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朝阳-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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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朝阳上回累到咽喉炎严重失声。
沈清河虽然待人严厉,但被钱航的利益论荼毒已久的学管部恰恰就需要这样一位黑脸判官整顿肃清,公平性的排课已经让老师们赞不绝口,对她的风评很快便转嘲为赞。
只要不落了把柄在沈清河手上,她也不是闲着找茬的人,加上新工作环境要适应,朝阳和沈清河的矛盾似乎只在初来乍到那天小小爆发过,此后再无消息。
除去自己手头的学生,朝阳始终惦记着此时远在异国他乡的方璟尧。
方璟尧英文太差,据说到了伦敦,成天除了装哑巴,就只能依靠翟婷婷指点人生,不过他本就是傲慢冷肃的气质,又是无名小卒,也确实无他开口的机会。
朝阳工作之余,掐指一算,时装周临近尾声,也是他们该回国的时候了。
这天晚上,朝阳刚洗完澡走出浴室,就见陆湛澄接了个电话从书房往楼下厨房去。
这本是无关紧要的事,偏偏陆湛澄瞥见朝阳,故意开口,“婷婷,你有话对我说?”
这是明晃晃的信号,朝阳果然立即顿住脚步,好奇地朝他望去。
陆湛澄慢步下楼,朝阳边擦头发边跟上去,直走到楼下厨房,陆湛澄还在闲话家常,“你们后天的飞机吗?哦,好。方瞋强烈要求接机,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以他亢奋的状态,说不定会在机场里舞龙舞狮。”
国际长途那头,翟婷婷的笑声清晰可闻。
朝阳哼哼唧唧去开冰箱,打算拿瓶凉水净化一下陆湛澄发热的脑袋,谁知她的手刚刚触到冰箱门,陆湛澄已经贴到她身后,歪着脑袋将耳边手机凑近朝阳,同时嘴上应道:“朝阳啊,她现在不在我身边。”
朝阳一愣,耳朵里已经传来翟婷婷犹豫的声音,“湛澄,这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朝阳……我在秀场见到曲休了。”
陆湛澄看向朝阳,没有作答,眼神却明白无误地传递讯息——直接往下听。
朝阳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翟婷婷的声音充满担忧,“上次,你大致和我提了朝阳的身份,后来我自己深入调查,也知道了不少事情,你相信我,这一次来伦敦,我并不打算和曲休有任何接触,本来昨天秀场结束我和团队直接要离开,曲休却突然出现拦住了我,问我是不是朝阳的朋友……”
“她知道你是朝阳的朋友?”陆湛澄和朝阳相视一眼,问道。
“嗯!还问方璟尧是不是朝阳的学生。”翟婷婷紧张道:“当时人多口杂,曲休又是那样的身份,我什么都不敢说。”
陆湛澄问道:“那她呢?她还说了什么?”
朝阳和陆湛澄都明白,曲休既然知道朝阳和翟婷婷是朋友,理应知道她们俩关系并不亲密,既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拦住她,曲休必然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问。
“嗯。”迫使翟婷婷思前想后犹豫不决来打这个长途电话,正是曲休后来问的问题,“她问我,朝阳是不是打算结婚了,还问我,陆湛澄是谁。”
朝阳面色有些发白,神情隐怒。
陆湛澄搂住她,问翟婷婷道:“你说了什么?”
翟婷婷赶紧道:“我说不知道呀!然后趁媒体包围她的时候,赶紧溜了。我现在想想有些后悔,我是不是应该问清楚情况?”
“不,你做的很好。”陆湛澄说道:“这事,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朝阳?”
翟婷婷轻声道:“……我不知道……我怕我处理不好,让她受伤……”
陆湛澄微笑,“朝阳既勇敢又大度,不会轻易受伤。”
两边又各自宽慰两句,翟婷婷让陆湛澄照顾好朝阳后,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断,陆湛澄放开朝阳,捏着她冰凉凉的脸,问道:“你会受伤吗?”
“哼。”朝阳冷笑,“她没管过我的死活,事到如今,难道还想扮一回慈母,送我出嫁吗?想得美!我就是伤了死了!也不想见到她那张脸!结婚?我结婚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来打听消息!”
