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晚唐-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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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嗤”的一声撕裂上衣,露出了**的上身,一块块的肌肉盘根错节,一道道疤痕触目惊心。
孟楷的声音有些嘶哑,“如果不是为了能让兄弟们都过上好日子,我用的着一次次的出生入死吗?我原本也有一个年轻贤惠的妻子,还有一对可爱的儿女,可你知道他们死多惨吗?啊!”
眼泪流过他古铜色的脸庞,浸湿了他凌乱的胡须,他神情激动,眼神中刹那的柔情被无边的仇恨所代替。
朱温看着孟楷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他仿佛已经猜到了发生在他身上的惨剧,或许在他心中,只有用对官军的杀戮才能稍微缓解他心中的痛苦。
朱温没有再说什么,他才刚刚来到这个时代不久,或许他真的没有说话的权利。他只是从史料中知道唐末百姓有“八苦”,国有“九破”,可那些在朱温心里无非都只是些资料而已,并没有切身之痛。而且他知道历史的大走向,他可以从大历史的角度去审视这段历史,他也试图改变历史。
在历史上,黄巢起义前后有数百万人响应,后来攻下了长安,建立了大齐政权,可最后还是走向失败。
为什么?主要是因为他们只不过是流寇,流寇人再多也成不了大事。就算在他们攻陷了长安以后,不少的节度使已经向黄巢称臣了,可大齐政府并没有针对当前的局势作出相应的对策。他们也没有在自己控制的区域鼓励发展生产、招抚百姓,也没有把逃亡巴蜀的唐朝皇室贵族们连根拔起。
真正想成大事,推翻暴唐,就要建立属于自己的根据地,进可攻退可守。就算出兵失利也可以返回根据地重新来过。
可流寇就不行了,他们的目的是盲目的。他们到一个地方,杀了残暴的官员和为富不仁的地主富商,得到了军队所需的粮食和财富,也分给穷苦的百姓,可他们走后朝廷可能派更残暴的人去做那里的父母官……
朱温就是想让黄巢先保存实力,之后建立自己的根据地,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推翻暴唐。
可是,历史真的可以改变吗?朱温心里没底,既然他可以来到这里,就证明历史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道,可哪个又知道历史上的朱温不是因为一个后世人的穿越才能真正走到权力的巅峰呢?
毕竟历史上的朱温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他从一个一文不名的穷泼皮在短短五年时间就成了朱温大齐政权的主要将领。投靠唐朝以后在中原四战之地一点点打出了自己的地盘,甚至终其一生北方的契丹耶律阿保机和沙陀部的李克用都被他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如果不是他的儿子不争气,后梁完全有统一整个中国的能力。
可历史终究是历史,历史不存在如果,可他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能不能改变这个时代的历史呢?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十五章 野外伏击
朱温正在胡思乱想,耳边传来了黄巢的声音。
黄巢道:“战,是一定要战,可战有战的方法,不是说非要跟官军硬拼。根据探马的回报,敌军三镇兵马各有八千余人,前队是宣武军,中间是天平军,后队是平卢军的人马,三路人马相距不过二三里。我们可以把兵马埋伏在林中,等宣武军和天平军的人马过去后,在平卢军的人马过去一半的时候,用箭雨伏击,之后把平卢军的后队四千人割断包围,然后争取在短时间内全歼,之后全军向北撤离。
“宋威是平卢军的节度使,平卢军的精锐定然会跟在他身边,这八千人的战斗力肯定不会很高,我们出其不意灭他们四千人之后北撤,其他两路人马定然因为宋州的局势而放弃追击,他们的任务是解宋州之围,而不是追击我黄某人。这样一来既保存了我们的实力,又打了胜仗,树立了威信,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当然知道黄巢的用意,黄巢作为最高统帅,他既想用朱温的策略,又不想得罪孟楷和林言,只能象征性的打一仗了。
四万人出其不意围歼四千人,胜负根本没有悬念。
旭日东升,平卢军的八千兵马浩浩荡荡的行在官道上,他们已经知道了此去的目的是解宋州之围。可据前一批援军中逃回来的溃兵说三千兵马没到宋州就被贼兵一股脑给灭了,几乎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抗,四路援军一万多人被各个击破。
这次他们已经万分小心了,约齐了三镇兵马两万多人互为声援,这才浩浩荡荡的上路,眼看离宋城只有六十里了,前面的宣武军的部队已经到宋城了吧,他们心想。
忽然之间距官道两旁足有数十步的树林中一排排箭雨如飞蝗般射了过来,大多数兵丁都谨记将官的吩咐时刻保持警惕,但由于地近宋城,一直没有发现敌军,这才有些松懈了下来。
虽然他们时刻警惕,还是有不少人中箭,一时间人喊马嘶。两轮箭雨射过,并未对平卢军的官军造成大的伤亡。
两旁林中一声呐喊,孟楷和李罕之挥舞大刀率众当先杀了出来,两人纵马提刀,犹如猛虎扑入羊群一般,两人的亲兵竟然落后了十余步之远。
另一边林言、毕师铎、李勍等也率军杀出,切断了平卢军前后队的联系。
朱温和黄巢、黄颖三人由五百名亲军护卫着上了一个小土丘居高临下俯瞰战局。
黄巢道:“这个孟楷,这么大年龄了还是当年的火爆性子,冲锋陷阵应该是士卒的事情,身为统帅应该顾全大局,个人勇猛有什么用?”
