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蓬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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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恍然,“对,剑圣,你可别怪我,是你自己夜闯金府,你且委屈一夜,明日就放你离开。”
他把头朝着女人身上凑,“还是美人聪明。”
女人咯咯一笑,“老爷,咱们在剑圣面前喝个交杯酒怎么样。”
“好好,来,美人,喝一个。”
对方显然在羞辱他,虚渊不去看这色魂相授的情景,闭上眼睛养神。
“老爷,你看,这剑圣果然是个君子呢。”
金灿恨恨地道,“我看是梁上君子才对,无端闯入金府,图谋不轨。”
“美人,咱们别管他,来亲一个。”
女人嬉笑着推开他,“老爷,欣儿有话问你?”
“你问。”
“老爷喜欢欣儿么?”
“喜欢,你就是老爷的心头肉啊。”
“那欣儿找老爷,借东西,老爷肯借么?”
“别说借,送,什么都送你?”
欣儿笑了笑,“不用送,只是借,借老爷的胸膛,老爷肯么。”
金灿拍了拍胸脯,“借,我的胸膛随时让你抱。”
“借您的肩膀,您肯么?”
“借,我的肩膀随时让你靠。”
“借您的心,您肯么?”
“借,我的心本来就是你的。”
“那借您的命,您肯么?”
“借。”金灿回过神来,“你要老爷的命干嘛。”
欣儿笑着指了指虚渊,“借您的命,来给他布一个局。”
虚渊陡然睁开了眼睛,只见欣儿纤细的手指,宛如金铁紧紧捏着金灿的脖子。金灿双目圆瞪,双手乱舞,打翻了酒杯,却如何也挣脱不了。
欣儿冷冷笑道,“老爷,您都说借了,可不能反悔,所以您还是安心上路吧。”
金灿死不瞑目,一向疼爱的女人,怎么会杀了他。一向柔弱的宠妾,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他或许听不到了,但是欣儿却缓缓道了出来。
“我叫杜欣,素手毒心,不知道剑圣有没有听说过。”
素手毒心,纤纤素手,心肠狠毒,这就是最真实的解释。
杜欣摇了摇头,“剑圣,这七年可没在中碧待多久,竟然连奴家的名头都没有听说过。”
虚渊沉声道,“你是吕轻侯请来的。”
杜欣拂了拂衣袖,“别提那个不懂风情的书生,咱们谈谈别的。”
她缓缓脱掉外套,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露出傲人的身材来。用手轻轻抚摸脸颊,“我美么?”
她朝着虚渊走去,坐在了虚渊的腿上,素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轻轻吐气,“你想不想要我。”
在这种情况下,男人一般都会血脉喷张,冲动非常。
她的脸很精致,吐气如兰。水灵灵的大眼睛,完美的身材,简直就是一个极品的尤物。
修长的玉手在虚渊脸颊摩挲着,虚渊一叹,“我怕你将我像他一样扭断了脖子。”
杜欣嫣然一笑,“怎么会呢,你怎么能跟这个老家伙比呢,奴家可是很喜欢你呢。”
虚渊从她的大眼睛里看到了狠厉,冷冷道,“你这样的女人,哪怕白送上门来,我都不会要。”
不敢要,是怕;不想要,是不欢喜;不会要,是坚决否定。
“果然,天下间的男人都是负心汉,一个也靠不住。”
她的双手抵在虚渊的喉管上,轻轻摩擦着,“你难道就不怕死,好歹逢迎一下我,说不定我就放了你。”
虚渊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道,“你不敢。”
是的,不敢,既不敢杀了他,也不敢放了他。
“那刀客彭昂、天音谷绝命,若是想杀我,只怕早就杀了,用的到你?所以,吕轻侯既然给我摆了局,你就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办。”
杜欣从虚渊身上下来,拍了拍手掌,“不愧是剑圣,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可惜的是,你还是入了这个局,也并不见得多聪明。”
虚渊笑了笑,“任何的局,没有到结局,就难以预料,不是嘛?”
杜欣冷笑,“那么,就让这个局开始吧。”
第四十八章 局(下)
杜欣轻轻拍了拍椅子右侧的按钮,索缚右手的铁环内侧,凸起锋利的锯齿。
那锯齿旋转着,朝着右手压了下来,要将他的手都切断。
虚渊运气力量,右拳紧握,抗衡锯齿的闭合。
杜欣拍了拍他的脸庞,“用心点,不然右手可就没了。”
她拖着一张椅子过去,将死去的金灿搬到椅子上,朝着虚渊推了过来。
虚渊皱眉,“你究竟想要如何?”
