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第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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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呆着。”说完,郑旦得意地扫视一圈,又说:“缶音壮硕应该为阳,琴瑟悠悠应该为阴,缶止琴浓,是在让大王快些走呢。天阴气寒,连大雁都南去了,为什么还守着一株株残杨败柳呢?是在说你大王赶快另寻新欢吧。”郑旦说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在场的人也让郑旦的话逗得发笑,只有夫差故作严肃地说:“什么好词,在你的嘴里出来,都变得污秽不堪。”夫差说着,探头看着西施说:“子玉,郑妃解得如何?”
西施则含笑不答,心里却在想:“文娘娘真的在规劝夫差吗?她在劝谁呢?”
见西施没作答,夫差又对文娘娘说:“文妃的词寡人有所悟,只是不知文妃本人之意。”
文娘娘也没作答,只是说:“继续抛球啦,说不定落在大王哪里呢。”
果然,球落在了夫差身上。夫差高兴地喝了满满一大樽酒,捋着颌下胡须,略加思索,朗朗开口:
“割碎朝阳,填胸壑兮。
冰封月光,盈府城兮。
御驾戎车,纵南北兮。
独占佳丽,横东西兮。”
夫差吟完,文娘娘称好,西施暗暗吃惊,没想到自己认为的一介赳赳武夫的夫差,竟有如此的文采,还是一个胸怀宏伟壮志、心怀天地社稷的君王,词义不仅表达了他的襟怀,还巧妙地和了文娘娘的词,西施生出些佩服感来,“莫非他真的像文娘娘所说的,是个‘君子君王’吗?”
抛球的游戏仍在继续着,这次落在了王后的手中,王后嬉笑不止,痛快地喝了一樽酒,转脸看着西施,“玉阳宫的,可以代本后行令吗?”
第五章
当一个杂乱无章的人群,认同接受了同一种思想、信仰后,便形成了一个民族,就有了言行的准则,派生了特有的民族性格,人的本性也因之收敛。然而,思想禁锢下,收敛的不全是人性中恶的一面,某些善的东西也会受到遏制。思想家们却顾不得这些,只是一个劲地划框框,框框越画越细,箍的人越来越紧,不能喘息时,框框破了。破了再框,又再破,几经反复,形成框框的种种思想就会变成了种种学问,供人们玩味。思想家制造了一种强奸式的仿真,是强加的美的内涵,奴才性成了一种美。
人性本恶,趋向善。生命的恶,被爱牵引着走向善,挣脱牵引的,被恨诱导着走向了恶,然后其行为超越了人性底线,被称为恶人,其他的都应该是不同程度的正常人。好人与恶人都有爱与恨。在统一的社会思想意识未形成前,好人的行为准则是道义、信义和恩仇,恶人的行为准则是私利、私欲和好恶。在这时代,在好人与恶人的斗争中,在爱与恨的纠缠中,诞生了许多传奇般的英雄人物,可以拿来赞美、讴歌。
他和她坚守者自己的信念:爱也一生,恨也一生。
他和她坚守着自己的信念:爱半生,恨半生。
他和她坚守着自己的信念:时爱时恨也一生。
一
听王后这样说,西施先是怔了一下,继而说:“谢过王后赏识,只是怕扫了姐姐们的兴致。”
听说这位西施娘娘色艺俱佳,歌舞超凡,没有人真正见识过。夏妃、淑妃齐声叫好,宣娘娘、文娘娘也想看看,夫差更是求之不得,王后呵呵地等着。
西施起身邀请郑旦一起,走到大厅的一边,换上准备好的彩衣,走到大厅的宽敞处,传乐师演奏《康乐》曲。悠扬的《康乐》舞曲缓缓响起来,西施与郑旦的手腕上各自缠上了长长的彩带,委在地上,彩带遮面。只见彩带慢慢分开,露出了两张天使般的面容,随着一声缶响,两人就地弹起,飘着长带向两边分开,翩翩起舞。四条彩带时而在空中飞舞,时而缠绕在窈窕的身姿上,时而形成舞动的螺旋。两人的耳坠,随着身体的旋转,向两边分开,活像张开的两个小翅膀,明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充满了媚情。两人的脚下就像按了轮子,踏出带有节奏声响,不断地变换着步率,仿佛进入了虚无缥缈的幻境之中,陷入了亦真亦幻的境界。旁观的人都痴了。
音乐戛然而止,两人盘坐在地上,桃花般的面孔上扬,一只手曲在肩头,彩带搭在身后,一只手停在身前,彩带散在膝上。
