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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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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容光焕发地上得九重天,捏个诀轻易避过南天门的天兵天将,一路畅通无阻直达洗梧宫中素锦住的畅和殿。

典范她真会享福,正靠在一张贵妃榻上慢悠悠闭目养神。

我显出身形来,方进殿的一个侍茶小仙娥惊得呀一声叫唤。典范刷地睁开眼,见着是我,一怔,嘴上道:“上神驾到,素锦不胜惶恐。”翻身下榻的动作却慢悠悠的,稳当当的,果然不胜惶恐。

我在一旁坐了。她拿捏出个大方的笑容来,道:“素锦揣摩上神圣意,大约是来问君上的近况。若说起君上来,”顿了一顿,将那十分大方的笑做得十二分大方,“凡世的那个素素,同君上处得很好,也将君上他照看得很好。”

笑意衬得她面上那双眼睛盈盈流光,我抚着扇面做出个从容的模样来,道:“如此这般,自然最好。夜华这厢托你的照拂令我放了心,是以今日,我便想着也来关怀关怀你。”

她疑惑地看我一眼。

我端庄一笑:“素锦,本上神的眼睛你用了三百年,用得好不好?”

她猛一抬头,脸上的血色由润红至桃粉,再由桃粉至惨白,瞬间换了三个色,有趣。她颤着嗓子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我展开扇子笑道:“三百年前本上神历情劫,丢了双眼睛在你这里,今日掂起这桩事,便特地过来取。你看,是你自己动手还是由本上神亲自动手?”

她往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贵妃榻的扶臂上,却没觉着似的,嘴唇哆嗦道:“你是……你是素素?”

我不耐烦地摊开扇面:“到底是由你亲自剜还是本上神帮你剜?”

她眼睛里全无神采,手紧紧绞着衣袖,张了几次口,却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好半天,似哭似笑道:“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明明只是个凡人,怎么会是你,她明明只是个凡人。”

我端过桌案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奇道:“一个凡人怎么,一个上神又怎么?只因我三百年前化的是个凡人,窝囊了些,你这个小神仙便能来夺我的眼睛,诓我跳诛仙台了吗?”

她腿一软,歪了下去。“我……我”地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我挨过去将手抚上她的眼眶子,软语道:“近日本上神人逢喜事,多喝了几坛子酒,手有些抖,大约比你自个儿动手痛些,你多担待。”

我手尚没下去,她已惊恐尖叫。我随手打出一道仙障,隔在畅和殿前,保准那些小童子小宫娥即便听到她这个声儿也过不来。

她瞳色散乱[wrshu],两只手死死抓住我的手,道:“你不能……你不能……”

我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脸:“三百年前你就爱扮柔弱,我时时见你你都分外柔弱,就不能让本上神开开眼,看看你不柔弱时是个什么模样吗?夜华剜我的眼时说欠人的终归要还,当初你自己的眼睛是怎么没的,我们两个心知肚明。我的眼睛是怎么放到你眼眶子里去的,我们两个也心知肚明。你倒说说,我为什么不能拿回自己的眼睛,难道我那一双眼睛在你眼眶子里搁了三百年,就成你自己的东西了?”

话毕,手上利索一动。她惨号了一声。我靠近她耳畔:“三百年前那桩事,天君他悄悄儿办了,今日这桩事,我便也悄悄儿办了。当初你欠我的共两件,一件是眼睛,另一件是诛仙台。眼睛的债今日我便算你偿了。诛仙台的债,要么你也正经从那台子上跳下去一回,要么你跟天君说说,以你这微薄的仙力去守若水之滨囚着擎苍的东皇钟,永生永世再不上天。”

她身子一抽一抽,想是痛得紧了。此种痛我也历过,且彼时我是个凡人,自然比她还要痛些。她痛得气都抽不过来,却硬逼着蹦了三个字:“我……绝不……”

不错,总算没再同我扮柔弱,勉强硬气了一回。我抬高她满是血污的一张脸,笑了两声:“哦?那你是想让本上神亲自去同天君说。但我这个人一向此时说一套,换个时辰说的又是另一套。若是我去同天君提说,就不晓得那时候说的还会不会是此时口中这一套了。”

手底下她的身体僵了僵,继而痛苦地蜷成一团。我心中念了句佛,善恶果报,天道轮回。

毕方又出走了,四哥又去寻他了。十里桃林中,只得折颜一个。

当我将手上一双血淋淋的眼睛递给折颜时,他甚惊诧,对着日光端详了半日,道:“这眼睛逾三百年竟还能寻得回来,是个奇事。”又道,“你喝了我给的药,如今却又记起了那一段伤情的前程过往,也是个奇事。”

