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第9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触到她赤裸的小腿,痒得她只想跳。饶是如此,尹萱抓了一下午,也才抓到三、四条不知是游不动了还是瞎了眼总之是命该如此的小鱼。她累得腰好似要断了一般,勉强爬上船,见阿柯还是呆呆地坐看船头的流水,那张布不知被他扯到哪儿去了。尹萱再也没精神管他看了没有,歇了一阵,到岸边支起火,用竹签串了鱼烧起来。过了半响,她提著一串焦了的与一串还是生的鱼回到船上,让阿柯自己挑。阿柯看了几眼,慢慢接过生鱼,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来。尹萱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大口吃起焦鱼,只觉生来十余年,竟是今日这鱼才最为好吃。
她吃得满嘴漆黑,到船头洗了洗脸,将满头乱发随便挽了一下,已累得眼也睁不开,倒头便睡。
半夜里,尹萱突然醒了。她觉得彻骨的冷,便翻身裹紧了被子,眯著眼再睡……
被子?
尹萱猛一翻身坐起来,茫然四顾,半响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漆黑的船舱里。
自己不是一向睡船头,胡乱裹些衣物的么?只有伤势未愈的阿柯才睡船舱盖被子的啊。难道梦中冷了,迷迷糊糊爬进来的?这么想著,她又是一惊:难道正跟阿柯睡在一起?
尹萱赶紧伸手在周围摸了一圈,还好,并没有阿柯的身子。她松了口气,心中却隐隐有一点失落。呆了片刻,忽听蓬外一阵水声传来,她便胡乱披件衣服,踮手踮脚地爬到舱边,掀开帘子的一角向外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广漠无垠的星河,满天璀璨的繁星都在一个劲的向她眨著眼。尹萱痴痴地跟著它们眨了几下眼,方低头向河中望去。那里,有个消瘦的身影,微躬著背,左手提著一盏油灯,右手握著一把寒光凛然的剑。跳动的灯火映在他苍白的脸上,不是阿柯是谁?
他全神贯注的盯著冰冷的河面,身子如铁铸般纹丝不动,良久,忽地剑光一闪,跟著“哗啦”一声,他已经抽剑回来,剑上挑著一条尺余长的鱼。
阿柯顺手一挥,那鱼越过几丈的距离,重重摔在船头。尹萱这才发现原来船头上已堆了十几条这样的鱼,刚才那鱼一摔到鱼堆中,挣扎不休,顿时引得其他鱼也乱扑腾起来。“扑通”、“扑通”,好几只鱼竟挣下船去。
放在以前,尹萱若是见如此多的乱扑腾的鱼,早吓得花容失色,飞也似的找爹寻娘去了,现在唯一的念头却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些食物!她顾不得寒冷,甩掉外衣,光著脚一步跨到鱼堆中,抡起船桨,见哪条鱼挣得最凶,便一桨打下去。河中的阿柯也不多言,继续一剑一剑的刺下去,一条条地甩过来,尹萱也跟著一桨桨地打下去。半个时辰不到,船头已堆得满满的,所有的鱼除了身上中一剑外,脑袋上还不偏不倚挨上一记尹小姐的绣桨,再也无力挣扎。阿柯回头看看,收了剑,在没膝的水中慢慢走过来,爬上船。
尹萱打得出了身汗,也不觉冷了。她抹抹脸上的汗水,向阿柯看去,却见他也正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灯火闪动,映在阿柯那双眸子里精光四射,透著会心的笑意。尹萱被这目光射到,胸中如遭重重一击,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刹时涌上心头,自己也说不清是喜是悲,下一刻,连耳根都热得发烫。她呆了一呆,忙低下头去,却见自己只穿著一件单衣,赤脚站在一堆半死不活乱吐泡沫的鱼中,裤脚已然湿透。她心中又是一跳,想:“死了,死了!这个样子被他全瞧在眼里了!”
阿柯突然道:“你……”
尹萱好几天来乍听到阿柯开口说话,又是在自己心神恍惚之时,竟吓地双脚一跳,仓皇间顺手一桨,正中阿柯脑门。她“哎呀”一声惨叫,好似那桨砸在自己脑袋上一般,没头没脑地转了两圈,一扭身跑进舱内,死死抓住帘子,一颗心扑通乱跳,可是连她自己也不知到底在怕什么。
过了一阵,却听阿柯在船头坐了,轻轻笑道:“傻丫头,我、我只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晚上怎么抓鱼?”
