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第一-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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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成功,称霸诸侯的雄心也在增长;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伍子胥求安逸,保现状的思想愈加强烈。他是担心越国崛起,但是他也认为短时间内,越国不会成为吴国的对手,他必须借越国之故,阻止夫差北去争霸,这里面也包含着深刻的自身原因,所以他自然就成为夫差所说的“绊脚石”。
战略思想上存在着如此大的差距,必然影响到了君臣关系,何况还是那么特殊的君臣关系。夫差对伍子胥时常不顾忌君臣礼仪的言行,越来越不满、反感、怨愤。看着伍子胥坦然似睡的样子,想到太子说起的派刺客进入内宫,行刺西施,伤及太子妃的事,心中的怒火上来下去,他恨不得大声呵斥他。
“大事当前,以观后效吧。”夫差这样想,为自己找到了消气的理由。恰此时夫差想起了内宫的两位越女,他想到西施不记前仇,善良和宽容地对待夏妃和淑妃,想到两位越女入宫后令人称赞的所作所为,眼前浮现出美女的纤纤身姿,想到明日一早,自己的大军就将在她们的梦中,踏入她们的家乡,心中泛起一阵不安,一股难以遏制的情怀,催促他立即回到内宫去,见一见西施,借以宽慰一下自己躁动的心,于是夫差起身下台。
“大王何去?”背后传来了,在夫差听来,好似私塾先生一般、令人生厌的声音。
夫差停下脚步慢转身,讥讽地说:“怎么?相国连寡人行清出恭也管啊!”说完甩袖出去,大殿内传出伯嚭哈哈的笑声。
四
范蠡的右相府里,端木赐与范蠡的对话仍在继续。端木赐看着墙头上的一轮圆月,叹口气说:“老师所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说得就是公主这样的人啊!”
端木赐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叫声:“大哥。”接着专成掀开门帘,身后跟着要义。进门来,专成把一个荷叶包“噗”的放到案上,转身“咚”的一声,把佩剑杵在墙边,回过身来,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短剑,挑开荷叶包,里面包着一只烤鹿腿。要义提来两个木墩,放到专成跟前一个,自己坐一个,摆好碗箸。专成割着鹿肉,瞥了端木赐一眼,问:“大哥,这位长者是谁呀?”
自两人进门来,端木赐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两人,听到专成雷鸣般的声音,连忙起身,向后倒退三步,双袖一甩,双手捧在胸前,深深一个揖礼,专成抱抱拳作为回应。
“敢问二位可是南侠和玄帮主吗?”端木赐恭敬地问。
“嗨嗨,你是谁?”专成瞪着大眼睛问。
“在下鲁国人,孔夫子门下,端木赐是也。”端木赐回应。
“噢,知道了,大哥常提起你,说你是大哥的良师益友,是当世大贤。”专成说着起身还礼,要义也起身还礼。
“岂敢岂敢。”端木赐谦让到。
“来来,坐。”专成拉过端木赐,轻轻按在座位上,割了一大块鹿肉,放在端木赐的面前。
端木赐谦让了一下,清了一下鼻腔,声音增大,说:“能与天下英雄、义士相聚,乃赐之福。想当年,有两位夫人,为避吴乱,相伴逃离吴境,一路颠沛,来到楚国宛地,被一户好心人家收留,不久后,二位夫人各产下一子,便离世了,存续了大英雄专诸、大义士要离的血脉。好心人家把孩子精心抚育长大,并与其子结拜成生死兄弟。最终,兄弟三人,出仕越国,住进了这座右相府。赐说的对吗?”端木赐说完呵呵地笑起来。
“哎,大哥是不是你对他说的呀?”专成感到吃惊。
范蠡含笑摇摇头,“这世上的事,就没有兄长不知道的。”
“哈哈,一半是实情,一半是臆断。”端木赐笑着说:“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南侠少时的一件奇事:某日,南侠在山脚下看到两只犍牛在抵角,牛主人怎么也分不开,南侠上前,左手抓住一只牛的右角,右手抓住另一只牛左角,双膀一晃,喝声‘开’,两只牛倒退了一丈开外,可是两只牛角,却攥在南侠的手里。”
专成听完后哈哈大笑。
“还有玄帮主。”端木赐转向要义,接着说:“玄帮主游历江湖时,某日过一个山村,见一老汉哭泣,一问方知:有伙山贼明日要来强娶老汉的小女,如若不应,便要杀尽全村的人,玄帮主听完后,默不做声,留在老夫的家中。第二天山贼驾车带一伙人来到老汉门前,老汉与玄帮主早在门前等候,就在此时,只见玄帮主人影一闪,不见了踪影。山贼在车上高喊:‘快将人送来,不然……’他的话没说完,一阵风吹来,山贼的项上人头齐刷刷地掉落下来,一腔热血,冒着热气冲天而起,喽啰们吓得一哄而散。”
听着端木赐绘声绘色的描述,兄弟三人都笑了起来。专成忽地想起什么,问:“端木先生,我与三弟进门前听你说,什么与什么难养,怎么回事?”
