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月魔情录-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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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突然猛的站了起来,紧捏著拳头,恨恨地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救柔儿出来,谁敢挡我,我必诛之。”
红緂见他如此,只能默然以对。
叶歆平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我还要去一趟衙门,等我回来再一起入宫,晚上我还有事要去见魏劭。”
“为甚么要去见魏劭?”
叶歆叹道:“宋钱和马怀仁这两个人还是防著点好,不是怕他们反叛,而是怕他们自作主张惹出祸事,这次我将魏劭安排在平安州就是防著宋钱坏了我的事,买卖上的事我不会干涉他,但其他的事不能不管。”
“夫君说的有理,不过我觉得马老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
“是啊!马老之才足以立于庙堂,不过他似乎意在经商,他跟著我只是为了让他的儿孙将来有个好的出路。”
“如此说来,想抓住马老的心,只要对他的儿子好一点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马昌皓是举人的身份,让他做个八九品的小官也不是太难的事。但我还在犹豫他以甚么身份进入官场,若我亲自推荐,未必会有效果,反而会授人以柄。让他投入其他势力倒是不错,只是怕他真的投了过去反而坏事。”
红緂一扬秀眉,道:“夫君,这是你的不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驭下的手段在于收放自如,要先有驭下的信心才能让手下信服,否则你得不到人才。我父亲待人宽和,治军严正,这才能使军心稳定而人望高升。同样的道理,夫君若不能驾御属下,如何能成大事?夫君的缺点在做事不够果断,尤其像我们这样身处危险之中,需要的是大胆和细心,机会稍纵即逝,当做则做,不可犹豫,你若是不改一改自己的性格,不可能成功。”
叶歆闻言大惊,立即向红緂深深一揖,道:“妹子良言,大哥领受。”
红緂摸了摸叶歆鬓角的几根白发,叹息道:“夫君事必躬亲,不愿意假手他人,可要做的太多,这样太累了。你看你,才十八岁,鬓角便已见白,长此下去可如何是好啊!”说著又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叶歆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怜惜地伸手为她抹了抹眼泪,微笑道:“我也希望有人能帮我,但可信的人实在太少,我不能不小心谨慎,不过以后有你这个女将军帮我,我也可以轻松一点。”
红緂抿嘴一笑道:“我只不过从父亲那里学来的,没甚么大不了。”
叶歆道:“久仰大名,可惜未能一见。”
红緂浅笑道:“这还不容易,将来我们一定有机会一起去见他老人家。”
叶歆见她又扯上这个话题,苦笑了几声,道:“不如我把聚贤池的人都交给你。”
红緂自信地道:“好啊!以后我帮你理事,别小看我这个将军。”
此时,锦儿端著饭菜进来,见两人有说有笑很高兴,笑著问道:“甚么事说的这么高兴?”
叶歆笑了笑道:“你们吃饭吧!我到衙门走一趟。”说罢换了官服迳自离去。
红緂傻傻地看著叶歆的背影,锦儿调笑道:“小姐,人都走了,别看了。”
红緂叹著气道:“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把我当妹妹看待。”
锦儿劝慰道:“小姐,昨天叶大哥还气得暴跳如雷,现在便有说有笑了,可见叶大哥转变的很快,说不定很快就接受你了。”
红緂摇著头道:“夫君不是这种人,他只不过将忧伤放在心的最深处,昨天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以前的他就像是一片水,清澈透明,让人一下便看穿了;今天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将自己封锁了起来,不再让外人看清楚,如同漆黑的夜晚一般,我根本无法触摸到他的心。”
锦儿笑道:“小姐别多想了,叶大哥怎么可能舍得扔下你?只要柔姐答应,便不会有事。”
“我正是担心这一点,夫君回来之时并未提及柔姐的反应,还要我们发誓不许透露半个字,我觉得夫君应该没有如实对柔姐坦白一切,也就是说他觉得柔姐不会接受这个事实。我很害怕,夫君方才说的话好像隐藏著甚么。”
锦儿见她言之凿凿,也禁不住担心起来。
叶歆去到衙门口,正巧碰上了一直看不起他的轩丘梁。
轩丘梁一见到他便讥讽道:“叶大人新婚燕尔,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
叶歆不愿应酬他,随口应道:“武道大会事情繁琐,不能不来。”
轩丘梁撇了撇嘴,道:“叶大人不知道吗?一百多个参赛门派昨天一同上了一份万言书给皇上,还说要罢赛。他们也太猖狂了,居然要胁皇上,真是不知死活。幸好皇上为了两位王爷被刺的事烦心,还没看那份万言书,否则有不少人要倒大霉了。”
叶歆大惊,急声问道:“真有此事?”
