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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眠月魔情录-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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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去恭城。
第八章
    清早阳光灿烂,空气清新,人们又开始一天的忙碌,叶歆悠闲地来到詹府,正巧在门外碰上了詹俊,笑着问道:“东翁,怎么这么晚才上朝?”
    詹俊笑道:“上朝?嘿嘿,我才刚从宫里回来。”
    叶歆见他满脸笑容,知道他必是又得了好处,含笑问道:“事情成了?”
    詹俊亲热地拉着他向宅内走去,边走边笑道:“哪能不成?我刚说完,皇上就高兴的从龙椅上跳了起来,那可真是龙颜大悦!皇上猛夸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后来又召来了张全、言德谦等重臣,围着我问了一夜,做官做了二十年,没想到还有机会威风一下,想到皇上和重臣们都围着我转,那感觉可真舒服。”
    叶歆哈哈笑道:“东翁,以后这种场面还多着呢!下次只怕你会笑得合不拢嘴。”
    “承你贵言,还望居士多多为我们父子出谋划策。”
    “这是自然。”叶歆提醒道:“不过东翁千万记住了,所有的计策是您和少公子想的,我甚么也没说。”
    詹俊笑道:“居士果然不喜欢露脸,要是旁人,这个时候早就四处嚷开了。”
    “我看着东翁和少公子功成名就,已经是享受了,何必再想其他。”
    “好,好,看来我们父子与居士有缘啊!居士若有任何需要,只管告诉老夫。”
    “谢东翁。”叶歆微笑点了点头,问道:“不知东翁在宫中是如何回答的?”
    “我还能怎么说?不过是把你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所有的人都听明白为止。之后皇上留我们共进御膳,这可是天大的荣耀,我这一辈子经历这一次,死也瞑目了。”说着詹俊又忍不住笑了,回味这份刺心的荣耀。
    “这是东翁的福气。”叶歆哈哈一笑。
    “都是老弟的好主意,不然哪能有今天!其实那些重臣怀疑这计策不是我所想,我只好说是父子一起商量的,不知有没有用,所以进宫去请示,他们这才放过我。”
    “带兵打仗的人选出来了吗?”叶歆最关心的就是此事。
    “挑了一个叫龙天行的武将,现任兵马司,武举出身,不是苏派的人,手下有一万人,完全符合要求,所以皇上昨夜已经下了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密旨,命他把手下一万士兵移驻到海口的朝日城,又召他秘密进京。”
    叶歆心中大喜,忖道:“果然挑了龙天行,再加上河帮相助,如此一来便有了七成胜算,之后便是要看天命了。”
    “居士,你去找杼儿吧!我梳洗一下还要进宫,这回可忙死我了。”詹俊吐了一口气,晃着脑袋走入了后院,满脸都是笑容。他做了二十年的官,第一次这么爽快,也是第一次觉得做官比画画舒服。
    叶歆与詹杼聊了一阵,便离开了詹府向驸马府走去,他知道此时自己已经不需要露面,而且詹家此时受人关注,进出多了难免会受人怀疑。
    驸马府里静悄悄的,与以前没有任何区别,然而在叶歆的眼中,这么庞大的宅院却笼罩着薄薄的哀愁。苏剑豪走了,扔下了这位金枝玉叶,没有留下一丝情意,看着孤单的玉霞公主,他不由自主地想起红緂,想起凝心,想起紫如,难免有些哀伤。
    “你来啦!”玉霞公主静静地站在竹林之前,望着翠绿如一的竹子,不知在想甚么。
    “苏剑豪今天早上走了。”
    “嗯!先生是专程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吗?””玉霞公主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落泪。看着面前的叶歆,她微微一笑,道:“其实不需要,他的脑子里没有我的影子,他的影子在我的心里也会渐渐消失吧!”
    “公主,此番苏剑豪离京,只怕会领着大军直奔顺州。”叶歆的语气很平淡。
    “是吗?”玉霞公主的语气也是淡淡的,抬起头望着闪过叶间的金光发呆。
    然而叶歆仍然听出她语气中的一丝无奈和伤感,他也抬起头,静静地望着茵绿的竹叶。
    “夏天到了。”
    “是啊!这半年过的真快。”
    叶歆微微一笑,第一次从她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可见她活得并不伤感。
    “公主,我也要告辞了。”
    “先生要走?”玉霞公主微微一愣,转头盯着叶歆,脸上满是惊讶。
    “在京城待了半年,也该出去走走了。”
    “嗯,也好,先生的谈吐和学识都出类拔萃,是我占用了先生的时间。”玉霞公主忽然笑道:“先生教了我修性练心的功夫,怎么说也有半师之谊,不如先生收我为徒吧?”
