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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梦醒覆雨-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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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的损害,所以古琴自古都是独奏,不像古筝可以多人携手,共效于飞,所以这也造成了大众对操琴之人孤高自赏的一种误解。
    而这次怜秀秀的曲子被我蓦然插入,旁人丝毫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眉宇间舒展平静,仿佛根本未听见中间的突兀。
    古琴演奏时,音域分为四个八度零两个音。有散音七个、泛音九十一个、技音一百四十七个等等,纷繁变换,不一而足。个人演奏技法那就更加多不胜数了,比如右手有托、擘、抹、挑、勾、剔、打、摘、轮、拨刺、撮、滚、拂等;左手也有吟、猱、绰、注、撞、进复、退复、起等,每一个动作都有着其独特的用处,若是组合起来,套路就如漫天星斗,无穷无尽。怜秀秀的之法快速而变化繁多,但是每每到了关键之处,却是这些指法最见功力,是以虽然她的指法变化极快,但是没有一个人感到这是轻浮的,只是觉得大千世界,尽在其中。作为辅音低缓和弦的我,虽然音调不高,但是一挑一拨,都给怜秀秀的高步曲调奠定了扎实的基础,让其不至于演变成空中楼阁,昙花一谢。两个音部水乳和融,让人差点忘了这是两个人在演奏,只以为是仙曲降临,委婉绕梁。
    而在其中,我的乐理又是分为两面。
    一方面,儒家的入世思想讲求中庸、和雅、道德,反映在音乐上则为雅乐、德音的推崇和俗乐、淫声、溺音的贬斥。文老殷浸儒道之学数十年,教授我的乐理多也偏向此处。其中它们雅乐的特色在于其平和雅正、温厚含蓄,因而可移风易俗和导人向善,其风格是含蓄的、平静的,与所谓繁**声,追求声响效果复杂多变的俗乐相反,故曰“大乐必易”。此乃以道德的约制介入音乐的审美标准,所以对音乐有中和的要求而反对极端与“穷其变”。不过,并不是说繁复的变化就一定会变成“淫声”,至少怜秀秀这仿若命斗星象的曲调变化就是脱离了尘世的藩篱,进军无上天道。和我这简易脱俗的基调乐声相辅相成,别具一格。
    另一方面,道家超世的思想讲求自然、逍遥和超脱世俗的羁绊,反映在音乐上则为老子“大音希声”的思想,追求所谓“道之极境”的音乐。所以道家只对音乐的精神层面积极,而对音乐的声音层面道家超世的思想则形成其清微淡远这一类追求意境、贵“意”说,讲求弦外之音的审美理想。而清微远这一提纲亦包括了如清和淡雅、古淡疏脱、清静和远、淳静简略、萧散简远、恬淡清逸、静远淡逸等等衍生和变奏。
    继承了儒、道两面理解的我,又在这个层次上更进一步,加入了武与商的元素。
    武道,向来被许多文人秀士所不齿,所谓“圣人王道”、“天下之道”大都强调先礼后兵,讲究以德服人。可惜历史长河中无尽的血腥战争不止一次的告诉我们,自古天下乃是有武者得之,枪杆子里出政权,所以才有太平盛世中“侠以武犯禁”的说法,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宝座动摇。因此武道讲究的是实际效果,就好比是听琴之人,就是希望听到赏心悦目的音乐,让人深深陶醉的旋律。因此我的琴道也将武道这一性质融入其中,把道、儒两家“行而上”的意境与武道那所谓“行而下”的基调联合起来,震人心脾。
    商道,自古多是被人垢弊,但是只有我这经过了后世的人才知道,商道才是天下定鼎的王道,而且是王道中的王道。所谓“天下万物,不流则不通”,商道强调任何事物的发展,绝对不能是一滩死水,只有源源不断的流通,事物才能不断发展,无限前进。虽然这一条被那些腐朽老套的酸儒嗤之以鼻,但是我知道这才是天下发展的原动力。因此琴道一说,商也可、武也罢,都不过是拾掇摘取的流派精华。与那些正统的琴道之学并无冲突之处。
    归归总总,才有了我,韩希文今天独特的琴道。
    也就是我一个人的天道。
    正当黄鹤楼内外众人沉醉于两琴和弦,天地一色的时候,一声空若侗灵,悠扬遥远的箫声又将人脆弱的神经狠狠的挑拨了一下。
    箫,又名洞箫。竖吹的箫,早在汉代陶俑中已出现。其后各州古迹的壁画、石刻中多有所见。汉代以前,横吹竖吹的单管乐器统称为笛或篴,所称箫者是排箫。唐宋时期的尺八、箫管和竖篴,则是明清时期以至现代箫的前身。为区别横吹之笛,明初将竖吹之篴称为箫。
    箫也是一种独奏的乐器,比起古琴来,它的音色更加低沉深邃,很容易用来抒发自己悲伤离别的情绪。欣然虽然性格开朗,但是在遇到我之前,总是喜欢独自了望弯月,一个人吹着洞箫排遣自己的哀愁离绪,因此相对于琴筝而言,欣然的箫声才是其乐道精髓之所在。就好比如现在,这声洞箫明明突兀忐忑,破坏了众人流连琴律的氛围,但是这下忐忑就像是丢入镜湖的小石子,将本已宁邃沉寂的水面溅起了层层涟漪,激起了每个人心里的那丝冲动。也就是说,一声箫音,把这首曲子重新赋予了新鲜的活力,让“死去”的它复活了!