这双眼睛从一尊仙体上脱下来不能超过七七四十九日,否则只能作废了。

折颜觉得稀奇,大约他以为当初我那眼睛丢了便是丢了,没想到却安在了别人脸上,以至于今日将这眼睛要回来,还能重新安回我的眼眶子。

我勉强笑了笑。

他瞟了一眼我面上神色,心领神会我不愿谈论当初的过往,便只善解人意地咳了两声,没再多问。

折颜说他需花些时日来除这眼睛上的一些浊气,除尽了再与我换眼。我欣然允之,顺便从他后山中扛了几缸子酒,腾上云头回了青丘。

如此又是几日醉生梦死。我嘱咐迷谷帮我留意着九重天上太子侧妃的动向,且近日青丘闭谷,我谁也不见。

折颜酿的酒,其段数果然不知比迷谷私藏的高过几重山,昨日竟醉得吐了胆汁,头也疼得几欲拿把剑沿着额角从左到右穿过去。但这么着挺好,一闭眼就天旋地转的,再没什么空闲去想旁的事了。

迷谷劝我缓一缓,好歹闲个一两日莫再酗酒,多加保重。

可此次与我以往伤情都十分不同,一日不醉便无法成眠。

我醉得狠了便什么也不晓得,但醉得不狠时,隐约记得迷谷常来同我说说话。他说了许多话,大多是无关紧要之事。有两桩我记得清楚些,一桩是九重天上我着他多留意的那位太子侧妃不晓得受了什么刺激,终于悟了,向天君呈了书,甘愿脱出天族仙籍,到若水之滨一面修行一面守东皇钟。天君感念其善德,准了。一桩是下凡世历劫的太子夜华,本应喝了忘川水什么都记不得的,却笃信鬼神,穷其一生追寻青丘仙境,虽官至宰相然终身未娶,二十七岁郁郁病卒,遗言命家仆将尸首烧成一团灰,和着贴身带的一个珠串合葬。

我不晓得迷谷说这桩事时我是不是洒了两滴泪。若我当真洒了这么两滴泪,又是为什么洒的呢?我喝得多了,脑子转不快,想不大明白。

也不晓得过了几日,迷谷急匆匆踏进狐狸洞,来传话给我。说九重天上的太子殿下夜华君,已在青丘谷口等了七日,想要见我。

迷谷说他守着我这个做姑姑的下给他的令,不敢放任何人进来,即便是夜华他也不敢放进来。但七日已过,夜华没有半分要走的迹象,他做不得主,只好进来通传我,看看我的意思。

我几天没转的脑子终于转起来。

哦,夜华他在凡世时二十七岁便病卒了,两把黄土一埋,自然要回归正位。

不晓得怎么,心中突然一阵痛似一阵。我压着心口顺了桌腿软下去,迷谷要来扶,我没让他扶。

靠着桌腿望了一会儿房梁。我想见见夜华。

我想问问他三百年前,果然是因素锦背叛他嫁给了天君,他伤情伤得狠了,才一狠之下娶了化作个凡人的我?

他可是真心爱上我?他在天宫冷落我的那三年,可是为了我好?他爱着我的时候,是不是还爱着素锦?倘若是爱着的,那爱有多深?若我不是被诓着跳下了诛仙台,他是不是就会心甘情愿娶了素锦?他如今对我这样深情的模样,是否全因了心中三百年前的悔恨?

越想越不能继续想下去。我用手捂住眼睛,水泽大片大片从指缝中漫出去。若他说是呢?他全部都说是呢?

我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动手杀了他。

迷谷在一旁担忧道:“姑姑,是见,还是不见呢?”

我长吸一口气,道:“不见。跟他说,让他再不要到青丘来了。我明日便去找天君退婚。”

良久,迷谷回来,在一旁默了一会儿,道:“太子殿下他,脸色十分不好。他在谷口站的这七日,一步也没挪过地方。”

我瞟了他一眼,灌了口酒,没搭话。

他磨磨蹭蹭道:“太子殿下他托我带句话给姑姑你。他想问问你,你当初说,若他在凡界惹了桃花,便将他绑回青丘来锁着。纵然他在凡界除开捡了个同你做凡人时一般模样的侍女回家,伺候他病中的母亲外,半朵桃花也没招惹过,你当初许给他的这句话,却还算不算数?”