    叶歆微微一愣,看着那对诚挚的眼睛,忽然笑了,道:“下次吧!下次我回来时,如果公主还有这个想法……不过……”
    “不过甚么?”
    “也许角色要换一换了。”
    “角色?”玉霞公主茫然不解地望着他。
    叶歆深深一揖,道:“公主保重。”说完转身离去。
    “秋剑,代我送先生一程。”
    玉霞公主怅然若失地望着他的背影,难得有一个平等相交的朋友可以说说话、聊聊天,现在却要走了,她喃喃地道:“这里又要静了!”
    离京城很远的悬河城前却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战争为它带来了血与火的世界。
    清晨的阳光很灿烂,金色的光芒浸透了茫茫的草原,如同绒毡一样的绿色草原迎来了新的一天。
    一支庞大的军队慢慢地移向了城池,尽是白盔白甲的铁凉骑兵,队列整齐,一杆玄黑大旗随风飘扬,旗上画有“铁凉”两个金色大字,威武不凡。大旗之前有一名男子黄袍金甲,安坐血斑马之上,不是别人,正是雪狼关统帅红烈。
    他抽出佩剑,缓缓地举向天空。
    咚……咚……咚……
    呜……呜……呜……
    一通乱鼓敲响,如震天之雷,响彻大地,紧接着,长角之号若破风之弩,冲向天际,数万将士举刃向天,金戈铁马,恍若大地披上的锦衣,热烈奔放,呐喊声、马嘶声随之而起,便如天地战歌,摇曳四野,远及数十里。
    “杀……”
    随着红烈手上的长剑挥落,一阵杀声如同惊天之箭,划破了战鼓与长号编织的天幕,直向云霄。刹那间,马嘶人吼,尘烟滚滚,如潮水般的大军如同飞天之瀑布一坠而下,直冲得四野尘起,天地茫茫。
    红烈手握马缰,凝望着远处城池上的旌旗长枪,心中激荡万分,凌厉的双眼散发出傲视天下的野心与豪气,完全不像一位五旬老人,此刻,似乎没有任何事能阻挡他东征的决心。
    一个个勇士手舞长刀,口喊杀字,从他的身边飞箭般纵马直驰,直向城池冲去,无限的勇气如同有形之物,一次次冲击着战士们的心灵,激荡起视死如归的意志。
    “吾皇万岁!”红烈凌空狠劈一剑,指挥数万雄兵,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扑向那高高矗立的城池。
    城墙上的肃州士兵却如同钢铁铸成的巨人,矗立在城墙之上,一切都很平静,只有拉动弓弦的声音回荡在城头,和谐的奏出了一曲箭雨之歌。
    “放!”
    一声令下,千万羽箭划出长长的天虹,排山倒海般向城池下方的白色大潮盖去,黑色的万千箭杆如同一柄黑色的长刀,割向白色的命脉。
    溅血!断肢!破腹!穿胸!
    死!
    一具具尸体倒在苍茫的大地上,鲜血染红城下的黄土地。生命的呐喊声在这一刻显的非常渺小,淹没在那永不停歇的喊杀声和鼓号声之中。
    然而没有人退缩,士兵们扛起了盾牌,顶着铺天盖地的箭雨,向着高大的城墙冲过去,箭雨在这一轮人潮的巨浪中被淹灭了,但它并未停息,就像是一场天神与海神的战争,惨烈异常。
    红烈丝毫不为所动,默然坐在马背上,紧紧地盯着城上,盯着飘扬着的那杆墨绿色大旗,盯着上面斗大的“叶”字,眼睛里充满了胜利的欲望,只要踏破悬河城,穿过悬河走廊,前面便再无阻挡,可以尽情地驰骋。
    抽箭,拉弓,放箭,城墙上的士兵们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汗水一滴滴地沿着下巴落在了灰色的砖石上。
    他们似乎习惯了防御战,在这选择生与死的地方,奋力拨动着弓弦。
    一场普通而又惨烈的攻坚战就在悬河城下展开了,战况异常的激烈。
    此时两匹马悄悄地出现在战场一里外的山坡上,静静地看着战争的血与火。
    “小姐,再不劝老爷退兵就麻烦了!”锦儿看着凝望城头的红緂,忍不住劝说着。
    红緂秀丽的弯眉紧紧地锁着,看了看怀中抱着的儿子,幽幽地叹道:“劝了,没用。”
    “可是叶大哥他……”
    “我不能说!爹的脾气我最清楚,如果说了出来,他只会更恨夫君,不杀了夫君,绝不罢休,万一真是那样,我这一辈子就没有指望了。”
    “这是从前,那时候各为其主,可如今天龙皇朝都快没了,也许可以变成一家人,这样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红緂转头看了看她,低头想了半天,摇头道:“上次那封信夫君一定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怪我?我也是鬼迷心窍,怎么就听了宋大哥的话了。听说他被贬为知县,不知会不会弃官而去?唉!”