端木赐就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噢,这小女子的事情,孔老夫子也管啊!”专成光着双眼,看着端木赐,然后捧起碗“咚咚”地喝完了酒,要义又给他斟满。
端木赐点点头,“老师的教诲,句句醍醐灌顶,发人深思。”说着转向范蠡说:“这次从吴国而来,偶遇越女,令愚兄惊讶。愚兄不由得思考起一个老话题,就是方才公主所说的‘红颜祸国’。”说到此,端木赐慢条斯理地端起酒盏,呷了一口,接着说:“贤弟,方才愚兄之所以顺着公主说,是因为没有必要与‘小女子’争执。”
“愿闻兄长教诲。”范蠡应到。
端木赐笑着摆摆手,提高嗓门说:“这世事变迁,朝代更迭,乃顺天符地应人,是天定,亦是人定,天定胜人,人定亦胜天。这岂能是‘小女子’所能决定的!反而是帝王、诸侯、文武百官,手中握着国运、**,他们一不留神,把个大好的河山弄丢了,面子上过不去,怎么办?后继的王臣君子们,以同命相连的感触,总结前人的败因。找到几个谗佞奸臣,究以亡国之罪,这样做恐还说服不了后人,于是便挖空心思,最终,他们把眼光共同投向了一个孱弱的、贪图点享受的,美貌足以祸人的妇人,齐声高喊:‘就是她!她最合适!她还不会反驳!她就是亡国的祸根,人间的妖孽!’。他们为自己的发现,振臂高呼,著书立典,向后人哭诉红颜的穷凶极恶,心安理得地把男人的罪恶,涂抹在弱女子身上,无情地把她们绑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说到这里,端木赐显然有些激动,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突然说:“呸!什么世道,我端木赐绝不与这种人为伍!”
听端木赐如此说法,范蠡内心着实爽快了,一扫被季菀羞辱带来的不快,说:“兄长真乃仗义执言之人,字字珠玑。”
端木赐坐下来,眼光镇定地看着范蠡,又清了一下鼻腔,问:“贤弟是否相信红颜能祸国?”
这句话,把范蠡问住了,击中了他内心的伤痛,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心中暗叹:子贡兄分明是在责问自己啊!
端木赐见状,又说:“贤弟向来秉持‘君忧臣辱,君辱臣死’的为臣之道,又有为臣典范的‘官官’之说。贤弟这‘官官说’如何解?”
范蠡淡淡一笑,“兄长见笑,‘官官说’是愚弟向大王推荐的,做一个贤臣能臣的标准,具体说是:明目能察,瞑勿瞎;竖耳纳言,避耳谗;口言诤谏,言必践;嗅别虚实,色乐食;舌如鼓簧,歌忠良。”
“好!好!此乃忠臣良将之道。”端木赐不住地称好。
“嗨!”范蠡苦笑一下,摇摇头,“纵观古今王臣,大多是苦难之时可并肩,磨难之时可共度,成功之时起分争,真的是一派乌烟瘴气,还不如女人活得干净。”范蠡说完,看着端木赐,忍不住笑了起来。
“妇道人家能干啥。打仗那是男人的事。”专成生音高亢地说,又向前倾下身,压低声音说:“大哥,让三弟给里面传个信,让嫂子和妹子们回来吧,在里面能干啥?”说完回头约要义,一起给端木赐敬酒。
五
玉阳宫里,西施、郑旦正在为多日没有见到夫差纳闷时,一个宫女慌张的跑来,跪禀:“娘娘,大王在宫门外问,娘娘安歇了没有。”
“好个夫差,传话出去,说‘两宫娘娘’都在这里恭候着呢。”郑旦抢先说。
宫女小跑着出去。移光姐妹们急忙收拾了几案,西施拉着郑旦想出门去迎接,反而被郑旦拉着到了正厅里,嘴里嘀咕:“干吗去迎他,等他进来我还要问问,这些日子又看中谁了呢。”
夫差一脸平静,但略显疲惫地进门来,西施急忙施礼,同时拽了郑旦的衣袖一把,郑旦踉跄一下,没有施礼。夫差开口说:“子玉免礼,噢,郑妃也在这里。”夫差说完瞥了郑旦一眼,这一瞥,竟把自己吓了一跳,只见郑大娘娘衣袖挽得老高,两条玉臂交叉着抱在胸前,一双寒潭般的眸子瞄着自己。美人的这副模样着实可爱,夫差故意做色,说:“是谁把寡人的爱妃,弄成了这副样子啊?”又拖着腔说:“到底是谁啊?”
