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月魔情录-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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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柔留在房中陪着叶歆,其他诸人回到客厅。陶晶和田氏仍然抽噎着,不停地用手巾抹着眼泪。叶君行则老泪纵横地坐在一边,不停地哀声叹气。
冰离忧心忡忡地沉声道:“现在,我们所要面对的是两个问题,首先是如何让被砍断的手筋连接起来。这一方面,经过暂时的治疗,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要利用针炙之术不断治疗,再加上道长继续注入药力,相信手筋会复原。第二个问题较为重要,更为棘手。当手筋长好后,手恐怕不能立即变回像以前那样灵活。如何使手的功能复原才是问题的要点,否则即使手的伤好了,使不出力也是没用。这方面,如果单以医术治疗,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方能使手的功能复原。希望道术可以帮助治疗,缩短恢复的时间。”
青竹道人道:“歆儿之伤,需要经常为其注入药力才行,最好的方法是他自己运用道术和医术为自己疗伤。我们虽然各善一术,但终究不如他了解两者的共性,只有他自己才能完美的将两者结合使用。但看他如此颓靡不振,只有先令他振作起来,才能有机会使手复原。”
“是啊!”冰离喟然长叹:“对于一个才十五岁的人来说,遇上这种事实在不容易应付,肉体上的痛楚还是小事,精神上的打击才是致命的,谁面对这种情况都会有低迷的情绪。如果他就此放弃,一生将不会有所作为。真希望他能很快就振作起来。”
陶晶道:“这事看来只有看柔儿的了,除了她,谁也没有办法让歆儿振作起来。”
叶君行接口道:“我更担心苏家,这次苏家因为此事而声名受损,万一恼羞成怒,我怕……”他对苏家是既恨又惧,总不放心。
冰离道:“不会吧!苏家的名声一直都很好,在这西南之地更是威名赫赫,而且苏爵爷又一向以仁义宽厚响誉天下。这次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又是他们理亏,我想他们不会这么大胆再做出什么事。”
叶君行叹道:“希望如此。不过,官家之事难说,还是小心为上。”
“你的想法也有道理!”冰离沉思了一阵道:“是不是应该把他们暂时送出晓日城?”
青竹道人插口道:“不如这样,你们两家一起跟我上昌州云锦山,一则可以让歆儿专心养伤,山林的环境对他的伤势有好处,二则可以避免与苏家再发生新的冲突。”另有一层意思他没说,他想藉这次机会让叶歆入山专心修道,远离世俗。
叶君徒和冰离对望了一眼,默然沉思。
静了一阵,冰离开口说道:“我们在此住了几十年,既未犯事,不必逃难似的远遁他方。而且,我也不想离开我的医馆。不过你说的也对,让歆儿上山养伤应该对他的伤势有好处。我看还是让歆儿和柔儿一起跟你入山,我们留下来,苏家应该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叶君行道:“是啊!我虽然老了,但还是惦记着学堂,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实在舍不得。况且就这么一走,倒像是我们做错了事似的。就让我们长辈留下来,让歆儿和柔儿一起入山吧!期待歆儿能尽快复原,我还希望他能参加秋天的府试。”
陶晶和田氏舍不得儿子女儿,但见丈夫决定留下,也不好多说,但脸上的不舍之情说明了一切。
冰离看在眼里,宽慰道:“夫人、嫂子,不必太担心他们,小鸟始终有展翅的一天,未来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我们能做的只是鼓励他们。现在正是他们面对人生的好机会,度过了这一难关,他们才能真正的走入这个复杂的社会。”
见众人都同意,青竹道人道:“既然这样,让他们尽快收拾一下,过几天我们就可以起程了。”
田氏突然问道:“婚礼呢?还继续吗?”
“这——”众人都拿不定主意,相互对望着。
田氏继续道:“歆儿伤成这样,怎么拜堂啊?”
冰离道:“不如这样,既然双方家长都在,叫他们小俩口在这磕几个头,行过大礼就算了。这样他们入山前也好有个名份,照顾起来也方便些。拜堂之事,等他们回来再说。”
陶晶道:“这也是好办法,不过实在太委屈柔儿了。”
“没什么,只要歆儿的手能好就行了,以他的才能,柔儿会有风光的一天。”
“希望如此!”