尹萱颤声道:“不、不知道。”
阿柯道:“你不是见我提了灯么?鱼儿也是爱光亮的,夜晚里见到灯火,自然会聚集过来。只是你那样的抓鱼方法,便有再多的鱼,也是枉然。”
尹萱又羞又怒,叫道:“原来你全看见了!叫你别看的,你、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小混蛋!”
这话出口,尹萱尖起耳朵,想要听听阿柯怎么说,谁知过了好久,舱外一直寂然无声,只有宿鸟惊飞,或是岸边鸣虫的鸣唱之声间或传来。尹萱等得手脚发麻,终于忍耐不住,低声问道:“你……你生气了?”
又过了一阵,阿柯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没有错,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救不了母亲,伯伯,救不了她……也救不了可可。也许,也许连你也救不了。我是个什么人呢?我是个什么人呢?……只是没用的小混蛋罢了。”
尹萱听他话音里带著从未有过的感伤惆怅之情,心中一颤,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正在犹豫时,阿柯忽然撩开帘子进来,也不看手足无措的尹萱,自己抱了衣物走到船尾,道:“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倒头便睡,须臾传来轻微鼾声。
尹萱赤脚站在舱门边,心中默默念著他那几句话,竟自痴了。
第二日拂晓,薄雾还未散尽,小尹萱仍在梦乡时,阿柯已撑船出航。由他掌舵后,船速大进,一路顺流而下,到中午时分已走了将近十几里水路。远远望见前方炊烟缭绕,船帆点点,到了一处码头。两人易了容,仍旧扮做老头老婆婆,携手上岸,到村中采购些乾粮衣服等物。尹萱变卖了两粒珠子,换来的钱足够两人大吃大喝直到利州。但两人已比以往老实了许多,只买些寻常事物,在一家小店里吃了面,便往小船走去。
正走著,远远的过来一群提刀拿剑的江湖汉子。两人赶紧躬腰驼背地让在一旁,尽量低著头。那群人看样子是本地匪帮,一路耀武扬威地走来,所过之处路人纷纷闪避,见到好吃好看的东西,随手抓了就走,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自然也未将这两个老家伙放在眼里。
待人群走过,两人方缓缓步上道来。这个时候,只听身后一人笑道:“他奶奶的,抓个丫头还这么麻烦,老子可从来没见过……”
另一人道:“哈哈,看她长得身段丰满,只可惜脸上那红斑……”
阿柯浑身剧震,一下顿住脚,手一翻,已握住藏在衣服内的短剑剑柄。尹萱忙按住他的手,只觉他全身冰冷,抖个不停,抬头看他的脸,不禁吓了一跳——阿柯眼中如欲喷火,眼眶并裂,牙齿紧紧咬著嘴唇,几乎陷进肉里去。
阿柯转身,向前一跨步,尹萱已闪到他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他。阿柯低声道:“让开!”尹萱眼圈通红,毫不后退,也低声道:“可姐姐不一定被他们抓住了,你身上伤还未好,别逞强!”
阿柯拇指一弹,“叮”的一声轻响,剑出吞口,尹萱立时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身不由己倒退半步。
阿柯再道:“回船上去!”
尹萱咬咬牙,道:“好!要上一起上,可姐姐救的可不只你一个人。”伸手在脸上一抹,扯下易容人皮。见阿柯一呆,她催促道:“动手啊,被人见到一次易容,就再也别想瞒过人了!”
阿柯突地仰天大笑,道:“好!”一把扯下面具,眼望前方,说道:“别离开我!”大踏步向那群人走去。尹萱暗自扳动袖箭机关,亦步亦驱的跟在他身后。
那群人听到有人大笑,不觉停了步回身打量,只见一个少年与一位少女正疾步向自己走来。那少年脸色苍白,一幅大病初愈的样子,手提一柄墨色短剑。他一双眼睛死死盯著自己这边,每个人与他眼光一触,都是不由自主心中一颤——好冰冷的目光。
当先一人眉头一皱,不动声色的作个手势,其余人迅速站开位,纷纷拔刀在手。一时间小镇街头杀气腾腾,顿时听得四周响起一连串关门闭户之声,街上行人小贩奔走如飞,生怕一个疏忽,不长眼睛的刀子就落到自己身上。
那领头之人手扶剑柄,朗声道:“在下‘鞍虎寨’定三山,不知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哪座宝山的?”
