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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眠月魔情录-第3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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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氏父子的脸刷白了,这时才明白叶歆一直用了抛砖引玉之计,用对萧关五城的拥有权做为起论点,然后偷梁换柱,改变话题的根本。
    萧关五城既然是清月国国土,昌州其他地区自然便不是清月国国土,换而言之不是叶歆承认了萧关五城归清月国所有,而是他们父子承认了萧关五城之外的土地都是天龙朝的领土。
    更甚者莫过于叶歆要立下界碑,一旦界碑竖立,昌州除了萧关五城外便真正是属于天龙朝的领土,清月国再想兴兵夺取便是主动侵犯天龙朝领地,两者之间差距极大。
    云氏父子就算阅历丰富也受不了这种刺激,像斗败的公鸡般垂下了脑袋,拳头却紧紧捏着,心里悔恨不已,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云从龙更是自责,叶歆挑开话题之后他便接口辩论,原想着保全萧关五城,没想到竟中了叶歆之计,心里如同千把小刀翻滚起伏,又酸又痛,又恼又怒,却又无话可说。
    云璧久在官场,经历不可谓不多,却从未见像叶歆这种善辩之人,一边吃惊地望着他,一边暗暗感叹:‘好个狡猾叶歆,这种口才,这种心思,真是不愧一代英杰之名!一番话便把我十万大军压在了萧关,再想夺取昌州便等于向肃州宣战。好厉害的口才,好厉害的智谋,与这种人打交道原该小心,我怎么会如此大意呢!’
    云从龙焦急地望着父亲,如果大军真的被陷在萧关,朝廷内的政敌一定不会放过云家,轻则免职,重罪也许会杀头。
    叶歆此时就像个吹笛舞蛇之人,嘴巴便是笛子,而云氏父子则是舞动的灵蛇,思绪行为随着他的话而动,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云璧看在眼里却没有生气,只觉得有这样的对手实在可怕,而且还有一种特别的想法,如果不答应以萧关做边界,肃州大军也许终有一日会杀入清月国都。
    他甩了甩脑袋,想甩去这可怕的想法,又强硬地按捺心中的不安,板着脸淡淡地道:‘叶公好口才,好机谋,想用一番话就套住我十万大军的动向,真不愧天下第一人才之名,云某佩服。’
    ‘非也,叶某所说都是正事,绝无他意,何况昌州除了萧关五城之外大都在我的控制之中,为了避免两国日后有所争执,还是早点定下边界为上。’
    ‘可……’云从龙急着想辩,却又想不出可辩之理,急得汗出如浆,坐立不安。
    云璧摆了摆手,示意儿子镇定,然后望着叶歆沉声又道:‘昌州是屈复清之地,也非天龙朝所有,叶公这么说似乎太霸道了吧?’
    叶歆轻笑道:‘旷国雄连同十万大军已在我手里,我的四十万大军便可全力攻打屈复清,其实界碑之事立与不立并无所谓,只是希望与清月国之间有条正式的边界,这样双方就不会造成误会了。’
    云璧知道他指得是兵戎相见,若是没有凉州,四十万大军随时都可以南取顺州,以顺州此时的兵力与财力,固守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此外还要面对苏方志的压力,根本不足以应付,但如果答应叶歆的提议,就等于间接抗拒皇命,这可是杀头灭门的大罪,就算位极人臣的他也不能无所顾忌。
    ‘这可如何是好!答应也是死,不答应也是死,难道我云璧真的走到人生的终点了?即便如此,也不应该波及从龙,他还年轻,为了这事成为罪臣,实在是天大的不幸。’
    想到以后种种,云璧的心里如同刀绞一般,思绪再也无法稳定,眼睛瞥见桌上的茶碗,再次想起两侧角门之后的伏兵,心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绝地反击,成与不成,再做后话。’
    叶歆见他的脸色原本又灰又青,突然之间红光乍现,眼角还流露出凶狠之色,知道他按捺不住要动手了。但话已说到这里,云璧的反应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只要云璧的心里种下阴影,日后再谈便可水到渠成。
    果然,叶歆刚端起茶碗,身边的云璧拿着茶碗往地上一甩,啪卡一声碎成几片,散了一地。与此同时,两侧角门处冲出五十名拿刀带剑的武士,凶神恶煞地把叶歆包围起来,封得严严实实。
    云璧和云从龙各自手按佩剑站了起来,冷眼望着叶歆,既然被逼上了绝路,就没甚么可顾忌的了。
    ‘叶公,我刚收到皇命,命我攻取昌州,因此不得不留你在萧关多住几天,等我取了昌州再送你离开。’
    叶歆泰然自若地扫了两人一眼,淡淡地道:‘萧关虽然不错,但问题是你们留不住我。’
    云从龙手捏剑柄向外抽了一节,冷冷地恐吓道:‘叶公,刀剑无情,我们父子不想伤你,希望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好架式,想不到堂堂大将军也要用到这种手段,真是可怜啊!’叶歆抚掌大笑,脸上看不出半点忧色。
    众多武士见他被重重围困还如此轻松,都感到十分惊讶。
    云璧被他说得又羞又愤,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愧意,淡淡地道:‘云某只有尽忠报国一条路可走,除此之外再无他途。’
    ‘可叹啊!’叶歆起身掸了掸衣服,含笑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云大将军,恕我多句嘴,你这大将军之位只怕难保了,还是想条后路为上。’
    云从龙惊呼道:‘你……还想走!’
