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客-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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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腰带上,背上系了长剑,咬牙切齿站在雪地上,一双手五指不住收缩,显然怒极,死盯着从山脊上下来的鬼魑山堂。
鬼魑山堂原来请下面的人上去动手,但老道们却不肯上去,双方僵持了良久。最后老道们破口大骂,鬼魑山堂只好下来。
他下势极为缓慢,一寸寸向下挪,一面喋喋笑,斜坡上积雪甚厚,不住往下蹋坠,但他一步一步落实,似乎老迈得难以下来,歪歪倒倒险象横生,却又不向下跌。他一寸寸向下挪,腰中的长剑拖在雪上,一面向下道:“老相好,七幻妖道,你竟替一个小辈跑腿,我老鬼替你惭愧。也是你自甘堕落,大概用春药卖给虚云小狗卖得好价钱,得人钱财与人消灾,所以替虚云小狗跑腿,是么?”
七幻道极有风度地笑笑,道:“山施主,贫道自认不行,斗口非贫道所长。”
“你想斗幻术?斗剑?喋喋喋……”鬼魑山堂怪异着问。
“贫道只想做鲁仲连,希望施主高抬贵手。”
“呵呵!我老鬼如果抬手,便有好戏上场了。”
“施主如果将秋山烟雨图还给虚云道友,贫道愿……”鬼魑山堂在怀中一阵乱掏,掏出一卷尺二长的岫卷,扬了扬抢着说:“是这玩意么?小李将军书得并不好,太细腻了。”
小李将军,是唐朝李思训的儿子,李思训的书笔格尤劲,善书画碧山水,为北宗之祖。
他的儿子李昭道,也善书山水,笔风继承了父亲,却加上了巧细精致,人称李昭道为小李将军。鬼魑山堂恨恨地说,将图纳入怀中。
蓦地,他身形一阵摇摆,“哎”一声惊叫,脚下失闪,躺倒在浮雪上,向下急滑。
浮雪飞舞,鬼魑山堂手脚乱动,和无数积雪冲滚而下,来势汹汹。
老道们一怔,怎么?宇内十三高手之一的鬼魑山堂,竟然如此窝囊?
人和积雪急冲而下,到了谷底。
“杀!”一声厉吼震耳,众老道只感到心向下沉,脑中发胀,耳膜欲裂。
厉声未落,山谷回音震鸣,鬼魑山堂已经一闪不见,神奇地到了老道们的中间。龙啸响处,长剑出硝,但见电芒一闪,两名老道已齐腰而折。
“碍…”第三名老道还弄不清怎么回事,鬼魑山堂的长剑已贯入他胸口,惨叫着倒了。
老道们大乱,呐喊着扑上。突如其来的袭击,令他们心胆俱裂,鬼魑山堂的身法太快,下手凶狠辛辣,连七幻道也来不及截出,太可怕了。
鬼魑山堂人化狂风,电芒飞旋,从左扑向右面,剑到人倒,时挥时点,手下绝情。
“哎……呀……”
“碍…”惨叫声此起彼落,老道们不是被挥掉脑袋,便是被贯穿心窝,只极短的刹那问,已有八名老道溅血剑下。铿锵的双剑交错声撕裂着人的神经,鬼魑山堂出招是硬攻硬抢,下手不留情,他似乎疯了。
七幻道一声怒吼,撤下了寒芒如电的长剑急截而出,一面厉叫:“姓山的,你好无耻。”
虚云羽士眼见同伴已死,只感到五内俱焚,一声怒啸也从另一面截出。
鬼魑山堂不和七幻道照面,迎着虚云羽士疾冲,飞旋而至,一声狂笑道:“先剪羽翼,你们便飞不了。杀!”