杜欣笑了笑,搬开虚渊紧握的右手,将其放在金灿的脖子上,他的手将那纤细的捏痕迹完全覆盖住。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冤枉我,要知道,至少有许多法子,来证明人是你杀的。”
要抵抗铁环锯齿的切割,就必须用力,只要用力,就会加深脖子的印痕,便会掩盖住纤细的捏痕。
对方明显要他来背上这一宗杀人案,而死者,显然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能够认识郴州的名流,自然有足够的份量。
同时是郴王儿子的丈人,在天毅王朝,六部王族的力量,显然不容忽视。
是的,他有许多种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从十八岁加入司律部,做了四年的不漏渊,对于刑律案件熟稔于心。
但是他真的能够自辩么,可以,但天毅律法规定,嫌疑人,未有讼官在场,一切言语皆做不得证。所以穷人打不起官司,以天下百姓疾苦为己任的讼官,实在寥寥无几。
更为忧心的,吕轻侯必然会利用吕相在朝中的人脉。吕方,做过最高的位置,便是储相。这位储相,乃是被大司丞作为接班人培养的,才能出众,于天毅朝功劳甚大,其党羽遍布官场。
十年间,那些党羽并没有树倒猢狲散,反而形成了新的党派。
而这个党派的首领,便是吕相的好友温行简。这位温相已被司相部确定为下一任大司丞,只待老的大司丞退位,便继任浮空圣塔六座高楼之一,俯瞰天下。
他若是临天剑剑圣虚渊,手持诛邪剑,自然不在这个官场管束之下。修士的世界,凌驾于凡尘俗世之上。
但是谁会相信他是剑圣,没人会信,剑圣怎么可能夜闯民宅,怎么可能杀戮无辜百姓。
“吕轻侯除了想羞辱我,还想借此引不漏云、不漏月、不漏雨来中碧。”
杜欣笑了笑,“当然,不然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
不漏云和不漏月,来找他了断,又岂会想到,吕轻侯会张开巨网,引诱他们上钩。
“不漏阁的四不漏可比我难对付多了。”
修者脱离了江湖,同时也被约束,不可过多涉足江湖。这个并行相交的世界,经不起剧烈的碰撞。浮空塔上那只巨大的眼睛,监视着一切。天毅王朝浮空卫,负责诛杀扰乱秩序的修者。每一个出现在戮魔碑上的人,都将面临浮空卫的追杀。
四不漏不是修者,而是江湖中的佼佼者。以江湖的手段对付他们,显然没有对付虚渊这么容易。
“临天山剑圣,可是万民敬仰,怎么如此自谦,听说诛邪剑能够千里取敌头颅,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彭昂也不过控刀于百丈之间,你岂不是比他还厉害。不过你再厉害,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杜欣居高临下地看着虚渊,能够擒住剑圣,不管用何种手段,也该自豪,不是嘛。
“你想试一试?”
“别唬我,你以为你还能够逃过这一劫么?”
虚渊冷然道,“我若侥幸不死,定然请你见一见诛邪剑,你也算的上邪物。”
杜欣面色大变,愤怒到极点,右手闪电探出,紧紧扼住虚渊脖子。
“你错了,我敢杀你,杀了你,他吕轻侯又能奈我何。”
虚渊的左手成拳,丹田之气开始逆游,准备拼命。
刀从窗外急速飞进来,直取杜欣。杜欣戒备地躲闪,还是被削下了一缕发丝。
她从头发中拔下毒针,冷喝,“彭昂,看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杀了他。”
“杜欣,哪怕他是剑圣,落到这般地步,也难逃一死,你却被他吓破了胆。”
杜欣道,“他毕竟是剑圣,若让他逃掉,我们都要死。”
“他逃不掉,即便他解了千机毒,拿到诛邪剑,也难逃一死。”
杜欣却不信,“就凭你百丈之内的半月追魂刀,也能杀了御剑千里的剑圣?”