朱温点头道:“一个好的统帅要能指挥全局,随机应变,并不是一味的冲杀就能打胜仗的。”
朱温嘴里机械的和黄巢对答着,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战争场面。
孟楷的大刀如风车般挥舞着,官军挡者披靡,大刀过处带起一片片血雨。殷红的鲜血在空中飞洒,染红了将士们的盔甲。
战场上,鲜血无疑是最有用的兴奋剂,他们疯狂的砍杀,砍杀。成与败对他们来说已经显得有些多余,他们能做的就是不停的砍杀,他们的命运不是砍杀了对手,就是被对手砍杀。
战场上,生命显得是如此的卑贱,仿佛是一株株枯草,在狂风的肆虐下折断,随风而去,留下的不过是些残根败叶。乱世人命贱如草,朱温终于从心底里了解了这句话。
平卢军的前军一边向后冲杀,企图和后军会合,一边和前面的天平军的人马取得联系。后军当然是疯狂的向前冲杀,企图会合前军。
如此一来林言和毕师铎等负责切断前后军的人马压力陡增,从侧面执行歼敌任务的孟楷和李罕之却是带着人马在敌阵中冲杀来去,并未遇到很大的压力,李罕之和孟楷二人的盔甲和战马都被鲜血成了可怕的红色。也不知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李罕之圆圆的光头上都是鲜红的血迹。
战场一片混乱,朱温并没有看见像《三国演义》里描写的那样双方大将出阵对战的局面,或许真正的战场上是不可能出现那种情况的,那种理想的战斗方法只能出现在小说里边。
个人的勇武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是微不足道的,你功夫再厉害,百十个人一围,足够把你乱刀分尸的。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事情只能出现在小说和演义里边。不说百万了,就一千军队在那里,你一个人要是骑马冲过来,人家一轮箭雨不用瞄准就能把你连人带马射成刺猬。
一场战争的胜败,与带军将领的勇猛与否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双方实力相当,军队的士气高低和兵甲好坏对胜败都有很大的关系。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匹夫之勇,不足为虑”的道理,可笑的是大多演义中描写的名将都是冲锋陷阵的家伙。
战局果然不出黄巢所料,平卢军的前军数次冲锋没有冲破林言的防线,知道不可力敌,急步前进和前面的天平军的军队会合,企图组织反攻。
后边的四千人马,左冲右突做着无谓的挣扎,鲜血和死亡的压力让他们陷入了极度的疯狂状态。
一个官兵被义军的长枪贯穿了胸膛,鲜血泊泊的顺着枪杆流出,那个官兵并没有当时就死,他抬手一刀砍在旁边另一个义军的颈中,鲜血溅了两人满脸都是。两张狰狞可怖的脸张大了嘴巴,各自喊着对方听不懂的骂人方言。刀嵌在了那个义军的颈骨中,他根本不管不顾,手中的长矛又刺进了另一个人的小腹……
人的生命是顽强的,并不是那么脆弱,最起码不会像那些电视电影里拍的那样刀刚过去人就倒地不动了。看到这些朱温莫名的一阵心寒,他们是为了什么?既然知道是九死一生,为何还要当兵?
