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月魔情录-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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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悬河城外战火纷飞的时候,叶歆也踏上前往肃州的道路。恭城前往卧牛城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从平安州上银州,经嘎山城折向西行,另一条路过平安州到昌州北部,经龙口关北行。
由于昌州的屈复清在向东扩,而平安州又有战事,所以叶歆选择了前往依兰河谷以及嘎山城的路线,顺便巡视一下肃州东面的军务和政务。
其实这条路上也并不太平,旷国雄的势力由于受到苏剑豪大军的压制,已经逐步退往双龙城,而其他的势力慑于苏剑豪的军力和气势,纷纷退缩,因此平安州的一段路可能会遇上苏剑豪的军队,无论是叶歆还是玉霞公主都会引来苏军的注意。
而进入银州之后,领着四万士兵在草原上独立的高虎与他有旧恨,暴露了身分也会引来麻烦。因此叶歆没有带任何士兵,随行的除了玉霞公主的十二名女侍官之外,还有魏劭带领的五十几名河帮弟子,都打扮成赶路的行商。
这一行人走得很小心,魏劭的河帮弟子分成几组,像是车轮一样在车队的前方滚动着,不断地为叶歆送来所经城镇的情报,包括驻军的数目、战争的可能性、地方势力、私人武装力量的活动等等,可谓十分详尽,因此叶歆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料来决定行走的时间、路线和方式。
寒风呼呼地从悬河城上空吹过,带动着漫天的雪花轻轻地飘舞,又慢慢地飘落,将大地染得一片洁白。就在这片白色之下,无数肃州士兵的尸体静静地躺着,周围是结冰的血渍。上天似乎不忍心让他们暴尸荒野,因而用它最美丽的雪花遮去了一切,只有那高高竖起的断枪长刀还残留着一丝杀气。
悬河之战在风雪之中结束了,带给肃州大军的是死亡和伤痛,悬河城像是被父母扔下的孩童,瑟缩在暴雪之下,无助地望着挥舞长枪大刀的新主人,等待着新的命运。
然而这些新主人并不满足,狂风暴雪阻挡不了他们对敌人的杀心,奔马在长嘶,战士在呐喊,如同雷鸣般的马蹄声在悬河走廊之中回荡,像是死神的咆哮,山神的愤怒。
“杀啊!夺下卧牛城!”
长长的奔马群中,一位身披帅袍的将军正挥舞手中的长刀,呐喊着向前方冲去,此人就是红烈。他从未像现在一样高兴,强烈的兴奋感填充了他的脑海,三万铁骑在他的指挥下一路杀入悬河走廊,向卧牛城逼去。
这一战他把骄傲的肃州兵挤牛奶似的吸入了广阔的草原,再用优势兵力困住其中几个主力军团,从而袭取了只有五千人把守的悬河城。若不是狼牙在铁凉军攻占悬河城之时冲入城中,并成功控制了悬河城的东西两门,使友军向西撤走,肃州的数万兵马将会被铁凉隔在悬河城以西,成为草原上游荡的孤军。
铁凉军的士气提升到最高点,以往攻打悬河城失败的经历使他们都觉得胸中藏着口气吐不出来,此时一切怨气怒气都一扫而空,因为他们是胜利者。
悬河走廊的五个县城在铁凉大军的铁蹄下失陷了,肃州兵只顾着逃亡,没有人想着如何在狭小的悬河走廊之中堵住敌人的进攻。狼牙等人虽然想战,但大军已经溃败,而敌军又来势汹汹,根本没有机会重整军力回师再战。
渐渐地,悬河走廊的出口展现在追兵和逃兵的面前,这是铁凉人百年来第一次踏上天马草原的边界,每个人的心中都像是着了火似的沸腾了。
“冲啊!卧牛城就在前方!”红烈内心的兴奋可以用火山爆发来形容,满面红光,胯下的战马也像是飞起来似的。
突然,铁凉大军的左侧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杀声,在呼呼风声的伴奏下显得格外雄壮有力,彷彿有千军万马从天而降。
“有伏兵!”
风雪中,朴哲一马当先,如同巨神般冲入了惊慌失措的铁凉军中,弯弯的马刀像是死神的镰刀,带起了鲜血和惨嚎。
“兄弟们,用你们的马刀宰了面前这群等死的绵羊吧!”
