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行(卜印缜)-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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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她望去。
“这是家里人定的亲事!”卢喜妍脸色却更红了,声音一下子低到了极点。
“那不是委屈了你?”容越嘟起嘴,替她打抱不平道:“姐姐这般漂亮能干,怎能给人当续弦夫人?”
“我已经不小了!”卢喜妍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脸色渐渐黯然。这时候,女人十三四岁便已经成亲生子,即便是雷厉风行的一代侠女,也不得不面对家庭和年龄带来的压力。
容越看到她的处境,似乎也联想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叹口气,趴到了桌子上,想了想,却又偷偷的瞄向方拓,眼中竟掠过羡慕之色。
“长风兄潇洒俊朗,卢姑娘美艳无双,站在一起肯定是绝配!让人羡慕!”方拓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淡淡的笑了,冲卢喜妍抱拳道:“那以后我该叫你嫂子了!”……
第八十章 英雄珍重(七)
容越和卢喜妍边吃边聊,竟是又将方拓忽略掉了!她微微苦笑,端着酒杯离席走到窗边,扶栏而立,一股江风吹来,只觉舒心。远望依稀可见匡庐顶峰上烟云,脚下江水流动,烟波浩渺。令人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深呼口气,这几日的压抑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那些人太过分了!”正陶醉间,耳旁传来容越夹带着愤怒的呵斥声。
方拓一愣,这才发现容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身后。
“你看!”容越上前两步,指着下面的街道气愤道:“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能耐?”说着也不理会卢喜妍的招呼,转身便冲下楼去了。
方拓顺着她方才手指的方向望去,楼下那疯女人正与几个壮汉撕抢着什么。脸色变了下,接着对远远站在角落中的店伙计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过来。
那店伙计愣了一下,连忙陪着笑脸凑近:“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
“他们是谁?”方拓手指楼下。
店伙计向外瞥了眼,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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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和卢喜妍结帐走出浔阳楼的时候,容越已将那些抢东西的流氓赶走了。
“你们怎么才下来?”容越兴冲冲地跑向她们:“那帮混蛋被我教训惨了!总算东西没让他们抢去!”又联想到之前那帮流氓呼爹喊娘的狼狈样子,她得意地抬高了下巴。
卢喜妍和方拓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又同时摇了摇头。
“你们怎么这种表情?”容越看着他们,有些不满地嘟囔。
“我在楼上就看到你大发雄威了!”方拓眨眨眼睛,嘿然道:“不,应该是大发雌威!”
容越脸色一红,却不知该说什么了。刚才震怒中的行径,实在是……
卢喜妍掩嘴浅笑,笑了一会儿,目光又转向墙边那搂着木桩发抖的女疯子,大觉怜悯,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些银子,走上前去。
容越打算劝阻,但她的胳膊却被方拓拉住了,不解地问道:“给她银子,她也不会买东西阿!”
方拓怔怔望着卢喜妍和那女疯子,眼中神情变幻,忽悲忽喜,似是突然之间,忆起无数往事,幽幽道:“这个银子,该给!”
“为什么?”容越更觉困惑了。
方拓注意到她的神情,却不做丝毫的解释,心中烦闷,只想独自散散心:“你们慢慢逛吧!我自己到城里走走!”
容越看出她有心事,也不做阻拦,只是盯着她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头,却正见卢喜妍一步一步地接近那女疯子,而对方竟完全没有面对自己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惊慌,心中不觉有些挫败,人长得漂亮就是吃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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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春天,天气变换频繁,中午还是晴空万里呢,到傍晚的时候,铅一样的乌云就罩到了头顶,渐渐沉下,似乎再过一会儿,就要压到屋檐了。
方拓刚刚迈入客栈,头顶的苍穹就裂开了,她回头望了眼门外倾盆而下的暴雨,庆幸自己运气不错。
又想起自己房间此时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正要找店伙计商量换个房间,转头,却见卢喜妍自一个座位上站起。
“方公子总算回来了,小女子已等候多时了!”卢喜妍走到面前。
“等我?”方拓愣了一下。
“不错!”卢喜妍注意到堂中那些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说得皱紧了眉头,轻声道:“我已经定好了房间,公子可愿随我入房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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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喜妍房间内。
“不知卢姑娘找在下有什么事情?”方拓直截了当地问道。
“请坐!”卢喜妍指了指桌前的椅子,没有立即回答,眼睛却看向她的双腿,笑道:“容妹妹说得不错,你的脚真好了!”