他们有的选择吗?就像自己,既然到了黄巢身边,自己有的选择吗?
宣武军的人马已经和尚君长的部队接触了,双方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大战一触即发。宣武军的探子在发现尚君长的军队时就已经向后边通知天平军的人马了。尚君长的信使当然也快到了他弟弟尚让的手中。
双方在距离三箭之地时停下,各自等着各自的援军,不敢轻举妄动。双方都想在己方援军到来时一举歼灭对方。
天平军大将崔君裕带队支援宋州,地近宋城,忽然接到后边平卢军大将王敬武亲军的急报,说平卢军遭遇埋伏,敌军势大,平卢军八千人马危在旦夕。刚准备回军救援,宣武军也来告急,说部队已经和尚君长的部队列阵对持,大战一触即发。
正如黄巢所料,崔君裕略一犹豫就挥军救援宣武军的人马,毕竟这次出兵的任务是解宋州之围。最主要的是宋城中还有三万人马,城外一开战,城中的宋威定然率众出城,前后夹攻之下宋城之围必解。当然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这么打仗没危险,崔君裕当然不是傻子,没把握的仗他当然不想打。
崔君裕心道:“王敬武、曹全晸你们两个自求多福吧。”
崔君裕赶到时宣武军的人马已经被围,贼军尚君长和尚让兄弟的两路人马正全力攻击,崔君裕的生力军赶到后双方一番激战之后,又成了对持之局。
双方正各自整顿军马准备下一轮的进攻。
王仙芝的中军人马还在宋城之下,并未参与战场,崔君裕怕王仙芝的大队人马赶到,又想着宋威怎么还不出城接应。心中也是焦急万分,王仙芝中军还围着宋城,宋威的大军出不了城,平卢军王敬武、曹全晸又被黄巢伏兵袭击,能否逃出还是未知之数,自己这边战场局势并不乐观。
王敬武接到探马回报说崔君裕挥军去救宣武军的人马,不由勃然大怒,心中暗恨。急与曹全晸商量对策,二人正想着是不是放弃后军的四千人马时,裨将朱瑄来报说有紧急军情回报。
朱瑄是曹全晸的心腹,当下朱瑄与两位上司密议一番。
王敬武有些犹豫,曹全晸却是两眼放光的道:“如今局势于我军不利,若不如此,不仅后军的四千人马全军覆没,就是我们现在的四千人马也未必能够幸免,贼将秦彦率领的追兵距我们只有数里之遥。”
王敬武心一横,道:“好,就这么办,生死在此一举!”
第十六章 血战土丘
朱温站在土丘上,看着平卢军的前军远去。
平卢军后军在林言和孟楷两路人马的冲击下逐渐减少。四千人马的疯狂反击也给义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不过四千人马被围歼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朱温看了眼旁边的黄巢,黄巢神态悠闲,仿佛他们在看的不是一场战争,而是在看一场有趣的游戏。
黄巢仿佛知道朱温心里的想法,缓缓道:“想成大事,首先要有一个坚定的心智,真正的统帅不能因为个人的喜怒而影响战场的大局,更不能做妇人之仁。”
他转头看向朱温,继续道:“你雄才大略,兼之又是练武奇才,他日成就不在我之下。不过你的缺点是过于仁慈,在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一点你要时刻铭记在心。”
朱温苦笑道:“多谢师父提点,徒儿记下了。”
黄巢看着他的表情,摇头叹道:“你本性和善,本不该参与这杀戮之事,可如今天下纷乱,只能怪你生不逢时了。你若生在太平年月,定然可为一代名相,可战乱时代不需要仁慈,仁慈的人只能为他人之鱼肉。这道理你可知道?”
朱温心中感激,道:“这道理徒儿明白,可真正去做,恐怕……”
师徒二人正在谈话,山脚下放哨的军士一阵大乱,黄巢的五百亲军立即进入戒备状态。
蹄声如雷,几乎是凭空冒出了一队骑兵,足有两千多人的骑兵,骑兵后是千余人的步兵。四千人马铠甲鲜亮,刀光耀眼,向土丘上的黄巢等人杀来。
等黄巢的哨兵发现时,骑兵距离土丘已经只有不足千步。
原来朱瑄提议王敬武和曹全晸两人率领手里的四千人马进攻土丘上脱离大队的黄巢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