“攻吴大王,这几日是不是另有新欢啊?”郑旦挑着眉毛说。
“嗯——不得无礼。”夫差故意板起面孔,坐在西施递过来的座墩上,继续说:“郑妃,你怎么不学学子玉,言谈举止注重些礼数,瞧你……”
“唉,先别打岔。这几天大王看中了卫姬啊,还是齐姜啊?”郑旦没容夫差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
夫差无奈地摇摇头,瞥了一眼西施,西施以袖掩口,眼含笑意。
“郑妃,再这样下去,本王就贬你冷宫里去。”夫差怪责到。
“哎哟。”郑旦一晃腰身,似一片树叶飘到夫差眼前,坐在夫差的腿上,端过宫女送来的热汤,端到夫差嘴边,满脸甜笑,媚情无限,娇滴滴的说:“来呀,慢慢把汤喝过了,再说嘛。”
夫差搂着郑旦柔软的细腰,刮了一下她挺直的鼻子,扭头看西施,西施已经走到窗口去了,看着她楚楚动人的身姿,令人怜爱的举止,想到天明后,大军就要踏入她们的家乡,或许还会杀害她们的家人,心里生出些许愧疚赶来,方才被郑旦逗引的愉悦之情,一下就被冲散了。
见夫差不语,面部表情变得深沉,郑旦便催问:“大王啊,你是不是又纳妃了,可让本娘娘替你张张眼好吧?”
“都是些国家大事,不说也罢,内宫不得干预朝政。”夫差认真地说,接着他就想到伍子胥,心里不免有些忌惮他,不立即回到前宫,还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说辞呢。此时见到了两个让自己挂心的贵妃,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吧。想到这里,夫差轻轻放开郑旦,站起身,说了句:“寡人还有大事与众臣子议定,子玉、郑妃就早些安歇吧。”说完抬腿就走
“大王可要注意休养龙体啊。”背后传来西施温情的话语。夫差一只脚正要迈出门槛,停住踩在门槛上,迟疑一下,半转身,低沉的声音说:“王孙雄的大军,奉相国之命,已经调往吴山,明日辰时进攻越国。”说罢出门走了。
西施、郑旦二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味了:战争,杀戮,就在眼前,遍野的尸首,滚动的头颅,淌血的河流,狼烟四起的村庄,呼号奔逃的老人与孩子,嘶嘶的马叫,凄厉的哭嚎,这悲惨的一幕就要在家乡重演。
“怎么办?怎么办?少伯在做什么?真的在赏月吗?他知道吴军的动向吗?他的军队能抵御得了吗?”西施焦急的自语:“我该真么办?”
郑旦看着西施急得要哭的样子,口唇都有些泛白了,赶紧招呼移光姐妹们。姐妹们知道这个恶讯,一个个屏住呼吸,把眼光投向了坐立不安的西施。移光看看时漏,已经是亥时了,离王孙雄进军只有短短几个时辰。
“西施。”郑旦首先开了口:“我看让旋波即可出城,告知计大人,计大人会有办法的。”郑旦说着就吩咐旋波:“妹妹,换上衣服,即可出城报信,如果被发现,就杀出去,不要再回来了。”说着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嗯!”旋波应着,接过追月递来的衣服边换边说:“我出了内宫,出城就方便了。”旋波一身的夜行服,背插两把屈卢金矛,就要走。
“等一下。”西施急忙说:“移光,你与旋波一起去吧。”
“移光不能去,夜出王宫,如果被发现,不得了,你我必须保住一个。”郑旦坦然地对西施说。
“二位姐姐放心。”旋波信心十足地说:“我还有易容术。”说着转身对移光说:“你和妹妹们好好照应二位姐姐,我出城后在计大人府上,听从他的吩咐,暂时不回来。”移光紧咬双唇,点点头。
旋波出了门,转瞬间消失在夜幕里。
郑旦松了一口气,立刻又为旋波担心起来,两手交叉,手心攥着手背,嘴里不住地念叨:“妹妹,当心、当心……”
“不行,这样不行。”西施突然说:“即使计大人能连