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0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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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春家当年败亡,只剩下宁春继母在世,早已过继了儿子。如今他家过继的那个孩子,也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
左住、左成再是这一房嫡支血脉又如何?在宁春继母眼中,哪里有养在自己身边的儿孙亲近?
初瑜想了想,道:“要不清田嫂子过来,问问她的意思?虽说爷是为他们母子筹划,也要合他们母子心意方好。曹颁深以为然,等丫!请了田氏过来。
十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已经使得田氏褪去早年的唯唯诺诺。加上儿子们孝顺懂事,没有什么可操心的,她精神气色看着很好。
听了曹颗的话,她沉就了半响,方抬起头来,红了眼圈道:“要是我们老爷与大爷当年的案子不相干了,我也想带他们兄弟回那边看看……再过两年,他们兄弟就成丁,也当带他们两个去大爷与***坟前磕头,若是没有我们奶奶当年谋划,还不知他们兄弟会怎样……
世事难料,当年钮祜禄氏是因丈夫与公公遇险,怕殃及家族「才使人将有可能有身孕的田氏送出府;而曹颗丁隐了左住兄弟的身份,养在曹府这些年。
可是,十几年下来,宁春家虽媳落了,妇孺也安稳度日,全无半点波润。
如此一来,却是因钮祜禄氏与曹颗的决定,使得左住兄弟的身份尴尬起来。明明是本家长房长孙,如今却像外人似的,回去了也没有合适的身份。曹颁闻言,点了点头,尊重田氏的决定。
等田氏走后,曹颗便修书一封给京城的曹元,让他到宁春家看看宁春继母,跟她透个口风,看看那边的反应。要是没问题,就安排田氏母子中秋节前回京一次。总督府对过,莲花书院,西奎角。
这几十亩的莲池本就是清苑一景,如今归在书院中,周边建了几处亭子。午后时分,下课出来,便有许多吃过饭的士子在莲池边小坐。
一处僻静角落的亭子旁,左住一身簇新的衣裳,站在手中拿起半块饽饽,捏碎了撒在河里喂鱼。天佑与左成坐在亭子里,盯着左住腰间杂着的荷包,满脸促狭。朱霆在旁,瞧着奇怪,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
那是簇新的荷包,同左住身上的衣裳颜色一样,宝蓝底,闹着七彩线绣着双鲤,看着精致不说,寓意也吉祥。左住被天佑与左成看得不自在,转过头耒,清咳了几声。
朱霆见他脸红,心下一动,低声问天佑道:“莫非是京里送来的?”
天佑笑着点点头,道:“可不是么?为了配这荷包,有人还专程添了两套新衣裳。”
天成跟着说道:“怕不止是两套,今年秋冬衣裳,估摸也都要这个色儿了呢!”
几个人本就隔了没几步,左住自是听到众人低语,只是朱霆与天佑都比他大,他也不好说什么;见天成也跟着掺合,左住转过头来,狠狠地睑了他一眼。要是单单有天佑、左成还好,朱霆虽成了表亲,到底是外人。左成见状,忙低下头,却是收不住脍上笑意。
眼见着左住的脸越涨越红,就要恼羞成怒,天佑忙岔开话,对朱霆道:“表哥,听说已丑班有个才子,甚有请才,先生夸了又夸「表哥认识不认识?”莲花书院,招收的士子,从十岁到十九岁不等。
因今年学子太多,编班排课时,便不像过去那些只分两、三个层次,而是以年龄分班。
不少官宦子弟是奔“总督公子”这个招牌来的,所以除了这样按照年纪分讲经书外,在君子六艺上,还有大班排课。如此,就算有人不满,也说不出什么。
毕竟要是没有年龄区别,大家一窝蜂地挤到一处听课,老师也要头疼不知当讲些什么。听天佑相问,朱霆道:“怎么不认识,不就是那个善诗邱孝远么?左住进了亭子
,道:“就是那个为报慈恩踏青云的邱秀才?”朱霆点点头,道:“正是他,怨不得白先生喜欢他,已丑班就几今生员,多是混吃混合的纨绔,老实读书的本就没几个。他出身寒门,寡母养大,有功名在身,好学上进,这样的士子,正是书院几位老先生心里喜欢的。”
左住也是无父,嘴里念叨着“为报慈恩踏青云”几个字,只觉得同命相连,贴合自己的心意,对于素未谋面的邱孝远生出几分好感。
左成的反应,却是与兄长不同,嗤笑道:“不过是装腔作势,迳书院里寒门学士过半数,失父失母的何曾少了?也没见旁人将身世挂在嘴边,将‘孝#39;字顶在脑门上。在书院里凄凄惨惨的,有什么用,还能靠旁人可怜活着?”