    锦儿见她满脸忧愁,劝道:“小姐,那事以后再想吧!眼下老爷去攻叶大哥,说不定叶大哥现在就在城墙上,万一被流矢伤着可怎么办?”
    “他的实力你也清楚,流矢是伤不了他的,我只怕他怨恨父亲。”红緂的心里全乱了,七上八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锦儿看着她愁成这样,心里也是难受,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凑巧,恩怨情仇四个字都全了。眼下无论这场仗谁赢谁输,恐怕都会结怨结仇,情况就更繁杂,结局如何,仍未可知。
    “夫君,为甚么不来看我和炽儿?”红緂一边呢喃着,一边轻轻拍着儿子,眼睛凝视着烽烟四起的战场。
    战火波及的不只是悬河城,顺州的跃虎关前同样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战争,清月国的大军在兵部尚书云璧的带领下,向苏方志的大寨发起了猛攻。
    清月国的唯一出路就是顺州,如果要趁乱世之机扩大势力,也只有顺州一途,因此苏方志的连营成为他们扩张的唯一障碍。
    苏方志也不是平庸之辈,大营在他的控制下如同铜铸一般,阻挡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京城外的大道上,一辆小小的马车正往北驶去,坐在车头赶车的正是叶歆。
    “大爷,您这是要把我带哪儿去呀?”景思齐哼哼唧唧地躺在车内呻吟着。他的武功已经被废,手足都有重伤,全身乏力,只能躺着。
    叶歆淡淡地道:“把你的病养好了,还有用的着你的地方,我暂时还不想杀你,除非你自己找死。”
    “是,是,我一定尽快养伤,听候您的调遣。”景思齐的心里纵有千般恨他,然而此时也只能软求,谁让他的小命攥在别人手里,想甚么都没用,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别废话,小心毒发作了。”叶歆冷冷一笑。
    “毒……甚么毒?”景思齐被他冷不防的一句吓得脸色煞白。
    “没甚么,只不过在伤药里面加了点东西,免得你又生出甚么坏主意。还有一样,解毒之药不在我身上,要等我回了京城才能拿到,所以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不敢,不敢。”一听伤药中有毒,景思齐更是不敢有半点异动,生怕惹怒了叶歆,丢了小命。
    “其实这对你有好处,免得你胡思乱想,万一我忍不住,只好对不起魏劭了。”
    “是!是!”
    叶歆不再多说,驾着马车,带着景思齐往端庆府赶去。
    走了两天,马车绕过城池,直接来到端庆府码头。宽广的眠月河依然滔滔不绝地向东流去,码头却显得冷冷清清。
    “噫!”叶歆抬眼一望,顿时愣住了,因为码头边泊着一艘大船,高大粗壮的桅杆挂着白色大帆,而顶上赫然挂着叶歆的飂翼旗,正是魏劭的座船。
    “魏劭来了!真是太好了。”
    叶歆又惊又喜,勉强把景思齐带来就是为了安排河帮的船只,没想到魏劭竟然赶到了,如此一来,船只的安排便可确定。
    马车内的景思齐一听这话,吓得面如土色,身子大颤,差一点昏死过去,落在魏劭手中有甚么后果,他十分清楚。
    叶歆正担心河帮弟子会不会听自己的调遣,这下魏劭到了,对计划的成功更有信心,于是将马车赶到码头上,然后跳下马车,拉着一名路过的船夫,问道:“你是河帮弟子吗?”
    “你是……”船夫显得很小心,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并没有直接回答。
    叶歆轻轻一笑,指着马车道:“车内是你们的景副帮主,受了伤,烦您带路。”
    “您稍候,我现在就通知老大。”船夫一听是副帮主惊着了,一溜烟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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