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皇后-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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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兵符,两人不约而同地呆住了,盯着玉玦目不转睛,狐疑不止。
“怎么?二位将军怕这也是假兵符么?”我轻笑出声,起身离座,走近脸色有异的卫健,道:“卫将军昔日跟随大将军东征西战,对此兵符应该熟悉才是,你倒是看看它是真是假!”
“这……这兵符……怎么会在皇后娘娘手里?”郭李竟是大奇之色,对我手持兵符一事颇感怪异!
卫健激动得满脸通红,说话结结巴巴:“大将军,他……他怎么样了?”
“卫将军与郭少将军只消回答我,是否肯听令助我救出冬辰?”见他肯定了兵符,我的信心高涨了三分,翘首以盼地道。
“卫将军,我若说大将军也是被施相早年所害,你信么?这兵符我两个多时辰前才寻得……”
“报二位将军——”帐外一侍卫扬声道。
卫健只顾着沉思,恍若未闻侍卫言语。郭李严肃地看了我一眼,才缓缓道:“进来!”
“将军——”那侍卫进得帐内,眼光不自觉地往我身上瞟,然后又慌忙移开。
郭李一招手,示意侍卫不要打扰卫健,朝他走去,耳语数句后退下。
我分明看到郭李脸色有了很大变化,十分忧虑,便蹙了蹙眉,心想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要紧事值得他如此听语色变?原本镇定的心稍稍浮了起来。
“将军,帐内有点事要处理,您且和皇后娘娘谈着,我这就去处理,一会儿就回来。”郭李刻意朝着看了一眼,似要传达些什么意思给我,碍于卫健在场,不便多说,匆忙出帐。
“卫将军?”我朝卫健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
他突然醒神,面色凄然地道:“娘娘,其实大将军失踪后,末将一直在查找线索,只可惜,几年来,每每查得一丝半缕痕迹,线索总是被迫中断。末将也知道,大将军他怕是早就遇害了。刚才娘娘突然取出兵符,又说大将军乃施相所害,着实让末将大吃一惊,缓不过神儿来。”
“卫将军,你一家上下被施相灭门,本当报仇。如今难道现在还要眼睁睁看着太傅大人也遭其余党冤害么?关于兵符的细节留待日后我再一一详叙予你听,现在离天亮还剩下一个多时辰,时间不多,请你立即做决定,务必带兵随我赶赴午门刑场。”我正色道,话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娘娘,您有没有想过,末将若听令行事,真这么做,便是与皇上公然为敌,这罪责可不小呀!”他忧心冲冲地道。
“士为知己者死。将军难道真要放任太傅大人就这么撒手而去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皇上会给你降罪?皇上与太傅大人间的师生情谊浓重,又多次为太傅大人所救,终幸得皇位,说不定他正愁着无法驳回九卿决议去救太傅大人而烦恼呢!动脑筋想想,皇上如此睿智,只消略施小计就能查到我已前来烈日营,可到现在为止,也不见他派人来阻止我,这之中的深意,你可有仔细领会?”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我只得巧舌如簧般摆出了迷魂阵。事实上,我也不敢肯定烈焰明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从出宫到现在,精明如他,应该已经查觉到我要做什么才是,竟偏偏没有动静,正好被我借用为说服卫健的理由。
“既然如此,末将听令,即刻点兵随娘娘前去午门,务必救得太傅大人。”像是被我充足的理由说服,他当即起身,低头朝我致敬,外出点兵去了。
我高高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些,正待出帐跟上去,郭李却闪身进帐,情急如焚的样子好不难看。
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他才低语道:“小姐,刚才靖王带着侍卫到访。”
“什么?”我尖声出口。
情急之下,他赶忙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嘘,别急。我已经处理好了。”
被他突然而至的大手捂着嘴,我张着一双俏丽的眼眸,不得话语。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赶忙松开,连声道:“对不起……”
“靖王走了吗?”
