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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下道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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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云对梅清自然是没得说,但忠叔也念叨着道,好孬梅清也是堂堂五品将军,怎么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对此梅清只当没听见。
  此时梅清看着怀中沉睡的朵云,月光透过床帘,微光映着朵云光洁的额头和挺直的鼻梁,便如洁白的玉石一般。
  不由又依稀想起,自己那时候晕晕噩噩,却什么都记得。当时家中找了不知多少老道大仙的,隔几天便有个什么高人来家中作法。每次自己和朵云在屋里,看着外边大神跳来唱去的,朵云都会虔诚地跪在房中,乞求菩萨、三清、玉皇大帝以及南山的黄大仙、北村的土地佬保佑少爷快点好转来。自己总是呆呆地在一边看着朵云光洁的脸庞,当时却全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在做什么,为了什么。
  看着佳人长长的睫毛,梅清心中便想到当时朵云面带虔诚的祈祷时,也是这般双目紧闭睫毛长垂的样子。心中一时被柔情胀得满满的,觉得怀中佳人说不尽的可人,忍不住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前几天自己作恶梦时,朵云还又说应该请个老道来做法驱邪呢。这丫头啊,就是一脑子封建迷信——这词又是什么意思,又想乱了……
  梅清全无睡意,心中胡乱想着,又想到今天白天看到那夏四作法的身影,倒也和当时府上请的老道作法有几分形似,手摇着铜铃,挥着桃木剑……
  桃木?桃木!梅清忽然一下子想起来今天见到的砚匣的古怪之处:那个砚匣,分明是桃木的!
  桃木这东西虽然很常见,其用途却颇为狭窄。一般说来,传统中国文化中,桃木只用来用作一件用途——辟邪。
  自古人便有此识,因此过去悬挂桃符,便为辟邪之用。道士用的印信、符章、木剑木斧等,除了传说中的雷霆枣木外,也大多是用桃木制成的。而日常家用木料,却极少有用桃木的。
  今天见到那砚匣里,梅清便觉得奇怪。按说上等砚台,其砚匣用木,不是紫檀,就是黄花梨这等好木。南方也有用红木的,或用核桃木、铁力木等。但不用有什么料,还真没见过用桃木作砚匣的。因此梅清虽然觉得眼熟,却一时也没有想起来那是什么木料。
  刚才一想到道士作法用的桃木剑,偶然触动灵机,想起那砚匣定是桃木的。但此事却有些奇怪,何以那么一方砚,要用桃木用匣呢?
  梅清脑中想得混乱,又过了好久,才又觉得困乏了,晕晕睡去。
  因前夜恶梦惊醒,后来与朵云胡天胡地一番,之后又睡得晚了,因此第二天梅清醒得也比平时晚了些。
  朵云早早就已经起来了,与五儿一起服侍着梅清穿了衣服,梳洗了一番。又取过一碗粥来,就着两样素菜简单用了些个,梅清才慢慢踱出门去,慢慢向夫子庙一带走过来。
  因为出门晚了些,此时太阳已经颇高,到得茶馆时,里边人已经满满的了。梅清一路与相熟的茶客打着招呼,行到自己的桌前时,只见王师古摇着扇子,正一个人坐在坐上满面满面不耐烦的样子。
  “王兄早,小弟却是起晚了。怎么李秀才还没来么?”梅清对着茶博士做个手势,然后便在自己平时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还说呢,今儿可是孤单了。疤儿刘一没,你和秀才都不来,把我一人儿晾起来了!”王师古气哼哼地道。说着,他又向前凑了凑,小声地对梅清说道:“梅兄,你说老实话,昨儿你拿的那件,是不是唐越窑的东西?当时我也没想,回来琢磨你的眼力,决不会拿差的东西。”
  梅清面带微笑说道:“王兄眼力不差,不过这东西不看久远,只看个贵重。小弟之所以拿那件越窑,不过是因为家中收藏,正少这玩艺,才取了补个缺。真要说到贵重,哪里比得王兄那件。王兄现在这眼力,可真是高得很了。”
  王师古听了梅清这话,不由大嘴咧开,笑得甚是得意地道:“那是自然。只是可笑那李秀才,庄家佬儿就认个大,取了老大个瓶子,却睁着眼见不到边上的宝贝。你不信,现在肯定在家抱了瓶子臭美呢,不然这时辰了还没见他人影儿。”
  梅清微笑不语,这时茶博士奉了梅清的茶来,梅清点头一笑,正要说话,忽然闻得门外一声惨叫:“杀人了——救命啊——”
    正文 第七章 杀人古砚
     更新时间:2009…6…20 12:49:22 本章字数:3577
  茶馆中人都是一惊,一齐涌到窗口看时,只见街头跑来一人,正是卖烧饼的迟哥。只见他连滚带爬地抢了过来,浑身上下弄得都是尘土,手中的篮子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一边跑一边扯开嗓子大叫救命。
  只见有个人影在迟哥身边紧追不舍,手中一把寒光闪闪地菜刀,口中连声怪叫,竟然是迟迟未现身的李秀才!