天佑与左住没见过邱孝远,不好评述,只觉得左成这话说的太尖刻,可在朱霆面前,也不好说他。倒是朱霆,点了点头,道:“元柏表弟这话,却是直指本心!”
左成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当不得表哥的夸,背后夸人不打紧,像我这样的话,旁人听了说不定还要说我是嫉妒贤话音未落,就听有人道:“孝远谢公子棒喝之恩!”随从说话声,从亭子边的树丛后转过一个少年,对亭中众人躬身道。
亭子里的几个都愣了,那人身后,又跟过来两个小的。一个是长生,一个是同长生年岁差不多的小胖子。
长生脸色讪讪,那小胖子则是撅嘴嘴巴,望着众人,眼中带了几分愤怒与指责。来人自陈名字,天佑等人当然明白,这是背后说人被人堵住,多少有些尴尬。朱霆也有些不好意思,摸着鼻子,没有吱声。还是天佑先开口,道:“七叔,这位是……”
长生走进几步,先对同未的二人介绍起天佑等人身份,而后才对天佑等人道:“这是我同窗好友郭远,这是他表哥,己丑班的邱师兄,方才碰封了,一道溜达过来,没想到碰到几位侄儿。”
他年纪虽小,可辈分在在里,连着朱霆在内,大家都不敢怠慢「忙往亭子里请。
天佑则出了亭子,走到邱孝远对面,躬身道:“是我不对,不当背后语人是非,这里给邱师兄赔罪。”虽说话是左成说的,可话题是他引起的,天佑并不想推卸责任。
左成在旁,见天佑出面赔罪,却是受不了,出了亭子,站在天佑身边道:“邱师兄若恼,还是怪我吧,是我信口胡说。”
邱孝远抬起头,目光从天佑身上,又透过他,望向亭子里的长生与左住等,最后落在未成身上。
他十五、六的年纪,尽管脸色青灰,消瘦的不行,也能看出面容清秀,可眼中却如死水一般,没有半点生气。
天佑只觉得周身十寒,却没有退后,而是侧身一步,挡在左成面前,拦住邱孝远的视线。邱孝远的视线,从左成身上,移回天佑身上。天佑慢慢直起腰身,小脸上添了几分端凝,与邱孝远对视。
邱孝远直直地等着天佑半天,连亭子里的左住与朱霆都觉得不对,起身出来。
邱孝远却是慢慢垂下眼帘,道:“有谁不道人是非,有谁不被人道是非。本就是孝远之错,因离家求学,心系家人,书于纸端,不想惹了风头。”背后议论人,本就是众人不对;听了邱孝远这话,左住很是无地自容。
见天佑都出面代左成赔罪,他这个亲哥哥,自然也不肯落后。只有朱霆,虽站在众人旁边,却只做旁观,道歉的话没有述之于口。
长生虽还讪讪,可见众人都跟邱孝远赔不是,邱孝远却孤高清冷,拒人千里,心里就有些没滋味。
毕竟,在他心中,还是偏着侄子徂■0
“郭远,邱师兄,东边有几株新栽的墨莲,咱们过去瞧瞧……”长生起身说着,就出了亭子,不等邱孝远开口,便拉着郭远往外走。
邱孝远冲众人拱拱手,转会随长生与鄣…远离开。
等他们是的远了,天佑才松了一口气。
左成盯着邱孝远的背影,满脸阴郁。
朱霆见左成神情不对,劝道:“看来不过是个不通世情的书呆,元柏贤弟不必同他计较!”