筵宴不可遏止地达到了高潮,众妃们不由得叫好,她们被纯粹的舞乐征服了,此刻的心里只有羡慕。夫差的内心被满足与一阵又一阵冲动揉搓着,他真想爆发男人的欲望,不顾一切地占有她,然而,西施神圣的气度,和那双击仿佛能戳穿任何男人的私欲的眼睛,一次次击垮了夫差的自信心。还是那句话:世上哪个君王,能拥有这样一位既现实率真,又美的飘渺的女子啊!夫差兴奋异常,当场就下圣旨,下个月赏月,摆驾姑苏台摘星楼。
看完西施、郑旦的舞乐,王后一脸的平静。筵宴结束时,王后赐给西施和郑旦每人一个,非常精美的,镶着许多珠宝的香囊。闻到香味,西施明白了里面装的什么香料了,她偷眼看看一副和善面孔的王后,原先内心里的敬畏,变成了恐惧。
即便如此,西施每次见王后,都必须挂上这个香袋。
二
这次聚会后,西施真的开始张罗着筹建一个织锦房。织锦房选在了内宫大花园旁的一座空余的厅楼内,架起来多台织机。由于王后都已经发话了,所以来学技艺的人更多了。
仔细观察,来的人情况各不相同:中宫的大侍女玉容每次来,总带着一队侍从,在她学技时,身后总会有人端这端那;宣娘娘宫里来的是玉碎,对这个名字西施感到奇怪,但是也不便细问。玉碎也总是带一队侍女来,她对西施的称呼与别人不同,总是称:玉阳娘娘。玉碎是在这里呆得时间最短的一个,往往是还没学多长时间呢,就嚷嚷:“不行了,本家娘娘要着急死了。”一溜小跑地回去;文娘娘宫里来的就只有玉儿和平儿,两个人文静静的,每次来都是并排着给西施行礼,学技时也不与别人交谈,总是两个人细声细语地说话,走时又并排着给西施行礼;学的最认真的是太子妃身边两个侍女喜鹊与腊梅中的腊梅,她总是来的最早,走的最晚。来到后便一头扎在织机前,好像忘记了其它的事。西施很喜欢腊梅的这种韧劲,一次两人攀谈起来,她告诉西施,学好这门绝技的目的,就是出宫后,多一条谋生之道,西施也给她讲了,这种技艺的来历,自然说到了嫂子的故事,腊梅当时听完,就认真的点着头感叹到:“是这样啊!”
众多人中,还有两个宫女引起了西施的注意,她俩每次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像两只怕人抓住的小鸟,来了后就藏在人群里,吧嗒眼看,移光称她俩为“小鸟宫女”。西施让追月留意她们,追月发现她俩一个是夏妃玉月宫里的,一个是淑妃玉梅宫里的,都是宫里的下等侍女。于是西施亲自去夏妃和淑妃宫里邀请,夏妃、淑妃都客气地拒绝了。后来两个“小鸟宫女”都不来了,过了几天,追月探听到玉月宫的“小鸟宫女”病死了。西施错愕不已。
织锦房里人多了,也开始出了正品,这些上好丝锦,在宫外经过染制后,除了供宫内用,其余被夫差收去。到后来夫差把这些丝锦当成礼品送与盟国,并用于赐给臣属,当然,前宫要付给织锦房一部分金锾做酬劳,分发给女工们。这样一来织锦房就需要一个头领,谁来当这个头领,西施拿不定主意,问移光,移光说让玉容当头。西施考虑到中宫里的事太多,玉容忙了这头,忙不了那头,就让腊梅当了织锦房的头。
三
在西施专心忙织锦房的事时,令她更为欣喜的事情出现了:太子妃来到了玉阳宫,而且成了这里的常客。
太子妃的名字叫婉晴,岁数比移光还小一岁多,成为太子妃才两年的时间。婉晴在中宫第一次见到了,宫人们常挂在嘴边的西施娘娘,就被西施的容貌、言谈、身姿、举止给震撼了,西施的形象比她内心里想象的还要完美。同时,她对西施,也像西施对她一样,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似乎早就相识。婉晴按耐不住去玉阳宫的欲望,就对太子说了,太子没有任何阻拦,并说:想去就去,愿啥时去就啥时去,还叮嘱她,遵守礼数,多向娘娘讨教。太子为了婉晴出入内宫方便,在东宫与内宫之间开了一条窄窄的甬道。
在玉阳宫里,婉晴是完全自由的,她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天性,她忘记了自己是太子妃、吴国未来的王后,和西施在一起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有的时候,还住在玉阳宫里。
一天,婉晴突然对移光说:“移光,啊不,老大,教给我练你的双剑吧。”这句话,把西施说愣了,“看来太子妃已经彻底融入姐妹们的生活圈子里。”西施稚嫩的心理没能想得太远,只是不想让这种现象继续下去,她提醒自己,要拉开与婉晴的距离,她毕竟是吴国未来的王后。于是她让移光教习婉晴练剑,自己借故忙于织锦房里的事,渐渐疏远她,尽管西施不愿这样,但是理智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必须的。