“没有。不过小姐毋须担心,已经让亲信们将他们一行人都迷晕了,现在正在我的寝帐中,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谢谢你。这一次,要连累你了。”我歉然道,与他相隔之近,将他眼中些微深沉的情意尽收眼底。
“小姐无须挂怀,我曾对你说过他日若需我相助,我万死不辞;况且太傅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只不过是我履行诺言的时间到了,能与小姐站在同样的阵地上,我很荣幸。”他朗笑着说。
“是吗?荣幸?”我回味着他的话,只觉情深意重,意义深远。
“小姐,你可曾想过救下太傅大人后的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你可是纱国的公主,焰国名正言顺的皇后,万一皇上盛怒与纱国交恶,你怎么自处呢?”想不到他虽然年少,对待事物倒是深谋远虑的,目光放得极为长远。
“顾不上那么多了!”两国交战就交战吧,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也没有那么伟大,在我的心里,忧国忧民远没有冬辰的性命重要,何况我哪里是什么公主?不过是从若干年后侥幸穿越时空到了古代不凑巧借了公主的身体而已。
“如果我们今天救不了太傅大人呢?你有考虑过这一点么?”
“如果救不了他……我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我有些不敢想下去,稍闭上了眼睛。
“我去协助卫将军。”沉默了一会儿,郭李决定外出监军。
主帐三杯薄茶,只余我一人独自啜饮,淡凉无味。
旭日东升之时,晨曦薄雾尚缭绕在官道两侧的林丛间;启明星已然隐退而去,清蓝的天空飘着几缕沾染了朝霞的云彩,秋雁南行,抚慰了天空的寂寞。东城门的鼓楼若隐若现。
卫健与郭李骑着高头骏马引领在前,我所乘坐的马车在后紧随。泱泱大军,足有五万余众,队列整齐,打着烈日营标志性旗帜,沐浴着朝阳晨风,英姿勃勃地急速前进。骑兵在首,战车随后,再为弓箭装备的腾甲兵,最后为步兵。各纵队中又分力士、缨枪手、大刀手、盾牌手等不同门类。
东城门城楼之上的瞭望塔早就望见了我们,这个时刻,前往汇报烈焰明的信务官应该正在路上。我知道,以他的才智必然会迅速作出反应。
近临城门,卫健、郭李调头看向我道:“皇后娘娘城门已到!”“小姐,城门已到。”
“先礼后兵,如果拒不开城门,那就打!这个时候,京师所有军队只三万余,除一万禁卫军,四大城门只各五千兵力,况且我们突然发兵,城门这时候应该已经交班,只两千余人,我大军五万,何愁攻不下来?”我湛然道,并不慌乱。
两人对视一番,派了个骑兵参尉前去叫门。
但双方尚未喊话,城门已是大开,一个城中守将,立身于城门之上的高台,不慌不乱地朝我们喊话道:“城下的可是皇后娘娘?”
闻言,我心中一动,惊异不在话下,拨开车帘,站在车轴之上,朝城楼上望去。难道烈焰明早有万全之策应备了么?靖王一行已然被郭李迷倒在军中,何人向其报信?还是他早就揣测到了我的心思?这个二十岁的帝王聪颖之至当真非池中之物。
“小姐,你看……”郭李又是转头问我,眼神却很坚定。
“既然皇上让进城,我们就听从圣意进城,否则岂不浪费的他的美意?现在离午时尚有两个时辰,从东城门赶去监斩台还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时辰!”卫健率先回答。
“那好,卫将军,下命入城吧,令军士行进中提高警惕,不得扰民。”今天,或许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弓着身体走回车内,本就体质极弱的我,连着两夜未眠,身体已然消耗到了极致,虚脱般倒在车内,双眼欲闭,却又不甘心,我要见到冬辰,我一定要见到他。他说过会带我走!我不要让烈焰明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要让看到我骄傲地站在他面前,将冬辰带走。
“全——速——入——城,不——得——扰——民——!”卫健粗犷的嗓音响彻晨光下的城门。
“诺!”全军将士突然之间迸发出震天般的吼声。
我该吗?调兵五万以抗烈焰明,假如他已早有埋伏,我能让这五人都为我和冬辰陪葬吗?皇陵被围,数千人的混战已惨烈之极,五万人的血液足够让京城都变成一片血色。睁着的双眼面前,所有事物突然之间都变作了诡异的红色,那是我前去救他的号角。
我不是为百姓江山社稷而忧的冬辰,我没有他那么大的抱负,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一世相随足矣。
军队急驰,我的意识有些散乱,身体在不断蓄积着力量,因为我要在赶到监斩台时,威然站立于所有人前,要让冬辰看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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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三败俱伤(2)
更新时间:2010…10…11 12:19:10 本章字数:6703
一个时辰的行进,从东城门至监斩台,沿途士农工商、百姓黎民眼望大军嗟叹不已,不少人因为害怕躲避起来,见军士并不扰民、秩序井然后,又渐渐地围在路旁窃窃私语,成群结队地看热闹。
入城之后,军士迅速由外街转向御街,竟无任何前来阻止的军队,顺利得让人超乎想象。虽然我也曾想烈焰明是想关起门瓮中捉鳖,但所有人都入城后,皇城中仍然没有半点动静。
“小姐,就快到监斩台了,锦衣卫把守得密不透风。”
锦衣卫?我高扬起双眉,扶着外篷走出车厢,右手高扬,队伍立即停止行进。“二位将军,队伍暂停,你我三人带一百精卫入内即可。其余兵士就地围绕,听候命令!”