冰离突然想起一事,忧虑道:“歆儿这次受伤,天心丹和玉蓉丸都无法继续制作,玉蓉丹也就罢了,可这每月上贡的天心丹却是个难题。若是突然停了……”
叶君行道:“不如这样,把现有的天心丹一次都上贡,就说是山林高士年老体弱,无法继续炼药,所以不能进贡,我想不会有太大问题。”
“也只好这样了。”
※※※
叶歆的房中。
接受完治疗的叶歆静静地依在床头。背后靠着大红的鸳枕,身上盖着绣有龙凤的喜被,床顶挂着鲜红的云帐,不远处的台上还有一对红烛。
然而,叶歆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越发苍白,与屋内主色调相比,显得很不相称。他呆呆地看着床顶的红帐,一声不响。
叶歆那对受伤的手平放在身侧,经过青竹道人和冰离的处理,手腕的伤口处被一条纤细如丝的青丝藤细密的缠绕着,原来深深的伤口已经被完全覆盖了,看上去就像包着一块青布,青丝藤的中间还插有几根银针。
冰柔坐在床头,眼都不眨地看着叶歆,左手轻抚着叶歆的脸颊,双眉紧锁,泪水不住的向下淌,眼睛早已哭得又红又肿。脸上的神情不断地变换着,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哀愁凄怆。
为了三日后的婚礼,叶歆的房间已经被装饰成新房,放置着各种婚礼用品。本来三天后,她将会成为这个房间的女主人,然而现在周围的装饰却刺激得她止不住眼泪。
最令她担心的是叶歆现在的样子,从治疗完,他就一句话也没说。灰心落寞的神情显而易见,这使她本已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她怕他就此一蹶不振,她怕他万念俱灰,一时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但她不敢打扰叶歆,只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他。
叶歆突然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睁开眼睛,凝视着那对红烛,缓缓地说道:“柔儿,不如我们取消婚约吧!”
冰柔愣住了,一声不响地凝视着叶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顿了。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风,吹得大树沙沙作响。
第五章
冰柔凝视了许久,忽然向着叶歆嫣然一笑,温言劝慰道:“你又在胡思乱想,每次有什么事你都是这样。你是不是又想气我啊?”
“我是认真的。”叶歆黯然应道,表情和软弱无力的语气出卖了他的真心。
冰柔心里偷笑,嘴上却轻哼了一声,噘着嘴问道:“我问你,如果这次是我断了手,你会怎么样?”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叶歆想都不想,冲口而出。
冰柔笑得更甜,反问道:“既然你会这样做,为什么我不能?”
“这——”
冰柔向他挤了挤眼睛,道:“你别忘了,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不要我去拿剑啊?”说罢假装要起身去拿剑。
“别、别去!”叶歆吓得急忙用话拦阻她。
冰柔坐回床边,幽幽地道:“不要忘了我们的‘血剑之誓’,那十六个字就是我们一生的目标,我们的命运是相连的。”
“我……我只是不忍心让你陪着一个废人渡过一生,太委屈你了。”
“谁说你是废人,爹和道长伯伯都说你的手有机会复原,况且你还有那么神奇的道术,一定会有方法令你的手恢复的。”
叶歆叹道:“说不定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一辈子又怎样?只要你的手一天不能复原,我就一天做你的双手;一辈子不能复原,我就一辈子做你的双手。”冰柔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着,态度十分坚定。
“柔儿!”叶歆不知说什么好,现在他只想紧紧地抱住冰柔。
“别动!”柔儿按住他,轻轻将他的双臂抬起,然后将身子依在他的怀中,再把他的双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怀中。
冰柔一边轻抚着伤处,一边柔声道:“我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一个遇事就想退缩的无用之人。为了你、为了我,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因为小小的挫折,就放弃自己。你的才能我最了解,一定会有让你施展才能的机会。我知道你喜欢道术,对名利没有兴趣,爹妈、公公婆婆都希望你能功成名就,我也希望你能成为有用之人。就算不出将入相,也可以拿着药箱行医天下。”