“看来还是受伤了。”陆湛澄促狭道:“我收回在外人面前夸你勇敢大度的话。”
朝阳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问他,“你怎么知道她要说这件事?还偏偏让我听。”
“她在伦敦时装周间突然给我打电话,自然是有要紧事,在秀场能和我扯上关系的大事,除去曲休,还能有谁?”陆湛澄淡然道:“更何况,她好歹是前女友,前女友来电,我没有录音公放已经是文明行为,与其事后向你报备,不如直接让你旁听。”
“太狡猾了。”朝阳对陆湛澄精打细算的人生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个问题我想弄清楚。”陆湛澄问道:“曲休这里关于你的信息,是你外公外婆递出去的,还是另有其人?”
“什么意思?”朝阳皱眉。
“很简单。”陆湛澄解释道:“一,她在你身边安插了探子,主动获取你的情报,这属于某种程度上的关心,我们理应表扬。二,关于你和我的消息,是由早就得知咱们情况的朝家人告诉她的。这说明她和朝家人尚有往来,只是不知道是谁。”
朝阳头疼,“我得问问外公外婆。”
“好。”陆湛澄安抚道:“不着急。”
时间尚早,朝阳马上给外公打电话,问他们是不是已经透露了陆湛澄的事。
外公直接否认,说年后再无和曲休联系。老人家也是明白人,马上听出朝阳的为难,立即气急败坏询问是不是曲休又做了什么事情。
对这个独生女,两位老人,一生又爱又恨。
朝阳挂断外公电话后,冲陆湛澄摇头,“看来是另有其人了。但我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实在不会浪费精力关注我的生活。”
这话说得笃定,但也委屈,陆湛澄取了毛巾,边帮她擦头发,边说道:“那就是你爸爸那儿了。”
“他们离婚时闹得那么僵,甚至发誓老死不相往来。”朝阳疑惑,“我实在不明白他们有什么理由再联系彼此。”
“就算老死不相往来,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毫无联系。”陆湛澄揉揉朝阳潮湿的脑袋,笑道:“你的存在,就是他们永远不能改变的联系。”
骨肉相连,血浓于水。
朝阳陷入沉默。
陆湛澄笑道:“如果他们要送来贺礼,那我们大方收下即可,如果他们要来搅局,他们也毫无权利,你又何必担心呢?”
朝阳摇头,“不,如果是曲休还好,她对我弃如敝履,对我的人生反倒不会干涉,但是我爷爷奶奶那边……”
朝云安和曲休离婚后甚少出现于人前,至今未续弦,如今五十多岁的人了,家族里对他生下继承者的希望早已破灭。朝云星女强人励志不婚,朝云平更是献身艺术绝不生育,唯有大姐朝云月膝下一儿一女,偏偏香港元家也是大户,绝不可能让孙子孙女改姓。于是,整个家族的矛头便全都指向朝阳这个第三代里唯一的朝姓孙子——哪怕离婚时,她的户口已经牵回曲休娘家。
朝家的如意算盘朝阳焉有不知之理,她从沙发上猛地跳起,手忙脚乱找手机打电话。
“你给谁打电话?”陆湛澄问。
“易逢。”电话一接通,朝阳立即道:“我明天请假。”话刚说完,也不等易逢作何表态,她已直接挂断电话。
“请假做什么?”陆湛澄又问。
“回老家!拿户口!”朝阳抓着手机站在茶几前,信誓旦旦,所向披靡,“咱们明天就把婚结了,神不知鬼不觉,我看谁还能逼着我离婚不成!”
陆湛澄怔住,脱口而出却是,“可我还没求婚呐!”
☆、第64章 结婚了吗
第六十四章结婚了吗
可我还没求婚呐!
从朝阳做出决定的当天晚上起,陆湛澄便傻了一般反复念叨这句话。
可我还没求婚呐!
还没在万众瞩目的时刻单膝下跪,为她戴上他亲手设计的求婚戒指,天上星星依旧,地上繁花未开,他们就要结婚了?
陆湛澄又是开心又是懊恼,从市区开车去往朝阳老家时,一路眉头深皱,悔不当初,“我该早点求婚的!哪怕会被你拒绝,也应该勇往直前先行求婚!”
