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拐弯向右-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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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沐义,是福利院的学生。别惹我!”硬绑绑的几句话,不仅是台下的学生愣神,就连邹蓉也怔住了。
“沐义同学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我们……”邹蓉仓促中想出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沐义已经猛地转头瞪住站到他身边邹蓉。冷冷地道:“老师,别在我身上表现所谓的爱心。我有爸爸的,虽然我恨不得他现在就死了……”
说完,在邹蓉还未及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回座位。怔了一秒,邹蓉才回过神来,干笑着,“下一位同学。”可目光却忍不住还是扫向冷着一张脸坐回座位的沐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完了,小沐同学,第一天你就要被当刺头了。孟茹想着,眼角瞥了一眼沐义,想着刚才他说的话,隐约猜到些什么。如果真的像她所想的那样,那就怪不得这家伙总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儿了,大概也只有在妹妹面前,才会稍露出一个正常孩子的笑容了。
晃了下脑袋,甩开升起的那一丝同情之心。对于沐义,她的同情恐怕只会是一种屈辱和负担吧?这世上,总是有人不需要别人的同情的。
正自在心里感慨,突然听到前面一个响亮的声音。定睛一定,却是比沐义还高了一分,同样黑的王明亮。“我叫王明亮,打小就是孩子王,最厉害的就是打架!以后这个班,我说了算。”
啥东东?这是在下挑战书还是啥意思?孟茹眨巴着眼,没错过王明亮瞥向沐义的挑衅目光。这家伙,以为小学也和幼儿园似的,由着你胡闹啊。
目光转向嘴唇微颤,眼角直抽动的邹蓉,孟茹在心里为这个做出头鸟的小子默哀三秒钟。果然,还没等她睁开眼,就听到一声大叫:“王明亮,出去罚站!”
老兄,你算因祸得福了啊!从此后,整个一年级都认识你这个一开学就被罚站的老大啦!
第三十七章虱子与头发的必然关系
书包里装满了新书,沉甸甸的,却让人觉得分外的满足。站在学校门口等着两小出来,孟茹时不时地抚过书包,笑得欢快。
学校对门就是幼儿园,有些不在幼儿园吃午饭的小朋友正从父母接走。不知是不是错觉,孟茹总觉得对面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上闪烁着羡慕的光彩,这种感觉让她心情大好,几乎要来一声女王三段笑。就连小正太沐义用怪怪的眼神瞪她,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拒绝了来接温立君放学的大舅妈送她回家的好意,也挥手打发掉王明亮“一起回家”的提议。其实如果她想回家的话,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跑回去,只不过答应了老妈一定会和哥哥姐姐一起回家,自然要做到了。
新开学的第一天,除了分班,发书,听校长训话之外,就别无他事,一般都是下午放假,第二天正式开学的。
远远地看到那两只跑过来,孟茹也笑咪咪地迎上前。有些心急地想要述说一下今天成为小学生的感受。她真的有好多想说的啊!像王明亮居然和温立君成了同桌,一坐下就开始掐架了;还有那个唇红齿白,让人一看就喜欢的小正太和眼睛大大的邹蓉……
可惜,孟博超呼啸着和他的死党李大海跑过,嘴里还哼唱着“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李大海更是眯着小眼睛一个劲地扯开嗓子喊:“情哥哥,情哥哥”,别说听孟茹说话,连瞄都没瞄她一眼。
话说这首歌是最近正热播的武侠剧《康德第一保镖》的插曲。在这个年代,很少有情歌,尤其是描写了女性美的情歌。这首插曲在当时可谓大胆之极,据很多70、80后回忆,是这首歌初次勾起他们对女性肉体之柔美的幻想。
现在听到两小毛头大声嚷嚷着唱红萝卜白萝卜的,孟茹不禁有些黑线。虽然不是卫道士,却还是觉得:啊,你们带坏小孩子了啊!
没办法,孟茹只能跟在凌波身后。几次想开口说说那些新鲜事,可看着表姐一脸郁闷的表情,又不好说啥,心情直从天堂坠落谷底。
跟在凌波身后,眼看着她又一次抬手挠头发,孟茹关心地问:“姐,你别老想了,老姨一定没事的。”
“嗯?”凌波回过头,眼神有点茫然,怔了两秒后才应了:“啊,没事,就是头皮有点痒。对了,小茹,我下午还去我们同学家玩去,你去不?”
闻言犹豫了下,孟茹还是拒绝了邀请。且不说她还要去师傅家练拳,就是没事儿,她也不大想去。那位白姐姐家的大狗才凶呢!就算是她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是活过三十岁的大人了,可还是对凶犬没有办法。才不想送上门去被狗咬呢!