    ‘我若想走,天下谁也拦不住!’
    话音未落,叶歆忽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片刻后现身在厅外,悠然慢步往外走。
    众人只觉得眨眼之间,叶歆便像凭空蒸发似的,惊得脸色惨白,相互对望了一眼,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人呢?’
    ‘他是鬼吗?’
    众人的脸色都是一阵发青,弄不清是自己眼花还是遇上了鬼魂。
    云从龙的反应比其他人更加强烈,身子仿佛被暴风雪吹过,整个人僵住了,心头同时涌起强烈的寒潮,血液也像是突然被抽干,脸色惨白,张大嘴巴望着虚空,久久不能自已。在场的人只有他明白叶歆突然消失的原因,那是一项他已经放弃很久的奇术,几乎从记忆中淡忘了,没想到叶歆竟是同类人。
    遁术!天啊!叶歆居然是修道者,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是道士?
    修道者至今仍不为平民接受,所以他一直只字不提,然而他深知道术奇妙无比,若是修炼有成,呼风唤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他师从所谓的‘术士’,只修道术不修道心,因此无法了解道术真意。
    叶歆出了院子,并不着急离开,朝着厅中拱手笑道:‘云大将军,我真的要走了。’
    ‘他在外面!’
    随着一声惊呼,众人一起转身望向厅外,果然见叶歆悠然自得地站在院中,仿佛甚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他……他是怎么出去的?’云璧惊得瞠目结舌,半晌也没反应过来,平生也见过不少武学高手,但像叶歆这样行动鬼魅的强者,一生仅见。
    ‘云大将军,若是国中有变,叶某愿在肃州与君共酌。’叶歆潇洒一笑,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大将军,要不要动手?’武士们一起望向云璧。
    云璧望着叶歆,半晌都没说话,这一刻他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惧意,叶歆这样的身手若想杀人便如同探囊取物一样,难怪敢孤身一人前来拜访,自己的安排不但不能成功,反而成为人生的污点,心里大为不愤。
    ‘大将军……’
    ‘算了,由他去吧!’云璧无奈地摆了摆手,转眼望向儿子,却见他如同僵尸般站在厅内,脸色白得很难看,心中骇然,走到他面前轻声唤道:‘从龙,你怎么了?’
    云从龙这才从沉思中惊醒,看着父亲张口欲言,又看到在场还有五十名武士,脸色微沉,淡淡地道:‘没事了,你们回去吧,明天各自去领十两银子,不过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多提一个字,否则军法从事。’
    ‘是!’五十人齐声答应,然后一起离开了大厅。
    云璧留意到儿子古怪的表情,又支走武士,知道有事要说,待众人走后立即问道:‘怎么了?出甚么事了吗?’