“好了!无难神尼确实不同凡响!”方拓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坐下来,又向左右看了看,奇道:“容越呢?”
“她说要亲手做菜,正在客栈的厨房准备呢!”卢喜妍浅笑。拎过茶壶,给方拓倒了茶。
“这样?”方拓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容越竟也会下厨房。
“她比我强多了,我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卢喜妍脸上掠过的一抹黯黯阴云,将满了的茶杯推到方拓身前,直接进入正题:“听容妹妹说,公子和浔阳楼前那个女疯子认识?”
方拓的手刚刚碰触茶杯,听到这句话,动作凝滞了。脸色怔仲道:“姑娘到底要问什么?”
“那个女人很可怜啊!”卢喜妍见她没有措口否认,脸色不知为何白了一下,接着轻声道:“自己亲生的孩子夭折了,也难怪会疯,换个人也受不了!”抿了抿嘴,侧身坐到了椅子上。
“你怎么知道?”方拓动容,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她告诉你的?”说完,又皱起了眉头。
卢喜妍目光在她脸上扫过:“那女人抱着根木头,嘴里喊着:‘宝贝乖,宝贝乖,’又什么‘你死得好惨!’‘娘要杀了那个贱女人’这些话,是人都能看出个大概来!”她用怪异的腔调说着,显然是在模仿那个女疯子。接着又面带郁愤地道:“不知道她口中的贱女人是谁?竟然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哎,那个女人太可怜了!她难道没有丈夫么?她丈夫也实在过分,竟然不照顾她!”
“可怜?”方拓眼里闪过一片灰色的萧索。紧接着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她直起身子,皱起的眉头又深了几分,正容道:“姑娘不必激我,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好了!”
“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柳长风的原配夫人!”卢喜妍身子趋前凑近她,脸色更见苍白。
方拓一下子站了起来,想了想,面色趋于平静:“姑娘如何得知?”这么一句,等于肯定了对方的猜测。那女疯子不是别人,正是苏婉。
“因为……”卢喜妍的身子晃了晃,声音也低沉下来,咬紧嘴唇,半晌后才黯然道:“她说出了柳长风三个字!”她身前交握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方拓感到一阵烦乱,站起身在房间踱着步子,好半天才转向她:“你认为苏婉可怜么?”同事实真相不同,当初冷幕白等人以为方拓已死,为了照顾柳长风的面子,向外界澄清真相的时候只说是兰若冰受人陷害才中毒发疯,却没说那个人是谁,而苏婉的下落,也以“幼子夭折,受不了煎熬去逝”这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却没想到,如今留下了麻烦。她其实没打算对卢喜妍隐瞒苏婉的身份,对方是要嫁给柳长风的,迟早会知道当年京城的事情。但苏婉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眼下江湖上流传着各种关于自己和柳长风的传闻,她不敢保证卢喜妍会相信自己的话,毕竟她是当事人之一,这一切就更不好解释了。
“可是柳长风竟忍心如此对待自己的妻子,实在让人心寒。”卢喜妍目光追随看她,眉目中带着不忿:“眼下她孤苦无依,更成了九江帮赚钱的工具,堂堂青叶公子竟不闻不问,不觉过分?他们其余两大公子竟也是瞎子不成?”言语间,已将冷幕白等人埋怨了进去,却不知为何,完全没有提到方拓。
方拓没有注意到她话里的古怪,她听到“赚钱工具”这四个字便怔住了:“你能不能说明白些?”