两万策马舞刀的草原汉子如同满山遍野的恶狼,追逐着他们的猎物,他们毫不介意出刀的角色和力量,只要看到身穿盔甲的人,他们就会兴奋地舞起马刀,狠狠地劈下去。
鲜血染红了雪地,就像冬日的寒梅,点缀着银白色的世界,但此刻没有人有心情去感受这艳丽的红色,因为他们的眼中只看到杀戮和死亡。
铁凉大军的左翼被锋利的狼牙撕裂了……
战场的变化让正在兴头上的红烈勃然失色,赫然勒停了战马,厉色道:“行令下去,行军速度放缓,快去查明发生了甚么事。”
不到片刻,一名小卒气急败坏的来到他的面前禀道:“大事不好,左侧有伏兵杀出,不计其数,就像雪花一样,而且全是骑兵,我们的侧翼被撕破了。”
“居然还有伏兵!难道是那该死的叶歆亲自来了!?”红烈没想到大功告成之际又发生变化,气得暴跳如雷。
韦忠策马赶来,紧张地问道:“大帅,我们怎么办?”
“前部回拢,后部推前!结成马队方阵。”
只要攻下卧牛城就可以得到彻底胜利,红烈如何也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成功。
“大哥!绵羊要结群了。”巴岩松笑着冲到朴哲的身边。
“让他们吹吹寒风暴雪吧!我们回去喝酒。”朴哲豪然大笑,拨转马头向北面冲去。
“兄弟们,回去喝酒去!”巴岩松边跑边叫,一副轻松之态。
一群看似散乱无章的草原骑兵突然聚成一线,高速地消失在大雪之中,不见了踪影。
对于突然消失的群狼,红烈有些不知所措,无论是在雪狼关还是悬河城,他都没有遇过这种敌手。
“大帅,怎么办?”
“敌人来路不明,又不穿盔甲,不像正规的军队,不过他们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我不能冒然行动。”红烈显得很小心。
刚等了两刻钟,这群憧憬全胜的铁凉士兵就被冻惨了,一个个虽然像铁铸似的站在风雪之中,阵形也异常的整齐,但内部已经虚了。
头顶上、肩膀上都压着雪,怎么扫也扫不乾净。一张张由红转白的脸被冰刀似的烈风拍打着,初时很痛,但很快就没有了知觉。
一对对眼睫毛上结了白霜,那是士兵们吐出的水气凝成的。
拿着兵器的手同样被铺天盖地的寒风吹得几乎没有了知觉,别说挥刀,就连换一个姿势都有些困难。
沾满鲜血的刀锋上结满了一块块血红色的冰层,又钝又硬,连木头都劈不开。
红烈的心情着实郁闷,眼见全面的胜利就在眼前,却被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逼得落入下风,还要在这寒风中苦等,满心的怨愤就像是万支小针刺激着他的心神。
“这群该死的家伙!”
突然,风雪中又出现了重重黑影,随之而来的还是那慑人心扉的马蹄声,如同万川入海般奔腾咆哮而来。
“他……他们又杀回来了!”
朴哲的万人马队远比铁凉军更擅长雪中作战,毕竟他们都经历过无数风雪交加的日子,也经常在雪中作战,风雪对他们并不能构成威胁。
而他们的领袖也不是泛泛之辈,在建了一半的青龙城里早已预备下温暖的火堆、火热的烈酒、热腾腾的烤肉,还有藏在帐蓬之中的两万匹战马。
火堆旁的歌声,飘荡的浓烈酒香,每一次都刺激着这群草原骑兵的神经。
当他们扔下皮制的酒袋,挥刀上马的一刻,狼似的杀性完全占据了他们的心灵,跟随着他们的领袖朴哲,准备再一次撕咬早已冻僵的猎物。
“报──敌方骑兵击溃了左翼。”
“报──敌人回旋攻击我军后队,似乎要断我们归路。”
“报──卧牛城的方向又有大军杀回来。”
一个又一个不利的消息迅速传到了红烈的耳边,气氛就像是突然被拉紧的弓弦,使铁凉军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耳边的杀声却如同天上的雪花,数之不尽,己方士兵的惨叫声更是让人们感觉心在收缩,心头的压抑感越来越浓。
“撤!”