    云从龙的脸色又变得全无血色,呆呆地坐倒在椅子上,喃喃应道:‘父亲,叶歆他……他刚才用的是道术。’
    ‘甚么!’云璧心头大震,目瞪口呆地望着儿子。
    自从攻破了跃虎关之后,他便禁止儿子再提任何有关道术之事,觉得那是旁门左道,是不入正统的妖术邪术,练了只会有害,没料到堂堂一方霸主叶歆竟也是修道中人,但他自己没练过道术,知道的很不真切。
第十一章
    呆了片刻后,云璧狐疑地又问道:‘你看清了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云从龙沉声应道:‘孩儿看得清清楚楚,那是道术中的遁行之术,孩儿也会,只是没有他那样快罢了。’
    云璧一屁股坐倒在木椅上,呆滞的目光望着厅门,咕哝着道:‘没想到啊!堂堂的一方霸主,名动天下的奇士竟然修炼邪术,实在难以想像,可你也曾是修道者,感觉自然不会有错。’
    云从龙对道术的了解远比父亲要深千倍,深知道术博大精深,绝不是‘邪术’两个字就能说明的,而且叶歆的遁术如此之快,说明道术有大成,其他的道术也必然厉害,若真是打仗,后果不堪设想。
    ‘父亲,现在事态严重了,我看叶歆的实力非同小可,要取我们父子的头恐怕就如探囊取物一般,若真是与他交战,只怕必败无疑,万一他再学了甚么呼风唤雨之术,大军连一丝胜机都没有。’
    云璧素来视道术为旁门左道,评价不高,见儿子如此紧张,感觉有些不快,沉声问道:‘你也学了道术,不能制他吗?’
    云从龙苦笑道:‘我的道力和他相差太远了,单从速度便可见高低,而且孩儿已经很久没有修炼了,道术显得十分生疏,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以他之能,若想行刺皇上,恐怕只在一念之间。’
    云璧听了这个比喻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沉声又问道:‘都说道术是害人的邪术,叶歆怎么会选择走这条路,真是不可思议啊!’
    ‘那是世人的误解,道学讲的是修身养性,避尘脱俗,与世无争,根本不是甚么邪术,只是天龙朝一直禁止道术,因此大家都以为是邪术而已。’
    ‘若真是如此,恐怕是天要亡我们父子?’云璧仰天长叹,一脸颓色,初时的豪气早已不复存在。
    云从龙安抚道:‘父亲,叶歆虽然修炼道术,却从未听说过他利用道术行刺之事,其中必有原因,我们也不必太担心。’
    ‘我担心的不是甚么道术,让他杀了我们,我们也算为国尽忠,不会累死族人,但现在我军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若是强要进兵,必然会令成千上万的士兵无端丧生,而且胜机渺茫,若是困守在萧关之内,日子一久,朝中必然生疑,到时候不但我们命不能保,还会留下污名累及族人。’
    云璧愁得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两肩下垂,眼神无力,仿佛突然之间老了许多。
    云从龙也深感忧心,苦叹道:‘父亲所虑极是,但时不我与,徒叹奈何。’
    云璧沉吟片刻,眉尖一挑,忽道:‘叶歆之事,我要上奏朝廷。’
    ‘您是要……’云从龙呆了一呆,忽然意识到父亲的用意,面露惊色。
    云璧神色凝重地道:‘道士依然为世所不容,叶歆是修道者一事若是加以宣扬,必然会对叶歆的声望有所影响,百姓若知道自己效忠的是一名邪士,心里必然有所顾忌,而叶歆引领大军南征,朝中必然空虚,谣言一起必然引起巨大的震荡,而肃州之内也并非都是叶歆亲信,内部一定会产生问题,轻则影响军心、士气,重则会激发政变,这是我们如今唯一的机会。’
    云从龙低头想了一阵,这的确是唯一的机会,点头赞道:‘父亲此计极妙,若是肃州百姓知道自己被妖士统治,也许会爆发民变,到时候内外交攻,叶歆就算有天纵之才也难以面面俱到。’
    ‘不过我们也必须做好两手准备,此计无论成与不成,我们都必须急流勇退,辞官返乡,否则必遭杀身之祸。’想到要离开效忠了数十年的朝廷,云璧打心眼儿里不舍,但为了家人,这官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做下去了。
    云从龙虽然觉得十分惋惜,但这是唯一的活命之法,默然点了点头。
    云璧急忙回到书房,起草了一份奏章,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国都,而萧关的大军也依然按兵不动,观望局势的发展。
    叶歆当然不会料到自己的道士身分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拆穿,由于云从龙没有施展道术,因此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所以略显大意。
    回到漠城,昌州各军的情况都已稳定,粮食发放之后回流的百姓也渐渐多了起来,对屈复清部的围攻也渐渐加强,他便开始着急安排昌州日后的事情。
    战局表面上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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