卫健目光含糊地看着我,以手势下了令。军队队形立即组成半包围似的扇形一点点朝锦衣卫逼近。与此同时,两人带着一百精骑,护着我的马车朝锦衣卫冲了过去。
“锵锵——”金器交碰,鸣声四起。锦衣卫们亮出雪亮的长刀,架桥悬空,拦截了我们的去路。“监斩重地,不得通行。”
“闪开!”我不耐烦地道。如今挡我者,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苏斌、齐冲,好大胆子,竟敢挡皇后娘娘的路?还不快退开?”说话的是高成,他板着脸用力甩着手上的长拂尘,从锦衣卫身后走出来。
“高成?”我不由自主叫出了他的名字。
锦衣卫被高成一吼,楞了一瞬,但阻挠之势并未改变半分。精兵铁器将高成拦在了最后一道人墙前。“娘娘。”高成叫了一声,似有话想说。
正在这时,凌空一声命令传来:“放肆,朕早就下过令,不得对皇后无礼!尔等竟敢不听圣命!”是烈焰明冷冽的声音!
我朝密实的锦衣卫身后多看了两眼,却并不见烈焰明身影。
锦衣卫登时规规矩矩地退回了回去,林列道旁,让出一条又直又长的通道来。
“娘娘!”高成冲上前来,捋住马车缰绳,神情急躁又悲怜,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嗟然之情。“娘娘,您怎么能够引兵入城?您怎么能这样做?”
那话问到了我心坎之上,虽然我早就得出了答案,却也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沉默,双眼一转,看看面无惧怕的郭李,看看身姿狡练的卫健,喉中话语更加出不得口,良久道:“高成,你让开吧!”
高成却未让开,只是低着头,无声地牵着马匹引路在前。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潜入了静默之中。
高高的监斩台渐渐入目而来,血红的旗幡已然高高地围了起来,满场只余下出入口,前来观感的百姓早就被清了场,剩下为数不多的胆子稍大的,也被悉数隔在帐外。宽阔的刑台位于正中。此时,百官分列在监斩台两侧,恍如上朝似的,刚肃威严。锦衣卫、禁卫军将整个场子里三圈外三圈地围得水泄不通。
那个红衣冉冉的帝王以一种难得一见的沉静之色坐在监斩台的主位之上,身边立着几个吏部官员,面前朱红的桌案之上白色一卷纸轴大张,乌黑的漆筒之内,斜插着数只画着圈斩的令箭。
车行入场,停了下来。我摒住些微的心乱,去除旁边人的扶持,跃下车辕。
郭李、卫健亦下马,隔着三步距离跟在我身后,几个精卫亦步亦趋。定身在刑台之前——烈焰明正面之处,我掏出飞龙玦,朝着烈焰明道:“兵符在此!”
满场哗然,目光交集于我手中那一块弥足珍贵的黄玉玦上。
他只是微微睁开了半敛的凤眼,仿佛玉玦对他而言并不重要,身形微微一动,嘴角勾了勾,并不说话。百官看看他,又看看我,再看看玉玦,私语一阵。
“不要忘记宇文冬辰是你的授业恩师,国之良傅。倘若他有错,也是错在为你,如果你今天执意要斩,也不要怪我兴风作浪。”如此狂妄的话本不是我的风格,但人已经来了,兵也已经到了,便豁出去了。就是死,也要和冬辰死在一起。
“不要忘记你是我烈焰明的女人!”他眼眸深处的寒意顿起,遮盖了因阳光照射而灿烂不已的王者之风,脸面上的笑意是那么残酷又令人窒息,起身攫住朱笔,振腕疾书,一纸写满字迹的文书腾空朝我飞来,稳稳地落在我裙边。那上面所写的却是那般教人心疼的字,“如果你不爱我,那就让你恨我!”鲜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