天资出众的婉晴,双剑功夫进步飞快,移光不由得暗暗吃惊。渐渐地,无忧无虑的婉晴意识到,西施出现在身边的次数越来也少,她聪明的脑瓜立即觉察到什么。一天,婉晴练完功,便一头扎进了西施的寝室,管谁喊都不出来。无奈之下,西施进了寝室,准备把自己的想法明白地告诉她。没有想到,西施进屋后,还没等开口,婉晴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满脸泪痕,悲怆地说:“姐姐,不要这样待婉晴,婉晴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西施惊讶地搀起婉晴坐到床边,盯着她那双,被泪水模糊了的大眼睛。移光等人听到了哭声,也都进来。
西施坐在床沿上,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婉晴,手扶着她的背,把想好的话一下全都忘了,“好啦好啦,都是姐姐的错,姐这几天见你练得苦,便没去打搅你。”
“不对,姐姐是故意躲着。”婉晴倔强又委屈地说。
“姐姐以后不躲你了,你就住在这里,不回太子那里了好吗?”西施想逗乐她。
“就好,反正太子哥听我的。”婉晴嘟囔着。
“太子哥?”西施纳闷地看看姊妹们,她们也都瞪着疑惑的眼睛。
婉晴不再哭泣,她坐下来向姐妹们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四
婉晴出生在燕国东部一个平民家中,在她十二岁的那年,一个贵族大户说婉晴家里的那点田产,阻碍了他家的好风水,便让家丁,拆毁了婉晴家的房子,还想把她一家人收作奴隶,婉晴父母奋起反抗,双双被杀。婉晴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躲过了厄运,她跪求邻人安葬了父母,在一个黑夜,她离开了,她记得母亲说过,哥哥在遥远的南方,一直往南走就能找到。哥哥是个大英雄,她要去找寻哥哥,回家报仇!还记得母亲说过,哥哥捎信来,说不久后回来接全家去南方。小婉晴不能等啊,因为贵族的家丁还在四处找她,
某天的清晨,空旷的原野上,北风卷着尘土,乌鸦在光秃的树枝上怪叫。小婉晴背着个小包袱,向家乡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爬起身来,用袖口摸了一下眼泪,掉头向南,走上了寻找哥哥的艰辛路程。
小婉晴沿着向南的路,捡着有人走动的时候一起走,然而,很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走,遇到人家,便会伸出漆黑的小手,向好心的人乞讨一点干粮,捧着冰凉的河水,用稚嫩的牙齿,一口一口地咀嚼。晚上,她瞪着乌黑的双眼躲在草丛中或狗窝里过夜。坚定的信念,使她弱小的身体,战胜了难以想象的磨难。
一年后,小婉晴来到了淮河岸边,滔滔无情的江水阻断了她的去路。回想在渡黄河时,自己给一个商队当小小烧火工,跟着商队过了黄河。如今站在淮河边的渡口,小婉晴没了那份幸运,由于战乱,渡口被封闭了。婉晴孱弱的身体站在岸边的芦苇地里颤抖,她向南方眺望,她的泪水已经流干,就用干涩的喉咙,对遥远的南方,茫然地呼喊:“哥哥……哥哥……”就这样,一个弱小的生命,在绝望中渐渐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婉晴苏醒过来,身上毛绒绒的暖和了许多,朦胧的眼睛,看到一只狗一样的动物,卷曲在她的身边,用舌头舔她的脸,此时的婉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恐惧,伸出小手摸着狗的头,会心地笑了笑:从不怕死,就怕寂寞。有了狗的陪伴,小生命得到了暂时的慰藉,对婉晴来说确实无限的慰藉,她呐呐地说:“不要离开我。”然后就安详地闭上眼睛,渐渐地进入另一种状态,她感到周身被阳光照耀着,暖洋洋的,心中恬然,她看到了妈妈,她对妈妈说:“女儿累了,回到妈妈身边,不再乱跑了,哥哥会来找自己的。”
有时生命的顽强,才真正诠释了生命的意义。也许是妈妈冥冥之中的庇护,也许是哥哥绝望之中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