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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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顒想起方才郡王府的事,因两个朋友比自己更熟悉京城,就开口问道:“两位听说过‘海棠阁’吗?”
永庆与马俊一愣,望着曹顒的神色有些古怪。马俊还好,留着几分斯文。永庆坏笑起来:“小样,年纪不大,就开始想女人了!”
真是妓院,虽然心中已经多少有些想到,但是确定后曹顒仍是很失望。原本,对自己那个未见面的姐夫还抱有几分期待的。
马俊摇头晃脑:“此‘海棠’取‘一枝梨花压海棠’之意,里面竟是些十二三到十四五的清倌人。这两年,京城权贵出手送支‘海棠花’已成风尚。”
“那‘海棠阁’在柳芳胡同?”曹顒又问了一句。
“柳芳胡同在西城,‘海棠阁’在崇文,隔着好几里!”永庆回着,像是想起什么,反问:“你打郡王府回来?你知道王爷养外室的事了?”
马俊忍不住白了永庆一眼,这家伙说话不长脑子,就算本不知道,听了他的话就也都明白了;再看曹顒,脸色不变,眼神却更加深邃。
*
平郡王府,内院正房。
讷尔苏带着一身酒味回来时,已经夜深。曹佳氏一边跟着丫鬟给丈夫更衣,一边略带埋怨道:“怎么偏偏今儿忙,顒儿上午到京,下午来咱们府里了!”
“我不知道,真是对不住他,明儿再好好请他!”讷尔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道:“我下午去柳芳胡同,喝了先生的喜酒!”
“先生终于接纳路姑娘了,不枉路姑娘痴情苦守,也不枉王爷白替他背了半年黑锅!”曹佳氏侧坐在床上,一边帮丈夫揉太阳穴,一边笑着说。
讷尔苏突然觉得身子发冷,哆嗦了一下。
曹佳氏问道:“王爷哪儿不舒服?”
讷尔苏睁开眼睛:“有点不对劲,右眼皮跳个不停,不会是有什么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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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新侍卫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十七,曹顒到京第二天,亦是他到侍卫营报道的日子。
按例,向曹顒这种新当值的侍卫,需要由其所在旗的佐领、副都统、都统逐级验明正身,随后发给文书,然后才送到侍卫营的。不过,在曹顒还未到京时,各种相关手续早已由曹忠办理妥当,连当值的腰牌都已领到手。曹顒只要拿着这些,去侍卫处报道,就算到职。
这侍卫营职责就是门户宿卫,说白了就是看大门的,分为内班、外班,在内廷轮值,例如守内右门、神武门、乾清门的为内班;在外廷太和门值班的为外班。每次当值六天,当值后能够休沐六天。当值时间虽为六天,但因为好几班侍卫轮更,每班实际是只守门两个时辰。
离午门还有两三百米远,曹顒就下了马,打发小满原地等候,自己则徒步上前。
午门前有禁卫把守,查验过曹顒的腰牌后,就放他进去。进午门后,又右转进协和门,然后顺着甬道一直往北,过了箭亭后左转,从景运门出来就是乾清宫广场。广场左侧的连房就是侍卫处,当值的内大臣与笔贴式就在这里办公。路线是曹顒早已打听清楚,并熟记在心的。
*
侍卫处,今儿当值的内大臣是护军营都统贵升,前两年跟随康熙南巡过的。因此,听来人自称“卑职蓝翎侍卫曹顒”,就觉得有些耳熟。他看了看曹顒,依稀能够看出小时候的影子。
贵升笑道:“万岁爷前几日还问起,本以为你还过些日子才能到职!”说着,安排一个笔贴式将曹顒带来的文书都收下归档,又让他打开柜子,将上面左侧格子里的腰牌拿出来。
贵升将那腰牌递给曹顒:“万岁爷直接点了你的名字,封为三等侍卫。今儿正好我当值你报到,就把你划拨到我名下。先在外班待段日子,等熟悉熟悉规矩再调你去内班!”
曹顒躬身回话:“卑职全凭大人安排!”
贵升见曹顒略显拘紧,挥了挥手:“你父亲与你舅舅都是我的前辈,我心里当你子侄般,往后日子还长,不必这般拘束,找把椅子坐!”
