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的安妮-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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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随形地缠着你。
在这一刻,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觉得自己战无不胜的王,可能……会输了。
因为泰达米尔开始喘息,喘得很厉害,他那双就算是昔年成名之战时,提着刀追了诺克萨斯人几万码都不曾颤抖的手,此刻,竟然有了一丝颤抖。
泰达米尔已经挥舞不出那种狂猛的拳头了,刚才的那一拳,陈森然只是被击飞了十码,比一开始少了十二码。这证明,泰达米尔快要没力气了。
这个曾经无敌的蛮族之王,就这样硬生生地被陈森然用这种近乎无耻的办法,打到近乎力竭。
但是没有人说话,没有一个人敢于说,你这个无耻的胆小鬼。因为在场的五百个人,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在承受了无数次全身骨头爆裂之后,还敢站起来说:“继续。”
那种对自己残忍到近乎于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成自己的狠厉,像一根刺深深地钻入了每个人的心里,他几乎都不敢再去看那个瘦弱的原本根本不被他们看好,认为自己一只手就可以干掉的男人。
尽管他们不想承认,但陈森然确实是个可怕的敌人。
看着那个年轻人再次站起站在那里,泰达米尔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当然已经知道自己是的的确确落入了眼前这个瘦弱家伙的陷阱里,但他无话可说,除了对方那近乎变态的恢复能力之外,其他的东西,没有一丝是取巧的,每一次流血,每一次骨头碎掉,都是真真切切,来不得一丝假的。
所以,自己输得也不算冤枉。输,是的,输。泰达米尔已经决定认输了,尽管自己还有力气再挥舞拳头,而对方似乎也快到了极限了,也许下一次对方就会被自己打趴下再也站不起来。但当他看着那个年轻人,看着他眼睛里那种深深隐藏着的几乎浸入骨子里的凶狠的时候,他还是决定认输。
因为他熟悉那种眼神,很多年前自己爬行在那一片如同通往天堂的最后荆棘的冰壁时,从坚冰中反射出的就是这种眼神。
那是谁也不能阻挡的眼神,死也不能。
所以他叹了口气笑着说:“我输了。”
说的坦然而轻松,就像是说,年轻人,我输了,但不是输在你比我强,只是输在你比我狠。
在场的每一个蛮族武士也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人觉得自己的王认输有什么可耻,更何况,泰达米尔没有拿刀。
“谢谢。”陈森然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没有露出任何高兴或者兴奋的表情。事实上,他也实在没有力气去高兴或者兴奋,他怕他一放松就会直接整个人裂开来。
他的身体也确实到达了极限,如果泰达米尔再给他一拳,他就只能超负荷运转猩红烈焰,那样的话,或许他还能站起来,但是也许就在站起来的下一刻整个人连同这个平台上的每一个人直接湮灭在这一片空间里。
但是幸好,他赌赢了。
是的,不管怎么样,他赢了。赢了就是结果,结果最重要。
所以赢家该收取赌注。
“那么,现在,到了公布赌注的时候了。”陈森然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有血已经在喉咙口徘徊,整个身体撕裂般疼痛,也幸好那无数次的骨头断裂让他的痛觉神经麻木了一些。
听到陈森然开口,原本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蛮族人的神情都是一滞,这种从一场残忍到残酷的决斗忽然转向铜臭味十足的交易的感觉让他们感到不适,以及一丝不安。
但是输就是输,耍赖是被他们看不起的,所以他们只能期望这个家伙不要提出太过过分的要求。
而陈森然也确实不想提出太过过分的要求,毕竟,现在他仅仅只是靠着一场流血的对赌,赌回了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如果说,再多一点,就是眼前这群家伙听自己说话的时候的敌意会弱那么一些。
“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吧?”陈森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遥遥欲坠,他只能原地盘腿坐下,不敢再动一动。
“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泰达米尔看着陈森然荡开一笔,倒也不急,其实陈森然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大抵推断出了一些东西。比如说斯维因的计划已经被他们完全知道了,又比如说,陈森然如此大费周折的兜了一个大圈子,绝对不会仅仅只是想要坐下来说一会废话。但是陈森然不急,他也不着急。
所以他也慢慢走了过去,坐在了陈森然的对面,等着他的下文。
雪还在不间断地落,夜冷的彻骨。
看着眼前这五百多个等着自己开口,如同等待着某种审判的男人,陈森然呼出了一口寒气忽然笑了起来问:“有酒吗?”