我一个酒坛子摔出去,失声道:“不算数,什么鬼话统统不算数,滚,你让他滚,我半点都不想看到他。”

我心中却悲哀地晓得,自己不是不想见到他。只是心中梗着这一个结,不知道如何来见他。

第二日我并未上九重天去退婚。只觉得先姑且拖着吧,等哪日有心情再去。但短期内,怕是难得会有这个心情了。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迷谷说夜华他仍在谷口立着,没挪一步地方。我同他说,若他再提起夜华这个名字,便将他打回原形再去当个万儿八千年的迷谷树,他才终于住了口。

我已不怎么再喝酒。因自从晓得夜华在青丘外头立着时,我喝酒每每越喝越清醒,越清醒越伤情,越伤情越不能入睡。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我精神头忒不济的当口,一日清晨醒来,却感知到五百年前加诸在东皇钟上封印擎苍的那几成仙力,有大波动。

心中突突跳了几跳。果真多事之秋,近日的事多得前仆后继,半点不辜负“最烦恼是秋时”这个名号。大约,前鬼君擎苍他又一轮功德圆满,要破出东皇钟了。

我匆匆洗了把脸,着迷谷赶紧去十里桃林给折颜传个话,让他来帮我一把。

五百年前擎苍头一回破出东皇钟时,我勉强能拦住他将他重锁回钟里。但一场架打得东皇钟破损不少,我不得已只得耗五成修为将它补好。如今身上还剩的这些修为,笼统一算,蛮攻也罢,智取也罢,倘若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便该晓得无论如何也战不过他。

但擎苍不是个善主,被关了这么些年,保不准破钟而出后狂性大发,要重启这八荒神器之首灭噬诸天,将八荒四海并三千大千世界一应烧成惨白灰烬。

想到此处,方才睡梦中仍扰着我的风月烦恼事再不算什么烦恼事。我捞了昆仑扇,闪身纵上云头,急急朝若水奔去。打算在折颜赶来之前,先勉力撑一撑,万不能由着擎苍将东皇钟开启了。

我早晓得会在谷口处遇到夜华。他一直在谷口等着,若我出青丘,势必遇得到他。我闭了闭眼,假装无动于衷从他身边擦过,被他一手握住了袖子。他一张脸白得吓人,神情憔悴且疲惫。

这个要紧工夫哪里容得同他虚耗,我转过头一扇子斩断被他拉着的那半管袖子。刺啦一声,他愣了愣,喉咙里沙哑地滚出两个字:“浅……浅。”

我没搭理,转身继续朝若水奔。眼风里虚虚一瞟,他亦腾了云,在后头跟着。

多年以后,我常常想,那时候,那时候哪怕我就同他说上一句好话呢,哪怕就一句呢。可我只是冷冷瞟了他一眼。我一句话都没有说。

若水下视茫茫,一派滔天白浪,上空压着沉沉的黑云,高塔似的一座东皇钟矗在若水之滨,摇晃间带得一方土地轰隆鼓动。本应守着东皇钟的素锦不见踪影,估计见着这阵仗心中害怕,找个地方躲了。

半空的云层中见得若水之野土地神的半颗脑袋。五百年前我同这土地有过一面之缘。他在云缝中甚担忧地望着躁动的东皇钟,转头一瞟,见着我同夜华,赶紧拜上来惶恐道:“姑姑仙驾,若水神君已去天上搬救兵了,令小仙在此候着。此次擎苍的这股怒气尤其不同,若水下的神君府都震了几震,小仙的土地庙也……”他自絮絮说着,忽地钟身闪过巨大白光,白光中隐隐现出一个人影来。

我暗道不好,正欲冲下云头,身形却忽地一滞。

夜华他在背后使了个绊子,趁我不留神给我下了定身咒,且电光火石间还祭出个法器来捆住了我双脚双手。我动弹不得,眼看着擎苍快要从钟里出来了,急声道:“你放开我。”

他没搭理,将我一把推给若水土地,轻飘飘道了句:“照看好她,无论发生什么也别让她从云头上跌下来。”话毕左手一翻,现出一柄寒光泠泠的宝剑。

我眼见他持着这柄宝剑,迎风按下云头,直逼东皇钟带出的那片银光,只觉得天都塌了。张了几次口,全说不出话来,泠泠风扫得我一双眼生疼。夜华逼近那片银光之时,我听得自己绝望道:“土地,你放开我,你想个法子放开我,夜华他这是送死,他身上的那点修为,这是在送死啊!”

土地喃喃回应了些什么,大约是说这法器自有窍门,他解不开,这定身咒也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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