    “好!画龙点睛,不过如此!”浪翻云蓦然睁开了双眼,抚掌喝好。
    周围众人竟然丝毫没有受到浪翻云这声赞美的影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凝神闭幕欣赏着。
    浪翻云面带粲然微笑,丝毫不以为忤,又再次阖上了眼睛。
    琴箫之曲就如沁心清泉,又如荡漾碧波,将黄鹤楼溢了个通通透透。
    这一刻人们忘记了时间、时间忘记了行走、风儿忘记了诹旋、长江忘记了奔腾。窗户外的鸟儿莫不停下了展翅,伸展着脖子凝望这边,就是天上的云彩也不再腾挪,盘旋天上,安营扎寨。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极至莫不是道!
    捏花微笑既然是道,操琴抚指又怎不是道?
    直到这一刻,坐在黄鹤楼一楼内外的达官贵人才知道什么叫做音乐、什么叫做仙乐。再次回首,他们才知道以前在那些绣楼勾栏耳濡目染的都是些残羹冷炙,在这种几近道道境的琴箫之曲下,仿佛都是那么的渺小,不值一提。
    玉律潜符一古琴,
    哲人心见圣人心。
    尽日南风似遗意,
    九疑猿鸟满山吟。
    “嗡”
    琴调低宣,一个颤人心魄的勾指结束了这最后一个音符,琴箫之声嘎然而止。
    众人睁开双眼,心满意足的拿起身边的茶盅,微笑着低头浅泯。
    辛远湘敲响盖碗,长叹一声道“想我辛某为官一任,多少流吟蜚曲听过无数,但是知道今天我才知道,乐,竟然是这样的!可怜我至今往后,听别的曲子恐怕都是味同嚼蜡,毫无欣赏可言了。”
    众人一阵哄笑,心中莫不是同一想法。
    欣然嫣然笑道“我们封琴,也不过是不在外面表演罢了,若是辛大人喜欢,不妨来韩府坐坐,想必希文也是欢迎的。”
    辛远湘眼神一亮“那就多有叨扰了!”
    日薄西山,太阳渐渐没入了江河湖海,这一江湖的饕餮盛宴也告谢幕,众人的目光开始望向了衡山之尾、麓山之颠。
    除夕,将会是一个怎样的战斗?
章一百九十三 书院的传承
    浩淼洞庭,泱泱八百里。
    曾几何时,洞庭湖乃是华夏最大的湖泊,孕育了传承数千年的湘楚文化。
    洞庭之周,有享誉天下的湘楚学派遗风,一曲《离骚》,一首《九歌》,正是天下诗、词、曲、章、小说之祖;湖湘学派那“敢为天下先”的慷慨豪情,更是朝代更迭的线引,后汉孙坚秉承“长沙子弟最先来”的美誉,硬是把这种风骨表现得淋漓尽致。
    还记得此处乃是长江之腰,炎帝之寝么?
    还记得那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么?
    还记得这里曾经有两程传道,朱张会学么?
    还记得湘楚南岳才是禅宗道家的圣地,天下众仰的福地么?
    我卓立舟首,仰面极目广袤的苍穹,心中一片激荡。一人一舟就如天空中飞翔的鸿雁,恣意的在恍若镜面的洞庭湖面上随意乱行。
    独自一人从家里出来已经数日了,这次我破天荒的没有带任何人出来,连欣然我都留在了家里,让她好好陪陪母亲,熟悉一下家中情况。
    而我,则徒步而行,游山玩水般闲荡,向长沙而去。
    游云梦泽,赏武赤壁,泛舟长江,流连洞庭。
    终于又让我回到了这般洒脱的心境,以朱棣现在的情况,只要他不犯傻,天下迟早都是他的,我还想什么?