杀声刚出,后面的七幻道已将迫近。
鬼魑山堂前面,正有两名老道挡路,双剑齐递,凶猛地迎面截祝鬼魑山堂一声厉啸,“铮铮”两声荡开两把长剑,闪电似的从两老道中间穿过,越过的刹那间,反手挥出两剑,并未回头,电芒闪处,鲜血激射,他已扑向虚云羽士。
两老道同声惨叫,背上各裂了一条大缝,在垂死的惨叫声中,两人如中雷击,上身向上猛挺,丢掉剑,歪歪倒倒冲出两三步,栽倒在雪地里,将七幻道阻了一阻。
“道友们快离开,你们碍手碍脚。”七幻道七窍生烟地叫,凌空越过尸体,扑向鬼魑山堂的背影。
虚云羽士只配称一流高手,怎接得下武林十三奇的绝学?他眼看鬼魑山堂狂野地冲到,惨绿色的身形和眼神已令他心向下沉。但为了鬼魑山堂怀中的秋山烟雨图,却不甘心放手,一个贪字,令他含恨九泉。
眼看电芒射到,一点银星一闪即至,点字诀从宫中递到,没有怕的必要。他一咬牙,剑尖一提,立即将对方的剑尖错开,抢得了机先,一声怒吼,乘势突入。他感到鬼焰山堂没有什么了不起,剑上的内力并不凶猛,错尖时未被震开,何足惧哉?身随剑进,全力递剑。
得手了,“嗤”一声错剑厉啸传出,剑已递出一半,剑尖已快攻到对方的右肩内侧,这一剑成功了。
岂知变化不测,剑上突然传来无穷大的反震力,虎口欲裂,反震的奇猛力道令他右膀又痛又麻,而且直迫内腹,真气一阵浮动,右手力道突然消失了。
“撒手”鬼魑山堂冷此,手腕一斗一统。
“铮”一声脆响,虚云羽士的长剑激射三丈开外。
接着,电芒连闪两次。
“氨虚云羽士狂叫,向后倒退丈外,用手掩注脸面,血从指缝中沁出。他脸上挨了两剑,划了一个斜十字,交点正在鼻尖上,鼻尖不见了,面夹和颧骨皆被割开,随之而来的是彻骨奇痛,他知道完了,背上小挨了一剑。
鬼魑山堂已如影随形迫进,反而闪在虚云羽士身后,一剑挥出,从左琵琶骨斜向左腰,在老道背上开了一条大缝,肉绽骨伤。
七幻道已经到了,但虚云羽士挡住了他。
虚云羽士并未倒下,可脚下散乱摇摆欲坠。
七幻道从右绕过,大吼道:“老鬼,纳命!”
鬼魑山堂从另一面绕走,两人以虚云羽士为核心旋’转。鬼魑一面转一面喋喋地笑,一面道:“虚云羽士,千里独行姓白的,你将慢慢地死,再等片刻你的血液将被冻凝,然后升天。”
两人绕了两圈,虚云羽士眼前已无所见,踉跄文撑住不倒,虚弱地叫:“我……我的秋……山……烟雨……图……”另两名老道突然乘机扑上,向鬼魑山堂身后猛挥长剑。
鬼魑山堂如同背后长了眼,飞快地旋身出剑,然后转回原位。
“铮铮”两声脆响,两支剑飞上半空。
“嗯……”两老道低叫,一个脸分为两片,一个胸前斜开膛,冲势末止,急撞而上。
七幻道果然厉害,乘机截出,创划出一道半弧形光华,截住了。
鬼魑山堂一声狂笑,也凶猛地挥剑硬接。
两人功力修炼相差无几,剑气火候相当,所以看去与平常人拆招并无不同,只多了剑气冲击时的慑耳奇啸。
“铮”一声暴响,剑锋相错相交,火星激溅,鬼魑山堂的剑没有七幻道的坚刃,损了口,两剑同向侧飘。
真不巧,两老道的躯体,恰好撞上了鬼魑山堂。虚云羽士也被鬼魑山堂反震而回的剑尖扫过腹下,腹裂内脏出,也撞向鬼魑山堂的左侧,四个人挤成一团。
七幻道也在同一瞬间折回,一剑猛挥。
鬼魑山堂身陷危局,吃了一惊,想接招已不可能,左手抓住虚云羽士的身躯向右猛推,阻拦七幻道。他以为七幻道决不会毫无顾忌地出剑,却料错了。
七幻道不是善男信女,他才不管虚云羽士的死活,良机不再,他岂肯撤招。
剑过头落,虚云羽士死得真惨。
剑尖无情地划过鬼魑山堂的腹下,衣袍裂开,袍带亦断,护身神功挡不住七幻道的宝剑一击,受伤了,鲜血染红了下身。
“扑扑”两声,秋山烟雨图岫分成两段,跌在鲜血斑斑的雪地上。
“好妖道!你这狗养的好狠。”鬼魑山堂厉叫,他指的是七幻道向虚云羽士下手的事。
七幻道用剑招作为答复,气吞河谷似的连攻八剑,把鬼魑山堂迫退三丈余,一面厉声道:“老鬼,你该自己抹脖子,不然你将死活都难。”
鬼魑山堂舞剑自卫,逐步后撤,哼了一声道:“不见得,你的玩意如此而已。”
“贫道知道你的修行已臻化境,不惧迷魂大法,不怕丧智迷香……”“还不伯你的飞磷毒火,这些妖法玩意你只能哄骗凡俗子。”鬼魑山堂接口,躲开三剑还了一招。
七幻道紧攻五剑,一面道:“你已支持不了多久,贫道要用真本事硬功夫擒住你示众江湖,用你的血肉,增加贫道的名望。哈哈!你也有今天,虚云道友死该限目,着!着着!”