虽然不情愿,但红烈还是无奈地为悬河之战划上了句号,带着他的骑兵折往悬河城。
无论如何,他都攻占了悬河城,打开了东征的第一扇门。
第十章
潮水般退走的铁凉大军身后,朴哲的狼群也没有再做弄潮儿,只是嘲闹般齐声大笑。
「大人这次败得真是不值,这群人也没甚么大不了。」朴哲笑著擦了擦马刀上的血渍。
巴岩松笑道:「大人不在,否则也轮不到这群绵羊来逞能。」
朴哲摇头叹了一声,吩咐道:「你带人回去休息,我去卧牛城看看。」
巴岩松挤了挤眼,调侃道:「大哥是想去探望紫如姑娘吧!」
朴哲皱了皱眉,担忧地道:「听说她的伤口又裂开了,身体十分虚弱,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大哥快去吧!」巴岩松怎会不知道朴哲的心意,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只能慨叹命运。
朴哲领著十几人奔到了卧牛城,一路上都是逃回来的残兵,伤者极多,一片惨象,偏偏又遭逢雪天,真是哀嚎遍野,令人难忘。
来到总督府,夜寒亲自迎了出来,朝著他一揖到地,感激地道:「若不是朴英雄前来相助,卧牛城也岌岌可危。」
「没甚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朴哲看了一眼平静的总督府,问道:「你们的情况如何?」
夜寒苦笑道:「刚才点了一下人数,悬河城的七万五千人如今只剩下三万,其中还有不少伤者,而且士气大跌,短期内难以恢复。」
朴哲吃惊地问道:「敌军虽然不错,但也不至于如此大败吧?」
「结果如此,只能怨自己了。」夜寒此时也不想过多指责同僚的一意孤行,毕竟这场仗是冰柔挑起的。
一个小兵突然冲了过来,惊慌地叫道:「东方大人伤重不治,已经亡故!」
「甚么!」夜寒两眼一黑,几乎晕倒。
「夜兄!」朴哲连忙扶住他,劝慰道:「保重身子要紧。」
夜寒满脸泪痕,捶胸顿足地叫道:「天妒英才啊!」
「夜兄,如今正值危难关头,你千万要冷静,趁红烈败回之际,立即封锁悬河走廊东面出口,以防不测。」
「我心大丧,朴兄切莫见怪,一切还望朴兄助我一臂之力。」
朴哲点头道:「我已命部下前往未建好的青龙城驻扎,夜兄应该整顿兵马,将没有受伤的部队移到青龙城南面,只要建好营寨,铁凉就无机可乘。」
「我明白。」夜寒按捺胸中的剧痛和哀伤,急忙赶往城外。
圆舒轩内,凝心把昏厥的冰柔送入房间,冰离等人都围著她。
「凝姑娘,怎么会这样?」冰离担心地问道。
凝心幽幽叹道:「冰妹妹报仇心切,抢先进兵,我去的时候战事已经开始了,她知道大败后,急得吐了血。」
「可怜的孩子!」冰离怜爱地摸著女儿的手。
叶君行和陶晶对望一眼,都摇头叹息,一起走出了屋子。
「柔儿只有咱们的儿子能劝服,可惜歆儿迟迟不归。」
「若论温柔娴淑和处理能力,紫如那丫头最好,可惜受了重伤,不然一切也不会变成这种样子。」
「消息别告诉她,我怕她的伤口再次迸裂,亲家说她现在经不起任何刺激。」
「嗯!」陶晶叹了一口气。
局势在夜寒和朴哲两人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平静了下来,次日清晨大雪初晴,悬河走廊的东面出口已经建起了一座庞大的军营,正好堵住出口,所有的士兵都被移驻到此地,防备铁凉的下一轮进攻。
中军大帐内,将领们都显得没精打采,垂头丧气。
黄延功苦笑著自责道:「悬河城是我的驻地,城池失守责任在我,大人回来后我去请罪,你们还是各回驻地吧!」
狼牙摇头道:「这一仗没有配合好,让红烈有机可乘,在座诸将都有责任。」
夜寒安抚道:「诸位将军,眼下士气不振,还望各位鼎力协助,红烈得了悬河城必然来攻,我们要做好准备。」
黄延功起身向他一揖到地,歉然道:「夜兄,上次是我的不是,我给你陪礼了,悔不听你之言。」
「我们是同僚,都在大人手下做事,自当同仇敌忾,眼下的目标是红烈,其他的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夜寒连忙扶他起身,长叹道:「只是可惜了东方不平,难得的一位人才,却死在乱军之中。」
帐内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诸将都觉得东方不平的死与自己有关,不约而同垂下了头。
夜寒见众人如此,收起戚容,沉声道:「我们新败,草原上的部族只怕又要蠢蠢欲动了,情况不容乐观啊!万一沙漠中的人也出来惹事,我们的日子就更苦了。」
狼牙道:「这一点可以放心,如今是冬季,南面的部族不会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