在这样的寒夜里,和一个流星一般崛起的绝世豪雄对坐而谈,怎么可以少得了酒呢?
泰达米尔愣了一下,所有的蛮族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所有人都齐声大笑了起来。
他们发现陈森然实在是一个有趣的人。
于是,泰达米尔说:“上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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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因为之前的不好。
第一百五十二页 雪夜与豪雄对坐,饮酒
酒是好酒,用的是去年年底的黑麦做的底子,经由蛮族人最好的酿酒师酿造,在南弗雷尔卓德的极寒冰洞里窖藏了整整三个月。味极烈中带着深彻的寒气。
酒色在陈森然头顶那朵缓缓消散的火焰里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琥珀色。
“极品。”陈森然举起手里的耗牛皮制成的坚实酒囊向面对而坐的泰达米尔致意,“叫什么名字?”
就在刚才的那一刻,他将第二朵火焰放上了天空,大局将定。
“野心。”泰达米尔笑着喝了一口酒,“浓烈而又冷静的野心,我取得。”
“好名字。”陈森然赞叹,浓烈而又冷静,隐忍而又凶如烈火,汹涌地可以烧尽世界,真是贴切的比喻。
“确实是好名字。”泰达米尔点头,神色骄傲,他好像是满意于这个名字,但从他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那种淡淡的骄傲来看,他又好像是满意于野心这个词本身。
“所以可以说说你的野心吗?”陈森然笑着再次饮酒,继续将话题扯得无限之远,仿佛是这叫野心的烈酒,将他的那一颗野心也燃烧了起来,“我听人说,你想要将满足地旗帜插满整个弗雷尔卓德?”
“是艾希说的吧。”泰达米尔说道艾希这个名字的时候挑了挑眉毛,似乎是有些不屑,“女人懂得什么,那时我只是随口说说,我的野心,又岂是一个弗雷尔卓德可以藏得住?”
所以说,泰达米尔是个野心大的足够燃烧整个世界的男人。
“那你觉得,雪山联盟的野心又是什么呢?”陈森然还是在说着看似不着边际的话语。
“庄瑟妮那个女人啊……哼哼……”泰达米尔再次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一个女人,是上一个女人的妹妹,这次他没有挑眉毛,眼神里有着些说不清的东西,似乎是认同,“那也是一头狼啊,我和她本质上没什么两样,我们都是在弗雷尔卓德这个鬼地方,拼命磨砺着爪牙,拥有的东西很少,想要一切的可怜鬼。”
“所以你觉得一头想要一切的狼可以容得下另一头同样的狼吗?”陈森然不动声色地继续喝酒,伤势似乎好了一些,猩红烈焰那近乎超负荷的状态在缓缓恢复,他连呼吸都顺畅了一些。
“可是我有的选吗?”泰达米尔此刻也摸出了陈森然话里的意思,“他们后面站的可是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你当年似乎不怕?”陈森然指的是泰达米尔的成名战,那个时候那个男人还像条疯狗一样拖着自己的大刀不要命地朝着那些他现在嘴里的庞然大物冲去,仅仅因为他的五个兄弟死了。
“当年……”泰达米尔提起这个词的时候似乎也有些唏嘘,“不懂事。”
不懂事。这个词,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你知道你们这次要杀的人是谁吗?”陈森然顿了一下,知道什么甜头都不给,这事是谈不成的。
“卡尔萨斯,嚎叫沼泽的恐怖君王,我小时候还听过有关他的鬼故事。”泰达米尔笑笑,“你是想告诉我,他还是可以彻底扭转这次战争的关键人物对吗?”