“我曾向人询问过,她在这城里已经呆了一年有余,人们见她可怜,往往会施舍一些财物,却都被九江帮那些流氓抢了去……”卢喜妍与她目光相对。
“这样又如何?”方拓挥手打断她的话:“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到底什么事值得你们对一个女人这般残忍?”卢喜妍腾地站了起来,语气也更加严厉。
“残忍?”方拓眼中射出一道冷厉的光华,满面煞气地冷哼道:“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会知道什么叫残忍么?”想到过去的种种,消散已久的仇恨之火又被点燃了,心脏被烧灼着,痛楚阵阵,更伴随着酸涩,悔恨,屈辱等等情绪,险些让她控制不住自己了。
注意到她表现出来的狂躁,卢喜妍挑高了眉毛:“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么?”柳长风毕竟即将成为自己的丈夫,那个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她必须问个明白才能安心。
“秘密?”方拓暂时压下汹涌的心绪,冷冷的看着她:“我说出来,就是不知道姑娘会不会相信!”
“我信!”卢喜妍回答得相当肯定。
方拓翘起了嘴角,不确定的反问:“你相信我说的话?”
“我自然相信!”卢喜妍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前,目光灼灼:“我就算不相信柳长风的兄弟,踏歌公子方拓,也应该相信同是女人的疯仙子兰若冰啊!”
此言一出,方拓立时陷入呆滞的状态,心头的怒气意外地平息了下去:“你说什么?”随即想到了一个人:“是容越告诉你的?”
谁知道,卢喜妍竟然摇头:“疯仙子兰若冰大闹契丹皇城,真有气魄!但又为什么,踏歌公子竟也会出现在塞外,而且,当时也是双脚残废……”
方拓迟疑半晌,才斟酌着字句道:“若是兰若冰,那你更没理由相信我的话了!毕竟……”她虽说问心无愧,此时却也不多考虑自己的处境,眸中蒙上了一层晦涩:“我的名声可不好!”
“还记得草原上那间客栈么?那晚你曾在客栈的花园弹琴唱歌吧?”卢喜妍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眼睛深深望进方拓透明的眼底,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我相信,能唱出那般美妙歌声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方拓眼波颤抖,过了一会儿,用唏嘘的口吻道:“世事没有绝对啊!”
“自然还有一层原因……”卢喜妍收回目光,舔了舔嘴唇后,继续说道:“那苏婉说话的语气很怪!疯子说话虽然是颠三倒四的,但细心的人还能发现别的东西!”她虽然没说出具体的细节,但方拓却有些明白了。
“原来如此!”方拓点点头,紧接着却恍然醒悟:“之前是你在诈我?”
卢喜妍重新走到椅子前坐下,却是默认了。
方拓苦笑连连,突然发现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女人了,草原上杀人的利落手段;面对自己师徒二人时表现出的“单纯愚笨”;以及之前表演的逼真。她真不知道哪个才是对方的真正面目。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卢喜妍点燃了蜡烛,颤巍巍的光亮驱除了那似乎能让人窒息的黑暗,烛光中,她的脸却模糊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探进了一个挂着甜美微笑的小脑袋:“你们果然在这儿呢!”似乎又注意到房内怪异的气氛和方拓脸上的表情,愣道:“你们在聊什么?”
卢喜妍在嘴角牵出一抹动人的笑容:“我们在讨论你会做什么菜呢!”
“鱼汤!”房门被完全推开了,客栈的两个伙计跟着容越走进,一人端着火炉,一人捧着锅子调料。
“外面下雨,正好喝汤驱寒!”容越得意的甩了甩手,侧过头,眸子半眯一线,扫了方拓身上的衣衫一眼,笑道:“你回来的倒是时候,我还以为你会被雨淋到呢!”
方拓面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一些;看向那火炉子:“我还以为是火锅呢!”这时才注意到,那锅子里的鱼竟是生的,不由问道:“怎么你还没做好么?”
“不懂就不要瞎说!”容越翻了翻白眼:“呆会儿我动手,你只管吃就是!”
方拓想了想,却又站了起来,耳中听着急雨敲窗的声音,叹了口气,对站在一旁还未离开的店伙计问道:“你这里有蓑衣么?”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转向面带诧异的两女:“你们先吃吧!我要出去一趟!”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探到了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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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小火炉烤着一个锅子.香气从里面不断地冒出来,很是诱人。
“你出去了足足半个时辰,再晚一些,这鱼可就没法吃了!”容越一边说,一边从锅里捞出一块鱼来,放进方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