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说三国-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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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啊。”我转头往后面一看马良的棺木;马良以死都要守住关羽的丑事;我也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
李韦却低声笑道:“这几日军中众将各自猜测;疑云重重;只有先生不闻不问;不发一言。而且马先生死前有单独与先生相会;先生若说不知道;岂不是欺人之谈?”
我脸色一变;觉得他的话大为有理。又听李韦道:“先生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也还是要为马先生的死找一个说法;不然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被关平多说几次;别人难保不会起疑。”
“文节所言甚是。”我轻叹一声;道:“我若是说;这件事情说去来;与一位已经去世的英雄令名有损;你相信么?”
“某相信。”李韦顿了顿;又道:“先生对敌人是所用皆是其极;但是对自己人;某还是相信先生。”
“这样就好。”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此番征战;我还真怕你心中存有什么芥蒂。对敌人不能仁慈;对朋友却要肝胆相照。”
“那先生可为马先生的事情;想好了说法?”
我苦笑道:“这一时片刻;我哪里想得到?而且;相信我的;自然不用我解释;不相信的也自然就不会相信我的解释。就随他去吧。”李韦也只是提点我一下;他也知道马良自杀的甚是奇怪;很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军马又行进不久;直至荆州城下;关兴也随后跟来;一言不发;多半关平满腔的怒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除非是在战时;全军入城防守;平日里军马都是屯扎在城外的军营之中。进了军营;伊籍;赵累等人早已经准备好了酒肉等一应劳军之物。荆襄本是富庶之地;只要不经战事;又加上这两人也还算得上是理财能手;这点东西还是拿的出来的。
正午便在营中设宴;庆祝凯旋;军士都有酒肉犒劳;营中上下皆是其乐融融。宴罢;我又亲自为马良扶棺入城。其子马秉早得到丧报;在城门跪接回府。虽然府上灵堂已经设好;我看马秉年幼;而马良的几个兄弟都在成都随驾。我感念当年的一饭之恩;又敬佩马良死的仗义;便留在马家帮忙操办一切。
又忙活了一个下午;天色渐晚;我才记起于禁病情;只得匆匆告辞径往于禁荡寇将军府而来。于禁在曹操外姓将领之中;地位也是相当高的;来荆州却是孤身来投;想也是看破了世间的富贵功名;所住的宅院也是极其简单清净。
等门上家将通报入内;片刻之后于圭;叶枫二人匆匆赶来迎接。看着叶枫一脸埋怨的神色;我才记起他是第一次来荆州;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是不来接他;怕还真就走不了。于禁的府第;我来过几次;见两人出来;我也就抬步入内;边走边问叶枫道:“于将军病情如何?”
叶枫答道:“老将军之病;乃是心病;非药石所能治。”
“哦?”我停下身子;对着于圭道:“令尊心中有何不悦之事?”于禁自从投降过来;我待之如上宾;扪心自问绝对没有失礼之处;这心结郁闷自然是于圭的家事。
于圭两眼一红;道:“家父在房中等候将军;请将军入内。”
于禁能弃强魏而投靠刘备;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弃美玉;而就顽石。他能放开自己的前程;不计身前身后的荣辱;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再放不开。我猜测片刻;也想不个出所以然来;只好又随于圭来到于禁房中。
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不禁微微皱眉。叶枫在一旁喃喃道:“这些庸医开的药方;全是治标不治本;反倒苦了老将军。”
我再看塌上的于禁;这才短短两月不见;却像是老了十岁一般。以前看来;总是精神抖擞;威风八面。现在却形容消瘦;双眼深陷;本来只有些许班白的头发;现在也全部雪白如霜。于圭也看出我一脸的惊异;低声道:“希望先生能劝慰家父几句。”说完便对叶枫作了个手势;一起出门而去。
我这才缓缓靠上前去;低声喊道:“于将军。”
于禁睁开眼睛;看着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先生得胜归来了。”
我点了点头;这觉得口中苦涩;;良久才道:“将军心中何事不快?竟然一病如斯?”