“是,所以说你现在的选择呢?”陈森然的这句话一丝已经非常明显,他花了这么多时间和泰达米尔长篇大论,无非就是将利害关系摆出来,同时将自己的优势摆出来,最后表明自己的态度,结盟。
这是他这次布局里的最后部分了。
泰达米尔还是沉默。但是那些蛮族的武士们却有些意动的样子,毕竟他们原本就对于和雪山联盟合作有些不太乐意,一来是诺克萨斯曾经打算侵略他们,二来……他们每个人其实都知道,泰达米尔跟诺克萨斯有着怎么样的深仇大恨。要不是原本雪山联盟势大,他们又跟阿瓦罗萨也算是有嫌隙,他们也不至于这样。
只是泰达米尔不开口,他们也是不敢说话的,尽管平时泰达米尔待他们极好,但这这种时刻,他们却也还是懂的一些规矩的。
“可是……”泰达米尔自然也是将手下人的意思看在眼里,他自己何尝又想和诺克萨斯人,那些曾经毁灭了自己一切的狗杂种合作呢,只是……“艾希……”
他只念了一个名字,但陈森然却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里面有三分不安,三分尴尬,三分不甘心,还有一分男人的骄傲。
“是不甘心吗?”陈森然当然能够理解此刻泰达米尔的心情,如泰达米尔这样半生隐忍,一朝驰骋的豪雄,心里的气血早已释放出来,他既然是说过要整个世界就一定要骑着马拿着刀一直奔向世界尽头才肯罢休的。如今要他向一个自己曾经说过要斩下对方头颅的人低头,除了不甘,恐怕还有一丝耻辱感。
“也许吧。”泰达米尔重新拿起了酒囊喝下了剩下的烈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说,“不重要了……”
泰达米尔最终也还是妥协了,虽然这样做有些令他不甘心,有些令他难过,可是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骄傲就葬送掉了整个蛮族,那么他泰达米尔也就只配当一个空有武力的武夫,而不是整个蛮族人的王了。
“我答应了。”泰达米尔这样说着大笑,脸上再没有一丝刚才的空怅,他高举起手里的酒囊敬向陈森然说,“今夜,应该喝酒。”
动,则狂猛无敌,一往无前;静,则隐忍通达,不动如山。确实是当世之豪雄。
陈森然同样举起酒囊,与豪杰痛饮。
其时雪落苍茫,磅礴的大雪里偶有露出一丝凄清的月光。
照在所有人身上,雪落满肩,意气风发。
所有的蛮族人一起大笑着取出他们的烈酒,为了他们的王和陈森然这个不可多得的有趣的家伙。
今夜,应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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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咳嗽到死。
就这样了。。。再打一局。。睡觉去了。。。。。。。
尼玛。。要撸死了。。
第一百五十三页 夤夜,温酒
陈森然是在他的第二朵蓝色火焰消散掉两个魔法时后从两百码下的那个平台上爬上来的。
看到陈森然完好无损地从下面那个本来应该一去不回的绝境爬回来,艾希的脸上有一丝一闪而逝的惊叹,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初看起来有些平庸的男人。
“成了吗?”艾希看着陈森然完全地站到了地面上,将身上的积雪抖了一地,才问了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成了。”陈森然看了一眼艾希,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这个女人的聪明他之前已经领教过了,所以她能够在自己下去的这三个多魔法时里推断出自己这次的布局,不算什么太过令人惊讶的事情。
“泰达米尔总算还是个值得尊敬的敌人。”艾希沉默了一下说道,她的话语里虽然将泰达米尔当成敌对方,但比起泰达米尔提起她时的那种口吻,实在是要客气太多。
“你还真是……”陈森然笑着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毕竟现在怎么说蛮族人也算是盟友,不能破坏内部的和谐。
“你是想说他其实一点都看不起我吧。”艾希显然是很清楚泰达米尔对她是个什么态度,但她说起来的时候没有太多恼怒的意思,甚至很难得笑了一笑,“泰达米尔那种男人啊……心里装的是整个世界,所以总是会比别人骄傲很多吧。”
陈森然听到这里,有些默然,泰达米尔说艾希不知道他的野心,而实际上这个被他所轻视的女人,知道他最深。
算是敌人之间的默契,还是别的什么吗?
陈森然不想去探究这件事,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艾希,开始向来时的路走去。
“他们走了?”艾希也不再提这件事,她转而对这个男人接下来的布局产生了兴趣,因为之前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实在是有些让人为之惊艳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