  此时的李玫更无平日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头发散乱,身上穿着睡袍,脚上只拖着一只鞋,另一只却不知道哪里去了。但看他两眼直勾勾的,血红的眼中散发着狂乱的光芒,一张秀气的脸庞扭曲得见了鬼一般,口中兀自叫道:“哪里跑!杀杀杀!且吃我一刀!”
  一边说着,一边踉踉跄跄地追了上来,手中菜刀连连挥舞,在阳光下泛起一片寒光。
  前边的迟哥见了茶馆中人众多,忙向这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咧嘴直叫:“救命!李秀才疯了,要杀我呢!”不想心中一急,脚下绊了,一下子直抢在地上,连忙挣扎着起来。
  后来的李秀才尖声叫道:“哪里跑!我杀,杀杀!”说着直直向前一蹿,足足跳了有四五尺远,双眼直瞪,手中钢刀高高举起,怪叫一声,便向着地上挣扎的迟哥头上劈来!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钢刀已经到了迟哥脑门前,众人均来不及上前相救,只大叫“住手!”迟哥却也机灵,见躲不及,连忙在地上一滚,险险地躲开了刀锋。菜刀壁在砖地上,只听“铮”地一声,将铺地的青砖砍开了一道大缝。
  这时众人已经拥了出来。李玫双眼发直,口中急剧喘息着,费劲地转动着脖子,四处寻找。待见到身侧的迟哥时,又是怪叫一声,持刀直扑上前。
  正在这里,一边店中一个伙计正拿了挑画的竹竿出来,见李玫扑向迟哥来得凶恶,手急眼快,将那竹竿直扫向李玫双腿。谁知李玫竟然如未见一般,直直撞上去。只听“咯啪”一声,竹竿从中撞断,李玫却也直挺挺地一头栽在了地上,手中钢刀“当啷啷”地落在了砖地上。
  众人不明所以,连忙围了上来。那伙计甚是机灵,连忙用手中半截竹竿将那菜刀拨远。迟哥见了这情形,连忙爬起来,缩到了一边角上放声大哭起来。
  梅清与王师古已然从茶馆中出来,分开众人上前,见李秀才正在地上努力挣扎,似要爬起,口中兀自“嗬嗬”怪叫。只是似乎身体僵硬,折腾几下,勉强翻过身来,却又“扑通”摔倒在地上。只见他仰面朝天,头上刚才撞在地上老大一个伤口,鲜血直流在脸上,口歪眼斜,极是怪异。
  梅清连忙上前叫道:“李兄!李兄!却是怎么回事?还认得我么?”
  李玫上半身努力向上挣着,斜眼看着梅清,口中“嗬嗬”两声,却浮起一个诡异地笑容,随即缓缓躺倒在了地上。
  梅清不顾一边扯他的王师古,上前抱起李玫的头,叫了两声。只见李玫紧闭地双目努力抖动片刻,缓缓张开双眼,眼中疯狂的光芒渐渐散去,回复了清明之色。他吃力地辨认了一下眼前众人,忽然伸出手,用力地抓住梅清,微弱地喘息着道:“梅兄!那砚台——七星砚——杀,杀……”
  说到这里,忽然停住,双眼大睁,就此死去。
  场中众人见了这等场面,都觉得诡异难明,一时静默无言,只有迟哥尤自不断地低低抽泣。
  “怎么了?怎么回事?让让!让让!”随着喊叫声,两个衙役打扮的人排开众人,挤了进来。
  “呦,张头儿,高头儿,您二位可来了。出大事了,死人了……”不知一边谁高声说话。
  来的正是顺天府的两个衙役,前边一个高个子的大胡子正是班头张亮。张亮骂骂咧咧地道:“奶奶的就不能让人清静两天么?老子这才没歇两天就连着出事,还让不让人活了?到底怎么回事——死的这谁?这不是卖画的李秀才么?谁把李秀才杀了?”