吃过午饭,跑到师傅家,按照师傅的要求打了一淌太极,然后又和被师傅指使的几个半大小子一一过招。虽然还是打不过,可是显明感觉比那一次过招时动作灵活了不少。不觉得被师傅命令着和比她大上十岁左右的少年比试有什么不对的,再怎么说,她也是练过的人了,再去和同龄小孩打总是有些说不过去。
孟茹呲了下牙,看得给她揉药酒的小梁子一缩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看着他的动作慢下来,孟茹撇了撇嘴,“现在知道我疼了,刚才怎么不手下留情啊?”
“那怎么成?手下留情会被杨老爷子骂死的。”小梁子笑了下,仍然像当初送她那袋糖一样透着朴实劲,可眼睛却亮亮的,“再说了,上场时你也没求我手下留情啊!”
切,你都怕骂,我还不怕吗?孟茹呶了下嘴,却不说话。其实,这种程度的淤青,她已经习惯了。可是每次一受点伤,还是忍不住揪着小梁子他们报怨。当然,是背着师傅的。虽然师傅只说不许哭没说不许抱怨,可这种会降低印象分的事还是少在他老人家面前做的好。
和师傅打了招呼,孟茹一转身,就被小梁子拉住。“给你些好东西。”
“什么?”眨了下眼,孟茹高兴地凑过去,还当是要送她什么入学礼物。结果一看,却是一卷挂历纸。“这个?啊,是给我包书皮的?”没想到小梁子哥哥你居然这么细心啊。
刚想夸他两句,小梁子却笑咪咪地一抬下巴指了指屋里。“杨老爷子前几天就问我有没有了。这些都是我冲我李大爷要的,你拿去用就好了。”
扭头看了一眼,孟茹笑了。师傅刚才没说一句她上学的事儿,她还以为他老人家根本就不关心她上学的事呢,没想到原来早几天就已经想着帮她要包书皮的纸了。
没有再进屋去表达什么感激之情,孟茹心知老头还是很怕那种温情戏的。抱了一大卷纸就走,却笑了一路。
今天说好了,不要妈去陪护的。吃过晚饭,几个孩子就把新书搬上饭桌,由温雅苹来包新书皮。虽然小学的书不是很多,但加一起也要二十来本,除了孟博超因为笨手笨脚被赶走外,孟茹和凌波也加入包书皮大军。
离凌波坐得近,孟茹拿着书在挂历纸上潘虹的脸上比划着大小。一转头,看到凌波总是在挠头。不禁皱了下眉。屁股挪了下,靠近,孟茹瞪大眼,突然猛地叫了一声:“虱子……”
一声尖叫,好像拉响了警报器。温雅苹不禁跳起身来,“虱子?哪儿呢?是你还是……”目光一凝,揪着凌波的辫子,温雅苹皱起眉。看着黑色的头发丝上一点点的小白点,“虮子!”灯光下,一个深黑色的小点跳起来又落回头发里,如果不是细看,根本就看不清。
“凌波!”温雅苹怒喝了一声,“你又跑到那个同学家玩去了是吧?都告诉你离她远点了还非腻到一起,又染了一头虱子回来。”
温雅苹骂着,忍不住拧了凌波胳膊一下,心里这个气,直恨得牙痒痒。跑出去,点火烧开水,反回来把书一收拾,拽着凌波在灯下细细一拔拉。不禁倒抽一口气。
“长这么多虮子,你这头发不想剪都不行了。”
话一出口,原本还怯生生不敢乱动的凌波立刻护着头发往旁边窜。“三姨,你别剪我头发,我再也不去白小雪家玩了。”
“我倒不想剪你头发,可谁让你惹虱子回来了。”狠狠瞪了她一眼,温雅苹顺手揪过孟茹。
被老妈揪住感觉到她的手在自己头发上乱拔拉,孟茹也慌了神。“妈,我没长虱子,你别剪我头发。”
抬眼去瞪凌波,凌波也拿死光射线样的眼神杀她。一个是怨对方带回虱子,一个是怨她喊破了这件事。
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也算是干净讲卫生的,可80年代的孩子没几个不长虱子的。也不知是不是真像人家说的:新世纪的人吃农药蔬菜太多,垃圾食品太多,还越活越没人味儿,所以连虱子都不招了。
虽然哀叫连连,却阻止不了老妈手里的利剪。孟茹还好些,因为不是源头,总算是保住了不是很长的头发。可凌波就惨了,原本已经长到快到臀部的长发被齐刷刷剪到了耳后。
滚烫的热水洗头发时烫得头皮都疼,鼻间缭绕着刺鼻的硫磺皂味,细细的蓖子上缠了一层绵线,刮过头发,带下那些紧粘在头发丝上的白色小虮子。孟茹看着无声抽泣着的凌波,同情之余不免引以为戒。可不敢乱跑,要是惹回一头虱子,下一个被剪头发的人就是她了。这回被开水滚一回,硫磺皂熏一回,也够了。