叶歆听罢,静静地沉思着,沉默了一阵,眼中忽然精光大盛,心中决定已下,发誓般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退缩。将来如何发展我不清楚,但我会尽快使双手复原,然后正式娶你。”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柔儿!”叶歆把头搁在冰柔的香肩上,轻轻地在冰柔耳边道:“都是我不好,惹得你伤心,连眼都哭肿了。”
冰柔歉然道:“其实是我累了你,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伤成这样。”
叶歆叹道:“都是苏家——”
房中突然又静了下来。
叶歆强笑着道:“不谈他们了,躺着不太舒服,我想去厅里坐,也许师父们已经想好了治伤的办法。”
“好,我扶你去。”
※※※
晚上,当冰柔扶着叶歆走入客厅的时候,大家都很惊奇,眼前的叶歆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充满了朝气和活力,与之前颓靡不振的形象截然不同。众人皆在心里赞叹冰柔果然是唯一能令叶歆振作的人。
叶歆并没有细说自己心境的变化,只说自己想通了,不愿做一世废人。
叶君行道:“歆儿,我们想好了,你和柔儿与青竹道长一起去昌州的云锦山养伤,这两天收拾一下,三日后出发。青竹道长说在那里治疗,对你的伤有好处,同时也可以避免苏家又来生事端。”
“真的!”叶歆又惊又喜,他早就听师父说过云锦山,一直都想去,这次能和柔儿以及师父一起去,他十分兴奋,希望能利用这段时间使自己的手尽快复原,也让道术更进一步。况且有冰柔相伴,这使他更向往两人在云锦山一起生活的日子。
陶晶道:“明天,你们给我们双方家长磕个头,以后你们就是夫妻了,等你们回来再拜堂。”
叶歆和冰柔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
次日早上,叶歆和冰柔恭恭敬敬地拜过了双方父母。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喧闹的人声。叶君行赶紧走出屋子看个究竟。
一出屋子就见院外来了很多人,为首的一人身高八尺、面方脸白、剑眉虎目,不怒而威,正是苏方志。
他身着蓝色公爵朝服,披领及裳俱表以紫貂,袖端薰貂。绣文两肩,前后各有正蟒一条,襞积有行蟒四条,下幅为八宝平水,腰系蓝色朝带,有镂金衔玉圆版四版,每块均饰有猫睛石一颗,前补服绣九蟒。头戴官帽,上饰东珠和红宝石各一颗。
他的身边有二人正是苏剑龙和苏剑虎,赤着身子,被绳子紧绑,跪在叶家门口。后面还有顺州的布政使、按察使以及其他官员。而陈刚也在其列,他也是刚知道叶歆和苏家的恩怨以及受伤之事,心中十分担心,但苏方志在此,他不敢有任何动静。
苏方志一见叶君行就立即迎了上来假装要拜,口中道:“苏方志领两个不肖子前来谢罪,要杀要剐,敬听吩咐。”
叶君行吓一跳,连忙扶着苏方志,道:“不敢、不敢,苏公爷太多礼了,我们怎敢受爵爷大礼。”
苏方志又坚持了一阵,见叶君行不让,也就顺水推舟,道:“叶老既然不喜,我就不勉强了,我的两个不肖子就在门外,请叶老发落。”
叶君行虽然心中怨恨,十分想处置苏氏兄弟,以图一快,可是他又惧怕苏家的势力,强笑道:“那本是两位苏公子一时失手,误伤我儿,事情过去也就算了。”
“不行!”苏方志一脸正气地道:“他们伤了人就要受罚,既然叶老不肯说,就由我来判罚。苏剑龙、苏剑虎,你们无故伤人,罪不可赦,降你们两级为参将,留军中效力,另外再赔偿叶公子白银三千两,以作药费。你们可服?”
“我们心服!”苏氏兄弟当着这么多人受辱,心里既愤恨又尴尬,但父亲叫他们这么做只好照做。
苏方志转身对叶君行道:“叶老,我这判罚,你可满意?”
“太重了,怎能让两位小将军受到如此重罚呢?”叶君行明知道苏方志只是做作,三千两对苏家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降两级也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官复原位。
“一定要,否则别人会说我苏家教子无方、治军无方。”
其他官员齐声赞道:“苏将军不循私情,实乃朝廷的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