“我自然杀不了他,但是有人却杀得了他。”
“吕轻侯还请了谁。”
“楼先生说,一个本命剑都没有的剑圣,实在是剑圣门最弱的剑圣。”
虚渊瞳孔微缩,脸上露出痛苦。是的,一个连本命剑的剑圣,除却入门晚的章华和顾小顾,他实在是最弱的剑圣。
杜欣不懂,“什么是本命剑,那诛邪剑岂不是比本命剑厉害多了。”
“不该问的别问,留下他,了却吕公子的恨意,同时也引“四不漏”前来。浮空塔有天眼,楼先生不便亲自动手除去凌云,汪明月,徐遇雨。这三个人,需要我们来解决。而剑圣,哪怕实力恢复,也自有楼先生对付,你又怕什么。”
彭昂冷冷对着杜欣道,“你即便杀了他,坏了吕公子的好事,你就能活。”
杜欣将毒针插回发中,“早说啊,奴家竟然被他唬了。你今夜就好好的陪着这个死人吧,奴家请你睡床,可是你自己不愿意的。”
她吹掉蜡烛,屋里陷入黑暗。
握着一个人的脖颈,由温暖直到冰冷,这种感觉绝不好受。
但现在,虚渊顾不得难受,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雨夜。那个滴水不沾身的白发老人,轻轻问跪在雨里的他,“雨落在你的身上,沁入你的肌肤,可曾到达你的心里。”
他不明所以,后来,当他拿到诛邪剑,老人又问,“剑伴在你身边,握在你手里,可曾入驻到心里。”
他继续摇头,老人轻叹,“直到有一天,你敢直面自己的心,才能成为真正的剑圣。一个连自己的心都握不住的人,将是剑圣们下最弱的剑圣。”
兜兜转转十年,他终于有了直面内心的勇气,就像一个漩涡,吸引着纠葛着的所有人。
第四十九章 烟柳阵(上)
“咱们要不要带她离开。”
夕遥就这样问着呼延昭,一旁失魂落魄的齐风直接被他忽视。但正是被忽视的齐风抢先回答,“不带。”
夕遥看着反常的他,“我说你刚刚一见钟情,可是转瞬之间,就因爱生恨,这变化也太快了吧。你人长得不帅,牙齿又漏风,人家不喜欢你,很正常嘛。”
齐风用手指了指脑袋,“你用脑袋想想,吕相的女儿,会怎么对待不漏阁的人。”
夕遥对十年前的事件不知,呼延昭却清清楚楚,“她应该恨不漏阁。”
夕遥怜悯地看着齐风,“差点忘了,你还是不漏风,所以她不仅不会爱你,还会恨你。你真是可怜,一见钟情,居然是对头的女儿。”
齐风吼道,“我跟她又什么关系,十年前,我还在沂州的老山林里砍柴打猎。”
世界就是那么奇妙,或许什么都没有做,却因为身份,就成了天生的对头。
“还有你别忘了,剑圣在不是剑圣之前,还叫“不漏渊”,你是否要带她出去。”
夕遥一拍脑门,“你不提我倒是忘了,我提到我们要去找虚渊,她说什么,他动手了,她要去阻止他,就是不知道她说的他是谁?”
呼延昭脸色阴沉下来,“吕相有一对儿女。”
齐风道,“那么便是吕相的儿子在对付剑圣,而她,就是因为阻止他,所以也被囚禁在烟柳阁里。”
呼延昭点了点头,“我想也是这样。”
“那蝠王,便是吕相儿子请来的?”
“吕相的儿子又是谁?”夕遥发问。
呼延昭凝重地道,“吕相的儿子吕轻侯,王朝的状元,温相的得意门生,乘龙快婿。”
他不仅说出了他名字,也点出了身份、背景。
“所以这城主,便是听了他的命令,将我们囚禁起来。”
呼延昭点了点头,“是的,涣皇子隐居秣陵,自然即不上温相的影响。樊城主选择倒向吕轻侯,无可厚非。”
“那我们,更不能带她出去。谁知道是不是卧底,恰恰在烟柳阁碰到我们,这样的对手,我遇得多了。”
齐风对吕轻音是嫉妒怀疑,夕遥不赞同,“她难道就知道,我能够记得来时的路,她可从来不知道我。”
齐风仍旧坚持,“这世界的巧合多了去了,往往,很多巧合,就是敌人刻意制作的陷阱。”
“呼延昭,你说,带不带。”
呼延昭思索片刻,“呆会可以透露出齐风不漏风的身份,看看她有什么反应。若是她真心想要去阻止吕轻侯,倒是对我们有帮助。”
呼延昭的稳妥,夕遥和齐风都同意。
阁楼上的吕轻音早就等的有些焦急,见夕遥走来,急急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