曹顒虽口里应着,但是不好拿大,在靠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坐了半个**,低下头做恭顺装。
贵升心里暗暗点头,曹家在江南显赫无比,但其家教却是不凡,这曹顒身上半点不带纨绔子弟的傲慢与无礼。问过笔贴式各班领的出缺状况后,贵升叫人喊来一个侍卫什长,将曹顒指到他们这什中。
曹顒站起身,见过自己的长官。
那什长三十多岁,身体高大威猛,瞥了瞥曹顒,见他斯斯文文的,没有半点武人的风采,心里很是不情愿。
侍卫什长都是有一等侍卫兼任的,别看在宫里他们不打眼,但都是正三品官,和顺天府府尹平级。
贵升见那什长神色,知道他以貌取人,定是瞧不起曹顒,就道:“德特黑,你不是最佩服创下九连射的曹寅曹大人的箭术吗?还因无缘与他比试深以为憾。‘老子英雄儿好汉’,你与他长子做同僚,想必终能达成心愿。”
德特黑刚只听头儿说这新来的这个手下叫曹顒,如今知道竟是曹寅之子,脸上添了些许欢喜,眼中多了几分狂热,小簸箕似的大手已经抓住曹顒的胳膊:“小曹,原来竟是你呀,万岁爷亲口赞文武双全的那个!哈哈,差点怠慢了,兄弟莫怪!”
“大人客气了!”曹顒嘴里说得委婉,心里却翻了个白眼,看来父亲还是这位什长的偶像。不过,这什长就算再崇拜父亲,也不用把那份狂热转移到自己身上,难道他想拉自己比射箭?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德特黑下一句话已经开口:“走,去护军营校场,咱们哥两个好好比试比试。”说完,不容曹顒拒绝,拉着曹顒的胳膊出去,还不忘笑着回头道:“贵统领,又要叨饶了!”
“你这混货,整日里就想着争强斗狠!”贵升笑骂道。
这护军营,也在紫禁城里轮职,却与侍卫营稍有不同,他们是宿卫紫禁城的。说得直白点,就是他们是看整个宫城,而侍卫营则是看其中的某些大门。护军营禁卫虽与侍卫营泾渭分明,但是有时候主管却是彼此兼管的。例如这贵升,身上就两个官职,一个是内大臣,统领侍卫这边的;一个是护军营统领,统领护军营那边的。
*
东华门外,护军营校场。
场上除了护军营的兵士外,还有不少轮更下来、尚未出宫的侍卫。看来不少人认识德特黑,有叫“老黑”的,有叫“老德”的。有那好热闹的,知道这德特黑最喜争强斗狠,常带人到这边校场比试,就都围了过来。
“老黑,和谁比?”有人问。
“老德,对方是那个营的,如今敢和你叫板的可不多!”有人在旁说。
“对方怎么还不来,给脸不要是不?”有人驾秧子起哄。
虽然大家眼睛都没问题,也都看到德特黑后面跟着一清秀少年,但大家除了觉得这少年长得俊点外,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侍卫营中,除了像德特黑这样真正的勇士外,还有不少靠着父祖余荫混差事的勋爵子弟。在他们心中,自然把曹顒看成是后者。
“吵什么,还不快去找两副两、一石半的弓来!”德特黑是惯用两石弓的,但看看身材略显单薄的曹顒,还是改口叫人找一石半弓。
待弓箭拿来,德特黑将其中一张弓、一筒箭支递给曹顒,自己拿起另外一张弓。
旁观的人一片哗然:“什么呀,怎么是这小子?”
“老黑,你实在找不着人,找爷啊!”
各种声音七嘴八舌响起,各种轻蔑、质疑的目光望向曹顒。
曹顒心中对自己这个什长上司有点腻味,却没有想要出手教训他的想法。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何必出那个风头,做人要低调啊低调。同样,他也不打算直接认输。毕竟以后就在这些汉子里混了,若是不露出点真本事,倒叫人瞧不起。
德特黑与曹顒两人先后各射出三支箭后,傍边的质疑声都低了下去。大家看出来了,这少年手上有几分真功夫。德特黑先射的,射完后看着曹顒的动作,见他抽箭上弓的动作娴熟,拉弦时手臂稳健,知道是苦练过的,满意地点了点头。
待看到靶子上的箭时,德特黑的脸色秃诹恕K谜庖皇氲墓械悴凰呈郑肿偶笨床茴勆浼詈笠恢豢睾茫⑽⑵氚行陌氪纭2茴劦陌凶由希嗍橇街е邪行模恢氚行脑寄淮纭?