    一人、一剑、一琴、一舟,就这么游荡在升平的辽阔洞庭之上,好不乐哉。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这么做的。
    象刚刚过去的几个渔舟,那些渔民赫然看见一艘小船竟然没有任何帆桨,却如湖里那些狡猾的鲤鱼一样,在湖面随意乱转。并且站在船头的我一副狂歌放浪的样子,着实让他们吓得不轻,还以为是什么神仙鬼怪显灵了。
    我当然不知道这些,就是知道,我也不会放弃这样发泄的机会。以本身内力催动船只虽然有点惊世骇俗,但是沉浸在这份喜悦里的我,又怎会去管其他?
    小舟就如羚羊挂角,毫无痕迹的掠过了广阔的湖面,经过了怒蛟岛那令人神伤梦醒的凸出石岩,穿过了洞庭中央那大大小小的围子和芦苇丛,和着夕阳靠在了岳阳楼旁的堤岸之上。
    “你这小子,总算愿意来了!”
    刚刚靠岸,好久不见的古叔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把抱了过来。
    我自江湖争霸开始,确实就没有跑到过来了,想想最少也有大半年吧,遂赧然笑道“最近的事情古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希文只有先告罪了。”
    古叔松开双手,哈哈一笑道“一家人,说这些话干什么,走,今天我们叔侄不醉无归!”
    嘿嘿一笑,早就知道今天躲不开被灌酒的下场,所以我也没有拒绝。不过今天过来,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所以我快步走到古叔肩齐,取下背上的“仙澜”,恭敬的递了过去“弟子希文,今天把书院至宝归还,希望院长收回。”
    古叔脚步一顿,愕然的看着我。片刻,才象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大声道“你叫我什么?”
    我淡淡一笑“文老前辈一生从未收徒,古叔虽然是他师侄,但是却胜是亲传。现在文老已然不在,仙澜自然是送还古叔了。”
    古叔哈哈大笑,提步向前走去“你那把剑还是先收着吧,到了书院再说,我可不是什么院长。”
    这次轮到我惊讶了,岳麓书院向来都是一脉单传,本代的入室弟子也就古叔一个人,可是现在他却跟我说他撂担子了,怎么能不让我惊讶。
    古叔头也不回,浑厚的声音从前面随风而下“本代院长,早就由师傅传给王雍那小子了,到了书院,你自然就会认识。”顿了顿,他又道“我这一辈子,爱文墨多于儒术,就如你一般,虽然都师承书院,但是对其归属感并不强,因此我并不是书院传承的最佳人选。而我刚刚提到的这个王雍,乃是衡阳郡人,自小深受衡山道儒佛禅思想的熏陶,在书院只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博得了‘名著湖楚’的美誉,被湘楚学界认可为下一代领袖。他,才是书院真正的未来。”
    我恍然点头,由于以前的认识,我总是把岳麓书院看作成江湖门派,但是却一直忽略了岳麓书院还是中南最大的学术府邸,挑选院长,对学识思想的要求却是比武功更甚。
    等等!我蓦然闪过了一丝熟悉的感觉。“王雍”这个名字很是熟悉,我摸着下巴琢磨了许久,才想起来一个人!
    衡阳!姓王!师从岳麓书院!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后世明末湖湘风骨之一,学术泰斗王船山王夫之的曾祖父就是叫做王雍!而且按照年代和身份的推算,也确实对得上号!
    掐指一算,这明朝历史上最富盛名的大儒王船山岂不是我的徒孙辈?
    想到此处,我不禁笑了起来。
    古叔满脸奇怪的回过头来,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乐呵的事情?”
    我连忙道“没……没什么。”
    总不能说有个曾徒孙将来会是大儒吧?等会说出来古叔还以为我是神棍呢。
    ××××××××××
    岳麓山下车水马龙,人流不息。远远的,人们就看见一个身着武士服的江湖大汉和一个秀才模样的中年人坐在道路中央,悠哉游哉的喝着小酒。若是平常,这样嚣张的举动定然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而且肯定要上去理论一番,至于是不是“一言不和,继而动武”,那就要揣度揣度情况了。
    但是今天来来往往的人流,却没有一个上来找他们的麻烦。为何?难道你不知道现在长沙地头蛇“毒蛇”沙远的长沙帮以及“秀士”尚亭的湘水派都是岳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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