阿柯一言不发,见他出首,一双眼睛牢牢盯在他身上,继续一步步向前。
定三山眉头一皱,心念如电,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山寨与哪一位少年结过仇,或是哪位仇家有这么个少年帮凶。正犹豫间,阿柯已近在数丈之内,定三山道:“小兄弟,你是找在下么?还是有其他什么事?”他本是一带霸匪,平日里打家劫舍威武惯了的,与人说话哪有这般客气?但今日不知为何,见了这少年的眼光,竟觉心中冰寒,连专横之气都不自觉的收敛不少。
阿柯继续走,四丈……两丈……一丈。
定三山突然右眼一跳,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惊肉跳的感觉袭上心头。他再不犹豫,暴喝一声,长剑“铿”的一声脱鞘而出!
“咄”的一声,长剑脱手飞出两三丈外,直直订在一家店铺门前柱子上。
鞍虎寨帮众们莫名其妙的眼光随著那剑飞出去,都是一愣,再收回来看向定三山处,却见阿柯正缓缓自他胸前抽出短剑。定三山右手青筋暴出,仍保持著拔剑时的姿势,他怔怔的看著插在胸口的剑,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苍白的少年,在自己拔剑的那一瞬间,也说不上快,也说不上急,也说不上巧,好象就那么随随便便的一插,自己的前胸后背就同时一凉。他张口“啊啊”低叫两声,阿柯抽剑出来,顺手一推,定三山仰天而倒,立时毙命。
……
隔了足有移时,才有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嘶声大叫道:“替寨主报仇啊!”
周围十几人顿时齐声呐喊,一起举刀冲著两人掩杀过来。那喊叫之人原是鞍虎寨二当家蒋明,武功不在定三山之下,且才智出众,向来是山寨中的军师。刚才见到阿柯那匪夷所思的一击,他已经清楚明白的意识到,这少年的剑法远在己方任何一人之上,只怕大家伙一道拼命也不过送死的份,当下吆喝众人扑上,他自己慢慢后退,打探后路。耳边听得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他估摸著怎么也有一盅茶的时间逃跑吧。回头见一名兄弟脸色煞白的站著,蒋明怒道:“怎么还不上去!你想一个人逃命么?”
那人浑身抖个不停,颤声道:“血……血……”突然裤裆处一动,竟自尿湿了。
蒋明回头看去,心头狂跳,差点也湿了裤裆——但见眼前一大团血雾慢慢散开,那少年垂头站在血雾中心,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帮众,所有人都抱著断腕痛呼惨叫,哭天抢地,方圆数丈之内都已被血染红。
这少年竟在转眼之间斩断十六个人的手腕!
蒋明刹时间念头百转,第一个想到的是“跑”!
“扑扑”两声,身旁那名帮众刚转身要逃,背上中了两只袖箭,“哎呀”一声惨叫,扑地倒了。
蒋明乾净利落地一跪,磕头如捣蒜,口中大叫:“英雄!少侠武功盖世,仁义通天,手刃定三山这个老贼,为我们鞍虎寨除歼惩恶,我们全寨五百多兄弟,恭推少侠为主,永不反悔,天地为证!”他只道阿柯是来挑场子的,或是跟定三山寻仇的,当下痛骂定三山这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人神共愤的老狐狸,原本五六十人的帮众也轻而易举翻了十倍,只盼阿柯一时心动,先饶下一命再说。
正说得痛心疾首声泪俱下之时,忽敢耳边一凉,剧痛传来。他大吃一惊,以为对方已经动手割了自己的头,“啊呀”一声翻倒在地,随即发现原来只是左耳不翼而飞,脑袋还好好的生在脖子上。
阿柯冷冷地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有一个不实的字,你身上的东西就少一件,有种就赌一赌,看看少了十七八件之后,你还能活多久?”
蒋明猛拍胸脯,道:“我但有一个字乱说,不用爷动手,我自己切了去!”
阿柯点头道:“好。你们刚才说的那个脸上有红斑的姑娘,现在在哪里?”
蒋明颤声道:“不……不知道……哎呀!爷!别忙著割啊,容小的说完啊!”
阿柯抽剑回来,蒋明眼泪汪汪地看著无辜被斩的左手小指,声带哭腔的道:“我……我们也只在三日前见过她一面,当时有兄弟抓住了‘血剑联盟’中两个姓钟的家伙,从他们口里套出‘阴阳铜鉴’可能在那个丫头……哎呀!我、我的爷,她……她是您朋友?哎呀,该割,该割!”他哭丧著脸捡起第二根指头,道:“那位风姿卓越、气度高贵的姑娘身上。定三山这个贼性不改十恶不赦的老东西!”说到这里又是一番痛骂,方道:“强令我们下山来抓……那位姑娘。可巧竟被我们在前面的陆家村遇上其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