朝阳坐在旁边,不理会他的自怨自艾,只顾用手机查询老家婚姻登记处的地址,以及相关证件手续。
车子停在外公外婆家楼下时不过早上十点,朝阳迅速上楼,翻箱倒柜找到户口本后,只留下一句“回来再解释”,人便匆匆跑走了。
“快!朝这边开。”朝阳一上车便指挥方向,完全忽视陆湛澄车内的电子智能。
从小区过桥后到县城婚姻登记处,不过十分钟的车程,朝阳一等陆湛澄停好车,立即拉着他去马路对面拍结婚照。
从决定结婚到一早赶回老家领证,朝阳的状态持续亢奋,这种急躁不仅仅是因为兴奋,还藏着点朝阳不敢明说的担忧——如果朝家真的一直监视自己,面对朝阳突如其来的决定,他们难道就此坐以待毙?
她总希望这事快快成为定局,哪怕婚姻并不能保证什么,但她至少要向曲休和朝家人表明态度——她绝不会任由他们操作。
婚姻照相馆里挤满了前来拍照的男男女女,朝阳和陆湛澄一走进小店,立即吸引所有人注目,从好高好帅到好漂亮好登对,甚至有新娘子提出能否合影的要求,朝阳把所有人的议论当成赞美悉数接收,只抓紧时间填写表格排队。
轮到他们俩拍照,摄影师为人憨厚,不断指示他们靠近一点后咔嚓定格,陆湛澄到外间排队取照片,朝阳则站到店外给外公打电话。
就在这时,三辆黑色宝马suv一溜急停在马路边上,朝阳顿感不妙,果不其然,车门打开,七八个黑色西装大汉快步下车,直接朝照相馆大门走来。
朝阳一见到车便机灵地缩进门内,这会儿见他们追来,忙拉住队伍里的陆湛澄,急道:“来了!”
陆湛澄回头,那些面无表情的西装大汉已经黑压压挤进店里,往各个角落一站,既堵住出路,又形成包围。
附近群众莫名其妙,却也都下意识赶紧离开照相馆。
很快,馆里只剩下陆湛澄和朝阳两个人。
陆湛澄不紧不慢绕到柜台后,取走自己那一版合照,用小袋子仔细装好,平静收进口袋。
照相馆里无一人开口,直到元至顶着那头烫成卷毛的亚麻色脑袋悠闲走进,用他极富特色的普通话笑嘻嘻招呼道:“妹妹!又见面了。”
朝阳深信外公外婆不会和朝家人联系,那么,从他们俩进入照相馆填表排队拍照,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朝家人便已经出动了,这效率要说临时调遣,朝阳打死也不信。
“你们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人?”朝阳环视满屋子的黑衣人,发现其中竟然还有两个女人,冷笑道:“他们是来保护我的吗?”
这话说得极其嘲讽,朝阳三番五次遭难,如果这些黑色幽灵当真负责保护她,别说海滩小树林了,就是上回在总校区被流氓困住,朝阳也不至于苦苦支撑。
果然,元至挠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你一普通小姑娘,能出什么大事,他们不过负责监视你而已。”
“普通?”朝阳简直要笑破肚皮,“我倒是真想做个普通人,你们让吗?”
“你不一直很普通吗?”元至笑道:“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学校,普通的就业,没人想要剥夺你的普通,只要你乖乖的。”
朝阳这回真是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元至大概听见了朝阳的心声,摘下墨镜,无奈道:“妹妹,你才二十出头,你为什么要着急结婚?婚姻大事,这么草率结了,以后再嫁人,哪怕你是朝家孩子,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越是身份地位显赫的家族,对二婚妻子的接受度越窄。
事实如此,但元至的话无异于点燃导火索,朝阳顷刻勃然大怒。
“是爷爷奶奶让你监视我,还是朝云星?朝云安已经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你以为你们还是我的亲人吗?”若不是陆湛澄抓住朝阳,朝阳这时已经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顿拳打脚踢再说,“想要我替你们生下朝家的孩子?我呸!做梦!”
“朝阳,”陆湛澄握紧朝阳双肩,轻声劝着,“冷静点。”
朝阳的理性已经消失不见,她这辈子最不能触及的两块伤疤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当事人掀开撒盐,这叫她如何能够忍受。
她简直痛不欲生。
陆湛澄掰过朝阳的身体,将她压进怀里,让她再也看不见周围人冷若冰霜的脸。
朝阳紧紧揪住陆湛澄的大衣衣领,气到浑身颤抖,却也渐渐冷静下来。
陆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