等到在外面玩疯了回家的孟博超回来被照样整治了一回后,两个刚受完罪的女生都恶狠狠地来了句:“该——”
总不能就她们两个受这罪。再看别人,总有点兴灾乐祸的心了。不过看到温雅苹连带刚回家的孟建国也照样洗了一遍,连被褥都被拆下连夜洗了时,凌波也低下了脑袋。不再觉得自己可怜,反倒真的开始检讨自己给三姨添了麻烦。一个劲地往前挤和温雅苹两个人一起拧干被单。
抬眼瞥她一眼,温雅苹也消了气,只低声道:“过两天带你去医院,不过可不许当着你妈掉金豆子。让她心堵得慌,不利于养病。”
“带我去看我妈?”扬起脸,连最后一丝阴霾都不见了,凌波的脸上满是笑容。看着温雅苹点头,笑得更是开心,转回屋笑着嚷嚷。
孟茹蔫蔫的,正紧盯着孟建国粗手粗脚的动作,“爸,你这么包,一点都不好看,都鼓起来了……”
抬眼瞪孟茹,手一歪,手底下的纸就破了一点,孟建国一生气,嚷了一嗓子,“嫌我包得不好,你怎么不自己包啊!”
“咦,我要包,是你不让的啊!”睁圆眼睛,孟茹理直气壮地直述理由。孟建国为之一噎,想想,把手里的书一丢,抬身就出了屋。
孟茹一转身,趴在敞开的窗台上,看到老爸跑到院里,接手接过妈手里还没投过的被单。“你进屋包书皮去吧!你老儿子嫌我包得不好呢!”
撇了下嘴,在老妈回头看过来扮了个鬼脸。才回头看一直拽她的凌波。
“小茹,过几天我可以去医院看我妈了。”
“去医院?”孟茹一掀眉,“那你这几天就不能去找白姐姐玩了啊!要是再惹回一头虱子,看你怎么去看老姨。”
凌波一怔,揪着手指不吱声。
“不就是这几天少和白姐姐玩嘛!有那么难吗?”皱眉,孟茹看着凌波为难的样子,有些奇怪。
“可是,”迟疑了下,凌波低声道:“要是不和白小雪玩,就没人和我玩了。”
咦?孟茹一时没反应过来。细看凌波沉下来的表情,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难道,凌波成了传说中被孤立的人?不、不可能吧?现在的小孩还是挺单纯的,就是她当年那么内向,可在学校也是有两个好朋友的啊!虽然一离校就没了联系。
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凌波是不是被欺负了或是遭受冷暴力了,可看到老妈进来,孟茹又把话咽了回去。就算她问,在大人跟前,孟茹也不会多说的吧。
“小波啊,你这几天可别再去那个白小雪家去玩了。要是再惹了虱子,我可就不带你去医院了。”看来老妈和她的想法很相似,一进屋就又嘱咐了一句。
孟茹扭头看着凌波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心里却不怎么相信这个姐姐会真的做到答应的事。
果然,就象孟茹想的一样。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没有再等孟茹和凌波。
在老师的带领下,一年级新生分成几个小队,沿着路排队走,谁到了拐弯的时候就脱开队伍。这年头,车少,倒是安全。远远的,孟茹看到凌波和白小雪的背影消失在一条胡同口。孟茹大声喊了一声,隐约看到凌波似乎回了下头却没有往回走,反倒加快了脚步。
摇了摇头,也没追过去。孟茹自去师傅家。还没开练,杨得宗就冲着她招了招手。
待孟茹靠近,便平声问:“是不是留了作业啊?先写作业,写完作业再练习。”
挠了下头发,孟茹还真没想到师傅竟然把宝贵的练习时间先让给她写作业。看看故意板起脸作严师状的杨得宗,孟茹偷偷一笑。跳起身支使随时候命的小梁子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在师傅眼皮底下拿出作业本开始写第一次的功课。偶尔抬起头,看到杨得宗偷瞄她,孟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