左成闻言“嗯”了一声,神色稍缓。
因这一打岔,众人都没了闲话的兴致,各自散去。
等上完下午的课,出了书院,左成才悄悄对天佑道:“那个邱孝远的眼神不对头,像是要杀人似的。不过是几句闲话,何至于此?是不是使人查查他的身份,别再是同家里有仇的?”天佑低声道:“是要好好查查,看他向来如此,还是就针对我们几个一一一一一r”
泪啊,有点卡文,又熬到这个时候,明晚赶早……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胃口
邱孝远的覆历,清白的很。只是让天佑与左成意外的是,他虽出身寒门,却不是免费就读,而是郭家花了资学金进莲花书院的。
沧州,不管是距离京城,还是距离清苑都有一段距…离。
邻家祖上三代,并无人为京官,同曹家当不会有…交集。
天佑与左成心中松了口气,唯一担心的只有长生。是不是长生与郭家小胖子相交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引得人家表哥不满,才迁怒众人。
天佑与左成找着由头,去长生学堂去了好几次,那个郭胖子喜形于色,并非心机之人。长生与之相交也平和,两人还很是投契。
旁敲侧击下,又知晓邱孝远是个只认书的,即便表弟与总督幼弟交好,他也冷淡处之,没有攀附。
莲花书院里端着身份,性子孤高的士子,并不少见。
天佑与左成就将此事撂下,不再放在心上。
倒是长生,虽年纪幼小,打小受家人呵护长大,却是内秀的性子。
察觉邱孝远对侄儿们的不善后,他就留了个心眼,时常逗引郭远讲他表哥之事。听来听去,也不畦是个沉就寡言的书呆,对谁都不怎么亲近的。
郭远性格憨实,见曹家几位师兄都态度滥煦地与自己打交道,并非骄横之辈,便也不好意思再记恨他们背后说自己表哥之事,反而有点自责自己是否小肚鸡肠……唐执玉回到清苑时,已经是五月中旬。他从静海离开后,又巡视沧州,而后才回到清苑。在来总督府请见时,他没有再提弹劾郭一裕之事。半月没见,唐执玉黑了不少,目光烁烁,却是干净十足的模样。
“沧州的两处玻璃作坊已经建好开工,就在运河码头附近。配套的果蔬加工作坊,也建的差不多,月底前就能动工。”唐执玉提及沧州,很是兴奋。在这今年代,交通很不便利嘞
曹颁将直隶经济发展重心,没有搁在督抚衙门所在地清苑,而是放在水路交通最便利的沧州。这几处都有内务府司官插手,没有在地方上生事就好。要不然本是益民之事,反而要害民了。”曹颗道。
“牵头的虽是内务府的人,可两个副手,一个是总督府属官,一个是沧州官衙过去的,三方牵制,规矩又都定好,倒是不容易为祸。”唐执玉道。
曹颁点点头道:“如此就好,虽说内务府抽去四成利润,可借着这个招牌,也没人敢往里再伸手。”
剩下的六成,则是半数入省藩库,半数入州县银库。
现下的玻璃作坊只是初期规划,曹额的意思,是将沧州建设成一个食品加工基地。将直隶的水果、菌类、野味、蔬菜做成干鲜罐头,北供京城,南下两江,也算为直隶赋税开源。说完公事,唐执玉不待曹颟相问,就主动提及静海李家的处置。
与曹颗…想象的不同,唐执玉显然是手下留情,只收没李鹏举平素打理的几处铺子了事,罚了些银子,并没有侍雷霆手段。
这实在于唐执玉平素行事不同,曹颗觉得古怪,想了想,问道:“李家老大从京里托了人说项?”
唐执玉点了点头,道:“是托了下官一个同年来信,说是无论如何请保全一下李家体面。
李家那个千户姑爷,已经因“懈怠差事”被罢官,这个老三真要是刑罚加身的话,对于李家另外两个当官的儿子的仕途都有影响。
李家老大亦是科举出身,在六部历练几丰就要放到地方的,前程尚好,自是紧张此事。见唐执玉回答坦荡,隐含笑意,曹颗问道:“罚没银子是多少?”
“罚没银子是两千两……另外李家还主动捐了三万两银子,还有入官的几处铺子,官卖了四千两……下官已使人将其中的三万四千两银子带过来,还请大人使人验看后入藩库……”唐执玉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钥匙,送到曹颗跟前嘞曹颁听了,不由怔住。
这所谓的主动“认捐”不就是乾隆朝和砷推行过的“议罪银”的雏形么?
看着一脸方正的唐执玉,曹颗只觉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实没想到他会如此处理此事。
看出曹颗意外,唐执玉解释道:“并非下官碍于同年说项,才释了李鹏举。
实是李鹏举所犯罪责,重判也不过是徒流。以李家两子出仕的底子,即便判流,交赎金免流也不是难事,还不若借此丰盈藩库。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大人教我?”
曹颁满脸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