德特黑虽然好斗,却不是那种自以为“老子天下无敌”的人,因曹顒是曹寅之子,又是会射箭的,就先入为主认定曹顒箭术精湛,自己定是不敌。如今见他不多不少,只比自己输一点点,德特黑心里就置了气,认为这时曹顒瞧不起他这个对手,故意让他。
当即,德特黑把手中的弓摔到地上,向围着的人群吼道:“给爷再找副两石弓来!”吼完,瞪着眼睛看着曹顒:“再敢输,你就不配做曹寅的儿子,丫挺的!”
曹顒涵养再好,也有些恼意,看来今日是非赢不可,否则以后这在侍卫营中就不用抬头做人。他性子是不张扬,但也没有装孙子的癖好。
德特黑换了使惯的两石弓,试了试,手感正好,冲曹顒抬了抬下巴:“你先射!”
曹顒厌烦德特黑多事无礼,懒得与他多口舌,取了三支箭,射了出去。没有什么花架子,却都是正中靶心。
德特黑脸色这才好了些,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射出三箭,亦是正中靶心。
四周响起一片叫好声,曹顒的三支箭又射了出去,仍是皆中靶心。
德特黑跟着射出三箭,虽然也中靶心,但是却将前面的箭挤落两支。
德特黑看向曹顒的箭靶,只看见密集的箭尾,将靶心遮了个严实。九支箭在靶子上,没有一支挤脱靶,可见其射入的力度之强,角度之巧。
德特黑心下叹服:“换靶子,这次咱们比连射!”
“不会!”曹顒放下手上的弓,非常干脆地回答。妈的,这个莽汉子,你喜欢找人比试不碍事,找到我头上就不对了。他在心里腹诽不已。
德特黑听了,还以为曹顒故计重施,张嘴就想要骂人。曹顒怕他再说出难听的污自己的耳朵,开口道:“等以后出去见真章,在这里是做杂耍吗?”
德特黑见曹顒神情淡淡的,听他言语又像是有道理,看了看四处起哄的侍卫兵丁,却是像看大戏地热闹。再看曹顒,从进场到现在,胜不骄、败不恼,年龄不大,却沉着冷静,不像其他年轻人那般浮躁。
“好,小曹,箭术不错,老德服了!”德特黑放下弓箭,上前拍着曹顒的肩膀道。
四周看热闹的,见曹顒稳稳当当地赢了德特黑,都直叹差点看走了眼。军中最佩服强者,曹顒的外形虽离强者差了不少,但手上却是实实在在的真功夫。因此,就有不少人追问:“这小伙子不错嘿,谁家的后生?”
德特黑看了看大家,略带几分得意地介绍道:“这是新到的三等侍卫曹顒,以后就是我们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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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纳兰
东华门外,护军营校场。
“这是新到的三等侍卫曹顒,以后就是我们什的了!”德特黑介绍道。
德特黑话音刚落,围观人群中就走出两个人来,都是侍卫装扮,腰上挂着腰牌。一个年纪略长,二十六、七,留着短须;一个年轻些,二十来岁,脸上带着几分痞气。
“头儿,这就是新到的兄弟?身手不错啊!”那年轻的笑着开口。
曹顒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转头望过去,却是个并不陌生的面孔,就是昨天上午进城时遇到的那个调戏紫晶的纨绔。
“是你们兄弟两个在这里啊,小曹,这是咱们什的纳兰兄弟。”德特黑对曹顒道:“这是二等侍卫纳兰富森,那个是三等侍卫纳兰承平,两人是同族兄弟!”
曹顒双手抱拳:“曹顒见过两位纳兰兄!”
“曹兄弟与江宁曹织造怎么称呼?”纳兰富森很是亲切地问道。
“正是家父!”曹顒回答。
纳兰富森刚想要再说什么,却被纳兰承平打断:“德头儿,来了新兄弟,本应接接风,但是咱们什兄弟不少都出宫去了。要不这样,今儿给承平个面子,咱们先去贵宾楼喝酒去!”
德特黑有些为难,下午还有点事需要处理;纳兰富森亦是面露难色,看来眼下时间不便。
纳兰承平暗暗得意,就是知道两人都不得空才这样说。和这个姓曹的好好拉拉关系,拉他去为宝格格比试,既能够打压那些蒙古人的嚣张气焰,又能够巴结宝格格,何乐而不为?
果不其然,出了午门,德特黑与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