  同来的高衙役忙着验看尸体,张亮找了几个一边的人问了几句,二话没说便“哐啷”把那伙计锁上了道:“得,知道了,小子你敢当街持械杀人,跟我们哥儿俩走一趟吧!”
  那伙计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喊道:“张大爷,我就是见他要杀人,才拿竿子挡了一下子,是为了救人,人可不是我打死的啊!”说着,又急指着梅清道:“不信您问梅大爷,当时李秀才疯了,拿了刀要杀迟哥,我才拦了一下子。迟哥儿你倒说两句啊!”
  说着伙计便嚎淘大哭起来,一连哭叫,一边坠着不肯走。
  那迟哥儿还有些畏畏缩缩地,又被张亮大嗓门骂了几句,更是吓得说不清楚了。
  这时梅清连忙上前,将自己所见从头讲了几句。张亮也知道梅清是个有身份的,听了前因后果,两道浓眉一下子拧起来道:“可是作怪了!李秀才小鸡子似的一个人,怎么地就拎了刀犯疯要杀人了!得,梅爷,既然您也亲见了,就麻烦您也随我们走一趟吧,也算个见证。您看成么?”
  说完看梅清有些犹豫,连忙拉了一下梅清,小声道:“梅爷,小的也知道你是个有身分的。只是既然出了这事,兄弟们吃的这碗饭,总得在上边有个交待。若是前街那拐子老五来了,定是拿了这伙计顶缸,图个省心了。小的不愿做那没了天良的事,可总也得有个压得住的见证不是?我知道您心善,肯定不愿这伙计好心没好报。反正您身份在这摆着,我们老爷也不敢欺压您不是?就当是费心帮帮那小子吧!”
  梅清心中一动,张亮这话说得不错。虽然张秀才失心发疯在前,伙计是为了救人挡了他一下才跌死在街上,不过进了衙门,总是一条人命。何况张秀才还有个功名在身上,若放了寻常官吏,十有八九这伙计得吃了这官司。张亮这个人虽然有些犯混,但这一片上名声也还不错,平日也挺肯周全人。他说这话,虽然说有为了自己推脱的心思在里边,倒也确实是有帮那伙计的意思。
  想到这,抬头看了看张亮,见他相貌面似粗鲁,眼中却隐隐有几分精滑,不由笑道:“你倒会找人。也罢,我素常也听说张头儿你是个义气人,最肯成全人的。也算是这伙计的运气吧,我就随你走一趟。不过李秀才临死前,说了句与砚台有关的话,咱们还是先到他家中看看,我心里有些算计,倒要先瞅瞅去。”
  刚才李玫死前,紧抓着梅清说“七星砚”时,梅清心中便存了疑惑。按说李玫所说,应该便是昨日疤儿刘那一方砚。当时见李玫恋恋不舍,脸色大异,莫非其中有古怪。梅清又想起入敛时,李玫紧紧拿着砚匣最后放入棺中之事。当时砚匣未开,说不定便是李玫一时贪心,便将砚取出偷偷拿回来了。既然此砚有古怪,确是应该去看一看才好。
  张亮听了,不敢挡着,何况李秀才忽然就犯了疯,既然与砚台有关,不定是什么古怪,自己职司所在,也当去看看。他想了想,便交待高衙役在这守着,又找了个闲人,速去府衙报信,自己却带了那伙计与迟哥,和梅清一齐向李玫寓所行来。王师古本是个好事的,开始虽然有些怕,这时见了观者众多,胆气也壮了些,何况本与梅清相近,也不好自己走了,便也摇了纸扇,一同过来。
  李玫那寓所离这地方不远,走几步拐进一个小胡同就到了。众人才到胡同口,就看到李玫的书僮墨雨正从门中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
  见了梅清与王师古走过了,墨雨连忙跑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带着哭声问道:“梅爷、王爷,我家公子倒底怎么了?他们说——他们说公子死了!”
  说着,“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
  张亮见了,双眉一纵,上前便要喝问。梅清连忙止住,上前柔声对墨雨说道:“墨雨你不要怕。李兄已然去了,只是临行前道,与七星砚有关。不知你可清楚?”
  梅清话音才毕,只见墨雨小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十分恐怖。他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白,嘴角扭曲,颤抖着道:“砚?……梅爷你是说那七星砚么?……”
  王师古这才明白过来,大声道:“七星砚?原来李玫这小子没安好心,偷偷把人家砚给拿回来了啊!”
  张亮等不明所以,正要开口询问,忽然见墨雨“啊”的大叫一声,转身便向屋内窜去。
  张亮先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哪里跑”,便向屋内追去,梅清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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