“衙门里都知道,叶大人,你可要小心啊!他们若真的罢赛,你也难逃罪责。皇子怪罪下来,可不好受啊!”轩丘梁说罢,傲然地笑了笑,扬首而去。
这次的行动一定是赵玄华暗中策划的。他究竟想干甚么呢?这对他有甚么好处呢?
轩丘梁既然说“所有门派”,也就是指扎猛大哥的圣枪山也参与了此事,他怎么会突然变卦了呢?
叶歆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的觉得身心疲惫,心中无比的厌烦,有一种挂冠而去的冲动,可妻子的困境令他逼著自己打起精神。
虽然轩丘梁看不起他,但兵部衙门之中,与叶歆相厚者不少,见他到来都一一贺喜,尤以他的直系下属为甚,可喜色之中难掩愁容。
叶歆问道:“那些门派真要罢赛?”
与他最亲近的兵部主事成泓叹道:“真的,万言书已经递了上去,若真的罢赛,我们这些人的官位只怕都难保。”
“难道没有人去劝劝他们?”
“没用,那些人自恃著武功高强,不听人劝。”
“只要劝服带头的门派,便可阻止他们罢赛。”
“带头的都是一流门派,你也知道,官员中有不少是从这些门派出来的,不少更领有兵权,虽说已不在册,但难免藕断丝连,自然会维护他们的利益。如此一来,这些门派便有了靠山,所以我们面对的不只是那些门派,还有这些官员。”成泓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听说侍郎卜大人也赞成他们的说法,他是这次武道大会的主办人,说话有很大的影响力,连他都支援,我们无论做甚么都无济于事,看来还是等著被罢官吧!”
叶歆听了成泓的一番话,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赵玄华是想在朝中制造矛盾,动摇皇室统治的根本。这一招果然阴狠,皇帝若是答应武学门派的要求,他们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招兵买马,如此一来,地方上的大员自然也可以公开招揽武士,甚至招揽私己,图谋不轨;皇帝若是不答应,他们便可以藉机挑起官员对皇室的不满。”
“卜大人这么做,不怕皇上怪罪吗?”
成泓撇了撇嘴,不屑地道:“他怕甚么,他有皇子做后台,有事就往我们身上推,这种官场的老手若没有办法也不会站得稳。”
叶歆知道成泓一向刚直,不肯参与任何派系,做了十几年官还只是个正六品,因此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劝道:“既然如此,何必想它,还是多考虑我们的将来吧!”
成泓叹道:“没办法,我们甚么也做不了。老弟,你有办法吗?”
叶歆笑了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那些门派闹事无非是为了名和利,只要找到折衷的方案,事情也许有转机。”
成泓点头道:“对,我再安排人去游说那些带头的门派。老弟,我先走一步。”说罢拱手离去。
第十章
叶歆在衙门内转了一圈便离开了。回到府中,红緂已经准备好了。由于冰柔是三品诰命的身份,她也换了诰命的服色,以气度来看,她比冰柔更加适合这身衣服。
她的脸上施了点粉,没有染上胭脂,鬓角攒了一朵粉红色的蔷薇,看上去弱不禁风,有一种怯弱之态,显得楚楚动人。
红緂在叶歆面前转了一圈,问道:“我这个样子可以吗?你说要安排‘叶夫人’死去,因此我添了点病容。”
叶歆看得连连点头,赞道:“不错,妹子果然聪明,不过化妆始终有破绽,还是我来帮你。”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片奇特的叶子,然而将之贴在雪藤上,不一会儿叶子便枯死,之后再用藤在红緂的手上和颈子上轻轻刺了几下。
过了一阵,红緂便觉得呼吸有点不顺,身子软软地,使不上劲:“我是怎么了?”