“铮!铮铮……”龙啸乍起,罡风大作,两人狠拼不已。
远处观战的黑衣姑娘目力超人,突然站起道:“走!机会来了。”
文昌茫然站起,惊问:“姑娘你要……”“我也是为秋山烟雨图而来的,快走啊!”
不管文昌肯与不肯,突然扣好披风,拉住文昌的右手,飞掠而下。
文昌身不由己,只感到黑衣女人的腕力委实惊人。他第一次和女人的手接触,这只小手接触,这只小手柔若无骨,温暖而腻滑,有一股奇异的电流传遍他的身躯,难以形容的感觉令他心跳如擂鼓。小手虽柔软腻滑,有一阵奇异的内力大得惊人,不允许他反抗,也用不上劲,除了被带着跟着跑以外,毫无办法自主。
黑衣姑娘领先,从文昌奔入谷内的路线飞掠而出。
死剩的五名老道中,有三名吓得站在远处发抖,有两名正提心吊胆走向虚云羽士的尸体。当他们看清虚云已经断气时,也看到被削成两段的书岫。书岫两端都有丝绳捆扎,所以都未松开。
他们不救人,不约而同地去抢书岫,每人抓了一段。
黑衣姑娘放了文昌,低声道:“等我,不可出面。”
声落,她己远出五六丈外去了。
两老道刚站起,黑影突临,冷叱声亦道:“放下书岫。”
一名老道机警,大叫一声,将书岫向激斗中的两个怪物掷去,报头便跑。
一名老道舍不得丢手,一声怒吼,举剑疾挥。
黑衣女人冷哼一声,身形后仰,飞起一脚,“扑”一声踢中老道持剑的手,掌齐腕折断,和长剑凌空飞起。“哎……”他叫,扭头狂奔,奔了三步,只感到后心挨了一击,扑倒在地,在知觉失去刹那问,书岫已被人夺走了。
激斗中的两个怪人,听叫声用眼角余光向这里瞧,七幻道突然暴退,伸手抓向飞来的书岫。
鬼魑山堂晚了一步,他抓起一把雪一全力掷出,在七幻道抓住书前,雪团到了,“啪”一声响,碎雪飞溅,断书小岫回头便飞。
黑衣女人将夺得的半段书岫藏入怀中,掠向回头激射的另一段书岫。
七幻道到了,讶然叫:“是你这妖妇……”叫声中,左手疾扬,大袖舞中,罡风乍起,一阵淡红色比雪还冷的怪雾随袖卷出,刮向黑衣女人。同时,身剑合一射到。
黑衣女人知道厉害,不敢再抓飞来的书岫,向左急射,一面伸手拔剑,另一手解下披风一抖,罡风虎虎向前卷,将红色怪雾荡得向相反方向急飘。
“打!打!打!”她冷叱,三道淡淡灰影连珠飞射。
七幻道向旁急掠,在间不容发中避过三道灰影,凶猛地重新扑上,厉叫道:“好妖妇,你竟向我施展夺魂神梭,要你的命。”
叫声中,左手疾伸,一具紫铜管中的喷出无数绿色磷星,远及丈外,热流回逸。
黑衣女人一声娇笑,象一阵风向后退,道:“丧智迷香与飞磷毒火你全用上了,记住,是你先用的,咱们的账慢慢算,何不先夺书岫?不必冲老身来……糟!老鬼……”七幻道果然醒悟,扭头回掠。
可是晚了一步,鬼魑山堂已经拾起了半段书岫,向谷底飞掠而去。
七幻道狂追不舍,一面大骂:“老鬼,大雪茫茫,人无法藏匿,你上天我迫你到云霄殿,入地我追你到地狱枉死城。”
黑衣女人也收剑狂追,三个人相隔各有久七丈,功力相当,不易拉近。
文昌躲在崖角,见三人以无以伦比的奇快身法射来,吓得贴壁藏身,手心在冒冷汗。刚才看了他们交手拼命,他也感到毛骨悚然,怎能不躲?
第一个经过的是鬼魑山堂,一闪而过。
第二个是七幻道,这妖道眼角瞥见文昌,认出文昌正是先前杀了一名老道逃走的人,是鬼魑山堂的党羽,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在经过时突然一袖扔出,再向前狂追而去。
文昌感到一阵凶猛的潜劲涌到,刚好打基础的无极气功,无法抵抗这阵凶猛的潜劲,竟感到浑身一震,脑中轰然作响,眼前一黑,气血翻腾,脚下发软,“嗯”了一声坐倒在崖根上,神智渐昏。
黑衣女人到了,见状吃了一惊,倏然止步依恋地盯着飞掠而去的两个背影喃喃地道:“追不上他们了,追上了也不易得手,可惜!”
她走向昏厥了的文昌,扶起他喂了他一颗丹丸,略一查看眼脸和脉息,抱起他向谷外走,脸上泛起令男人沉醉的笑容,自语道:“这是一块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