼睛一亮,立即欣喜道:“使得,使得,两位大爷快请进来。哎哟,怎么还有四匹马呀。”
豆骁劲闷声闷气地道:“马料钱我会付的,担心什么,摘了灯把院门儿关了吧,烧水做饭,爷要休息一下。”
庆忌不声不语地进了院子,四处打量,只见小院倒还干净,左墙角一只鸡笼,养了几只老母鸡,正在院中散布。右边有一口水井,墙根下植了一棵枣树,满树枣儿,压弯了枝头。一垄三间的房子,中间堂屋门开着,进屋通向左右各有一间。
“姑娘怎么称呼啊,这院子就你一个人住吗?”庆忌看看院中情形,随口问道。
那女子提了灯关门进来,听见他问,上下一打量,这个虬须汉子五官英俊,语气温和,比那一个更加入眼,心中便有些喜欢,于是凑到跟前,柔声说道:“小女子名叫舒儿,这院子只是小女子一个人住着,极是清静。”
“不知两位爷上下如何称呼?”
庆忌淡淡一笑:“我姓席,他姓窦,都是贩马地客人。”
“哦,原来是席爷,窦爷,”她粉腮微红,盈盈地飞了庆忌一眼:“两位爷若是需要舒儿侍候,那是舒儿的本份。可要同时侍候两位爷,也太辛苦了些,席爷你看是不是……”
她看出来两人里这个姓席的才是说了算的人,想再多讨些钱来,豆骁劲跟上来,在她圆滚滚的屁股蛋子上狠狠捏了一把,笑骂道:“怎么跟小母鸡似的咯咯嗒嗒没个完了?要不要爷帮忙,帮你下个蛋出来?奶奶地。快去烧火做饭,准备热水。”
舒儿夸张地娇呼一声,捂着臀部跳开,头前跑进屋里去了。
豆骁劲对庆忌干笑两声,小声说道:“公子,对这样的女子,就得粗鲁一些,要不然就不象贩马汉子了。”
庆忌笑道:“再粗鲁一些也没关系,只要别让她来缠着我就好。”
他仰头看看天色,说:“走吧。进去歇息一下,就在这儿住下来,等天色晚一些我们再去打探消息。”
“诺!”豆骁劲答应一声,去马上把包裹了兵器的沉甸甸布囊取下来,提进了屋子。
庆忌吃了饭,又在热水桶里好好洗了个澡,一身轻松上榻躺下,一觉睡醒的时候只觉精神充沛,浑身舒泰。他事先照应了一句,不知道豆骁颈跟舒儿怎么说地。那风骚娘们果然没来纠缠他。
庆忌抻了个懒腰,着衣起来,走到堂室,见几案上放着一壶水,斟了一杯喝了,不见舒儿和豆骁劲的身影,他走到另一侧里屋入口,掀起门帘往里一看,只见榻上躺着舒儿,赤着白羊儿般的身子。豆骁劲覆在她地身上,黝黑的屁股蛋子正象捣臼似的忙活个不停。
舒儿纤纤十指在他背上抓来抓去,给溺了水似地。嘴里不断呻吟:“唉呀,受不了,舒儿好舒服,爷用力、再用力……”
豆骁劲一边咬牙切齿地使力,一边低声咒骂:“闭嘴,不许浪叫。莫要吵醒了我的伙伴。”
庆忌好笑:“这货,说的义正辞严,终究还是禁不住诱惑,到底把她上了。也罢,且让他快活一时再说。”
庆忌摸摸鼻子,放松了脚步走出堂屋,站在枣树下养神。想着沥波湖地替身能否瞒过季氏耳目。想着梁虎子和英淘那一班人能否成功刺杀吴国使节,沉思良久。后边忽听语声,扭头一看,只见豆骁劲系着袍子正走出来,后边跟着舒儿,满脸春色,衣衫不整,手里端着一个陶盆,想是要打水清洗,一眼瞧见他在,豆骁劲顿时有些尴尬地站住,手在背后急打手势,舒儿连忙红着脸,端了盆又逃回屋里。
豆骁劲迎上来,讪讪笑道:“公子,呃……卑下……,那娘们儿一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