于禁咳嗽一声;双眼老泪滚滚而下;小声道:“魏王去世;曹丕继位。”我心中暗道;这是大半年前的事情;现在说有什么用意?却他又道:“某降汉王;原是心存汉室;魏王也能体谅;念在我多年从征;数有战功;也不曾薄待某的家人。可恨那竖子曹丕……”
我心中咯噔一响;曹丕为人可没有乃父那般宽宏;于禁的家人怕是不免。心念刚转;于禁又道:“居然杀我全家;老小家眷;丫鬟仆役;上下一百二十余口;一个也没有放过。”
果然是心狠手辣;我也不禁低声喊道:“好狠的手段。”不过转念一想;曹丕马上就要篡汉自立;以防天下不服;手段自然要残忍一些;才能做到杀一儆百的效果。于禁已近甲子;心中除了忠于汉室天下;所牵挂的也就无非是许都的家人;现在被曹丕赶尽杀绝;心中的悲痛是可想而知的。
于禁伸手拉着我;泣声道:“某只剩这一子;若不是令明念在昔日活命的情分上;也不会故意放过。某这身体怕是不行了;犬子年幼;还望先生多为照看提携。”
叶枫说得不错;于禁的病是在于心;他自己都没有生存的欲望;不是药物所能救的。我突然道:“将军真的就甘心这么撒手而去?当今汉室;豺狼横行;将军就不愿意再为天下尽一份心力么?”
“非不愿也;实不能耳。”于禁叹道:“昔日老一辈的将领;病故的病故;阵亡的阵亡。我于禁征战三十余年;也算是看明白了;汉室终不能在兴。”
难得在临死之前,你还能明白这个道理。我口中却仍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将军若是有意;吾与将军共保汉中王;也未必就不能重现光武之事。”
“哈哈。”于禁苦涩一笑;道:“先生去这两月;成都;汉中;上庸三处频繁来信。某虽然不曾折阅;却也明白成都也是风云变幻;山雨欲来啊。”
我看着于禁;知道这位汉室的孤臣终于绝望了;先从曹操;希望能匡扶汉室;可是曹操却欺君罔上;大有不臣之心。再降刘备;却也看出了;刘备手下的派系林立;各顾自己利益;谁曾真正想过中兴汉家天下?刘备自己怕也是为了汉中王位;再进一步也就是称帝为君。
我也跟着叹气;道:“汉中王思念关张二位将军;贵体有恙;朝中各人心中都有打算。这些信件;我也没有看;不敢妄加定言。”
于禁又道:“汉中王的病情想也颇为严重;云长;翼德都是当世虎将;不想却都死得这般不明不百。”说到此处;于禁突然低喝道:“先生;究竟是何心意?”他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却不见丝毫的病态;语气也极为威严。我不由一愣;抬头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的光亮;这眼神我还是比较熟悉的;白天关平在城外就是这样看着我。
我心里不禁有些虚惶;再看房间四周;觉得帐帘;屏风之后;隐隐有刀光闪动;寒气袭人。
……(本卷结束) ……
第九卷 永安惊变 先主伐吴
第九十二章(上)
建安二十五年秋九月,大汉荡寇将军于禁病故,葬于荆山,与关羽衣冠冢相为比邻。五月曹丕以叛国通贼之罪,诛杀于禁全家,只有长子圭独亡荆州。于禁乍闻噩耗,一病不起,由是而终。
我修书呈报汉中王刘备,一则禀报五溪战讯,二则为马良,于禁报丧。诏书旬月而下,于禁之子于圭袭父益寿亭侯爵位,行奉义校尉,荆州听用。马良子秉,封骑都尉,年纪尚幼,守孝家中。
关平从征有功,迁右将军,督襄阳事。关兴加爵苍亭侯,还镇荆州。李韦升武威将军,出守南郡,桓易,天翼为偏将军,林杨为牙门将,叶枫为校尉。所有从征人员,皆有封赏,伊籍,赵累,王甫等人在后面也是“筹划有功”,各有升迁。就是此番领兵征战的主帅李兰,我“畅晓军机,平叛有功,以天威施于蛮夷,用恩德教化四方,其心可嘉,特赐黄金三百斤,蜀绣锦缎八百匹,以彰其功。”
关兴,李韦等人拿着诏书都大是不服,明眼的一看就知道,现在关平总督襄阳事务,我的治下,几乎是少了一半的土地。虽然没有降我的职务,还大量财物的嘉奖,可是实际上却是将我的权力,一分而二。对此我也只能是一笑置之,成都的局势,早已经有人来信,讲得是一清二楚。郭淮,魏延各自来信,说被受封亭侯,不就是想孤立我么?而且蒋琬出任上庸郡司马,川将张翼等入驻汉中,就差我荆州没有派兵马前来。
我将所得的财物厚加抚恤阵亡将士的家眷,余下的也分赏众人。一则,我对这些财货不感兴趣,二则,我府上的侍卫保护我,都相形见拙,哪还有什么余力来保护这些黄金?