叶歆连忙挽著她的纤腰,愧然道:“委屈你了,回来我就帮你解开。”
红緂把头搁在他的肩头,心里说不尽的高兴,宁愿叶歆能一直这样拥著自己。锦儿在一旁调笑似的向她不停地眨眼,红緂娇嗔著瞪了她一眼,然后闭上眼睛享受著这一刻的温馨。
叶歆知道红緂在想些甚么,无奈地苦笑,半拥半抱地将她扶上了马车之后便往皇宫而去。
“夫君,你怎么随手弄了一下,我就变成了这样?”红緂躺在叶歆的怀中,发觉自己连说话都懒洋洋,心中实在惊奇。
叶歆把嘴贴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妹子,其实这只不过是用了一种令人软弱无力的草药,再利用经脉延缓身体的运作,这可比化妆更真实,就算是御医也查不出甚么。”
“原来如此。”红緂倦缩在叶歆的怀中,连话都懒得说了。
去到宫门,侍卫早已得到皇上的旨意,因此将他们夫妻引到养心殿。
“臣叶歆参见皇上!”
明宗一脸病容,半躺在龙榻上,而皇后则坐在他的身边。
叶歆道:“皇上既然龙体不适,微臣还是先行告退。”
明宗摆了摆手,道:“没事,只不过是小恙而已。”
皇后指著红緂,笑著对明宗道:“皇上,你看,多标致的美人啊!我见犹怜,难得如此专情。”
明宗点头笑道:“是啊!说实话,叶歆的样貌只是普通,这孩子居然能舍下苏剑豪,实在难得,也不枉我封了诰命。”
皇后慈祥地向红緂招了招手,道:“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
“是!”红緂见过大场面,表现的很镇定,缓缓走到皇后的身边。
皇后抓著她的手细细地瞧了很久,眉头忽然一皱,道:“孩子,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不会是有甚么病吧?”
红緂轻咳了几声,答道:“禀皇后,早些日子偶染风寒,谁知竟无法痊愈,从此体弱多病,幸得相公照顾才能活到今日。”
皇后怜惜地摸了摸红緂的脸,道:“多可怜的孩子,怎会遇上这种事?皇上,不如叫御医为她诊治一下?”
皇上也觉得可怜,点头赞同,吩咐身边的太监道:“传御医。”
“谢皇上恩典!”叶歆庆幸自己提早做了手脚,若只靠化妆,根本无法瞒过别人。
明宗又道:“叶歆,为朝廷办事还顺心吧?”
“蒙皇上恩典,微臣一切都好,现正参与武道大会筹办一事,只盼著尽力为皇上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明宗听到“武道大会”这四个字,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脸泛薄怒。
叶歆察颜观色,知道明宗一定在为万言书心烦,问道:“恕微臣斗胆,皇上可是为了罢赛一事烦恼?”
明宗冷哼了一声,道:“这群目无王法的家伙,居然敢要胁朕,真不知死活!朝中的大臣竟然也跟著他们闹,成何体统!”
叶歆叹道:“微臣正为这事惶恐,万一他们罢赛,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明宗道:“爱卿,这与你无关,不必自责。他们自恃武功高强,越来越不将朝廷放在眼中,这次竟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事情,这事朕要重重办理,不能让他们得意。”
叶歆顺著明宗的口气,道:“微臣也同样担心,倒不是因为他们罢赛,而是怕这种结党营私的情况,万一下次再要求甚么,可就不好办了。”
明宗一拍桌案,道:“这话有理,他们根本就是结党,朕平生最恨人结党营私,尤其是朝廷的事,结党有百害而无一利。我一直都怀疑就是这群人刺杀两位亲王,意图不轨。如今看来,这事十有八九是他们干的,明天我就叫刑部去查,若真是他们干的,朕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叶歆拿捏不准自己最好的立场,觉得还是少言为妙,因此不敢多言。
明宗忽然问道:“叶歆,我记得你去年科考的那篇‘武德赋’写得很好,其中也抨击了门派的害处。”
“是,微臣写得正是‘武德赋’,言辞过于偏激,请皇上恕罪。”
“不,那篇文章写得很好,武事开国,文事治国,如今天下太平,没有必要人人练武,武事只应做强身健体之用。朕觉得学武之人太多,对治国造成了不少难处,例如金剑门,昌州密报说他们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