襄阳现在不是我的防地,又刚从武陵回来,答应叶枫的巡视三郡,也就只好作罢。不过关兴与他和天翼年纪相仿,三人常常结伴同游,也省的我耳朵受罪。于禁去世之后,我一向深居简出,也算是清净度日。荆州军务,由桓易等人接手,按于禁旧制不变,也不用我操心费神。至于政务,伊籍,赵累比我更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可没有孔明“事无巨细”全都自己处理的嗜好。
转眼秋去冬来,十月中旬北边就传来消息,曹丕废汉献帝为山阳公,继皇帝位,国号大魏,改元黄初。尊父曹操为太祖武皇帝,诏告天下。看过细作抄来的曹丕继位诏书,我亲自到于禁坟前火化。
曹丕称帝的消息过了不久,东吴传来的消息倒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大都督吕蒙病故。孙权不愿意正面与刘备为敌,吕蒙出兵的事情,自然不愿意公诸于世,将伤重不治,改成病故。不过吕蒙临死之前,上书孙权,极力推荐陆逊代其大都督职位。孙权却以“国无战事,诸将各守一方,无须统一调遣”为由,暂不立都督。我也不仅暗道,吕蒙这一手做得不赖,他死前推荐陆逊,孙权便是有意让其继任,也要重新考虑一番,看来高平确实没有让我失望。甘宁任江夏太守,收编吕蒙部曲,不过高平健在,收编过去怕也是于事无补。甘宁勇则勇耳,想要和高平争斗,只怕还少了三分谋略,七分阴险。
曹丕篡汉的消息传到成都,成都也就开始传言献帝被害。至于是不是造谣,我却无从分辨,刘备下令百官戴孝,举国同哀,在成都遥祭献帝,尊谥号“孝憨皇帝”。这个谥号倒取得恰当,刘协一生憨厚老实,先是董卓,再有李,郭,再次曹操,最后曹丕,全部将他当作傀儡,玩于股掌之上。临了,还要被人作政治筹码,不管死没有死,就设祭坛,加谥号。
我在荆州可不管这些,该过年还是过年,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设宴摆酒,私底下却也和关兴,叶枫,天翼,桓易等人喝了不知道多少。大年刚过,成都又传来消息,正在破土动工,由博士许慈,谏议郎孟光依礼制,于成都武担之南,筑受禅台,准备四月继大汉皇帝位,差人下诏书召我回成都观礼。
我拿着诏书翻来覆去的看了几天几夜,就是没有动身的意思。使者费诗催促几次,我都以荆州事务繁忙,要先安排妥当才可出发。反正四月受禅,现在正月还没有完,我慌个什么劲?
眼见就是月底,费诗在荆州已经等了有十日。正月的最后一天,又登门求见,不厌其烦地催促我上路。
我喝了口茶,打着呵欠,看着一脸焦急的费诗,懒洋洋地道:“不是本将军怠慢王命,只是这荆州四战之地,魏吴虎视眈眈,若不将防务安排好,又怎敢轻离?参加大王受禅大典固然重要,不过若荆州有所闪失,吾也无面目见大王。”
费诗等了这么许多时候,我都是以此推脱,心中早就不满,终于道:“既然防务重要,那何以将军昨日还与关将军出城游猎,深夜才归。”
“糊涂。”我正色道:“名为游猎,实则整兵利马,巡视城外军营防备。现在这兵不好带,吾若是明着去查是查不出来什么的,只有这样才能出其不意。这带兵之道,给你说也是不明白的。”
“那将军究竟何时起身?总得给下官一个答复,好让下官心里有底。”费诗明知道我是说瞎话,但也无可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我的官比他大了不知多少级,要不是王命使者,我连面也不用见他。
“这军务和政务不一样,瞬息万变。”我咳嗽一声,道:“或三,五日,或十余日,贵使还需少安毋躁,好在大王受禅之期尚远,时间还充裕的很。若贵使有事可先回成都,吾随后便来。”
费诗摇头道:“下官临行之时,大王交代,一定要与将军一同回成都。”看了我一眼,又叹气道:“将军今日不肯,下官就明日再来。”言罢便起身告辞。
我吩咐家将送走费诗,后面关兴,桓易等人就走了出来。我看着关兴劈头就骂道:“昨天说了不能出去,你非得拉着去,现在被人家抓住把柄了吧?”
关兴委屈地道:“我只是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